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主今日午时便下山去了,恐怕明日才能回来。唔,忘记告诉你,其实为妻,哦不,为夫是会武功的,只是你们那日截车时为夫正在做一笔买卖不能惊动买家所以才束手就擒。若不是娘子还能在慌乱之中看出为夫姿容不凡,贪图为夫美色,恐怕今日为夫就送你回帝都了。灼华,你说为夫何日过府提亲呢?”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想说些别的,可这具身体却不受她的控制,随着情境一句一句的接了下去。
锦袍少年抵着她的额头,揽她入怀,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晕眩,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睁开眼睛,想去看清那人的脸,入目仍然是朦胧的轮廓,或者说她看见了那个人的脸却在转瞬之间忘记了。
她越想挣开那人便被抱得越紧,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灵光一闪,抬头狠狠撞向少年的脑袋。
“哎呦!”她睁开眼,看到上陌怀青揉着额头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难道,自己刚才又是在姚灼华的梦境之中了么。那个梦,有点奇怪啊。
“你在这听涛馆,我便过来看看你,谁知你竟抬头来撞我。”他指着额角,“你看,我这姿容都被额上的伤处降了几分。”
灼华撑起身子去看他的额头,入眼之处肤光如脂玉,全无半分淤青色。“兄长,灼华给您揉揉。您这张百丈莫敌的厚脸皮要是有了伤处那就不得了了。”说着十指覆上上陌怀青的额头。
……玎玲……
她放下手看向传出风铃声的门旁,门扉半掩,透出一片青色衣角,穿青袍的青年推门而入,手里提一串嵌蓝宝石的刚玉风铃,青年每走一步,风铃便会碰出一段剔透的玎玲乐声,那青年的脸容似浅塘青莲在寂寂的流云夜色中葳蕤而生,眉眼神情无一不是儒雅,无一不是温润。
“这就是你说的贵客?”灼华看向立在房中的慕容,几乎没有人会认为他这般温润的男子会是那个爱享受却吝啬的听涛馆主。
“这是我多年好友,慕容。听涛馆主临时出了些事情,便托善容来替他小住几日。”上陌怀青坐在贵妃榻上,细长的眸子微微上挑,“伏安花在听涛馆一百两的年钱,五十两给了照看竹林的花匠,三十两用在修葺茅屋,另二十两用在了这张贵妃榻和象牙席的养护上,连丫鬟都是我给他养着,他这样一个人纵是富可敌国又怎能入得了步摇光的眼。”
慕容微笑不语,余光落在灼华身上。“自从他成亲以后连伏家祖陵的金钥都给了步摇光,恐怕对于金银一类的物事也会看开些罢。他那般……那般对金玉看的颇重的人总有一日会懂得身外之物的道理的。”
她抬头看了看慕善容,微微笑道:“你看这张金丝楠木的贵妃榻,就是原料便已经价值连城,更遑论紫檀裹金的包底,细至毫发的雕工还有南越的织冰软锦。能用这么一张床榻的人又怎会如你们所说的那般吝啬。”
上陌怀青苦笑一声,“你若是去了伏安的金库便会觉得这些物事的寻常了,他们家累代行商,商铺遍布南北,在北越便有十铺七伏,余三属安的民谣。这张贵妃榻是他当初为他的妻子打造的,只是他家那位因些事情对这张贵妃榻的来由生了误会所以他才藏在我这的。”
灼华应了声:“我还是没法想,这么有钱的人竟会这么吝啬。”
上陌怀青插了句,“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就拿慕容的沉梦来说……”
“怀青,这世上的失与得不能强求,沉梦将已经失去的东西以梦境呈现,终是得了命中不该得的东西,无论了却多少尘事,可沉梦终究还是邪物。”慕容打断了上陌怀青,起身走到竹窗旁,将风铃挂在窗畔的钩子上,“我去年在你亭子里埋下了一坛千日醉,不如趁这良宵夜色,我们把酒畅谈一夜如何。”
“陪你这样的风流雅士喝酒,哪一回不是连醉三日。”上陌怀青抚掌苦笑,一揽慕容肩膀,“走,喝酒去!”
慕容微笑不语。
“你们怎么把我给忘了。”灼华从贵妃榻上跳下来却被上陌怀青挥手一拦“女孩子家不可随意饮酒,再说,你那酒品我可不敢恭维。”
“我……”灼华刚想回嘴,想起自己昨夜醉酒大闹时丢人的情景不由有些羞窘,“我只喝甜澧不就行了。”灼华所说的甜澧是甜酒的一种,由于用的是最简单的麦芽串蒸法子,所以酒意不深,没有大醉之虞。
“等等我。”少女提起裙摆,向前方并肩而行的青年小跑而去。
竹窗前的刚玉风铃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玎玲……
……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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