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重新堆起笑,对石杰的表现很满意,就石杰这样的人,肯定是十年如一日战斗在工作岗位上,从不请假,可是今天竟然请假了?为了啥?为了谁?为了他未过门的妻子。可以想象,东海县城会如何议论纷纷?而婉心又会如何的受人重视。
“雨晴……”齐守谦突然开口了,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快步追上他们:“等等我。”
雨晴转过身,很严肃的说道:“我很忙,是公事,没空!”
齐守谦也不恼,笑嘻嘻的说道:“那换我等你。”
雨晴视线飘过来,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雷云身上,声音认识冷冰冰的,“没空!”
齐守谦顿了顿,喊了一嗓子:“董事长,我们的亲事定在哪天啊?”
雨晴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和石杰一块离开。
齐守谦笑得一脸灿烂,“我也得去准备聘礼啦,哎呀,既然石县丞都请假了,我也偷得浮生半日闲吧。”说完,不理会身后那些异样的目光,也随后跟着去了。他知道,雨晴的任性,是逼他表态,而现在,齐守谦就在表态,虽然他知道,身边就是雷云,那一众女子都在看着,看雨晴的笑话,或者雷云的笑话,他只能选择雨晴。
本来,他只想稍微纵容一下雷云,没想到就带给雨晴这么多的难堪,这已经是雨晴的底线,再纵容下去。雨晴就会将自己一脚踹开。
张媒官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一脸失落的媒官们,最后视线落在雷云脸上,她地脸色煞白,但是眼睛明亮。死死的盯着雨晴离去的方向。张媒官摇摇头,这个雷云啊,怎么还不懂得收敛点呢?拿不起又放不下。
从监狱里出来,凄凄哀哀的赖着齐守谦,以奴婢的身份留在齐守谦身边,这样也就是了。偏偏还不安分守己,认不清自己地现实,一个婢女。还事事高调,看大夫要去城里的千金所;交往的还都是媒官们,依仗的不过是齐守谦的宽容,而现在齐守谦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难堪的还是雷云。
过去的身份再高,也是过去,说明不了什么,可笑地是雷云一直自觉当婢女委屈了自己,心比天高,却忘了。即使是个婢女的身份,也是老天的眷顾,也是素月的成全,还是雨晴和齐守谦共同的努力。
可笑的是。雷云只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将齐守谦当作恩人,以报恩的姿态,却又野心勃勃;将雨晴当作仇人,典型的忘恩负义。
果然,无法让人同情。
还不如让雷云去当妓女呢。张媒官恶毒的想着,全然忘了当初对雨晴地劝告。
现在形势立变,雷云成了那个媒官们瞩目的对象了。那些扫向她的目光中。饱含着讽刺不屑,连一丝同情都没有。雷云终于承受不住,踉跄着离去。
雨晴和石杰走出县衙大门,门口的差役看到两人古怪地组合,都是愣了一愣,虽然好奇。看着石杰板着的脸。又不好打探。还是一个圆脸的,和雨晴比较熟。凑了过来一脸暧昧相,雨晴很大方的邀请道:“给石县丞说媒去,到时候各位大哥都来捧场喝喜酒啊。”
差役们立刻上来恭喜,石杰也少不得要敷衍几下。
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石杰又要到家里换套衣服。鉴于石杰的衣服都太过破烂,雨晴建议石杰穿上那套婉心送的新衣。石杰很爽快的答应了。
出来的时候,还拎着个布包,正是婉心送衣衫地那个包袱。
雨晴实在好奇里面的东西。
“是只大雁,那天在山上捡到的,你看毛色多好。”石杰炫耀的抚摸大雁的毛。
“难道你就打算这样去求聘?”雨晴手指发颤着指着那只大雁,就算是活的,就算古人真地以雁为礼又怎样?时代发展了好吧,石大人,您再学古人高风,现在也不是茹毛饮血地时代了。
幸好,石杰摇摇头,微笑道:“当然不是了。宾执雁,请问名,我这是补上问名的礼节。聘礼自然另有安排,礼不可废。”
看着石杰一本正经地样子,雨晴恶寒了一把,“敢问石大人,您的聘礼是什么?”不能怪雨晴小心,实在是不敢信任石杰。纳吉的时候,是以雁为礼不错,可是时代总是发展进步的,早就以金银首饰代替了,这个石杰,省钱就省钱呗,还咬文嚼字讲什么古呢?
“送布一丈。”石杰回答的很干脆。
“布?”雨晴疑惑,“敢问有什么出处吗?”为什么作为一个媒婆都不知道呢?再说了,那可是聘礼,一丈布,会不会太寒酸了?连她们乡下,都讲究的很呢,富裕人家要有个足金镯子,差点的也会备下个银戒指什么。
石杰状似叹息的摇头:“听说方媒官的父亲诗书过人,齐县令又是探花出身,媒官也要读书习字啊。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这是《卫风氓》的句子,讲的就是以布为聘礼的事情。”这句中的“谋”,就通“媒”。
雨晴点点头,言不由衷的说道:“石大人真是渊博。小女子自愧不如。”语气中的讽刺很明显,只要和省钱有关系的,他一定很渊博。
石杰微微一笑,还赞同似的点点头,一副自得样。“大人,我觉得你和以前很不一样。”雨晴很好奇,难道石杰穿越了?不然怎么解释她性格的巨变呢?
石杰楞了一下,怅然道:“前半生迂腐,后半生想活的率性一些。”
婉心没什么钱财,租住的房屋在城西,那是贫苦人家居住的地方,巷子有些偏僻,不过和如意两人很少出门,也一直平安无事。
石杰抱着布匹和一只大雁,雨晴在前面引路,一边提醒石杰注意脚下,一边问道:“大人看此处,可信女子安于贫困否?”
石杰还未说话,突然眼神一眯,如针一样的看向前面。
雨晴被他凛然的气势吓了一跳,也跟着抬眼一看,对面是一个年轻男子,匆忙赶路,穿着一身薄罗长衫,东海县城夏天不热,一般人家有这样一件衣服也能体面的过夏天了。
没什么异常啊。雨晴正要摇头,突然觉出有点不寻常了,这样的衣服放在东海繁华的商业街上,很常见,几乎遍地都是,可这是城西,一个僻静有些荒凉的小巷子。
男子感觉到有人注视,抬头看了一下,又下意识的捂住脸疾走。
就是那抬脸的一瞬间,雨晴看到他脸上有三道血痕,血迹还未完全干涸。
“快走!”石杰低喝一声,率先往前奔走。
雨晴心里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也跟着发足狂奔,两人停在婉心家的院子前。大门敞开,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这是个平常的午后,宁静的夏日午后,本不应该发生任何事情,然而,这是两个女子的住所,大门敞开却又死一样的寂静。
又是石杰率先跑进院子,轻轻“啊”了一声,如意倒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一团破布,看见雨晴,双眼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石杰刚取出布团,如意就叫道:“快去看看小姐……”嗓子嘶哑难听。
雨晴踉跄着跑进屋内,这是下午时分,东边婉心的卧室光线昏暗,在这片昏暗中,有一片白花花的东西让人目眩。那是婉心****的身体。
地上一片狼藉,破碎的衣衫,针线笸箩,五彩的丝线杂乱的摔倒地上,旁边还有一把剪刀,半张着口。
婉心就那样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只有胸部柔软的曲线不时起伏,表明还活着。雨晴轻轻走过去,拿起薄被盖住那洁白的身体,现在那身体,如同被风雨摧残的白莲,遍布伤痕,尤其是颈间,一圈红痕。
“婉心……”
婉心没有睁眼,泪水扑簌簌的滑落,顺着洁白如玉的面颊,无声的落到身下的床铺上。
“没事,婉心……”雨晴抱住婉心,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没能早一点来,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对待婉心呢?她那么安分守己,不争不抢,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现在婉心要成亲了呢?!
雨晴的眼泪也汹涌而出。这是古代啊,一个未嫁的姑娘,失贞之后能怎样呢?老天,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对待她呢?
“我想洗洗,我很脏……”婉心哽咽着推开雨晴。
雨晴给她披上一件衣服:“”婉心,你不脏!你还是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婉心!”雨晴越说声音越大,易地而处,雨晴也许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话,只是她必须要这样说:“错的不是你,脏的不是你,你只是受伤了,被一只狗咬了!你听到了吗?”
“你没有错!你是被狗咬了,会伤会痛,也会过去!”雨晴看着婉心无声流泪的样子,恨不得将那个伤她的男人捉来砍上几刀。
“可是……我心里……过不去……”婉心哽咽道。
“能过去能过去!婉心,只要你想过去,就肯定能过去!因为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自己不在乎,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在乎!所以,关键在于你自己!你一定能过去!”
婉心痛哭失声。
如意忍着泪,端来热水和木桶,双眼红肿在一旁侍立。
“我自己洗。”婉心坚持。如意又翻出了一套换洗衣物,放在木桶旁边。然后垂着头出去了。雨晴冲着婉心挤出了个笑容,“我在院子里,有事叫我。”
出了房门,神思恍惚的雨晴定定神才发现,石杰还在。如意已经关上了院门,正蹲在门边抹眼泪。原来刚过了中午,婉心正在房中歇中觉,如意就听到有人砸门,还没走到门边,就冲进来几个人,将如意踢倒在地,接着绑住了手脚堵住嘴,然后有一个男子进了东边婉心的卧室。
雨晴和石杰都沉默。
这一片街巷本来就偏僻,中午更是很少有人,因为白天是他们外出做活的时间,而这些人挑在中午过来,又不动如意,很显然是冲着婉心来的。
杨家人。雨晴心头闪过这样的念头,抬头看了石杰一眼,石杰眼神闪动,不知想些什么。
正想说话,只听屋子里传来扑通一声,雨晴赶紧冲进去,不料人影一闪,石杰抢先一步进去。雨晴冲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婉心站在木桶里,瞪着一双惊慌的眼睛看着石杰,全然忘了自己没穿衣服,洁白的胸脯洒满了水珠,随着呼吸起伏,和胸前两点殷红形成了一副难以言喻的诱惑画面。
石杰如同木头人一样,呆呆看着,直到雨晴冲过来。才勉强调开了视线,赶紧退了出去,然后心头的震撼却持续了很久,虽然石杰不愿意承认,但是那个女孩的身体。就这样在他心里扎了根。尤其是女孩地胸部,丰满柔软,如同一双温柔安静的白鸽,闪着圣洁的光辉。
石杰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诱惑了,诱惑中带着心痛,以及对那个女孩的怜惜。怜惜,前任妻子都叫自己石头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
雨晴帮着婉心穿好衣服,过了一会,如意也进来重新打水给婉心洗脸,又帮着梳了个流云髻。回过身来,婉心已经一脸平静。
看着雨晴,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浅淡,却仍是笑了。雨晴说得对,只要自己不在意,这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地坎。虽然现在心里仍是难受,婉心相信,假以时日自己总会迈过去。
没有人会和一条狗计较很久,不是吗?
大道理她不懂。也说不出来,但是这世上,她已经没有亲人,所以不会再有人因为这件事伤心,除了她自己。幸好只有她自己,狠狠心也就过去了。雨晴姐都这样说了,不是吗?雨晴姐一向都是很对的。
幸好,她不是深宅大院的娇花软玉。她是一棵柔韧的小草,虽然经受风雨,可也能依靠自己活下去。她能过下去。
“院里的是县丞大人吗?”婉心平静的问道。
雨晴反而不好回答了,本来是带着石杰上门提亲的,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现在总是不合时宜。
如意低头给婉心整理衣衫。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手指停顿了一下,又颤抖着继续。
面对着婉心认真地双眼。雨晴只能点点头。
婉心站起身,低头细细打量了遍自己的衣衫,确认没有一丝虚脱,然后捋了捋头发,走了出去。
院子虽小,可是收拾的很整齐,甚至在墙角处还种了一丛蔷薇花,洁白色的花朵,吐露着玫瑰般的芬芳。
婉心低头走到石杰跟前,福了一福。
石杰仿佛被惊吓一般,呆呆的不知该做些什么,如果仔细看,能在他微黑的面皮上看到一丝红晕。
幸好婉心根本没看他,径自站了起来,“大人,我要告状!”
雨晴和如意站在不远处,如意的眼泪就没停过,雨晴也是满怀唏嘘,婉心从来没想过争什么家产,可是显然杨家并不放过她,现在婉心准备通过官府的力量来捍卫自己的权利了。可是,这样无辜善良地女子,却被人逼到这般田地!
婉心的表情平静坚毅,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她,柔弱的身子挺得笔直,那样坚强的身影,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疼。
石杰静静地听完,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再也没有下文。一院子人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头顶毒辣的日头照下来,十分的诡异。
雨晴碰碰如意,如意会意的走上前去,扶着婉心:“小姐,坐下歇歇吧,晚上小姐想吃什么?”
婉心拂开如意:“我没事,你替我送送石大人吧。”说完又冲着石杰敛衽为礼,然后率先回到屋子,身体挺得笔直,眼睛只看着前面,谁也不曾扫过一眼。
如意先去打开大门,又无声的站在石杰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石杰没有动。雨晴赶紧跑了过来,“大人,我想起来了,县衙里不是还有事吗?要不您先去忙着。”说完冲着石杰挤眉弄眼,大意就是这儿有我你先闪。
石杰还是没有动,看了眼雨晴,才道:“方媒官,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来意啦?”
雨晴一顿,她怎么会忘了?只是,这么说,难道石杰地意思是?雨晴不敢置信的看着石杰,心底深处慢慢涌上一股喜悦,还有感动。
“那个……石大人的意思是?”
石杰不看雨晴,径自走到婉心跟前:“小姐,石某知道这不合礼数,只是小姐父母俱亡,而石某请的官媒……”石杰看看雨晴,很不屑的说道:“又不善言辞。石某只能自己出面了。石某今年三十有八,与小姐八字相合,欲与小姐结为良缘,希望小姐应允。”
雨晴瞪大眼睛,这是石杰吗?这样潇洒风流成熟型男人,就是石杰吗?大叔啊大叔啊,好可爱的大叔啊,难怪有那么多大叔控。
婉心扭过脸,轻轻地摇了摇头,很坚定。
石杰拿过那只大雁和一丈白布,“石某地聘礼是亲手捉的大雁一只,买地白布一丈,小姐不同意,莫非是嫌弃石某的聘礼单薄?”
婉心还是摇头,过了半响才道:“不是。”婉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哽咽出声,娇躯微微颤抖,如同枝头的花朵,娇怯可怜。
“那是嫌弃石某年纪大了?”石杰步步紧逼。
“不是。”婉心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石杰,脸上带笑而声音哽咽,“大人,是婉心没有福分。”
说话时,一行清泪无声滑落。
石杰眸中闪过不忍,“小姐,石某真心求聘,此生不能保证小姐大富大贵,却敢保证对小姐一心一意,不离不弃!”他眼中的坚毅让人动容,他的告白让人心动,然而婉心仍是摇头,低垂着粉面,只看着云鬓轻摇,一下又一下。雨晴的眼泪哗哗的淌出来,婉心每一次摇头,都让她心头震动,婉心这是在拒绝一生的幸福啊。她家逢大变,命运多舛,这一次摇头,一生都不会再有幸福了。
如意痛哭失声。她宁愿**的是她!
“别说了……”婉心的泪水潸潸而落,身子滑落在地,“大人,您明知道……”
石杰抢前一步,扶起婉心,目光真挚的看着他:“石某不知!石某一向只问对错,不管结果!在石某看来,小姐蕙质兰心,宜家宜室,是为良家女,石某愿意求聘,还望小姐不要拒绝!”
婉心双眼含泪,看着眼前的男子,哽咽难言,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雨晴和如意一直躲在一边装背景,此时赶紧跑了出来,雨晴跟着沈留也粗通一点医术,赶紧解开婉心的高领扣子,一手给她掐人中。
“没有大碍,就是太激动了。”雨晴还不忘安抚另外两人。
雪白的玉颈,一圈紫痕触目惊心。石杰暗暗握紧拳头,“你叫如意是吧?把这儿收拾一下,跟着我回家。”说完石杰抱起婉心,率先出去了。
雨晴楞了一下,赶紧推推同样呆楞的如意,“快收拾,你和婉心要搬家了。”这个石杰,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爱,这么宽容有担当,好有型好男人啊!难怪如意都看呆了。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如意整理她们不多的钱物还有字据房契什么的,雨晴整理婉心的床铺。
婉心爱洁净,床上铺的是浅蓝色的绣花床单,雨晴掀起被子,轻轻“咦”了一声,床上很干净。为什么没有落红呢?雨晴疑惑了一下,不过也很快放在了脑后,还是快点跟上为好,不然万一婉心醒了,县丞老爷别吓到人家。
两人跟出去的时候,石杰已经走到了巷子口,正沿着大路往前走,一派从容镇定,浑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雨晴赶紧拦了辆车,示意石杰抱婉心进去,看石杰不情愿的样子,雨晴忍不住顿脚:“大老爷,您就听我的吧,知道您老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得替婉心想想不是?”
石杰这才将婉心放下,如意抱着包袱也跟着进去,小车不大,婉心又是躺在里面,根本盛不下什么东西,雨晴捡了个大的递给石杰,反正他也是背柴背惯了,自己也抱着一个步行回了石杰住的地方。
这还是雨晴第一次来到石杰住的地方呢,也是三间正屋,厢房耳房一应齐全,院子也大,只是东西陈旧了些。桌子三条腿,椅子只有一张,也是三条腿,唯一能住人的地方就是石杰的卧室,将婉心放到那唯一还算整洁的床上,几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方媒官,麻烦你去请张媒官。”石杰坐在唯一的一张三条腿椅子那儿,很气势的下了命令。
“干嘛?”
“请她做婉心的义母,今天我要成亲。”石杰顿了顿,“不然婉心住在这里,于礼不合。”
这时候又知道讲理了?雨晴一边撇嘴,一边还是很快跑走了。
很快张媒官跟着雨晴过来,两人都跑的气喘吁吁。
一进门,张媒官就道:“这事儿不行。”
石杰还在外间那条三条腿椅子上安坐。卧室里,婉心已经醒来,如意正在喂她喝水。听到这句话,婉心又低下了头不语,婉心手里的水也洒出来几滴。
雨晴跟着进来,施施然说道:“石大人,您丈母娘可是说了,今天不行,她嫁女儿可不能这么仓促,总得准备些嫁妆。要是怕于礼不合,您就先搬出去,县衙里的空屋子还是有几间的。”
说完雨晴还打量着屋子道:“娶亲就得有娶亲的样子,房子总也得收拾收拾吧?”
在路上,雨晴已经很隐晦的说过了此事经过,张媒官不同意这么快成亲。一方面是太过仓促,怕人家会有闲话;另一方面,婉心身心俱疲,还需要调养一番;当然更主要的是,婉心此番**.张媒官担心会有了孩子,总要等到一个月,确定过后再说,不然以后还真说不清孩子地由来。当然张媒官的这番心思,自然没告诉雨晴,雨晴是个未嫁的大姑娘,有些事情总是不好说的,当然。张媒官也是未嫁,不过一个做了多年官媒的老女人,自然不是一般地女人了。
“婉心,既然你认我做了干娘,我自然把你当作女儿一般看待。你且放宽心,一切有我呢。”张媒官说媒多年,自然有一番令人信服的气度,婉心也只是点点头,没再多说。如意机灵得很,已经上前行礼见过张媒官。
很快。张媒官就和石杰商量好了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九,到时候花轿从张媒官家出发,抬到这里来。这段时间。婉心和如意就住在这里,毕竟县丞的房子也属于县衙官邸,更安全一些。
商量完后,张媒官又留下些银子,婉心还要推辞,张媒官笑道:“这是当娘的体恤女儿,你也不愿意吗?以后嫁了他,我可是再也不管的。”婉心轻轻叫了声干妈。低头不语。
两人这番忙碌,出来时已是繁星满天。
雨晴突然笑了,“秋姨,一开始,我觉得婉心可真没眼光,看上了谁不好。看上了石杰。现在我可真是佩服的紧呢。这石县丞,可真是个不一般。”
张媒官舒展一下身体:“你这是来得晚不知道。当日婉心可是受尽宠爱,那光景,整个东海县的大家小姐虽然多,谁也比不上杨家庶出的二小姐。要不是没了爹娘,哪能轮到石杰娶她?”
雨晴哈哈笑了,“秋姨,我们好像在说媒一样,我夸男方,你夸女方,真好笑。”
张媒官也笑了,“要不是能做石杰地便宜丈母娘,我也不来趟这趟浑水,唉,这事,也不知以后怎么样呢?”
雨晴眯着眼笑,难怪当时石杰脱口而出的是婉心的义母,原来就是怕张媒官拒绝啊。
此后几天,张媒官天天去看婉心,还带她去看了趟大夫,具体看了什么,张媒官没说,雨晴自然不知道,张媒官只是笑道:“石杰这个老小子,竟然还是个有福的。”
雨晴反而闲了下来,懒懒回嘴道:“什么有福没福的?整个就是一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了。”难怪人家都说老男人懂得疼媳妇,这石杰年纪大的够当婉心的父亲了,简直是把婉心当女儿疼了,每天一有空就跑来看看,怕婉心烦就隔着院门,向如意打听。又恢复了一副拘谨有礼的君子模样。
齐守谦也很配合,索性放了石杰几天假,还发了个廉政红包给石杰,所以石杰从来没有空着手来过,今天拎来两只鸡,明天买来三只鸭,至于红帐子红绸子也是零零碎碎的送过来,说是请小姐看看合不合心意,倒是知道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很懂地征求女士的意见。
“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张媒官打趣,“县丞大人这几天长在他自家门口,我们家门口可也没闲着啊。”
齐守谦自从那天当众承认了和雨晴的关系,这些天也没闲着,有事没事围着雨晴转,偏偏雨晴铁了心不理他,齐守谦只好等在张媒官家门口,雨晴还总是视而不见,双眼不带拐弯地溜进张家大门。
雨晴不说话,对于那天齐守谦的表现,雨晴是满意的,又觉得自己无聊的很,雷云说到底也是可怜人,自己跟她那样计较有些不厚道。再说了,雨晴那么任性,也许有一天齐守谦不能忍受,也许今天失意的雷云就是明天的雨晴呢?
所以虽然齐守谦追的紧,雨晴反而开始害怕,开始患得患失。
张媒官见雨晴无话,突然道:“小雨,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什么事啊?”天已经黑了,张媒官还往外跑,又不是人约黄昏后。
“婉心的事。”张媒官说地时候,人已经跑了出去。
雨晴没听到门响,一边抱怨着一边出来关门。秋姨有了干女儿,就把雨晴放在后面了。
刚走到门口,还没关上大门,一只手伸了进来,接着闪进来一个白衣人影。是齐守谦。
雨晴刚要放下心来,齐守谦伸出手臂,猛地将雨晴揽进怀里,嘴唇自动寻上了雨晴地,低头吻了下来。
“有人……”雨晴含混不清的说道。
齐守谦低低一笑,身子斜靠在门上,揽着雨晴扑到他的怀里,在雨晴耳边道:“这下不怕了。娘子尽情蹂躏我吧……”
雨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被齐守谦捞进怀里,抱着雨晴,一路小跑到了雨晴的卧房,将雨晴丢进床上,又是一阵深吻。
夏天衣衫单薄,两人紧紧相贴,雨晴柔软幽香的躯体就在齐守谦怀里起伏,齐守谦按耐不住,伸手抚上雨晴胸前高耸。雨晴不由得一声嘤咛,浑身无力,软软地倒在齐守谦怀里。
齐守谦一手揽着雨晴地纤腰,一只手扯开了雨晴的衣襟。从雨晴地肚兜伸进手去,轻轻逗弄那一方柔软。嘴唇从雨晴唇上,细细密密的一路向下,沿着脖颈在锁骨上流连一阵,终于来到雨晴的胸前,在那方思念已久的高耸之上,辗转反复,隔着丝绸的肚兜。在那小小地凸起上,微微用力一咬。
雨晴如遭电击,浑身轻颤不已,体内仿佛有什么叫嚣着,嘶喊着想要喷薄而出。
齐守谦曲起一条腿,将雨晴抱在自己腿上。轻轻一动。雨晴就如同蛇一样蜷起身子,扭动不已。
齐守谦的唇滑向另一方。雨晴喘息不已,齐守谦的手灵活的伸到雨晴背后,轻轻一用力,扯断了肚兜的绳子,又一挥手,肚兜已经飞了出去,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障碍。黑暗中,只有少女洁白的胸部泛着柔和的光芒。
“雨晴……”齐守谦呻吟着,将雨晴扑到,细细吻着,双手不断下移,掀起了雨晴的裙子。
“不……”雨晴稍微恢复了些冷静,微微抗议。
齐守谦停在雨晴身上,半响没有动作,过了一会才爬起来,“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再不嫁我,简直要了我的命!”
“齐守谦,我们在吵架……”雨晴边说话,边摸索着自己穿上衣服。他们明明在冷战不是,怎么突然变得这样热情如火?
“我知道……”齐守谦趁势又吃了几次豆腐,“我发现,这才是和好最好地办法。”想他花丛里打过滚的男人,低三下四的对着雨晴哀求,反而处处吃瘪,看样子,早就该对雨晴用上他的桃花功地,不管雨晴多么生气,保管变成水一样温柔。干嘛舍弃自己所长,学人家来让女人学会嫉妒呢。
是男人,就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齐守谦决定,一旦和雨晴成了亲,以后不管怎样吵架,如何吵架,吵到何种程度,和好的方式就是上床,当然很有可能是顶着雨晴暴风骤雨般的拳头攻击,不过对自己的女人嘛,吃点亏就是占便宜。一想到占便宜,齐守谦又是一阵冲动,赶紧拉开了两人距离,现在他要是敢吃了雨晴,沈老爹就敢吃了他。当然,他也未必能吃掉雨晴,这丫头诡异的很,也许会突然翻脸也说不定呢。
雨晴不知道齐守谦的龌龊心思,有些丧气她不愿意和齐守谦吵架,但是也知道不吵架这是不可能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地婚前恐惧症?
“雨晴你真是个笨蛋,你和我吵架我高兴还来不及的。”齐守谦仿佛明白雨晴的心思,“你肯和一个人吵架,说明你在乎他。我很高兴,雨晴心里终于有我了。”雨晴不知道,但是齐守谦自认为自己很了解女人的心思,所以,当一个女人肯花心思和你吵架,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表示高兴才行。
“雨晴你真是个笨蛋,你和我吵架我高兴还来不及的。”齐守谦仿佛明白雨晴的心思,“你肯和一个人吵架,说明你在乎他。我很高兴,雨晴心里终于有我了。”雨晴不知道,但是齐守谦自认为自己很了解女人的心思,所以,当一个女人肯花心思和你吵架,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表示高兴才行。
当然这些,都是齐守谦刚刚才想到的,并准备把这当作真理来看待,一次来贯彻两人以后的生活。
“可是……”
“可是什么?再可是我就吻你!”齐守谦声音里满是笑意,现在的齐守谦,心情真是美好的冒泡泡,连威胁也是甜蜜的不行。
“放心,雨晴,你是你,不是别人,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你好对谁好呢?”齐守谦亲了亲雨晴的面颊。
是因为是你而不是别人,所以我会包容,将你和世界上其他的人分开,所以,成为我的妻子吧。齐守谦眼睛熠熠闪亮。
两人重新收拾了一番,离开了容易冲动的卧室,在院子里看月亮。关于婚事,雨晴回答说等她从京城回来再说。
齐守谦也没有强迫,一张一弛以退为进的道理,齐守谦了解,现在雨晴肯这样说,齐守谦自动理解为等她从京城回来两人就成亲,所以趁着雨晴离开这段时间,齐守谦要做的事情很多,他准备用忙碌来填满自己的生活,免得太想雨晴。
“怎么办?你还没走我都开始想你了……”齐守谦趴在雨晴肩膀上。一副哀怨的样子,抓住最后地时间放电。
雨晴看着月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沈觅的信了。沈觅离开之后,写信十分频繁。隔三差五的一封,虽然主要的内容就是写月亮,月色月光,上弦下弦月,有月亮写月亮,没月亮想月亮,各地各样的月光,和不同地心情。但是难得的是沈觅从来没有重复过。
因为沈觅的来信一直是通过齐守谦转交,前段时间两人冷战,雨晴都忘了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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