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
“扑。”嫩枝上的花苞缓缓伸展开莹粉的花瓣,声音落在风尘中。粉白的花蕊轻轻颤动,像风似地拂过浅浅绽开的满树芳华。
“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
她的歌声温润动听,如珍珠坠盘绕耳不绝,却又凄悲不已,让人闻之落泪。她为宫墙外的天空而唱,为栖息桃枝上的鸟儿而唱,为自己而唱。
“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
一瓣桃花落到肩上随旋舞起的风划过脸颊,清雅脸容上那双含泪明眸竟映着桃花碎影摇曳动人。
“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绶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
灼华不停地落着泪,不停的跳舞,不停的歌唱,她的前世今生,亲友之情,年少烂漫都随那帝王冷血化作烟消云散。
旋转,不停地旋转,她的爱情,她的悲伤在这一舞之间淋漓尽致,此番过后,必不再忆!
琴声戛然而止,灼华停下舞步循着灵越的目光向后看去,来人穿着身明艳紫袍,衣襟上用黑丝线绣着精美的云纹,衬着一双桃花眼竟有几分女子的妩媚味道。
“啪,啪。”上陌怀青斜倚着树干鼓掌笑道:“初进这桃花林时正见到你和着琴音跳舞,没想到你除了写了一手的好词妙音之外,舞姿也是这般动人,只是你的歌声让人听了心里涩得很,在这驻足看舞,不想却扰了你”
灼华低眉道:“见笑了。”
上陌怀青走到灼华面前,拂去她眼角的泪,附在耳边低低道:“这桃花为你一舞而开尽满树芳华,我愿为你倾尽天下。”
灼华怔了怔,双颊飞快的发烫起来,侧过脸道:“上陌大人,这满树芳华只是天转暖了才尽吐芬芳的,与本宫这一舞并无关系。”
见上陌怀青没有答话,灼华从香案上的木盒中取出一把折扇递给上陌怀青,道:“前些日子本宫给这扇子花了扇面,一直在想送谁才好,今日见了上陌大人,忽然觉得这把扇子赠给您这样的雅士是再好不过了。”
上陌怀青展开折扇,当初自己送她时的纯白扇面已用丹朱画了一枝桃花,上书“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合上扇子,上陌怀青忽然一把揽过灼华,轻声说:“三日后,栖梧宫大火。”
灼华从上陌怀青怀中挣脱出来,抬手示意灵越不要上前。退后一步道:“上陌大人还有何事?若是无事,那么妾身便先告退了。”
“把最后一句唱完吧。”上陌怀青仰起脸,明媚如光。
灼华边走边道:“正消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话音未落,隐于桃林中的雀鸟一声啾鸣直飞长空,满园桃树忽然剧烈地震颤起来,含苞待开的桃花迅速的枯萎,而枝上盛开的各色深粉、浅粉、纯白的花朵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如雨纷飞,将满地青翠掩盖。
霎时间寂然无声。
良久,上陌怀青拈起落在袖上的桃瓣,喃喃自语道:“正消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当初她还在太子府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般的悲坳决绝,只是吟“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这般浅愁轻伤的句子。
灼华走出桃园,侯在园外的宫女上前道:“娘娘,方才陛下唤人前来说颜嫔娘娘宫里的昙花今夜会开,邀娘娘秉烛赏花。”
“知道了。”灼华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回娘娘,灵越姐姐前几日吩咐说娘娘最不喜赏花时有旁人打扰,等过几日花开以后就不许再到桃园里了。所以奴婢拦了传信的公公,在这等您。”
灵越开口道:“前些日子娘娘提过要来赏桃花,奴婢记得您不喜欢赏花时有人烦扰所以就吩咐下去,等桃花开时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入内。”
灼华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闻灼华所言,恭敬道:“奴婢原名阿翠八岁那年家乡大旱和妹妹一起被爹娘送进了宫,管事的嬷嬷给奴婢取了紫楠二字。”
“从明儿起,你就调到内殿来吧。”
“谢娘娘。”紫楠伏在地上,一双手微微握着,从明日起,她便是内殿的贴身侍女了,如果和妹妹的月钱加在一起的话,家里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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