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逼近,皮笑肉不笑道:“可不就是喊你么,老伯,听你口音不是这城都人啊?是哪来的?”
刘伯奇道:“就问这个啊?还有别的话没?”
那男子怪笑道:“自然有的,想请老伯去喝个茶。”
话未落,刘伯就感到腰际有凉飕飕的锋利感。暗叫不好。
“不许喊,要是你敢喊一句,就让你这身有老又臭的皮囊曝尸于此!”
刘伯大骇,声音颤抖道:“你可是想拿银子?我这只有一百两,给你便是。”
一定是方才和夫人说话露了财让贼人盯上了!这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东西方才似乎就是坐在酒楼的!
银子拿去就是,千万不能盯上夫人和少爷小姐!要是他们有什么闪失,自己这条老命死多少次也不够。
刘伯只想快些送走这瘟神,赶紧去找夫人。
那男子冷笑一声说道:“别说话,跟我走,否则我不但要你的老命,还连那美娘子和两条小命也一并拿了!”
老刘一听吓的腿都软了,看来遇上的不是小毛贼,而是恶魔头!这人生地不熟的,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街道上来来去去的人,却半句也不敢喊,只能由着贼人牵着鼻子走。走了约莫一里路,老刘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开口求道:“这位爷啊,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走不动了,银子你要救拿去,老朽不会多说半个字,我这老骨头也不值个钱啊!”
这里是一处偏僻的小静道,四周杂草绿茵茵,毗邻一条小湖,湖水里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好,”贼人说道,“把银子全拿出来。”
老刘乖乖掏出了所有银子,共一百一十二两。全交给了贼人。
那人还动手在老刘怀里袖袋里摸索了片刻,见确实再没有,才作罢。
“你说,你们是打哪来的?”
老刘此时脑仁里转个不停。他猜不透这人是什么来头。若是一般的市井小贼,报出老爷的名号,应该是不会再敢为难他。
可他又怕万一,便没有答话,装聋作哑看着那边的湖面发怔。
那贼人见他不育,咬牙将锋利的匕首一使力。立刻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老刘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他感到有鲜血滑落出来。
这丧心病狂的贼人!他不敢再轻视,郑重的沉声喊道:“我家老爷可是清河城的聂家,你要是敢动老朽,只怕你的这条命也保不住!”
但凡江湖上混得。相信一定知道聂老爷的威名。能在半年内吃下王爷的大半产业,早就成了天下纷纷传扬的名人。不怕这小贼不知,不怯。除非,他真是个亡命之徒。
谁知那贼人竟怪异一笑,笑声尖利刺耳。难怪说相由心生。这獐头鼠目的,连声音都难以入耳。定就不是好东西!
“我说老儿,你可别见天瞎吹牛,清河城的聂家,你说的是聂风扬?”
老刘一听他知道,心想这就好办,不觉腰杆挺直了几分。振奋道:“正是,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查实。”
“那,这么说来,酒楼那小娘子和两个孩子,就是聂风扬的家眷喽?”
“自然是。那是我家夫人,少爷小姐!”
“哈哈,我说今儿一起怎么就见了喜鹊在枝头乱蹦呢,原来是好事近了!大爷我盼了半世的荣华富贵,眼看就唾手可得了!”
老刘听这贼子不但没有惊慌胆怯。反而这样高兴,便知道自己果然是遇见不要命的了。后悔莫及。
还没来得及大喊救命,便被匕首割了喉脉,哼也没哼一声倒在血泊中。
李郎和妹妹李芝兰离开城都去了陌生之地安顿下以后,无所事事的两兄妹过的很是不安稳。从前在城都,日日吃喝玩乐,和一班狐朋狗党不亦乐乎,柴来一灶米来一顿的日子过的习惯了,如今虽不愁衣食,却觉得人生毫无乐趣。
不久之后,李郎便住不下去了,找了个寻出路的借口,抛下妹妹独自回来安定城。
这才觉得人言再可谓,都会随风而去。乐子却是自己找的。李郎决定就在城都找个生意做做,哪儿也不去了。等生意找好了,就接妹妹回来。
回来的当晚便约了兄弟几个去酒楼大喝了一顿,那种久违的畅快真是让人身心愉悦无比,回来倒头就呼呼大睡,直睡到日悬正南,还是沉沉不醒。
此时,门外有人翻墙进来,咚咚砸门。
娘的,那个不要命的敢砸老子的门!
李郎的美梦被人惊醒,气呼呼的爬起顺手操了根圆粗的木棍,冲去打开门,扬手就是一棍子。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来人抱头直跳脚。瞪眼细看,竟然是自家兄弟王二流。
王二流自小丧母,没人管教,流里流气的,便有人称他二流子。后来父亲又续了填房,很不喜他,便将他赶了出去。
这名号便一直叫了下来。
王二流一副獐头鼠目,身形瘦削如猴,腿脚却格外的灵活,什么翻墙爬树,偷鸡摸狗的事就是小菜一碟,真是靠着这些本事,他养活了自己,还常能去窑子里找乐子,三天两日的去酒楼吃肉喝酒。
虽说没学过什么正统的功夫,手段确是狠毒,成年后一天夜里,明的在酒楼喝的酩酊大醉,暗的借口上茅厕吐的功夫,闯进老宅将后母父亲一对夫妻头颅割了下来。官府竟拿不出证据,不了了之了这桩人命案。
王二流虽说手段歹毒,却很是怕李郎这个混混大哥,只因李郎一只手,就能将他捏死。
“二流?没见我睡觉呢,砸门做什么?”李郎没好气的说。
“大哥,实在是有一桩好买卖,时不可待啊!要是大哥愿意和兄弟们干这一票,此后真是再也不用愁了,香的辣的甜的酸的,应有尽有啊!”
李郎饶有兴致的挑眉:“说,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王二郎细细说了今日在酒肆吃早饭时遇见的美人孩童,以及那老者的交待。
“聂风扬的家眷,那可是大大的三只肥羊啊!绑来去讹聂风扬的钱,大哥你说得值多少?那小子,可是个暴发户,估计钱来的也不干净,我们去给他分点,他顶叶不敢报官!”
他哪里知道聂风扬的底细,只以为是个爆发的富商。
“大哥,你可不知道那聂夫人,可是个水灵的美人!那皮肤,都能掐出水来,怎么看也不像是妇人!不如抢来做大哥的女人?”
王二流一脸淫笑。
李郎此人虽说好色,但也不至于见到美人就垂涎三尺的。何况这关乎大事。要想得人钱财,决不能重心不稳,惹出岔子。
李郎很少参与这类打家劫舍的事,至多只是母后撑腰拿主意的,大多数连面也没露过。
“容我想想,你打听清楚了么?”
王二流头点的鸡啄米似得,“都打听清楚了,那美人带着两个孩子就住在来顺客栈。哼哼,来顺,我让你顺。”
李郎不愿多瞧这王二流猥琐的模样,登不上大雅之堂,连狗看了都要嫌弃的一张抽吧扭曲的脸,多看几眼只怕晚上的酒也喝不下了,真不知他去逛窑子的时候,是不是要出比常人多一倍的价钱。
否则,谁愿意啊?
他可从来没把这等人当成什么兄弟,吃喝玩乐也从不带上这样的劣等货,只是人家一口一个大哥的喊着,逢年过节还来拜拜山头送些山猪腿啊野鸡或是从倒霉百姓家偷摸来的各种,勉强只能认下这个带不出去的兄弟了。
“大哥,机不可失啊!老早我就计划着这一天了,等那一日突然钻出个落了单没有主人的肥羊来,好好宰了过年!这城都的大户人家出门实在是太谨慎,不谨慎的吧,又都不是好惹的主,像这样的暴富的又没底子的生客,今生只怕也只能遇上这一回了!大哥,您快拿主意吧!”
王二流急了,他断定,那美人和两个孩子就是金美人和金娃娃,三座金娃娃,你说得换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这辈子逛窑子吃香喝辣的钱都够了!
要不是他怕万一惹了事脱不了身,或是势单力薄唬不住人,这样的好事,他才不会和人分享呢!
李郎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聂风扬,既然能从王爷手上接过生意,一定是有他独到的本事。可是江湖上并没有他的名,估计不会是混黑的。
那暴富的由来,会是什么?也没听说过在哪里发财啊,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万一,万一碰上个有底子的,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就像王二流说的,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头大大的肥羊啊!自己虽说也有了些小积蓄,可谁怕银子多呢?
要是能做一单大买卖,不仅能在暗道里扬名,还能有更多的钱,到时候开个钱庄,或是几家大号酒楼,养个数十兄弟。
这城都第一大哥,非他莫属啊!
有风险才有高利,一咬牙,干了!
“你杀了那老头,会不会留下什么踪迹?大白天的,你也敢。万一官府查到,我们的计划势必会受牵连。”
“放心吧大哥,那老头的尸体已被我抛进湖水里,还绑上了石头。不过割颈脉的时候喷了好些血,没处理干净。弄得我身上都是,还将外袍脱下扔进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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