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味药变态骚扰狂的最高法则,就是做一个对社会有副作用的人。
(1)
上回说到那个专门打电话骚扰别人的手机变态狂今天又一次的现身了。
那天晚上我正在桌子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手机就又响了。
我接起来,照旧是半天都没声儿,我就知道又是那个变态,于是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导他,“喂,我说你这样有意思吗?天天打电话骚扰别人你有什么乐趣啊?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要做对社会有作用的人,但是没让我们做对社会有副作用的人啊。”
他还是不吭声。我也懒得理他,就把电话给扔一边了。
隔了一会儿,魏乐宁就围着客厅绕圈子,探头探脑的。我知道这个家伙又在找他骚包的袖扣了。这家伙有个怪癖,每次脱掉西装后就会把袖扣小心翼翼地摘下来,但是摘下来后又老乱丢,所以每次吃完饭见他到处兜圈子,准是在找他的袖扣。
他越兜兜转,彼特就越吠得越大声。
话说也真奇怪,彼特平时倒是很乖,可只要魏乐宁出现,它就显得特别躁动,跟埋好的肉骨头要被别的狗挖走了似的,常常急得在原地转圈圈,鼻子里还发出那种低吼,为了不至于发生什么惨案,每逢魏乐宁一来,我就只好把它关进阳台。
“魏乐宁,你能不能别找了,赶紧过来!”我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他过来陪我看电视。
“那怎么行!”
“找不到就不要戴了啊!!”
“不行,我不习惯。”
“一次两次的也没什么关系,你赶紧过来啊。”
“可是..我......”
“赶紧过来,别找了。”
“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先去趟厕所。”
“诶,你不会是肾亏吧?怎么老看你往厕所跑呢。”
魏乐宁白了我一眼,“傻啊,我肾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去!”突然,一个很小的粗口声传进了我的耳朵,吓了我一大跳。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刚刚手机屏幕还亮着呢,上面显示通话时间为26分钟19秒。
晕,我刚刚...貌似...好像,忘了挂电话了。
也就是说,这个电话刚刚一直是联通状态,他,一直在听我的声音!!!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想,下次他要是再敢打过来,我一定骂他个狗血淋头。
但是奇怪的是,自那以后,偷听变态狂就再没打电话过来过。
倒是棉仔啊胡桃啊秦俐啊常常约我出去玩,从吃饭唱k到保龄球网球以及市郊野餐,就差市中心那家灯火辉煌的牛lang馆了。
这天下班,于俐和我一起牵着彼特去散步,结果走着走着,她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诶,你看,那边那个人,有点形迹可疑啊。”
我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抹灰色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看到了吧?刚刚一直鬼鬼祟祟地往这打量,还带着副墨镜和帽子,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你说他会不会就是最近新闻上说的那种邪教分子啊?”
“这哪来那么多异端分子流窜啊?别担心,就算真是邪教分子,不还有我呢么?”
“切!你?”她白了我一眼,“你还不如你们家彼特可靠呢!”说完就牵着彼特往前走了。
但没过一会儿,她又突然一脸凝重的样子跑回来,表情波云诡谲。
“你猜猜我刚看见谁了?”
“谁啊?别是见了什么邪门的东西了吧?”
“还真是!”
“是谁?”
于俐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突然表情一变,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我身后。
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我手里的狗链掉到了地上。
苏佐扬正好死不死地站在我后面。
我的嘴张成了o型。
而且他身上穿着和刚刚那个我们认为是异端邪教分子一样的行头,手里捧着一大束花,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用什么反应去面对他了。于俐那个鬼机灵早就找了个借口牵着彼特退散了。
----第二更------
苏佐扬一声没吭地把那束花塞到我手里,然后还伸手想碰我的脸。可手伸出一半,就停在了半空中没再前进。他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可是最终却没说出来。
我就这么傻傻地瞪着他。
结果突然,一把车灯就这么照了过来,车窗摇下,露出魏乐宁笑意盈盈的脸,他大呼了一声,“八斗,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洋葱牛肉烩饭。”然后伸出食指,指了指上面。
我恍惚回神,然后弄明白了,就是说他先到楼上,等我回去一起开饭的意思。
魏乐宁当然也是看到了苏佐扬的,但是他完全当苏佐扬是空气,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是不仅是我明白了,苏佐扬好像也明白了魏乐宁的意思,等他扭头看我的时候,眼神变得有点奇怪,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苏佐扬又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也猜不出他要说什么。但我觉得他此刻身上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一股不开心的低气压。
最后,苏佐扬转身就走了,连回头都没看我一眼,就这么扬长而去。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就好像是水消失在水中一样,要不是手里还抱着他刚刚给我的一束花,我都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白日梦而已。
(2)
苏佐扬就出现了那么一瞬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什么都没说,弄的我更是莫名其妙。
而魏乐宁和秦俐那天明明看到苏佐扬,但是他们似乎都选择性失忆,对于苏佐扬的出现不发表任何的评论和意见,以至于有段时间我都觉得苏佐扬的出现只不过是我自己脑补出来的幻觉。
只是还有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那个老打骚扰电话的变态又开始了对骚扰这项业务孜孜不倦的追求。
跟以前一样,每回都是打个十分钟,不显示号码,也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就这么静静地听我骂他,数落他,一声不吭。
到后来我都觉得骂他没什么意思了,就和他闲唠家常,当然大多数都是我一个人在那边像傻瓜一样对着空气手舞足蹈,讲赵家长李家短,医院里哪个医生又做了台了不起的手术啦云云,面对我这种话唠特征,这个骚扰狂倒也蛮够意思的,每次都等我唠到口水耗尽,说了白白之后才挂掉。
不过也有几次不耐烦地先挂掉我电话的时候,我总结了一下,发现只要我一提到“魏乐宁”三个字,他就会立刻挂电话。好像对这个名字特别敏感,我小心假设,保守估计,这个变态骚扰狂,估计是胃不太好吧。
某天早晨,我喝着牛奶翻杂志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因为我在这份杂志的前几页上看到了苏佐扬的照片。
说的是他所在的公司本来计划从海外引进的一个案子,因为资料泄露的关系,导致目前市场假货泛滥,而作为该公司对外负责部的头头,苏佐扬一方面要摆平这段风波,另一方面还得接受自家公司的问责。
铜版纸质印刷质量精良,由此我也可以很轻易地发现一个客观事实,他,脸色蜡黄,眼圈发青,下巴都尖了不少。
他,现在是越来越瘦了。
这个人这段日子到底有没有好好生活?有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
而报纸上他的脸色很臭,可以想见,头版上的报导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客气之辞了,明枪暗箭指桑骂槐地攻击他的品格人格和处事方式。
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很不爽了。
于是扔掉杂志,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又响起来了。
是变态骚扰狂。
电话一接通,我就跟他说,我心情很不好。
然后我说,你老这么打扰我,也不觉得愧疚么?
接着我又说,要不这样吧,你帮我个忙,我保证以后随时随地让你打电话骚扰我。
电话另一头照样是无边无际的沉默。
我想起他是个变态啊,不能随便暴露自己身份的。
所以我就说,这么着吧,你要是答应呢,就敲一下桌子,不答应呢,就敲两下,怎样?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敲击声。
我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于是我问他,诶,你认识苏佐扬吗?
隔了好一会儿,电话对面传来了一声敲击声。
“那,你能不能替我转告他下,下回再有记者采访一定不要摆脸色,态度要和蔼点,虽然闹出这么大一事影响挺不好,但我相信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出这么大纰漏的,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嘛?我说到哪儿了?对了,你还要替我告诉他,不管是真的也好,做戏也罢,态度一定不能拽。对了,还要替我转告他,好好吃饭天天睡觉,把革命的本钱养好了,才有精力去对付不怀好意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对不对?.....不管怎么样,如果你把这些话转告给他,我保证,每天都不介意你打电话骚扰我。”
话筒那一边,是无尽的沉默。然后电话就喀擦一声,被切断了。
不知为什么,在通话结束的那一瞬间,我居然觉得自己能通过话筒,听到眼泪滑过脸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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