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江帆回省委述职
【245】江帆回省委述职
彭长宜脸上的表情渐渐地严肃起来,尽管他有了尴尬,但还是真诚地冲吴冠奇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老吴啊,精辟,尽管你这些话说得拐弯抹角、羞羞答答,半遮半掩,但我还是听出了两个字,那就是赤诚。谢谢你啊。”
吴冠奇故意装傻地说道:“谢我什么啊,我是一见着你,文思也好,武思也好,它就泉涌,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又像决堤的洪水,非常活跃,而且不受限制,想到哪儿就说道哪儿,没有所以然,没有因果,排山倒海。你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吗?自从你调走后,三源,再也没有人和我能相知到海阔天空、胡说八道的份上了。真的,我很喜欢跟你谈论这些似是而非、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甚至是潜意识里的东西,你总是能让我的脑袋里出现多闪之念,开拓我的思域,**我的灵感,让我觉得自己时时都有灵光凸显,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但跟其他人没有这个感受,所以彭长宜同志,我还要感谢你才是啊。”
彭长宜笑了,他理解吴冠奇说这话的含义,他是假痴不癫,尽管他开始说的话很费解、很晦涩,但彭长宜还是明白了其深意,吴冠奇聪明就聪明他作为旁观者,在这样语无伦次、思维混乱、甚至是疯癫状态下说出这样的话里,不能不说他用心良苦,既给自己提了醒,又保全了自己的面子。
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尤其是最近,彭长宜的确是患上了项目急躁症。自己回来有差不多十个月的时间了,十个月前,他突然接到组织任命时,是那样的兴奋,尽管他再次充当了救火队员的角色,但心里还是高兴的。的确,当时的牛关屯事件非常棘手,弄不好就会伤到自己,但是,哪一项工作没有困难和风险?没有困难和风险的工作是轮不到自己头上的,亢州是什么地方?那是所以处级干部都想来的地方,如果不是牛关屯,他做梦都没想回来,就是排大队也轮不到他彭长宜的,这一点,彭长宜是有自知之明的。
悲观主义者在每个机会里看到困难,乐观主义者在每个困难里看到机会,这是前英国首相丘吉尔说过的话。正是牛关屯的困难,才造就了他,所以,他是带着赤诚之心回来的,对解决牛关屯事件,他是充满信心的。对于亢州工作的未来,他同意充满信心。甚至志得意满地认为,自己是从基层踩着泥土上来的干部,是踏着荆棘走过来的普通官员,跟老百姓打交道,他从不认为是最难的事情,反之,他认为是最容易的事情,所以,对处理牛关屯事件,他是有底的。
果真,他现在成为炙手可热的亢州市的市委书记,至少在仕途上,他是成功了,即便自己这辈子原地踏步,也算自己祖坟冒青烟了。
所以,他很感谢这次牛关屯事件,如果没有牛关屯,他彭长宜不可能回到亢州,也许,会在那个山区县或者什么名不经传的边远县熬岁月。所以,官做到这一步他自己也就满足了。记得他当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弄一个正科级的位子,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是正处级,而且位尊市委书记。
成功,对于男人来说,就就像婚姻对于女人,常常有一种宿命的味道。很少有不以它为终极目标的,成功,常常蕴含着很多无法言说的东西,有些人以有钱为成功,有些人以摄取权力为成功,有些人追求名声,有些人追求的则是心灵的安宁。
妥善处理了牛关屯的事件,让彭长宜有了成就感,他甚至被自己迷住了,但是这种成就感很快就被淡化了。现在,彭长宜意识到自己不但没有丝毫的魅力可言,而且还相当的浅薄和幼稚,成为堂堂的一个经济发达的大市的市委书记,彭长宜的日子并不比过去在三源的时候舒心和满足,只增添了忐忑和压力,或者,贝多芬说过的一句话,正好符合他当下的心情:成名的艺术家反为盛名所拘束。所以,他们最早的的作品都是最好的,就像一个初学写作的人,往往处女作都是最出彩的,也是最成名的。他现在就像一个庸庸碌碌的小官员,为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政绩而患得患失,远不比在三源工作时那般踏实、顺手。
聪明人之所以聪明,就在于他经常反省,吴冠奇说的话,让彭长宜有了一瞬间的反省,这些反省让他的心灵感到了愧疚和不安。
亢州的经济繁荣,的确是一个令人愉快的现实,尤其是周边市县都在叫穷的时候,亢州宽裕的财政尽管受到牛关屯事件的影响,但仍然让一位市委书记在开展工作时底气十足,亢州地理位置的优越,仍然能够让一些优良、产出高效的企业落户,他真的没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急躁和坐卧不安。
想到这里,他真应该好好感谢他的这位同学,他来了这么一会,都能看出他是患上了项目急躁症,那么他身边的其他人呢?他那个隐藏较深的对手呢?
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他已经明白了他这个同学艰涩的表达,他决定转移个话题,因为他这个同学,说着说着难免就直给了,那样的话,自己还能这样欣然接受他的批评吗?想到这里,他决定给自己保留一点面子,说道:“你的话我不信,好像除我之外,你在三源就没有知音了,放摆着你家就有这样的一位。”他把话题转到了女人身上。
吴冠奇说:“两回事,她经常对我是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尽管给了我相当大的空间,但有时感觉有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彭长宜笑了,说道:“哦,羿楠能给你这么大的空间?还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看来,你悬了。”
“哈哈,你想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她很少过问我的事,这一点,她很聪明。”
彭长宜说:“你到底是在得意还是在抱怨?不过,我感觉,你离完不远了,她给了你这么大的空间,说明不在乎你。”
“哈哈,你就挑拨离间吧。”
彭长宜也笑了,说道:“这样吧,回头有时间我去趟三源,见见羿楠,和羿楠谈谈,我估计你以后的空间就不会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了,就会有坐老虎凳的感觉了,哈哈。”
吴冠奇急了,说:“你不能这么做,要知道,我家小楠最听你的话了。”
彭长宜一听就急了,他说道:“你就胡诌吧,她干嘛听我的话?再说,我说过什么吗?”
吴冠奇反驳道:“你怎么没说过?最早,就是你跟我叫的奸商,这个称呼直到现在,我别惹着她,惹着她就这样称呼我,我估计,将来我女儿学会说话,也是这么叫我的。”
“哈哈。”彭长宜仰头大笑。
吴冠奇没有笑,而是看着他,恨恨地说道:“告诉你,等你将来有了女朋友,我会把你给我的东西全部给你还回去!”
彭长宜说笑的眼泪出来了,说道:“那你就等着吧,不过在你没给我还回之前,我还要继续扮演我的角色。”
“对了,你跟那个小护士有进展吗?”吴冠奇突然问道。
彭长宜说:“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事啊?”
“真的?”吴冠奇表示怀疑。
他这一反问,彭长宜就有些心虚,想去陈静上学的消息还是吴冠奇告诉他的,就说道:“真的呗,我这么老,人家那么年轻,不合适。”
吴冠奇笑了,说道:“歌德说过一句话,不要拒绝开一瓶香槟和亲吻一位美丽的女人。你要大胆去追求,去认认真真地追一回女孩子,去体验一下做过山车的感觉,绝对的跌宕起伏,惊心动魄。不是我瞧不起你,我估计在这方面,你肯定没有尝试过追女孩子的乐趣,当年肯定也是直奔婚姻去了。这倒不是因为你没有魄力,我估计你是没有胆量,女人对官位来讲,永远都会屈居第二位。”
彭长宜笑了,故意说:“我拿什么跟你比?你追女孩子的时候,正是血气方刚、风华正茂,我不行了,老了,老了的人,是玩不了年轻人的游戏的。”
“年龄不是界限,我和小楠也差好多呢?再说你也不老,你还不到四十,没听说吗,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喜欢,就要大胆去追求。”
彭长宜心说,我现在不是不敢追求,而是太敢追求了,但是嘴里却说道:“你和羿楠基本属于同龄人,我和她之间,怎么都感觉像两代人,心里没底。”
“但是我感觉那个小姑娘很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羿楠住院的时候,我试探过她,尽管她什么都没承认,但是我感觉,她对于你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你就乱点鸳鸯谱吧。”
“你敢说你对她没有感觉?”吴冠奇看着他说道。
彭长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嗨,有感觉又能怎么样?她还不大,没有定型,而我又这么老。”彭长宜想起了那个青春的校园。
“但是你别忘了,她是崇拜你的。”
“崇拜这个东西不会长久,我做不到让她长久地崇拜,一旦她不崇拜我了,我怎么办?”
“我说,彭大书记,在我印象中,你这可是第一次表现的没有自信啊?”
“呵呵,不光是我,如果你置身在一个青春的校园里,你就是有着身家上亿元的资产,你也会跟我一样,感到自卑的,不说别的,就是我这身着装,你都感到你是被青春抛弃的人。”
彭长宜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但是吴冠奇却听出来了,他笑了,他知道自己上次那个电话起了作用。但是作为好朋友,他是不能点破这一层的。他就点点头,说道:“小姑娘还是很朴实的,而且聪明,也很懂事。也许,他能调动出你的许多柔情蜜意的。”
“呵呵。”彭长宜不置可否。
晚上,躺在床上,彭长宜的脑子里就想起了陈静,想起了她可爱的瞬间,就开始辗转反侧,还真睡不着了。掏出她的那张宿舍卡片,又看了看表,拨通了她宿舍区的电话,半天,一个恶声恶气地女人问道:“找谁!深更半夜的?”
“哦,您好,麻烦您给我找下陈静。”彭长宜沉稳地说道。
“你是她什么人?”那个人继续追问。
“我是她叔叔,她刚入学我有些不放心,打个电话问下她的情况,麻烦您了。”
也许是他的话说得在情在理,也许是他的话中气十足,不像那些无事生非的男生们,那个女人的口气就缓和了一下,说道:“你等着,我去叫。”
“好的,谢谢您。”彭长宜握着电话等,心里就想,是不是给她买个电话,下次见面的时候送给她,这样太麻烦了,想起她说的你给我买得起我打不起的话,就不由地笑了。
“喂。”话筒里又传出那个女人的声音:“她不在,还在图。”
彭长宜看了看表,心想,这个时候图书馆也快关门了,就说道:“这样同志,等她回来,让他给我打个电话,麻烦您记下我的手机号码。”
因为彭长宜说的是陈静的叔叔,他唯恐陈静回来后真的给她叔叔回电话。就告诉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过了有半个小时,他的电话果真想了,他刚接通,就听她在里面嘻嘻地笑着说道:“叔叔,哈哈,怎么这么别扭啊——”
彭长宜也不由地笑了,就说道:“让人家听见就露馅了。”
陈静赶忙住了嘴。
“怎么这么晚还回宿舍?”
“在图。”她笑嘻嘻地答道。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能学到什么程度就学到什么程度,别太努力,小心累坏了。”
“呵呵,不行了,我必须努力,不然到时毕不了业,那就丢人了。”陈静说道。
“其实,你根本用不着上学的,不学就很好了。”
“哈哈,对我要求那么低?”
“不是低,是怕你压力太大,影响……”
“影响什么?”陈静追问道。
“影响想我……”彭长宜感到自己就像校园里那些青涩的小伙子们,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红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顾不上想你,就是最好的事情。”
“天啊,你太残忍了——”彭长宜的语气悲哀极了。
“嘻嘻。”听得出,她很得意。
“你最近忙吗?”陈静又问道。
“还行,就是想你。”彭长宜老实地说道。
“我也想你——”陈静放低了声音,尾音颤颤的。
“别让看电话的听见,我可说的是你叔叔。”
“哈哈,没有关系的叔叔。”
“哈哈哈。”彭长宜朗声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也不来这边出差?”陈静说道。
“有机会,有机会我就去你那里出差。对了,那天我走后,你没有对自己采取什么措施吗?”
“什么措施?”
“小点声我的小姑奶奶,让人家听见。”
“放心,我现在在校园的投币电话打的。四周没人。”
“你……”
陈静说道:“你怎么说我来着,别忘了,我是学医的。”
他们继续逗着嘴,直到陈静的投币用完,电话断了为止。
第二天早上,吴冠奇和彭长宜一同吃了早饭,彭长宜去上班,吴冠奇就回三源了。
彭长宜刚一到办公室,宋知厚就拿着一封信进来了,说道:“这有一封群众来信,您看看这个。”
彭长宜打开信,看了一眼,这是一位七岁孩子的母亲写给他的信。
这位母亲在信里反应了她给孩子看病的一个遭遇。她的孩子得了肺炎,在三院照的透视,需要住院治疗,后来考虑到居住地的关系,就想在家的附近市医院住院,但是到了市医院后,所有的检查结果市医院不认可,要重新进行检查,这个母亲坚决不让孩子再照射线,因为她知道,孩子在一天内接受两次x射线检查,身体会受损的,尤其是青少年照x射线可能会影响生长发育,如果直接照射下腹部和性腺容易造成成年后不孕不育,小儿骨髓受照射后患白血病的危险性要比成人大。无奈,这个母亲只好又将孩子送回了三院住院治疗。
这位母亲写这封信的同时,还说了一件事,就是她家老人突犯急病,打了120后,来的是三院的救护车,老人的家离市医院很近,但是三院的救护车却拉着老人,越过市医院,又行驶了十多分钟才把老人送进了三院。她在信里写到,如果在这十多分钟里老人发生意外,后果该谁来负?所以她呼吁,医院的资源和检查结果要共享,120救护车要共享。尽管亢州有这么多的医院,解决了老百姓看病难的问题,甚至外市县的都来亢州看病,但是这里面的利益之争也给广大患者提供了诸多不便,希望此事能得到他这位亲民的市委书记关注。
彭长宜看完信后,他很气愤,同时认为这个母亲反映的问题很普遍,他立刻在这封信做了如下批示:医院检查结果尤其是各种x光片子要共享,不要让患者重复检查,120救护车怎样管理更合理,更能为患者提供便捷的服务,这些问题,卫生局要牵头协调解决,宗锐局长要亲自督办此事,不要让x射线变成伤人凶器,不要让救护车变成索命车!
他特地加上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写完批示后,就交给了宋知厚,说道:“你把这个直接交到宗锐手里,一周后我要结果!”
话还没说完,彭长宜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就笑了,说道:“市长,我是长宜。”
宋知厚一听是市长的电话,拿起批示就出去了,并给市委书记关好了房门。因为他知道,从书记的口气和神态中判断,这个市长,绝非朱国庆,也非锦安的市长。
来电话的果然不是朱国庆,更不是岳筱,而是江帆。
江帆说道:“长宜,下午出去吗?”
“不出去,您在哪儿?”
“我刚从省委出来,回来述职了,想见一下你和老部长。”
“述职,太好了!那我在哪儿等您?”彭长宜高兴了,因为述职,就距离江帆回来不会太远了。
“这个……”江帆有些为难了,说:“他家有小孩,咱们晚上去会不会不方便?再有,如果把他约出来被人看到会不会对他的影响不好?”——
作者题外话:推荐阿珠完本作品《市委书记爱恨挣扎:恋上女记者》
有人说:“目前中国有三种人最稀缺,一是有魅力的政府官员,一是有思想的企业家,一是懂市场的科学家。政府官员被排了第一缺的位置上,可见是最最稀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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