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为夫饿了

第 4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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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在这里啊!”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惊了袁子清一身冷汗,而蓝天,也触电一样忙松开他,毕竟,这份感情是见不得光的,见光死,正好用来形容他对袁子清的感情。
他恨极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明明他已经感觉到了袁子清的放松,甚至,舌尖开始微微的试探的勾引他的舌,该死的哪个不识相点。
回过头看,居然是那个状元郎。
蓝田一闪身,状元奇峰也看到了蓝天身子挡着的,居然是袁子清。
如今的动作,是不是太过诡异了?太子双手捧着少傅的脑袋,少傅的脸红的好似苹果,倒在地上,而且嘴唇有些红肿,水润润的莹亮亮的,好像男女,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
不过很快,他的这种怪异的情绪就被蓝天一语带过:“少傅受伤,腿摔坏了,脑袋也磕到了,还不快过来帮忙抬他回去。”
回原来是摔倒了啊,害他以为是躺到了。脑袋也是摔到了太子才会捧着,害他以为是在做什么呢!
可是脸色和嘴唇怎么解释?奇峰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怪异的感觉的。
赶紧和蓝天小心的吧袁子清抬到了野餐的地方,因为袁子清受伤了,所以这野餐也提前结束,几个男人七手八脚的要来抬他,蓝天却一眼瞪视过去,亲自半抱着袁子清,那边让陈德扶着袁子清的另一只手,把他送上了马车。
马车起驾,袁子清和蓝天一架,陈德在外头甲板上坐着,其余的年轻士官们一架,小声的惋惜着今天的野餐就这么告终了。
其实是在惋惜还没来得及和太子攀交情呢。
毕竟是年轻人,不够老沉,有些不该说的话,也不会考虑下再说,惋惜了一阵后,指着前头的马车道:“看殿下对袁少傅的关心,如果不是他和太子妃如此恩爱,真让人怀疑两年前那段传文是真的。”
奇峰初来咋到,自然是不知道什么传文,忙好奇的问道:“什么传。”
脑袋里想到的,是太子和袁子清方才那奇怪的一幕。
“你不知道啊!”那些“老人”把这是当做得意卖弄的资本,“断袖!”
“嘘,脑袋不想要了?”终于有个聪明点的,提醒了下大家。
大家忙噤若寒蝉,一会儿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扯开了别的话题聊,只有奇峰,一直都纠结着“断袖”两字,脑子里则是不断回想着自己撞见的一幕,把断袖和那一幕安放在一起,他越想越贴切,越想越是真的,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
忙念佛告诉自己,阿弥陀佛,烂在肚子里,烂在肚子里,烂在肚子里。
他以后的仕途,都要靠太子提携呢,差太子的台,就是挡自己的路,他虽然二十不到,这点心眼劲儿还是有的。
前头的马车里,蓝天和袁子清对坐着,袁子清一语不发,只低垂着脑袋,刚才的事情和做梦一样,可是嘴巴里还有他淡淡的香气,嘴唇上也还残留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告诉他那不是梦。
不是梦,那就是太子疯了,他胡思乱想着,蓝天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其实刚才他真的太冲动了,吓到他的子清了吧!温暖的指尖触碰到袁子清脸上的伤疤的时候,他忙惶恐躲闪:“殿下,不要!”
这样的轻柔抗拒,停在蓝天耳朵里,娇媚的让他难以自持,真想在过去抱住他的脑袋吻他,但是却努力告诉自己要克制。
“留着血呢!”
他把自己的指尖放到他眼前,示意袁子清他只是给他揩拭血迹的。
“包扎下就好!”袁子清低声低气的回话,语气虚虚的,眼神也虚虚的不敢看蓝天。
蓝天知道今天吓到他了,不敢再有所动作,只是叫外头把马车驾的平稳些。
他是怕颠簸到袁子清。
车子回了袁府,蓝天要搀袁子清下来,但是袁子清怎么肯依,现在他害怕和蓝天有任何的肌肤接触,他怕自己的心,不听使唤的想要更多,对,那个吻中,他品尝到了蓝天对自己爱,浓厚的要把人吞噬的爱。
而他,居然想回应,脑子在抗拒,心却在前进,他害怕自己沉沦了,所以不敢让蓝天碰。
他扶着车壁,一步步小心的往外走,无奈左脚根本使不上力气,一个踉跄,他差点摔倒,蓝天又急又气,扶一下会怎么的,这个子清他在别扭什么。
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赌气的一把拉过袁子清,打横抱起他,两年了,子清越发的清瘦了,可蓝天的臂膀,却是更加的有力了,两年前要这么抱他,多少还有些吃力,可是现在,居然是轻轻松松。
就这么出了马车,陈德吓的赶紧提醒:“殿下,这是在路上。”
蓝天才发现,自己又一次情难自控了,于是,一把把袁子清放下,对陈德道:“我在这等你,把袁少傅送进去。”
这个拥抱亲昵的揽抱被人或许都没有注意,但是对蓝天和袁子清之间的事情了然了的奇峰,却是在车子停下后,可以揭开了车帘往外看,这亲昵的拥抱,还用说什么,摆明了太子和袁少傅之间,确有不伦之恋。
窥看的心谁都有,但是说出来的心,可不是谁都有的,比如奇峰,他看完后依然顾自己默念阿弥陀佛,烂在肚子里,烂在肚子里,烂在肚子里。
“状元郎,你在这碎碎念什么咒语呢?”有人取笑他,他脸色一白,像是怕被看穿心事一样。
“没,没呢,就是背书呢!”他忙找了个借口,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
“还这是认真,这种时候还在背书,怪不得靠上状元,不过也记得,别成了书呆子就好!”有人不知道是夸还是损了他一句,他忙赔笑脸:“是,多谢李大人教诲!”
这一车的人,那个不是比他权高位重,他是最卑微的一个,所以见谁也只能陪笑脸,他心性却是很高的,人在低处眼却在高处,在大家哄笑他的时候,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就要靠太子的提携,所以所有看到的,就都让它们彻底的烂在肚子里吧!
贤妃的宫里,蓝建过来请安,贤妃招收让他过来身边坐,然后打发了所有的宫女,拉着蓝建的手,一脸的慈爱:“最近几日,功课做的怎么样?你父皇后抽查你吗?”
蓝建点点头:“前日里抽了一回,被的很顺,没有给母妃丢脸。”
蓝建也已经十八岁了,英俊的眉眼中,总带着几分薄凉的落寞之色,偶尔笑起来,却总给人一种看透世事的淡薄感,可谁又曾知道,这淡薄的眼眸里,藏着多少的狼子野心。
这么多年来,他每天起床告诉自己一遍我是太子,渐渐的,这种思想由一开始的从心里都排斥,到现在的变成了渴望,渴望成为现实,根深蒂固的侵蚀了他少年的心。
他长大了,却因为贤妃几番请求,虽然已经娶妻却还被安排在宫里,分了他一个更大一点的宫殿,却比起太子的重阳殿,显的落魄多了,像个小草屋。
他在觊觎蓝天的尊贵的地位,在觊觎蓝天金碧辉煌的宫殿,甚至替母亲觊觎皇后的位置,觊觎以后太后的位置,更多更多更多……
他的野性膨胀起来,只能靠眼神来掩饰。
贤妃却以为儿子心性冷淡,所以经常旁敲侧击,出谋划策,蓝瑜瑜也有机会就说教,她们岂知道,她们亲手教养出来的好弟弟好儿子,其实早就已经是个勃勃野心的雄狼,等着太子这头猛虎奄奄一息的时候,扑过去咬断老虎的喉咙。
贤妃今天叫住蓝建,也是为了教导他拉拢人心;“新科三甲,母妃差人打探了一下,都是人才,如果能收为己用,绝对是有百利无一害的,尤其是那个状元郎,一看就是雄心勃勃的人,你若是在你父皇面前提点他一下,他可能就会顺水过来我们这,你父皇还是疼你的,你的话他也爱听的,他曾经说过如果不是你比太子晚出生了一个月,你就是太子了。”
这宫里也只有自己人所以贤妃才敢这么放肆的说,蓝建看了眼贤妃,沉俊的眸子给他的脸,增加了一层隐晦不明的颜色:“知道了,明天就和父皇去说。”
“也不敢说的太明了,不然你父皇要说你结党营私了,你父皇是最讨厌这一套的。”
“是,母妃,儿臣自有分寸的!”
贤妃好像还是不放心:“要不,叫你姐姐去说吧!”
此话的意思是你姐姐被误会结党营私了没关系,你不可以。
蓝建眼神一凌,站起了身:“不用劳烦姐姐,不然父皇以为她中意新科状元,把她嫁了怎么办?”
“你姐姐终归是要嫁人的,不过这次和亲,我和你父皇说了,没你姐姐的份。倒是那袁少傅家的妹子,封了公主,要代嫁过去的,袁太傅因为这事,和你父皇有些芥蒂,想想法子,趁机把袁太傅也拉过来那就好了,他权高位重,门生那么多,如果他在我们这边,那……”
贤妃屋子臆想美好的宏图,却被蓝建一声打断。
“母妃,儿臣先回去,有些事情儿臣自己会处理的。”蓝建的声音虽然还是温和,但是却染了明显的冰冷,贤妃疼极了他,自然不会和他计较这份冰冷,慈爱的开口:“嗯,去吧,你那个皇子妃,三天没有来母后这伺候了,明儿叫她过来一趟。”
“是,母妃!”蓝建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蓝瑜瑜,姐弟相视一笑,蓝建的眸子里才能见到除了薄凉之外的温柔的颜色。
“回去?”蓝瑜瑜问道。浅笑温暖。
“嗯,姐姐过来做什么?”蓝建关心道。
“就是给母后来请个安,听说弟妹怀孕了,这几日天气燥热,多给她煮些酸梅汤,被让她中暑了!”碍于现在边上还有人,蓝瑜瑜不好说明那肚子里要出来个男娃,我们的胜算就越高之类的话,只能柔笑着叮嘱。
蓝建点头一笑:“是,姐姐有时间就过去和她姐姐们吧,她现在小心的很,哪里都不敢去,母后这都几日不来了。”
“嗯,回吧!”蓝瑜瑜挥挥手,蓝建边走了。
宫女们在蓝瑜瑜进屋后就开始悄悄议论。
“这还是亲姐弟呢,看着都没有和太子关系好,这淡淡薄薄的几句就打发了过去,去太子那,每次都要聊个一天半宿的呢!”
“可不是,听说还和太子说太子比她亲弟弟还亲。”
“嘘,小心着点,让皇子听到了,我们就完了。”
“嗯,嗯,不说了,等公主出来吧,着燥热的天气啊,每次里请安,都让我们在门外候着,也不见宫里有这门子规定了。”
“我们家这个特别呗,嘘,好像出来了!”
大家都噤声了,恭顺的如之间那样站着,蓝瑜瑜却是皱着眉头,好似有些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片刻后,回复了常色。
“回宫!”
“是,三公主!”
是的,她不开心,因为母妃居然说让她为了弟弟的事业,去勾引一个有三个妻妾的朝臣,她知道自己的牺牲若是能换来弟弟的宝座是值得的,她只不开心母妃的态度,居然把她当成工具一样,不让她去和亲,她本是感激的以为是母妃舍不得她去塞外受苦,现在才知道,是早就给她物色好了人选,一个有助于弟弟上位的人选。
心凉凉的,痛痛的,忽然想起许多年前,有个少年曾经温柔的对她说:“你真好,三皇姐,他日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不管是谁,我都求了父皇让你们在一起,我最见不得你不幸福了。”
第九章 分手再见【番外】
袁家最近可算是处处倒霉,不但女儿被封了高阳公主要远嫁西夏和亲,儿子又摔断了腿,几天都下不来床,袁夫人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一样,袁太傅也一脸的沉静,而袁子芳则是每天以泪洗面,是不是嚎哭一通。
袁子清自然是十分的不愿意子芳被送去和亲,西夏路途遥远,此去经年还能不能再见是其一,其二他了解袁子芳的个性,知道她最不愿意就是嫁给皇宫贵族,她性子逍遥散漫,根本就不适合皇宫的生活。
但是皇上亲自下旨的,袁子芳如何能反抗,就算她要离家出去,也得顾虑到全家的性命,是以她只能哭,以眼泪宣泄自己的不满。
和亲的日子就要近了,袁子清的伤势也好了些,虽然说作筋动骨一百天,但是因为袁子芳的事情,他心下焦虑,必须进宫一趟求太子去说说情,所以这天一早,就在父亲的搀扶下一同进了宫。
中午休憩的时间,他拉了蓝天到隐蔽的假山山洞里,噗通一声就给蓝天下了跪。
“子清,你这是做什么?”蓝天赶紧拉他起来,身体接触之间,有痒痒酥酥的感觉在体内游走。
袁子清脸色微红,不敢抬头,低眉顺眼道:“微臣有一事恳请殿下帮忙。”
“你妹妹的事?”蓝天早就猜到了。
袁子清诧异的看了下他,没想到他能猜出自己的心事,当下准备好一堆请求言辞,居然一时间说出来了,只剩下务必诚恳的一句:“请殿下帮忙说服皇上,我们袁家子嗣单薄,我妹妹嫁去如此遥远,我母亲会伤心坏的。”
“那你呢?你伤心吗?”蓝天深黑的眸子看着袁子清,有些暖暖的暧昧。
袁子清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会找这样阴暗不明的假山山洞来求蓝天办事了,因为他明知道的,蓝天对他有情,特殊的感情,这样的独处的又暧昧的场合,其实是应该要避免的。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蓝天问出话后,已经顺势扣住了他的下巴,薄唇吐着灼热的气息,没一下都喷酒在他的唇瓣上:“如果你也伤心,那我就帮你!父皇最听我的话了。”
袁子清红了一张俊脸,却也欣喜,一切只在他一句话之间,他忙回答:“微臣自然也是伤心,微臣和……唔,殿下……”
他又吻他,把他抵在山洞的石壁上,肆意的舔弄他的唇畔,灵舌甚至使坏的撬开他的牙齿,长驱直入的为所欲为。
袁子清一个激灵颤抖,身子往后猛退三步,躲开了这个吻:“殿下,您不可以这样,微臣是男人!”
“呵呵,我也没把你当女人。”蓝天居然还笑的那么轻松,真的气死袁子清了。
羞愧难当的,他反身往假山外走,蓝天紧随其后,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别走,不对你动手动脚了,我们就这样说说话儿,我保证会帮你妹妹的!”
前面半句是要求,后面半句是威胁。
袁子清不得不留下来,却一语不发,那份突兀的感情,让他内心百感交集,最可恶的是,这百感之中居然没有厌恶和排斥,反而是渗透了欣喜和娇羞。
蓝天看着他,试探的问:“你不喜欢我这样对你?”
“自然!”他紧接着回答,思考都不思考。
蓝天脸黑了,压着声音继续问:“为什么?”
“殿下,这是不论的行为,传出去,有辱您的身份。”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或许你以前不知道,但是昨天开始你总该清楚了吧,我把对你的爱压在心里,我每天晚上都幻想着和你……”
“殿下!”义正言辞的打断这些荒诞的言辞,袁子清又急又恼。
“你知道小碗为什么不能怀孕吗?我三天宠她一次不假,但是我是对她用的迷药,让她产生我爱了她的假象,其实我只要你一个,我谁都不要,我没有碰过任何女人,我在等你,等你属于我的那天!”所有的感情,就让它一次挑明了吧,不顾后果的,不怕闪电雷呜的,只想这样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再也不藏着掖着了,好辛苦,真的好辛苦。
袁子清愕然,怎么都没有想到蓝天居然拿没有碰过林婉容,亏得外界还传得沸沸扬扬,说太子和太子妃恩爱如胶似漆,太子独宠太子妃一人,对太子妃是百依百顺,皇后有心要另立太子妃,太子都不愿意,原来居然都是假象,他居然没有碰过太子妃。
“殿下你……”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愤怒,作为堂堂一个太子,他居然对一个男人动心,不碰女人,不开枝散叶,他后继香火,这不是辜负了大家对他的希望吗?可是袁子清自问,听到这个骇人的消息的时候,居然真的有些感动。一个人在为自己守身如玉,虽然是个男人,可也让他感动。
“子清,我……”
“嘘,殿下,外面有人!”袁子清站在离假山洞口比较近的地方,所以自然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蓝天也忙噤声。
走过一阵脚步声,倒没听到交谈的声音,可能是路过的太监吧。
脚步声远了,袁子清觉得自己和蓝天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所以找了托辞出来:“殿下,微臣下午的课程还没整理好,我妹妹的事情就有劳您稍微费点心了。”
说完不再停留往外,脸色在阳光下,粉红的好像苹果一般,而蓝天的黑眸,却是失望重重,果然是不该挑明的,一挑明,他就逃了,搞不好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袁子芳的事情,蓝天没有出手,就有人帮忙了,听说是贤妃在皇上那边说了什么,蓝天还诧异贤妃和袁家又没有什么交情,为何要开口帮忙,诧异后才明白,贤妃是要借此拉拢袁太傅呢。
蓝天想嘲笑声贤妃,就凭借这小恩惠,就能牢笼得了自己的老师,她也未免太小看袁少傅的气节了吧!
另一件蹊跷的事情,就是整天苍蝇一样围着自己转的,刚被封了翰林院修撰的新科状元奇峰,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奇峰不围着自己转悠,是因为他有了新的主子,这主子就是蓝建,听说这修撰的职位,就是蓝建在皇上跟前美言了奇峰几句才批示下来的。
接二连三的事情,皇后还特地找了蓝天过去,让他提防着点贤妃那边,恐怕开始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蓝天也刻意疏离了和蓝瑜瑜的距离,早在两年前他就知道蓝瑜瑜对自己“别有用心”,自此心里对蓝瑜瑜是筑起了铜墙铁壁,再也没有了半分姐弟之情,只剩下两厢的虚与委蛇。
他提防着贤妃,提防着蓝建,提防着蓝瑜瑜,却怎么都没又想到,有个人他没地方住,便是那新科状元奇峰。
奇峰既然做了贤妃那边的人,自然把能掰倒蓝天的不利讯息也给带了过去,那边很快就又放出一波谣言,说太子好男色,与袁少傅暧昧不清,甚至有肌肤之亲。
这次的谣言传的比两年前更过分,两年前的谣言至于宫廷,这次的谣言,大有向坟间流传的势头,连当事人蓝天和袁子清都有所耳闻,弄的袁子清好不尴尬,连上朝时候,都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自己。
当然了,这么猛烈的一波谣言,身为太子的太子妃的林婉容怎么可能不晓得,那日的午后,太子有些中暑所以没有上课,袁家父子本是要回家休息,走到宫门口,有个小太监上来通报。
“袁少傅,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趟。”
袁子清一看是太子妃身边的人,看了眼袁石崇征求意见,袁石崇点点头。
他便作揖道:“公公前头带路吧!”
虽然心里忐忑不安,怕太子妃是因为谣言的事情找自己麻烦,但是终究要来的就是要来,躲都躲不开,所以他安慰着自己镇定镇定再镇定,随着那小太监来到了太子妃处。
一进去,林婉容就冷眼看着他,打发了周遭的人下去后,踱步到他面前:“袁少傅当真是一表人才,样貌不凡啊!这双眼睛尤其好看,媚的!”
袁子清听到出里头的挑衅和讽刺,太子妃再暗示他用勾引太子呢,他只沉住气,笑着道谢:“谢谢太子妃夸奖。”
林婉容本就不是个沉着的人,这两年太子的“独宠”更让她嚣张跋扈惯了,如若不是皇后有意无意的压着她,她早就把这太子宫的女人都弄死了。
一个个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企图勾引她的太子,一个个都该死。
她只不知道,防住了家贼,却防不住外贼,太子的心,居然让一个男人给勾搭走了。
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的咽不下去,所以今天才会不顾后果的差遣人把袁子清叫来,打算私下里给袁子清一些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让他离太子有多远滚多远。
看到袁子清俊秀的容颜,就算不施粉黛皮肤也细腻光滑的如同羊脂美玉,不笑的时候有些淡淡的忧郁,笑起来又温柔似水,她就好像被挑衅了一样,恨不得拿刀子划花他的脸蛋。
“袁少傅,宫里的传文你可有停手?”林婉容开门见山,袁子清微微一愣,随后摇头:“不曾听见。”
“那我就传一遍给你听,外头说太子爷好男色,与你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问你,这是真的吗?”林婉容无脑的直接开问,就算是真的,是个人也不会承认,再者这传文,本来就是空穴来风,蓝天是喜欢他,但是两人绝对没有传文说的那么不堪。
那些传文袁子清早就听到了,说他晚上和太子在哪里哪里幽会,怎么怎么的,传神的很,可都是胡说八道,每每都气的他成红耳赤,只能默念谣言止于智者来安抚自己的怒气。
可是这谣言似乎永无止境似的,越传越广,甚至于有变本加厉的倾向,皇上皇后都找他说了话,他再三表明自己和太子是清白的,这会儿换太子妃了,一轮轮和问罪一样,真让人压抑。
忍不住的,他的声音有些抱怨了:“太子妃瞎听这些闲话做什么?殿下整日守在你身边,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不是该最清楚吗?”
“放肆,袁少傅,你是不是搞不清楚你自己的地位,你是哪根葱,敢这么和我说话。”林婉容的声音尖锐起来,涂着蔻丹的手指,朝着袁子清的脑门指来,说一句话就狠戳一下,修长的指甲几乎要隔开他的皮肤,生疼。
“是微臣放肆了,微臣只是想说,太子妃不必相信外头这些无稽之谈!”袁子清忍气吞声,心下委屈的紧,脸上却依然恭顺温和。
“我知道太子肯定不会有问题,袁少傅最好管好自己,不然哪天这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要找我来哭!”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袁子清知道林婉容哥哥是锦衣卫总指挥使,武功是了得的,如果说要把他绑走毁容什么的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受了威胁又受了委屈,袁子清怎么也是有骨气有尊严的男子汉,当下沉下了脸色:“太子妃你怎么都是堂堂的太子妃,打算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逼微臣屈服吗?”
“你说什么?你说我下作?”林婉容气红了一张脸,在这宫里,除了皇上皇后太后太子敢对她无礼,哪个有狗胆敢对她不敬,心高气傲的她,当下抓住了袁子清的衣服,厉声问道。
袁子清素来谨慎守着君臣礼仪,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冒犯了,可是自尊容不得他退缩,他当下无惧无畏的回了过去:“难道不是吗?你身为太子妃,要大度宽容,但是我却只看到妒忌很恶毒,您如果要母仪天下,还需要收收性子。”
“啪,啪……”狠狠的重重的用尽全力的带着歹毒的两个巴掌,左右开弓落在了袁子清脸上。
蓝天进屋的时候,只看到袁子清被殴打的这个姿势,他的双颊上落了两个鲜红的五指印,这巴掌好似打在了蓝天身上,他听闻太监通报说太子妃去找袁少傅闹事,急匆匆的赶到依然没有能来得及阻止着响亮的两个耳光,心痛得无以复加,一双黑眸如同野兽一般死死的盯着林婉容,吓的林婉容一个激灵,忙一把松开抓着袁子清衣襟的手,怯怯顺喊:“殿下……啊,痛,殿下……”
袁子清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却还是清醒的,看到蓝天死死抓着林婉容的头发往外扯,他赶紧上前阻止,怕闹大了事情,蓝天却好似红了眼睛,一把推开他的手,不由分手的拽着林婉容到了重阳殿,然后死死的栓上门,不给林婉容一次开口求饶的机会,便是对她一通暴打。
他这辈子虽然贵为太子,但是从来没有对女人动手过,这是第一次,真是气疯了,只要想到那鲜红的五指印,还有被修长的指甲刮破的侧脸,他眼睛都红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他要这个女人死,要她死。
等到理智还魂的时候,他才发现筑成大错了,林婉容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偶尔痉挛一下,然后又回归死寂,他知道,他打死林婉容了。
可是心里居然没有一丝后悔,反而觉得为心爱的人出了口气,豪迈的很。
太子为了袁太傅打死了太子妃一事,好似瘟疫一般,在宫里迅速蔓延,甚至明间的街头巷尾,大家都开始口口相传此事,蓝天一下子陷入了“断袖”风波,而袁子清也没好过到哪里去,林家的人不敢去太子那闹,就每天派人在他们袁府扔鸡蛋,泼馊水,骂骂咧咧,无所不用其极的逼他出来。
这下蓝天和袁家焦头烂额,那边贤妃和蓝瑜瑜他们却在等着看好戏。
“母妃,这次太子必受重创,两年前的断袖事件父皇不予置信,这次恐怕父皇先不相信都难。”蓝瑜瑜心情很好,一来是蓝天的威信和人格受到了重创,而来是林家出事了,想必没心思娶妻纳妾了。
对,她母妃要她去勾引的,就是太子妃的亲哥哥锦衣卫的总指挥林一辉。林一辉的朝中也有一定的地位,而且甚得皇上的信赖,把整个皇宫的治安管理都交给他处理,甚至让他统领了一支一万人的精兵部队。
因为林婉容嫁给了太子,所以林一辉理所当然就是太子 党,贤妃本来要靠蓝瑜瑜去拉拢了林一辉,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此事一闹,林一辉定然恨死了蓝天,那林婉容可是他这个哥哥的心肝宝贝,从小相依为命长大,居然让蓝天给活活打死了,这下,只消吹灰之力,就能把林一辉收为已用了。
贤妃也面带红光,看得出来很是高兴:“再过三四天,銮寿山庄的庄主和庄主夫人会来,那个龙庄主听说是个年轻俊朗的男子,你去接近他。知道吗?”
蓝瑜瑜这颗棋子,这次不用派用场了,下一步,贤妃却早就替她盘算好了。
蓝瑜瑜心里本是高兴着,又刺痛了一下,果然她只是颗棋子,这次不上场,下次也要上场,以美色去诱惑男人,以推助弟弟的千秋大业。
虽然说是无怨无悔的,但是心里总是难过的,谁愿意被当作棋子。
“是,母妃!”应的诺诺,语气淡淡落寞。
贤妃看着她,细腻的手抚上她的手背,语气总爱起来:“如果龙庄主看上了你,也是你的福气,龙庄主只手翻云,是天下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郞,别人是眼巴巴都见不着他一次,这次大好机会你若是把握住了,下辈子母妃都不用为你操心了。”
“母妃,女儿知道你是为我好。”
“而且啊,五年前你父皇能坐上这个位置,都是他的功劳,你的那些个皇叔皇伯,哪一个不比一只老虎,都是不省事的主儿!你父皇当年还是最不被看好的,但是最后那个宝座,还是到了你父皇手里,后头都是那个龙庄主在打点。这个男人的实力也可见一般,你父皇很听他的话,如果你能掳掠了他的心,不但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你弟弟的这场仗也是可以轻而易举获胜,一切都靠你了,瑜瑜!”
贤妃语重心长的和蓝瑜瑜把利弊分析了一通,蓝瑜瑜也算被利用的心甘情愿了,那个男人她也见过,真的是人中龙凤,长的俊逸不凡,还权高势重,其实嫁他总比嫁给下一个再下下一个不知道长成什么样的男人的好。
当下点了点头,只是有些没有信心:“听说他才新婚不久,这么快就会娶二房吗?”
“怕什么,没听说那个龙夫人不过是个其貌不扬的气丐而已,你这么美丽,唱的一腔子好听的戏文,而且人又聪明,怎么可能俘虏不了他的心,母妃告诉你,男人都是以貌取人的动物,不然那皇后为何不及一个新来的才人受宠?就是这个道理!”
听贤妃这么说,蓝瑜瑜又稍微有了点信心,确实她自认容貌算是上等,才情更是卓越,心思玲珑,一个男人而已,她怎么可能征服不了。
只是她还有顾虑:“可是女儿还听说,他练功走火入魔了,现在只是个三岁的小娃模样。”
“身子是个娃娃身子,脑子可是个男人脑子,眼睛也是双男人眼睛,不然为何三岁娶亲。”贤妃再一次打消了蓝瑜瑜的顾虑。
蓝瑜瑜想着也是,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把那个男人勾上,一定要。
袁子清终天受不了门口的臭鸡蛋馊水以及大家口口相传的那些谣言了,他要离开这里,他要避开蓝天,他要还自己一个清白一份清静。
所以天光一亮,他就进了宫,没有去国子监,而是在皇上上朝之前,跪在了他的寝宫门口。
“袁少傅这是做什么?怎么没有人给朕通报!”皇上也不知道袁子清在门口是跪了多久,反正一处寝宫的门,就看到袁子清跪在门口了。
“皇上,臣请旨赴汴州出任汴州刺史。”汴州离京城日夜兼程的赶路,也要两天两夜,算是远调,皇上知道原因何在,所以答应了他的请求。
“朕批了,你要几时动身?朕好给你准备官牒和任免状。”
“就今晚。”袁子清去意已决,越快越好。
皇上倒是有些担心了:“这么匆忙?明天吧,明天一早,朕派车马送你过去。”
“不必劳烦了,后上,微臣自己备车便可,也没什么需要带的,就几个家眷和一些衣裳,回去安排下就能出发,不用等到明早。”
袁子清的坚决,让皇上也不好推辞,本来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就和皇后商量着把袁子清远调了,本来打算调遣到泉城出任总督的,官拜正二品。现在他居然子清贬职调任汴州出任刺史,那倒也给皇上省事不少,只是这个官职,未免有些委屈了袁子清。
“不如还是去泉城吧,那少个总督。”
“臣请去汴州!”汴州比泉城更离的京城遥远,皇上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再强求了。
“也罢,那你先不用上朝了,回家收拾安顿一下,等会儿我让袁太傅把官牒和任免状给你送回去,还有……太子那里,也去道个别吧,毕竟你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少傅,这一走不知道是几年,道个别总是要的。”
皇上本想着避嫌的好,不要让袁子清和蓝天见面,可是想来这一见也是最后一次了,若是不让袁子清和蓝天道个别,蓝天搞不好会认为是他把袁子清强行遣送出去,然后闹的鸡飞狗跳的。
袁子清知道皇上的意思,起身告退,往重阳宫重阳殿去。
时至夏末,天气枯燥,蝉鸣聒噪。
重阳宫内一片死气沉沉,所有奴仆都静若寒蝉,袁子清跪在地上,脊背挺直,却是低垂着脑袋,看不清他的容颜。
空气静谧的近乎死寂,他知道主座上的男人在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
当他告诉他“殿下,微臣自请了出任汴州刺史,特地来和你告别”的时候,那个男人周身散发的暴戾气息,然所在人都噤若寒蝉,一语不发。
长久的对峙,他跪的双腿有些疼痛,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给他下跪,但是这么久,却是第一次。
心努力平静,努力告诉自己表情要看上去不带一丝异样悲伤。
蓝天满脸戾气,看着袁子清挺直的脊梁一语不发,忽而,猛执起茶杯,狠狠砸向边上的宫女出气。
袁子清动作极快,飞身上前,挡在了宫女和茶杯之间,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头一脸,他闷哼一声,紧急眉头,捂着脸颊痛苦万状。
蓝天没想到他会替宫女挡杯子,见他烫红了脸,咆哮一声:“还不快去请太医。”
屋子里所有人争先恐后跑出去,不敢再逗留半分,主子盛怒,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做出如何可怕之事,她们纷纷逃窜,名为请太医,实则是避难。
“子清,让我看看你的脸!”蓝天匆匆上前,抬手抚上袁子清俊容,袁子清身子好似触电一般,忙退回到方才跪着的地方,又恭恭敬敬挺直脊梁骨跪下。
口中冷淡道:“臣不碍事,殿下是生臣的气,莫要胡乱牵扯不相干的人进来。”
蓝天听闻袁子清生疏的称呼,心头一痛,沉声道:“我说过,私下无人,不许你与我君臣相称。”
“殿下,君便是君,臣便是臣,怎可乱了分寸,臣自幼饱读圣贤书,爹教我……”
知道袁子清又要搬出那一套套大道理,蓝天不耐烦的打断他。
“我最是不爱听你讲这些,你是明白的,你起来,先让我瞧瞧你的脸。”蓝天担心着袁子清的脸,上前扶他。
袁子清躲过他的手,拜了谢恩:“谢殿下,臣真的不碍事,如若殿下没事吩咐,臣要先回去了。”
说完,修长的身影转身,毫无留恋的朝着门外走。
蓝天眼神一黑,抽身挡住他的去路,顺手猛力关住门,气恼的一把抓住袁子清的手,用蛮力把他拖到内室,一把狠狠丢到床上,暴怒的吼道:“袁子清,你躲我避我绕我厌我,这些通通没用,你以为你辞了太子少傅一职,我对你就没法子了,你这辈子,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是为我活着的。”
说着,粗暴的扑上去,压住袁子清的身子,大力的拉扯他的衣衫。
“子清,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是我的,我不让你走,你以为你走的成。”蓝天粗声喘息着,俯下头来捕捉袁子清的唇。
袁子清的反抗根本不奏效,他力气上不是蓝天的对手,只能偏过头,努力躲闪,惹的蓝天气恼不堪!
他感觉的到,袁子清在厌恶这样的亲密的接触,也感觉的到,袁子清从心底里排斥着这样畸形的感情。
纵然他感觉到了,他也不打算放过袁子清:“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你妹妹会被嫁到哪里,我可保证不了。”
蓝天这无疑是威胁,袁子清心头一阵酸涩,即使气恼又是委屈,居然落下豆大的泪珠来。
这眼泪,惹的发狂的蓝天平静了下来,无比心疼的抚摸着他的眼角:“子清,别哭,我不过是说说气话,你别哭啊,子清!”
“殿下,请你放过我吧!”袁子清此生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一个人。
蓝天眼睛一痛,从他身上抽身起来,把他整了整衣衫,重重呼出一口气,好似要把自己的心,随着这一口气送走。
“走吧,我放你走!”
他肯放自己走,袁子清不是应该欢喜雀跃的吗?
但看到他落寞痛楚的眼神,为何袁子清的心好痛,好痛。
袁子清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重阳宫出来的,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更记不得自己被茶水染黄的衣服是怎么换的,甚至不记得,脸上的烫伤药是谁给自己涂的,混混噩噩的等到了天黑,期间所发生的一切,好似魂游了一样,他都记不得了。
直到袁夫人温热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他才还魂过来:“娘,你怎么哭了?”
“娘能不哭吗?前段日子差点要把女儿送走了,结果总算化险为夷,这下好,女儿没送走,倒是要把儿子送走了。”袁夫人悲从中来,那断线珍珠似的眼泪几乎要把子清的心揉碎了。
“娘,孩儿又不是不回来了。孩儿保证,每逢过年过节,都会策马回来陪您,好吗?”袁子清温柔的安慰着袁夫人,可这安慰根本不奏效。
袁夫人的眼泪,不单单是因为袁子清要远赴汴州而流,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替袁子清觉得委屈。
好好一个孩子,居然被街头巷尾传的那么不堪,那些谣言她是不信的,自己的儿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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