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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祥的预感
老头子任忠杰,越来越强烈地感到他苦心经营尽千辛万苦所建立的这个家,快要衰败了,而且家里会出那些希奇古怪的事情,那种在周围从来没有出过的怪事情。是些什么事呢?不知道,但这些事件一定会出的。为什么会出?老头子凭着他多年的处世经验和比狐狸的嗅觉还要灵敏的第六感觉,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定会发生,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去解释。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人的本能,也是一种感觉。有些人有,有些人则没有。巫婆神汉们有,普通人没有。预言家有,一般人没有。这是一种先知先觉的感觉,是一种灵感,是一种直觉。
这种强烈感觉的产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象是鬼影子一样,几年来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每当黑夜到来,或者是一家人欢聚一堂将要分开之际,任忠杰的心里,就会涌上来这样的一种感觉。它象是一条剧毒的蛇,用一张血瓢大嘴,一口咬住了老头子任忠杰的心,把发黑的毒汁发疯地输进老头子的心里。这时候,老头子的心就会流血,痛苦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然后是一阵强似一阵的咳嗽声,最后老头子的腰弯成了弓,样子象一只可笑的大虾米,脸皮涨得通红,独自一个人缩在墙角,干咳着。
痛苦在折磨着老头子,一家人听到这种声音,谁也高兴不起来。y影笼罩在这个声名显赫的家庭中。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呀,这一家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啊。说老实话,方圆五六十里,只要说起老任家,大人小孩没有不知道的。老任家在周围有名啊。老任家为什么有名?原因并不复杂,是因为任忠杰不争气的祖先先人和优秀的任忠杰和比他还要优秀的儿女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对比,就象黑和白,也象红和绿一样,只要放在一起,根本不用说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高智商或者智商不太高的人自己就能分辨得清楚。
老任家居住的地方是在陕西和河地湖北交界线上。地名叫做牧护关。老天生人,却要以地域区分人塑造人,不同地方的人,便有了不同的口音和形象。一岭之隔的三省人,却有了不同的方言和样子。而且互相看不顺眼。处在秦岭以西的是陕西人,说话象狠透铁一样,咬字很重,多为去声。什么字都给他们念成四声。唱歌唱戏象骂人吵架。黑色的脸,厚厚的嘴,长的手臂,善于负重吃苦偏偏妄自尊大,以为自己在地球的中央,笑外地人为蛋。叫河南人为河南蛋,叫湖北人为湖北佬。大约蛋是说河南人到处游走,以四海为家。叫人为佬,大约是笑这些人富而难敌可总有些让人不理解的地方。总之一句话,他们是一些跟自己不一样的怪人。
可是等牧护关的那些所谓的精英们出去了,这才发现外地人嘲笑最厉害的是牧护关人。
人家首先嘲笑牧护关的地名。农民中不会写字的多。牧护关会写字的人更少。人家一问,“乡党是那里人”?回答:“牧护关”。人家便笑了,“没核关!哈哈哈!你们把核没了,那你们还做什么男人?没核的男人连女人也不如,是个二尾子货。咱不理二尾子货”。围围的人都跟着起哄发笑。可怜的是,出门的人不是担脚的就是做麦客的做小生意的,全是些下苦力的人,本身弯腰负重,一脸的汗水,衣着破烂,与富足的关中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着急结巴着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在陌生地方的出门人,只好红着脸任人嘲笑,做人家取乐逗趣的活宝。
再往西走,有个地方叫曳湖。这里的人想象力更加丰富。一听有个地方叫没核关,就想那个核是不是被我们曳了回来。要不我们这个镇子为什么叫曳湖呢。殊不知此湖非彼核,而彼核也非护。
如果仔细地考查一下,此地取名为牧护,应该是很早了。汉代群守为牧,象《三国志》中不是明明白白地说,刘表为荆州牧。可见牧是汉代的一个官名。再往上考查,唐朝郡守为护,也叫都护。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就有一句,都护铁衣冷难着。也就是说护是唐朝的一个官名。此地名为牧护,也就是说这是汉唐时代的一个军事重镇。显赫辉煌的汉唐时代,这曾是一个省级单位,是都护府,是牧的衙门,而不是没有文化的的农人贩夫所说的枣核桃核的核字。
音读转了,字也就错了,产生的学问大多是如此的笑话。
农人贩夫走卒们毕竟是没文化的人,这样说说情有可原。因为他们没上过学,在自己的几亩地上劳作一生,收成好了,充一下大尾巴狼,发一点可笑的狂论也就罢了。其实文人也这样。
有一出京剧(说到京剧,它可是咱们的国粹,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随便一说,逗人一乐,不能认真),名叫《牧虎关》,有次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到了。觉得不通。老虎是多么凶猛的动物,难道它是可以放牧地吗?后来想求教于这方面的专家,想看看是不是剧作家写了白字。后来人不明白,就这么以论讹传讹地留了下来。由此可见文人也会犯错。文人犯了错后果更严重。这全是不读书的缘故。正经专业书读不进去,可以读点小说什么的,一则怡情,二则识字长见闻,有益无害。这是智者的选取择,特别象我的书,大家可以看一看,对人是很有帮助的。当然,我也会严肃态度,写出一些比较好或者特别好的书。只要大家支持,目标是会实现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希望还在,一切会来,安来此地,请多关照。
言归正传,请大家看我讲述在当代性泛滥物欲横流时期一家优秀的人物,是怎么样挣脱了道德的约束堕入爱河,又是怎么样回头是岸,其间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交了那些学费;产生了那些些悲欢离合的曲折故事;以及怎么样的情感纠葛。其间那些错误我们也犯过,那些成功我们也做过,看到会心处,抿嘴一笑,看到生气处,你就拍砖吧,敬请关注以下章节。
第二章 考证牧护关
汉唐之时,建都于长安,也就是西安。这里有四关守护,八水围绕。皇城宏大雄伟,人的心胸开阔,气宇不凡。那时候八方来朝,四邻来贺,出现了历史上有名的贞观之治和文景之治,也出来了赫赫有名的武皇则天。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它是中华民族的辉煌和骄傲,是华夏子孙的荣光。
汉唐气象的雄伟壮阔,汉唐的江山稳固,当然是由多种因素决定的。但其中有一条,那便是国防稳固,外敌没有可趁之机。从地利方面来说,主要得力于长安城周围的四座雄关。那四关?这便是函谷关、大散关、武关、萧关四关,它与泾、渭、灞、浐、沣、滈、矞、涝八条大河,形成了长安的天然屏障。
从东面说,把守豫鹗入秦咽喉的,便是这武关。从东往西,长约六百多里,最宽处不过四五华里的地段,就是著名的商洛,也就是秦代最伟大的改革家商殃的封地。商洛象一个不规定的四角星,伸向东北方向的是洛南,伸向东南的商南,伸向稍偏一点的是镇安柞水。整个地形,象个细瘦的葫芦,东一头是武关,西一头是牧护关。可以说,牧护关在汉唐之时,和潼关一起,是保卫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
由于它地形险要,在此地设牧或者护之类的军事重阵,是完全应该的。可惜的是,后人不明了牧护关当时的显赫地位与军事意义,却以为是一个可怜巴巴的没(丢的意思)了核的关隘。
商洛往东,最宽的地方是丹凤,这里最宽。有四五华里,也是商洛最富足的地方。产粗粮,也产大米麦子。生活日用品最便宜。最狭窄的地方怕是牧护关了。因为是通往豫鄂的第一个关隘,所以留下的故事中最著名的是汉光武帝刘秀从长安出逃时,走到了牧护关,后边的追兵赶来了。刘秀在一村姑地掩护下藏入犁沟中。追兵过后,他才得以逃向南阳,开始他伟大的帝业。这不是编的,而是见之于正史。商州志中确实有这么一段记载。不过,读起来还是觉得不太准确。犁沟,以现在的意思解,即犁铧犁地时所翻的不过一尺深的小土沟,怎么能藏下一个伟大的光武帝,他又不是一只麻雀或一条虫子。但这个故事代代相传,也不会是捕风捉影吧。笔者曾做考证,在牧护关有一条小沟,名叫梨树沟。它不在大路旁,在此条叫牛三沟里边。说起牛三,一般人都以为是三头牛,我却想起了唐朝的牛录这个官名,是不是因为这条沟当初是三位牛录共同把守的?这不好查证了。但牧护关因历史悠久,却也是事实,外人不得小瞧。
想当初,光武帝刘秀从长安出逃,极有可能是顺蓝关古道奔小路逃向南阳。潼关不能走,在唐朝时那里是军事重阵,把守极严,混出的可能性极小。他逃到了牧护关,朝庭发现了,派兵来追,刘秀可能是离大大路,逃向了旁边的小沟牛三沟。而牧护关的地形象个五角星,追兵不会不寻,于是刘秀又离开了牛三沟的正沟,逃向了梨树沟。在这里遇见了一位村姑,帮他掩藏,救了光武一命,成就了后来的东汉王朝。这是用白话文讲述的,要用文言来记述,梨树沟,可以简称为梨沟。为什么呢,梨就是树,只要写出来个梨字,别人就明白那是树了,干嘛要再多写一个字树呢?后人不懂,将梨误认为犁,将梨沟误码作犁沟,于是就产生了这令人费解的传说。
至于光武帝刘秀和村姑的故事,传说到是不太清楚。是因为光武秀美英武,打动了姑娘的芳心,以致她甘于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一命?还原是因为姑娘天生善良,有好生之德,见义勇为,才救这个光武帝的?没有人知道这些。不过这个故事要让我处理,我一定写姑娘花荣月貌,刘秀少年风流,两人一见中情,如火如荼,产生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姑娘为爱救人,感动天地。后来分手,两人难舍难分,痛不欲生,但为了伟大的复国计划,姑娘舍弃小我,鼓劢刘秀杀出武关,终成帝业。等刘秀做皇帝后,生活腐化,又选后宫美人三千人。姑娘抑郁寡欢,为情而死。
这样的故事肯定有人看,比流行的小说电视好多了。因为它里边有矛盾,有国仇家恨,有矛盾可写。要是再写一点两人之间的不太露骨的私房事,效果会更好。这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历史的真实。少男少女,干柴烈火,一切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发生了也是自然的。爱了就爱了,做了就做了,不做白不做,做了不白活。汉人质朴,绝没有今人的扭捏作态。
可是在牧护关一代又一代人的口耳相传的故事中,没有这一类事,没有,一点也没有。这里是一个纯朴的地方,是一个民风真淳的地方。这个故事流传下来,大约是人们为了教育下一带做好事,与人为善,绝不是为了做性启蒙性教育的。
另一个与牧护关有关系的人物就是韩愈退之大人。他老人家因上《谏佛骨表》,犯了天颜,被贬潮州,走到蓝关,巧遇大雪,写了一首著名的诗。其中有两句云,“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这是名句,许多人都能背过。因为诗是写给侄孙韩湘子的,因为在牧护关还流传着韩湘子度文公的传说。也有这件事的佛教经典。除了这些,在牧护关的最东头,有一个沟叫湘子沟,里边有一d,名叫湘子d,相传韩湘子就是在此地修练佛法而飞升的。湘子秀丽俊美,是八仙之一,年画上就有,让人看起来,象一个风流哥们,看不出一点仙风道姑。这个故事离奇的是,反对信佛的人韩愈,在故事中反为佛教所救。
除了这个故事,还有物证,那就是在牧护关的最高处,有一座文公庙,里边供的就是写文章的能手韩退之。可惜文革中给砸了,说是反四旧。原因是造反派不知道韩退之是有名的反迷信的,想不到后人用他来做迷信的偶像。砸了就砸了。庙也给拆了。韩愈塑像的头是铜的,有人就看回去卖了换钱,据说没出三年,儿子眼瞎,媳妇小产,钱花了很多,病也没有看好。这个传说没有考证,仅供参考。
以为是牧护关考。目的是为了证明,这里古己有之,并非难民聚集才成的村落。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第三章 苦焦而美丽的地方
象牧护关这样的一个地方,处在三省之间,又是南北的要道,应该是繁华富足的吧?其实恰恰相反,这是里最苦的地方。以现在的人看,全国之中,南方富,北方穷,而北方经济落后中,陕北陕南又在最后,好象只是比西藏强点。要知道,陕西之内,首富为关中,八百里平原,盛产麦子,一亩地可以找###百斤。尽管现在每项人平均的占地越来越少,可半亩地打下的粮食也是吃不完的。关中富在不缺吃。农民嘛,只要有了吃的,别的好说。穿的破了,反正不太出门;住的旧了,也没有多少贵宾来临。讲究那么多干什么?咱是农民嘛,下人中的下人,怎么能跟那些高级的人相比呢?假若把农民比做社会的最低一层,那么陕西的农民可能最苦了。而在这最苦之中的最苦,怕是牧护关这里了。牧护关地处商州。商州七县,都在秦岭以南,可牧护关偏偏在秦岭以北。商州的水都流向长江,可牧护关的水就是流向灞河,最后再流向黄河。按中国政区的划分,多是以山以水为界,为什么牧护关偏偏不是呢?它地处秦岭以西却划归了东边的商洛管辖。这跟牧护关的气候和物产有关。
牧护关很高,海拨一千二百米左右。和华山北峰差不多高。冬天特别冷,夏天也不热。即使在三伏天,要是坐在家里瓦房下,不晒着太阳,人还是感到凉的。有太阳时还好说,太阳一落山,冷风一吹,衣服在身上摇摆着,立即全身哆嗦了。所以这里的房子,都是朝南面盖,这叫向阳。也有在朝北面住的人家,可怜的是晒一点东西,天天朝出拿,天天收不了潮气。有时还要拿到北面山根下的人家门前,两天三天才能晒干。
牧护关也太狭窄了。从北到南,宽的地方一百多米,窄的地方,几丈宽。可怜的人们,在硬白火石上弄出一块平地,放下了宽一丈多的房子,门前丈宽的场院,再往前,就是羊肠小道,和曲曲弯弯的小河沟。
面前是一座山,身后也是一座山。房前的叫面山。身后的叫座山。山里的人家,就在这么个地方一代一代地住了下来。
这样窄的地方,能种什么呢?种麦子一亩地打不了一百多斤。种玉米也就是收六七百斤。还能种什么呢,可以土豆。这里的人叫作洋芋的一种块根作物。种什么就得吃什么。这里的庄稼就是这么几样,吃的饭也就只能是那么几样了。玉米磨碎了,拉成了糁糁,做成的饭叫糊糊。主食主要是这种。吃什么菜呢,腌菜,莲花白在冬天腌成的咸菜,味道不错,可就是不能多吃,吃多了易吐酸水生胃病。在粮食紧张的时候,玉米糊糊也不够吃了,只能吃洋芋,豆角。什么东西下来就吃什么。贫穷的生活,极大地激发了人的创造力。牧护关的人吃洋芋的方法多。可以煮了吃,放在玉米糊糊中。薯类作物难以消化。糊糊里煮了洋芋,耐饥如吃了面条大r一般。味道也不差,一口咬下去,又面又甜,再夹上一口放了一点油的咸菜,相当不错相当不错。泮芋也可以蒸了吃。刮了皮的洋芋,雪白雪白,蒸熟了很软,再夹上夏天的绿辣椒,味道也不错。洋芋也可以弄成丝吃。丝可以炒,也可以煮。炒的很筋道。煮的象加了粉芡一般。粘粘的。洋芋也可以蒸了打糍粑。咬起来顽极了,再和上好的调料水,吃起来极香。
可惜的是外地人不知道,以为只在夏天几个月吃洋芋豆角,那是苦极了的生活,就很蔑视地称商州人为洋芋蛋。
牧护关为什么这么不为外人所知道,为外人轻视呢?因为公路不从这里过了。
国民党时期,突然改道张家坪,再经铁炉子,洪门河到麻街直到商州。牧护关这个古时的官道,一下子成了圈在原始森林中的一块地方。到了最后,连本地人也不知道有牧护关这个地名了。一听人说起牧护关,都听成了木头关。哈哈!木头关,那不过是一个产木头的地方,一块蛮荒之地,一块外人不想去,本地人也出不来的地方,一个说话走路跟外面人不太一样的地方。
其实牧护关是很可爱的地方。这时是原始森林。林海无头无尾,到那里都是一片翠绿,到那里也是一片凉爽。什么植物都有,什么木头都出。春天时绿树的嫩叶绿得耀眼。秋天的时候,红色的树叶红得烤人。松树最多,结松籽。核桃也多,多到伟大领袖曾经发一个指示:商洛每户种一升核桃。什么桃树杏树到处都是。本地人从不把这些果子当回事,叫野杏毛桃。果子人们赖得吃,果子落地了,拾它的核儿砸了去卖。
山上的动物也多。什么狼呀狐狸呀狗熊呀豹子呀全部都有。可惜的是当年修大寨田,整天炸石头,把狼们吓得不知那里去了。现在野猪最多,一个大母猪领一群小的,天天来糟害农民的庄稼。秋天的时候,要人天天拿一面铜锣,夜夜去敲着赶着,才能保住庄稼。因为这些野物是三级保护动物,不能朝死里打。
可爱的牧护关需要人开发。王顺山是森林公园了。可人们只知道从蓝田那边上山,不知道牧护关这一面景色更好,人更热情。于是这一片现在还是一块处女地。一条山里的清泉,水清得透心凉,三伏天也没有人敢喝,整天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情歌。也不知道它在念着那里的情郎。
这些人地方,最适合古代的隐士来居住。可现在是一个向外发展的时代,人们都想着往城市里走,朝热闹去。
牧护关的人也是一样,一代一代地朝着关中走。这里离西安太近了,一个多小进就在省城里。相反去县城的人反倒少些。
出去了的牧护关人,看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眼热心跳。多少人就不想再回到穷山沟来了。这里的水土太浅,不适合他们的发展。
这里有出去嫁了外地人的姑娘,也有当了上门女婿的小伙,有做包工头的,也有做小工的。包工的是领人去陕北伐木,或是领人装车。当然也有做生意做官的。这些人中要数任忠杰一家玩得最好,钱赚得最多,人玩得最活,一家人也出息得骄人。这一切让乡亲们眼红嫉妒。 。。
第四章 任忠杰和他的儿女们
老任家出人才。什么样的人才也出。
首先是他们家的人长得好。男的一律宽肩细腰。浓眉大眼,脸上有红似白,远远一看,以为是舞台上的公子哥们出下台来了。他们家干活,总有人来帮忙。不过帮的方式不一样。男的来了喜欢帮任家的姑娘,女的来了爱帮任家的小伙子。他们家不大的院子,平时总是很热闹,总有人去。人声不断,笑声不断。人们说这个地方很有人气。人脉很旺的。
首先聚集人气的是任忠杰。
这个农村的,没有上过一天学的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来了许多的故事,而且记得又那么准确。每到冬天的下雪天,他就披一件羊皮大衣,戴一顶火烧头的帽子,坐在火堂前,给那些因为冬夜睡不着的老头子们讲这些离奇的故事。他的讲解激发了大家的兴致,于是有人问了,有人惊奇了,有人抢着讲他们所知道的和任忠杰的故事差不多的故事。
一个小小的火堂,挤实了也只能坐六七个人。可些人不嫌挤,大家围坐在一起,任火光照在脸上,嘴里吱吱地抽着旱烟,任烟雾从长了长毛鼻孔中喷出,而大家脸上的表情,全是沉浸在故事中烟雾中的陶醉样子。一只大瓷缸子放在火堆中间,正在熬着糊叶茶,发出一阵又苦又香的气味。一壶熬好了,任忠杰就再取几个小一点的缸子,一人倒一点喝。年轻的,职位辈份低的人不敢要的。他们双手推开送到了眼前的缸子,说自己本来就喝的玉米糊糊,怕的是饿不到时候,怕的是肚子里闹得厉害,那里还敢端了茶缸子喝这么浓的茶水呢。
喝菜的只有任忠杰,村里的支书,和对的龙家的两位老者。一般人有事,得拿了礼物去村长支书家,正儿八经地谈事情。可任忠杰不,是支书村长和村里的老者自己来到任家,和任忠杰拉家长说话的。
凭什么人家会来找他讲话,而不是他去寻别人呢?这是因为任忠杰去处面做了几年生意,手上有了钱,在外面也混得大了,还因为他们儿女们现在也长大成人了,一个个都是了不得人物。一句话,任家在村中的地位,除了不能和龙家的龙天狗相提并论以外,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了不得的人物。
任忠杰有四个儿子。老大任刚,一个一米八的个子,浓眉大眼,脸上很有些危严。他是本县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每次回家,都坐着一辆有着警灯的公安车。不知道的人,以为这个村子天天有人犯了案子。可本地人不见怪,知道是任家的大掌柜回来了。他娶的媳妇,是镇子上最漂的张家的独生女儿。这事做得划算,眼见着张家在镇子上的几十间房产将来就是任家的了。这让很多人眼红。可人家张家愿意。每次见了任家老大,当宝贝似的看。
任家老二任强,一个秀秀气气的小伙子。比哥哥矮了半头,一米七多点。他是任家最聪 明的一个。十六岁考上了大学,二十岁工作,分配在省城,现在是一个研究所的副研究员。听说相当于一个县团级。老婆当然也是省城里的人了。长得漂亮,人也能干。回家来一次,全村的人当西洋景一样的看。大家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怎么有福气嫁了这个村中最让人喜欢的小伙子。也许是在城里呆得时间长了,也许是当研究员费脑子,任家的二掌柜的,头顶有些秃了,背也有点驼,走路的样子有点慢,可大家觉得他还是最帅,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有损他的形象的细枝末节。
任家的老三叫任勇。这是一个有些瘦的小伙子。双眼皮,长发齐肩,身上老是穿一些大花的或者小花的衬衣。下身常穿的是牛仔裤。样子象一个艺术家。他喜欢唱歌,也喜欢绘画,更喜欢的是看小说。因为从小帮父亲做生意,在外面认识许多朋友。家里的事情就全靠着他照应。他娶的是南村大户李家的女儿。媳妇秀气聪明,在这一带可以算得上是有名的媳妇。说实话,他们家的人,都在外面,都去外面去闯世界了,留下他在家看守老家。对于这一个安排,他是不太满意的。当然,这主要是母亲的主意。老人家怕的是去外面受人欺负,爱的是和本地的老姐妹们在一起说话开玩笑。为了老年计,她力主让老三任勇不要上高中了,去帮父亲做生意。那时候任忠杰的生意刚在西安开始。人生时不熟,整天要跟工商扯皮,要跟人论长短,要跟地痞流氓们打交道。有时就免不了要高声地喊几句,要撕扯一番。有一次老太太坐汽车去看老头子,正看见老头子跟几个长毛小伙撕扯,鼻血也打出来了。她急忙哭着闹着去帮老头子。那些年轻人见有个老太太来帮忙,也就跑了。老太太拉着老头子让回家去,说咱不挣这钱也罢,他西安的钱就是铺满了街道,咱也不拾,原因是这个地方的人才刁蛮了。老头子当然不会答应,那时他做生意刚入门,心劲正大。结果是老太太想了一个变通的法子,让老三任勇跟着父亲学做生意了。大约当时想的是上阵父子兵,有儿子在旁边看着,老头子才不会出亏,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
老四任猛,和三个哥们不一样。从小学习好,一下子考进了清华。二个哥哥可都上的本省的大学。他考上清华,曾轰动方园上百里。大家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个十几丈宽的小山沟,怎么会有小子考上这样的学校。后来毕业,一下子去了国外,听说是美国。大家更为他担心了,一个小中国人,将来不会娶一个人高马大的蓝眼睛媳妇吧?可是离得太远,他也不太回来,这话一直没人能问。
任家还有两支花。任清和任秀。都是任家的骄傲。当初县剧团下乡时,团长看中了姐姐任清,要招她,可任忠杰觉得那是下九流的戏子,硬是不让去。于是任清就留在了老家农村。不过她人聪明,这几年养j,也成了气候。妹妹清秀,不爱哥哥们的英武,喜欢医生,卫校毕业,在县城医院成了一名儿科的医生。工作轻松,没有多少事。一天干干净净,还有许多人来找这位漂亮的女医生,这是她的理想:一辈子平平淡淡,轻轻松松,成为小地方受人尊敬的角色。
第五章 外来的逃荒户
老任家的后人这么优秀,可他们的祖先却不怎么的。
任家不是本地的老户。往上数三代,就到了任忠杰的爷爷辈。任忠杰的爷爷叫任之初,一个文文气气的名字。他是那里人,没有人知道;他从那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地人所知道的是,他一搬过好多次家。大约是在四十左右,他从一个叫韩峪川的地方搬到了牧护关。来的时候,是孤身一人。为什么不在韩峪川住了,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选择了牧护关,更没有人明白。
任之杰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子。身体特别好,说话共鸣音特别大,嗡嗡地响。人们不明白,同样的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怎么能从胸腔中发出那样大的声音来呢?他的农活也干得好,什么重活儿,象掮麻捆子,推磨子这些,他都喜欢干。时间不长,他在这一代落住了脚。先是在别人的地上,搭了一个庵子。这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庵子。砍几棵树,两个一棵捆成一个人字的形状,一排十几个搭成了,上面再放一个横梁,处面苫上茅草,这就是他是初的家。
几年过去了,他手上开始积攒上了一些钱,就买了别人的二亩地,然后正儿八以地盖起来两音土坯房子。
有房有地。就有人张罗着给他找老婆。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愿意嫁给她。好在这个女人没有儿女,户里的别的人也不许招人进门,于是就自愿来嫁给任之初。这个女人个子不高,长得很秀气。按现在的标准,可能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儿。可农民们不管这些。认为这样的女人,担不了一担水,抱不动一捆柴,样子太瘦,骨架太小,一个就不是农民们要的婆娘。任之初是外地人,他没有能力讲究这些,几十年的光g生活,让他看见一只母蚊子,都是一种让人心动的生物。
结婚以后,两人相敬如宾。生活过得特别好。任之初到处跟人讲,有了这个女人,他也有了主心骨。每逢这个女人和邻居们吵架骂仗了。任之初总是去给人倒歉陪礼。当别人讲了许多关于这个女人的不好,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吱吱地抽着旱烟,一声也不响。最后一句话,让对面别人家的女人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你说的全对,可这个女人在我心里就是心肝宝贝,你说说,要是没有了她,我一回到家里来,就好象抓着裤子寻不着裤腰一样。看在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好,有什么气,你就朝着我的身上发着。要骂要打要唾要抽,你现在开始吧。”嘴上说的是这样的话,脸上是笑笑的,有一点痞,有一点坏。别人家的女人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没有了,连声骂任之初是一个没有出息的货色,三辈子没有见过妇人的腥,拾一个蛤蟆一样的女人,偏就当作了心肝宝贝。
骂是骂了,笑是笑了,周围的女人,暗地里都羡慕起这个癞蛤蟆一样的女人了。不知她积修了多少世,遇着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人的模样也好,也会痛女人,身架也高大,见了女人们也会说话。
“好了好了,看在这你窝囊废的脸上,我以后不跟她记较了。”邻居的女人们都这么说。她们以后见了,都互相告诫同伴,不要理这个小个子女人,那是老任家的心肝宝贝。
老任家的这个女人,什么都让任之初满意,可她生不了孩子。
结婚几年了,肚子还是那么平,一点动静也没有。有人跟任之初开玩笑,说是你熬光g的时间怕是太长了,会不会把男人的本事熬得不见了。怎么三五年了,收拾不了一个女人,种不上自己的种子,生不下一男半女来?
这话让任之初也生气。是啊,怎么几年了,硬是没生造出自己的后代来。看那女人,脸白如月,肩削臀大,胸高腹宽,一看就是能坐住胎的女人,可怎么就不能生养呢?莫不是自己真的没有了那方面的能力。
任之初走进了中医先生的大门。
那时候,在深山沟里,医生很少,而且都是些半通不通的人物。上了一两年的私塾,看了几本医书,就敢跟人把脉开药了。对于这种不生不育的毛病,医生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开些滋补药,类似于现在的六味地黄丸之类,让任之初拿回来吃着。正当年纪的任之初,又吃了这些滋补药,那方面的能力就特别强,又借着要生养后代的正当理由,夜夜就在热炕上折腾这个娇小玲珑的女人。女人困得眼睛睁不开了,女人的腿麻木了,就一再求丈夫放过自己。可正在热劲上的丈夫那得停得下来,只是嘴里说着好了好了,可动作上并没有停了下来。女人就在夜里发出一种长声的呻吟咒骂。
有邻居的人听见了,就把这个当笑话到处传着。传到了一些女人的耳朵里,她们借着窜门了借东西,来问任之初的女人,你们夜夜在干些什么,你怎么那么地叫喊出声啊,也不怕人听见了笑话。
任之初的女人说:“好我的大娘大婶子哩,狗日的任之初,整夜地爬在我的身上就不下来。白天我要给他做饭洗面衣服,晚上还要熬我的鹰,你求他放了你,他倒来劝了,力气反倒是大。这日子谁能过得下去。”
女人们中间,有快嘴的把这个当个笑话来问任之初,说是你做什么事,得有时有晌,怎么能一夜不停呢?什么样的人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啊?
任之初哈哈大笑,说是这是两口子的事,别人不能管。有人想人这么折腾,怕的是别人还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呢?女人们又说任家的女人白天要干活,晚上还这么折腾,铁人怕也吃不消。
任之初哈哈大笑说:“大婶啊,以后做饭洗面衣也算是我的了。可女人该做的事,一件也不能少啊。”
任之初是卖乖,他是处来户,只好伏低认小,看了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就喊叔。现在这些年龄比自己小的女人,都成了婶娘了。这就是他这个外来逃荒户的生存决窍。这样的认低伏小,让他很快立住了脚,家业也发达了起来。
第六章 儿子是求来的吗?
正在家业一步一步地发达起来时,任之初对子嗣彻底地绝望了。老实说,他可是该做的全做了,不该做的也全都做了,可是老婆的肚皮就是不见鼓了起来。
几年以来,他首先是年年大年初一去求拜佛。听说那里的神灵验,他就在大年初一抢着去烧第一炉香,第一叠表。可是就是不见神仙来保祐他。有人说玉皇大帝最大,应该去求他;也有人说送子娘子专管这件事,应该去求他。任之初全去求过了。几乎到了逢庙就烧香,见神就或敬表的地步。
可是仍然是没有作用。
也有人说他前一世的罪孽怕是太深重了,老天才罚他这一辈子没有儿子。他应该去做好事,去赎自己的罪。
前一辈子自己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任之初也不知道。别人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要不别人不说张不说李,怎么说专说你任之初老汉呢?
怎么样赎自己前世的罪过呢?别人教的办法是修桥补路。说是修了桥,补好了路,千人踏,万人跨,自己就贱到了人中的最低一层,以前的所有罪过也就一笔色销了。
任之初开始了他的修路事业。
每天一大早,他就扛着一把镢头,去那些大家都要走,可又无路可走的地方修建新路了。山里的人们,人要出去打柴,也把要牛羊们吆出去放牧。走在这些没有路的地方,一不小心人就摔了,牛就滚了坡,摔下去,能活着的不多。一头牛就是半份子家当。所以修好牛路人路,意义是很大的。整个冬天时,任之初在这个空闲的时间段,就把修路当做了自己的事业。因为是要赎自己的罪,所以不能叫人帮助,只能自己一个人干。在这个时候,你可以看到任之初老汉,一个人在半山腰破命地干着。活很累,可是他的心里很高兴,觉得这样做,也许可以解决了他的前生的罪孽问题。
当然,笑他的人也不少。因为他干的这些活,跟那善老汉善老婆们所做的不太一样。人家是心善,见不得可怜的人,做完了好事让人或敬重。可他任之初是前生不干好事,做了许多的坏事,老天惩罚他,所以才不得不修这些路。许多人在任之初老汉的身后指点着给自己的孩子们说,“你们要孝敬父亲,亲爱兄弟,老不将来和任家的老汉一样,到了阳世来了,背着一身的罪孽,要用这种苦苦的劳作,来为今生的儿子和来生的幸福而费心力气,可见这人不学好是不行啊。”
说的人感慨万分,可那个p孩子们没有生儿育女需要,嘻嘻哈哈地把这事当成了一个玩的事情,一个嘲笑任忠灯杰的话头,大声地在任之初的身后喊:不学好,一身罪,做坏子,没儿子……
要是傍的人听见孩子们这样胡喊八喊,早生气了,追来过一顿巴掌,不打死这些小东西才怪。可任忠灯不,一点也不想打这些孩子。因为他觉得这不是骂人,孩子说的全是真的,自己要是没有罪,为什么修这路,补这桥?修都出来修了,还怕什么别人的嘲笑,怕什么孩子们的吵闹呢?
路越修越长,桥越补越多。在这个地方,路是羊肠小道,象一条蛇蜿蜒在山的中间,白白的耀人的眼睛。桥是石头的拱桥,一块一块地石头彻起来,在小河沟的地方上,有人的地方,门前就有这样的一座石桥。河边种的是柳树。绿绿的柳树。春天是一弯翠绿,秋天是一地黄叶。老辈保留着古风,大了的柳树一律砍了头,于是在大柳树的头顶,就形成了一片蘑菇一样的顶。很象是《清明上河图》中的景色。可是村民不知道什么《清明上河图》,他们只是要种了柳树护堤,只是要砍了柳树头和枝来当柴烧,结果就形成了这样的古色古香的景色。
在这样的柳树下,在这样的小河旁,经常可以看到任之初老汉从地里回来,肩上扛着一块石头,放在要修的桥的地方,笔攒够了,在秋忙之后,他就把松动了的石拱桥加固,在没有桥的地方修建一座新的桥。
大家都说他快成了一个善人了,离生孩子的日子不远了。
可是妻子,那个小巧玲珑的妻子,那个中看不中用的老婆白白的肚皮,就是不见鼓了起来,也不见有吐的动静。任之初不由得暗地里骂,“他妈的,莫不是娶回了一头骡子,一头不会下驹子的骡子。”
又有人出了一个主意,说是生养孩子和老母j抱窝差不多,要先用一个引蛋,这样老母j才会去暖,这会引来一群的小j。意思是让任之初去抱养一个儿子,以防以后不生绝后。有人这样做了,也真的生了,这延算是引子吧。就象服药时用的药引子一样,引一个辅助的引导作用。
提出了这样的想法,也真有好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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