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霍笛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厉微芒去哪儿了,维克多把狩猎场里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霍笛,后续是这样的。
由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人们会觉得得来的胜利不容易,而狩猎场的人不配合这件事广为人知,反倒是凯撒制止了liu xiě shi jiàn的增加,这件事被所有人都记得。维克多咬牙,说:“天知道凯撒是怎么对外宣传的,他巧妙地跳过了前两天的情况说明,而狩猎场管理人说的话别人不会相信,因为他们和凯撒之间有矛盾和冲突,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如果这么做,人们会以为他们是在诋毁和恶意攻击凯撒。”
霍笛并不死心,“但是最后存活下来的人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
“霍笛,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是你的话,会在这种能够扭转一切的关键时候用不确定的人吗?步下这种局之后,你会给自己留下这么个不确定的因素来自掘坟墓吗?”维克多凝视着霍笛,霍笛也凝视维克多,如同望向不见底的深渊。
“这些混蛋。”霍笛低声咒骂,尽管他已经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有一部分人侧过头来看,他们看到霍笛,但是认不出来。霍笛并不出名,就又各自忙自己手上的事。维克多一直躲在圆柱的阴影里面,一声不吭,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在狩猎场里面的时候就是这样,连呼吸都很小声,这让我躲过了很多异兽的追踪,但是其他人并不这么幸运。”
“凯撒现在在哪?”霍笛只是感觉气血上涌,他见到过的那副惨状似乎又浮现在他的面前,而这次不只是凄惨,更是一些人刻意为之,其中的罪魁祸首就是凯撒。
凯撒,这毫无人性的凯撒,霍笛现在想起他,就想起一座漆黑的城堡,凯撒坐在幽暗处的王座上面,身边全都是骷髅和鬼魅。他几乎就代表了邪恶本身。
“你可以把这件事说出来。”霍笛说。
“这不可能的。”维克多叹了一口气,霍笛少有的能看到维克多露出这种衰败的样子。
霍笛的心在下沉,问:“为什么不可能?”
维克多注视霍笛,这期间他们谁也没说话,其他的地方一直都在喧嚣。
“霍笛,你认为凯撒会留给我这个机会吗?像他那样的人,能够对一群人的生死视而不见,并且亲手把他们送到异兽的嘴里。你认为他会留给我这种机会吗?你知道我现在给人的印象,是新兴猎魔人的代表,我被竖立成这种形象,对于我们的工作来说是有利,如果这个时候我跳出来说,凯撒就是一个骗子,还是一个背负了几百上千条生命的杀人犯。你认为人们会怎么想,霍笛你稍微想想,什么样的人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些事?尤其是在这种刚平定下来的时候?”维克多露出很为难的表情,这全然不像是霍笛之前认识到的那个少年。霍笛想的不错,虽然仅仅只是过了两个月,但是很多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也就是今天,我会被你劝说不要太过鲁莽。”霍笛毫不掩饰都露出失望的表情,咬牙切齿地对维克多说道。
维克多望向了一边,并没有因为霍笛说的话而感到愤怒,而是陷入了沉思,他沉思了多久,霍笛就站了多久。
维克多问霍笛:“你认为我是错误的吗?”
霍笛紧紧盯着维克多,像是想要把他看穿一样,他的内心还在接受维克多不愿意出面揭露凯撒恶行的事实,也把这种想法表现在脸上,他看着维克多像是看着生生世世的仇人。
出乎霍笛意料的,维克多也对他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说:“霍笛,你我都只是单独的个体,并不是能够改变世界运行规则的人,我只是在做好我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现在的霍笛还并不能够理解维克多说出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憎恨维克多表现出来的弱小,明明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能够很好地和霍笛打招呼,他以为维克多还是那个斗士,但现在看来已经不是了。
维克多离开了霍笛,他重新走进了人群当中,很多人对他称贺,另外有一些人向他祝酒,感谢维克多的慷慨。他其实并没有多做什么,这些都是克林娜安排的,霍笛只是知道这些信息,他感觉维克多输给了现实,已经不是最开始向他发出邀请的那个斗士了。
在大厅里面绕了一圈,霍笛刻意地避开了维克多和克林娜,以及任何红头发的北方人。最后在大门口附近发现了厉微芒,她穿着的那条黑色的长裙在明亮的灯光下像是黑洞一样,把周围所有男性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霍笛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厉微芒面前,他仍旧在想着维克多的事情,周围很多人都看向这个来势汹汹的男子。霍笛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副瘦弱的体格了,他现在在所有人面前就是普通人的样子。
在场所有衣冠楚楚的人看到相貌平平的霍笛径直走向厉微芒,他们感觉这是个角色。
“哟,你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会促膝长谈到深夜。”厉微芒挑起眉毛露出意外的表情,她站着的地方周围都没有人在,这其实很不正常。霍笛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他回答道:“我了解到了一些事。”霍笛想起了维克多的软弱,以及凯撒的残暴,又说:“我感觉知道的够多了,已经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霍笛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怒气,厉微芒这样的人肯定也知道,但是她表现的很平常,像是在喝着香槟听霍笛说些闲话一样。
“可以分享给我听听吗?”厉微芒轻松地说道,她的嘴角带着笑,让人看来会感觉很舒服,像是得到了安慰一样。而霍笛此刻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在这里的时间多一刻,他就感觉自己更加呼吸了一口罪恶的呼吸。
“我们先离开这里。”霍笛控制自己的怒火不至于爆发出来,但只要是能够听到这些话的人,都能够知道,霍笛现在在极力忍受怒火。
“你了解到了什么?”厉微芒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地问道。
霍笛皱眉,他突然有一种甩手离开的想法,但是又觉得那样就太没风度了。沉默看着厉微芒,突然感觉厉微芒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尽管并没有见过几次面,霍笛觉得厉微芒的这幅样子相当罕见。
厉微芒在霍笛的双眼里面看到了点点冷静思考的光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靠近了霍笛的耳边,“你知道了凯撒送了几十个年轻人进狩猎场送死了?”厉微芒说的很小声,确定只有霍笛听得见。这就让厉微芒更加靠近了霍笛,像是在咬着霍笛的耳垂一样。
霍笛没来得及反应,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感觉羞红了脸,而身边看戏的人看到他的这种反应,在喧闹的人群当中发出不一样的嘘声,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兴奋。霍笛先是惊讶于厉微芒的行为,这太过亲密的行为让他感觉难以招架,除此之外就是厉微芒说的话。她居然知道!知道狩猎场里面发生的事!
重新审视自己周围的所有人,霍笛才发现自己周围似乎没有一个正常的人类,几乎都像是手眼通天的人,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本可以置身事外,但又什么都在身边发生,很多人都在一边观望,只有自己茫然不知所措。
“你怎么会…”霍笛这句话哽在喉头,也只是说出了半句。想起来这句话他似乎发问了无数次,总是在向着别人发问,结果却是自己永远都慢人一步。
厉微芒抬起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她一句话也没说,先一步走出大门。一道暗影从金光四溢的大厅当中飘移出去。他们并没有引起什么样的震动,多数人都在周围随便看看,也并不是只有他们表现地如此,还有很多人时不时都会有比较出格或者是能够引人注意的举动。
霍笛跟在厉微芒身后走出去,他在想,在其他人看来,自己会不会是扮演了厉微芒男朋友的角色。现在的发展是自己惹得厉微芒生气离开了,而他必须得赶紧跟上去向她道歉。
当然这种思考只是在霍笛脑中很快地一闪而过,在厉微芒前一脚跨出大门,他后一脚就跟在了厉微芒身后出去。站在门口的迎宾男童睁大了眼睛看着霍笛,然后又看向其他人,在他眼里霍笛与其他人一样。
霍笛看到厉微芒走到道路的另外一边,车来车往的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而厉微芒已经走出了一截距离了。加紧了脚下的步伐,霍笛跑起来追到了厉微芒身后,厉微芒也恰好像是算准了霍笛到来的时机一样,她突然转过身,对霍笛说:“你以后再用那种表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那么说话,我就把你的什么信息都公之于众!包括你南方边城垃圾站里面的小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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