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和你在一起

第十一章 孰轻孰重

事实上,已经到了年关,公司里大事小事不断,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财务科的会计助理打电话吵醒:“沈小姐,我这里压了好多单子等您签字了……”
于是只好匆匆忙忙起床赶到公司去,刑杰森亲自开车送我到公司楼下,还体贴的表示:“先处理公事,我们来日方长。”
等把积压的文件全都看完、签完字,我还沉浸在他刚才最后那句“来日方长”里,以前没觉得这四个字竟然还能觉出些缠绵悱恻的感觉来,会计助理又抱了几份文件过来,抱歉地解释:“文件太多了,我刚才没办法一起抱过来……妲”
被她这么一打岔,我才回过神来,赶紧揉了揉已经不知不觉笑僵了的脸,重新握笔:“没关系,我抓紧看完签完字,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没有了,这些就是最后几份了。”
等签完字我才重新发起呆来,以前读书的时候曾经借着跟当时偶像表白的一个贴吧活动写过一小段话,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跑去找刑杰森,问他我写的是不是够真诚。
当时我写的是:喜欢你谈起学生时代创业失败时的云淡风清,一笑而过,喜欢你俯身看着爱哭闹的小姑娘时的温柔和包容,喜欢你坚持不懈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一次次跌倒却一次次倔强地向上攀登,这些你不经意间做过的事,我全都记得,我无法承诺这样的喜欢会有多久,但我会一直记得我曾经这样用尽力气喜欢过你。
其实哪里是小粉丝对偶像的表白呢?
比小粉丝幸福多了,因为我竟然真的等到了他也喜欢我的这一天窀。
将近年关,大家办事都跟打仗似的,恨不得一天之内把所有事情全都办妥,然后能早些放年假回家团圆,前几年这时候其实也是人仰马翻的,但公司有我哥坐镇,我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人和事,今年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大家都在抓紧一切可以抓紧的时间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我也连续忙了好几个小时,等刑杰森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竟然已经八点了,再抬头发现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接通的时候他正在笑,我试探地“喂”了一声,他那边才安静下来,我还听到了几声脚步声,应该是他特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跟我讲电话,张嘴就是:“真难得,我还以为这次你又不断接。”
“……啊?”
“没事,”他好脾气地问:“活都干完了吗?可以去吃饭了?”
肚子应景地响了一声,我叹气:“好饿啊。”
“下来吧,”他轻笑,“我到了。”
坐到刑杰森车里我还没什么真实感,傻傻地侧头看他,刚刚等他的时候看手机才发现,他已经给我打了三个电话,间隔时间都是半小时,可我竟然全都没有听到,难怪最后接通电话的时候,他要说“真难得”了。
他发动车子时还在笑:“怎么了?一天没见,不认得我了?”
“不是,我只是……”我想了下措辞,“我只是觉得,才一天不见,感觉像是好久没看见你了。”
他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吃火锅?”
这才是真正的刑杰森,其实我知道他根本不喜欢吃那些只要一说吃饭他就提议去的西餐厅的东西,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现在想想……他过去总提议去吃西餐大概是觉得我在国外念书应该喜欢吃吧。
我咧嘴笑:“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火锅的?真是心有灵犀啊。”
他也笑笑,“走多了弯路,总要做点功课的。”
啊?
“不过你愿意理解成心有灵犀我也很高兴。”
“……”
吃火锅其实人多比较有气氛,但我们俩这样排了好久的队之后夹一筷子金针菇塞进嘴里竟然也让我嚼出了温馨的感觉,瞬间眼泪都要下来了,刑杰森在一旁发表观后感:“金针菇而已,竟然让你吃到热泪盈眶了?”
“是啊,我泪点低你第一天知道?”我吸了吸鼻子,“喂,听说你是我男朋友啊,不打算喂我两筷子什么的?”
他倒是肯配合,立即就夹了块油豆腐在锅里涮,还抬眼看我:“你以前的男朋友们都这样喂过你?”
听语气调侃的成分比较多,我故意瞥他一眼:“怎么,你吃醋?”
“还不至于,”他淡定地把豆腐夹到自己碗里,先咬了一口然后放回碗里,等滚烫的汤汁都流到碗里了才用筷子夹着递到我面前来,“张嘴。”
已经是深冬了,夜晚尤其冷,我在门口等他停车的时候就冻得直哆嗦,进来吃了几筷子东西之后都还没暖过来,结果听完他这句话,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一样,我立刻就伸手扯着毛衣领子,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哎呀怎么突然觉得有点热……”
他的筷子还在眼前,再开口声音里都带了些笑意:“不想吃?”
想。
我马上伸长脖子过去接住那块油豆腐,其实吃到嘴里都有些凉了,但心里这么暖是怎么回事……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没冷?”
我把那块命途多舛的豆腐终于咽下去了,吐了吐舌头:“冷了。”
他笑笑,继续去涮吃的,涮好了之后夹起来故意伸到我眼前来示意我吃,等我红着脸伸长脖子去接的时候又淡定地缩回去自己吃了……
下一次又玩老套路,我再不上当,结果他就这样放到我碗里来了,我用筷子敲碗:“你今年多大啊?”
还玩这个不觉得幼稚吗?
谁知道他就很从容地回答了一句:“年轻的时候想做来着,这不是等到现在才有机会么。”
我觉得自己的心很尖锐的刺痛了一下。
但他没什么遗憾的样子,“比起曾经拥有,我更喜欢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真是个让人顿生暖意的词。
我朝他微微笑起来,“没想到现在你都这么会说好听话了,你知道‘天长地久’是什么意思吗?”
“那就要请教中文系高材生了,”他一边涮羊肉一边问我:“‘天长地久’什么意思?”
“不懂了吧?”我咬着筷子,故意吐词不清地回答他:“形容词的最高级,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落到这四个字上,就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嗯,”他含笑把涮好的羊肉夹到我碗里,“我们之间既然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你的嘴就留着光吃东西吧。”
心情愉快的时候胃口就跟着好,等到把锅里的东西全都捞出来吃光我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吃撑了,刑杰森提议:“那就不急着回去了,我们散散步吧。”
好主意。
刚出餐厅大门我就被寒风冲击地往后缩了缩,他追上来揽住我,说实话其实从保暖上说起不到什么效果,但心理作用很好啊,我往他怀里靠了靠,“现在才发现你的胸怀如此温暖啊。”
他拉开大衣把我包起来:“说得这么没良心,以前就算没有在一起,难道向你吝啬过我的怀抱了?”
那倒确实没有。
我总觉得现在跟他在一起有些忍不住地想笑,感觉自己的幸福太满了,都要溢出来了,他把我抱紧了些,然后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柔地响起:“今年打算怎么过年?”
过年还能怎么过,跟我亲爱的大哥一起过呗,爸爸是反对我们过春节的时候过去看他的,用他的话说就是什么时候有空都能去看他,何必赶在人最多的时候?
我们一家也不是那么注重这种形式。
但是他这时候问这种话……
我抬起头看他好看的侧颜:“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在想,”他慢吞吞地说:“如果你没有安排,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呢?你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大过年的把哥哥一个人扔在家里不太好吧?而且我们确定关系才多久啊,就这么单独出门旅行……其实要顾虑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但我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愉快而轻松地回答他:“好啊。”
我是真没想到刑杰森是想带我去香港,于是只好匆匆忙忙去办港澳通行证,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我是中途请了一小时假去公安局办证的,办好之后又匆匆忙忙赶回公司,刚坐下来他的电话就追过来了:“手续办好了?”
“办好了,”我狠狠舒了口气,“你可真会挑时候,公司里都要忙翻了,我去请假还被我哥说了一顿。”
但他根本不信:“你哥舍得说你?”
好吧,我哥只是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叹气:“我先不跟你说了,这里还忙着呢。”
他痛快地挂了电话,倒是我还捧着手机发了一小会儿愣,你看,当你知道后面机会还多的时候,就不会在意眼前这一点点相处、说话的时间了。
公司里的事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我忙完最后一些事就能消停会儿了,看大家的状态也差不多都忙完了的样子,这时候方特助过来跟我说我哥叫我进去一趟,我知道肯定是要问我跟刑杰森出去旅行的事了。
本来我以为哥哥一定不会反对的,但这次他竟然跟我说:“你们才在一起多久?现在就单独出去旅行是不是欠妥当?”
欠妥当都说出来了,我趴在他办公桌上:“哥,你是不是忘记我今年多大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跟男朋友出去旅行怎么了,我们确定恋爱关系确实没多久,但我们认识十多年了啊,你对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谁知道他回答我:“我对他很放心,不放心的是你。”
“……”不放心我什么?我还能毁他清白?我朝他大大翻了个白眼:“你是我亲哥吗?我真不敢相信这话是我亲哥说出来的。”
“我担心的是,”哥哥揉了揉眉心,“你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很清楚啊,我就是想要幸福而已,有那么难懂?
他看着我倔强的表情,表情有些松动,“你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其实你才多大,我不希望你有一天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十分不以为然,“我们就是去旅行而已,你别想得那么龌龊好吗?”
纪柏尧先生的好脾气都是被我磨出来的,眼下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当着我的面给刑杰森打了个电话:“你打算带一舟去香港过年?”
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我就听见我亲哥“嗯”了一声,淡定地吩咐道:“你把具体行程安排,包括住宿信息全都发给我。”
我:“……”
刑杰森竟然答应了,我觉得有些丢脸,等他挂断电话就开始发脾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这样他怎么看我啊!”
“怎么看你,”他瞥了我一眼,“洁身自好让你觉得很丢脸?沈一舟,这么多年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让你忘记了一个女孩子最基本的矜持。”
我被他噎住,好半天才想起来反驳:“这都什么年代了,别说你只是我哥,就算是爸爸也没有权力干涉我这么多吧?我有人身自由知道吗?”
“知道,”他轻描淡写地回答,“爸爸不会管,所以我来管。”
这是根本没把我的抗议放在眼里啊。
但是我也没有进一步跟他对着干的勇气了,只好蔫蔫儿的问:“刑杰森怎么说?他答应了?”
“他当然只能答应,”他又瞥了我一眼,“不然岂不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我再次被他噎住:“哎哥,我记得你以前还挺喜欢他的啊,怎么现在防他到这个地步了啊?”
“你记错了。”
……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姜涞已经在msn上敲我:“听说你打算跟刑杰森去香港?”
看来刑杰森的保密工作做的真不够到位啊,我回复他:“是啊。”
然后那边就久久陷入“正在输入”的状态,一直到我处理完所有事准备下班的时候,再点开对话框,发现他的头像已经黑了。
刑杰森在楼下等我,还是去上次那家火锅店,我跟他笑:“看来你还挺长情的。”
他搂着我带着往前走,笑着说:“看我这么多年都只喜欢你一个人就该知道了,怎么还会因为一家火锅店有这样的感慨?”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说“你不是还有个杨子婷么,到底是对谁长情啊”了,但我毕竟忍住了,因为现在说到杨子婷毕竟有点破坏气氛,于是我朝他咧嘴:“还真是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偏寒,这么多年我哥怎么给我补我都特别怕冷,一到冬天简直是灾难,刑杰森估计是因为这个才总带我来吃火锅的,吃这个最容易暖和嘛,可他忘记了吃火锅还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吃完出来身上总有一股火锅味儿,我今天出来之后就总怀疑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冲鼻。
刑杰森望着我哭笑不得地问:“有味道怎么了?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不就好了?”
我很纠结:“我还想跟你多散会儿步呢!”
“大冬天的散什么步?你本来就怕冷,还不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他皱着眉替我把大衣拉紧,“我送你回去,有什么话在家里说不也一样?”
不一样,简直更棒。
坦白说散步什么的,尤其是大冬天,我确实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眼下两个人独处的氛围太好,我舍不得太早回家,现在他愿意送我回去,听语气还愿意在我家陪陪我,那敢情好啊,比现在更好!
但是刑杰森特别擅长对我食言,把我送到家楼下就跟我告别:“我就不上去了,你好好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你不是说陪我说话的吗?”
他揉揉我头顶的头发:“别任性了,我跟你上去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我打算留到结婚的,你就那么心急?”
我的脸顿时红了,一跺脚就转身往里跑:“我心急什么啊?我就想跟你说说话!”
他在身后的笑声也太大了,我都上楼了还觉得在耳边荡漾,难怪他说什么都不肯上来坐坐,原来是以为……我向天发誓真的是他想多了。
刚开完门,还没来得及换鞋手机就响了,我还以为是刑杰森呢,兴冲冲地从包里把手机找出来,结果是姜涞打来的。
我一边换鞋子一边接通:“姜涞?”
他安静了几秒,然后才开口:“你在家?”
“是啊,”我换好拖鞋把门关上,“刚回来,怎么了?”
“你真打算跟刑杰森出去旅行过年?”
“这还有什么真的假的,我连港澳通行证都办好了,”我去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我们俩就是一起出去玩玩儿,我哥连日程安排和住宿情况都要求他上交书面材料了,你就放心吧!”
他轻笑了一声,“这不像柏尧哥的风格啊。”
我撇撇嘴:“谁说不是啊,我哥以前不说喜欢刑杰森,怎么说也能算欣赏了吧?就算还不算欣赏,总算是放心的吧?这次简直把他当什么似的在防啊,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却不以为然,“要不然你换个角度想,如果柏尧哥不这么做,我大概也要出手了,我出手比你哥出手更让你觉得尴尬吧?刑杰森接受起来也没那么舒服。”
我突然有些好奇,姜涞现在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跟我说话,一个他喜欢的女人,还有一个他从小就看不惯的男人,这两个人在一起了,还打算一起出去旅行,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跟我说这些话呢?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咳嗽了一声,“没什么,我倒了杯水,你刚刚说什么?”
他顿了顿,“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扭捏了半天只好说:“我好像有点感冒,先去洗个澡啊,先挂了。”
哪晓得他立刻紧张起来:“感冒?这个天感冒可大可小,你跟我说说哪里不舒服?”
“还好啦,”我吸了吸鼻子,“就是有些鼻塞,然后还有点头痛,我去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好吧,”他声音都低下来,“那你先休息。”
以前他肯定还要加上一句“有事打我电话”的,但今天他没有说就挂了,我把手机丢到沙发上,有些难过地问自己,如果真的有事,我是不是肯定会忘记找姜涞,而直接就打刑杰森的电话呢?
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真的去洗了个热水澡,回房之后直接扑到床上就睡了,再醒来的时候还是晚上,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把手机扒拉过来发现很多通刑杰森的未接来电,再一看手机被调成了静音,难怪我没听到电话响,我还在纳闷,昨天睡觉前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还在认真回想,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估计是怕吵醒我,动作很轻,我直接坐起来尖叫一声:“谁?!”
然后直接把我哥吓着了,他把灯打开:“你想吓死我吗?”
我看到是他就放心了,夸张地朝他笑:“没想到纪大老板胆子竟然这么小。”
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粗到让人不敢相信了,我亲哥迎着我的目光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我是说你烧到这个程度还不去看医生,在家躺着像死了一样,是想吓死我吗?”
我摸摸自己的额头:“还好啊,哪有那么严重。”
“现在当然还好了,”他在我床边坐下来,把我按下去躺着,“姜涞在这替你冷敷了一天,胳膊都不行了。”
“……姜涞?”我觉得嗓子痒,咳了好一阵才接着问:“你说他在这里照顾了我一天?”
哥哥点头:“现在他自己都不行了,被我赶回去休息了。”
我都不知道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了,我哥是怎么知道我不舒服的,姜涞又是怎么能进来的,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原来关键时刻就算我不打电话给他,他也总有办法能找到我,我身边最亲的人,比如哥哥、比如爸爸,他们都愿意给他大开方便之门,而刑杰森却莫名其妙被三振出局。
想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手机上那一拍触目惊心的未接来电显示,于是立刻伸手去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过来,刚想拨号码,就被我哥抢走了,我不解地问:“哥你干什么?”
“给谁打电话?”他瞥了我手机屏幕一眼,“刑杰森?真难为你都成这样了还没忘记要给他打电话。”
“我是他女朋友啊,我都睡一天了吧?他联系不到我该着急了,”我把手机抢回来,“我得给他回个电话。”
这下我哥站起来了,出去的时候还替我关上了房间门,我也没多想,直接给刑杰森回了个电话过去:“你找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给你打了十几通电话,还以为你生气了。”
“没事生什么气啊,我就是有点感冒,”我声音粗粗地笑起来,“睡了一整天了,我哥过来照顾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好点了吗?”
“好多了,就是嗓子还有点儿疼,”我咳嗽了几声,“你在忙吗?那就先不说了,我头有些晕,想再睡一会儿。”
“好。”
虽然我用这个理由结束了和刑杰森的通话,但其实现在我是肯定不会再接着睡了,随便找了件大衣披着我就开门准备下楼,结果刚打开/房门我哥的声音就传过来:“干什么去?”
我侧着头去看,他就站在我隔壁房间的房门口,手上还端着杯咖啡,我笑起来:“哥你最近是这么了,我小时候你都没这么管过我,难道是追我嫂子有进展了,在我这提前适应当爸爸的感觉?”
他皱着眉:“嗓子哑成这样还说那么多话干什么,你口渴了?我去帮你倒水,回房间去躺着。”
“干嘛呀,”嗓子又开始痒痒的,但我还在坚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都睡一天了,我想下去透透气。”
他想了想,还是把咖啡杯放下,“我陪你。”
……
下楼我就注意到了,平时一直开着的客房门现在是关着的,哥哥之前说他让姜涞休息去了,难道是在家里休息?
但他很快解答了我的疑问:“姜涞已经回去了,我确实让他就在这里休息,但他说你不会希望他留在这里的。”
“……”确实我就是这么想的,但你这么赤/裸裸说出来显得我好没心肝啊,我只好打哈哈:“怎么会呢……”
他走到沙发那边去,看了我一眼,示意道:“坐。”
这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真的好伤自尊,我忍气吞声地坐过去:“老哥,你出去恋爱行不行?”
“不是我想管你,一舟,以前虽然你也常常闹出些麻烦事,但我知道你是在闹着玩,也就随你去了,有姜涞和刑杰森在边上看着,我不担心你会闹出什么大动静,”他眉头皱得更深了,“但这次不一样,我怕你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做出些以后会后悔的事。”
我眨了眨眼,表示没听明白。
“你就装傻吧,”他叹气,“现在姜涞就算再关心你也要避嫌,刑杰森自己身在局中,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提醒你,很多事只能我来做。”
做什么呢?棒打鸳鸯?别傻了,多少本来不怎么相爱的男女就因为要跟反对的家人作对才最终在一起的,弄巧成拙什么的例子可太多了。
我想我的表情应该很好地传递了我想表达的东西。
“你要跟他在一起,爸爸和我都充分表示理解,就算不支持,至少也不会反对得很激烈,”他把茶几上的水杯朝我推了推,“但很多事你要明白,循序渐进这个过程是很必须的。”
我从善如流地捧起杯子喝水,咦,竟然水还是温热的。
他说的循序渐进我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有温水润过嗓子,再开口声音就好多了:“我明白的,如果说刑杰森对爸爸偏爱姜涞有些看法,但他一直对你都很尊重,这次旅行的事,你明示暗示得也够多了,他不傻,肯定能听明白你的意思,这不就行了?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他的自制力。”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纪柏尧先生终于表示满意,“别忘了给姜涞带礼物。”
“……”我怎么有种姜涞才是爸爸的儿子,哥哥的弟弟,而我只是捡来的或者抱错了的这种奇怪的即视感呢。
过小年的时候我就搞定了全部工作,加上攒着的年假差不多可以休息到明年元宵节了,我哥亲自在我的假条上批了字,竟然没有再嘱咐什么就继续忙他的工作了,我也乐得轻松不用再解释一遍,当即很高兴地给刑杰森打电话:“老刑啊,我这边忙完了,随时都能走,你呢?”
他被我那句“老刑”噎住了,半天才感叹了一句:“你这称呼变得可真快,我都跟不上适应了。”
我“哈哈”一笑,“怎么样,你什么时候能出发?”
他“嗯”了一声,“说了这么久都没咳嗽,看来感冒是好得差不多了,我这边时间很自由,随时都能出发,你回去把行李收拾一下,我下午去接你。”
刑杰森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好像真的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愉快地答应他:“好嘞,我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你大概几点到?吃完饭了再来吗?”
他觉得好笑:“是啊,我们会在一起迎接新年的,用不着这么着急。”
“幸福的日子总是不嫌多的,”我看了看时间,“好吧,我还要去买一套旅行装的洗漱用品,你快到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挂完电话我就开车去了超市,大包小包买了很多,最后尾箱都放不下了,只能塞进后座里,回家之后还喜滋滋地看着那些零食傻乐,不过等到收拾行李的时候就发现这些都是白买的了,一个二十四寸的箱子,把我的换洗衣物都塞进去,就只够放点小东西了,我买的零食还大多都是膨化包装的,塞都塞不进去,于是把手机掏出来把地上摊着的这些拍照发给刑杰森让他拿主意,他很快回消息:放心,我不会让你饿着,出门了还吃这些,那跟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啧,他可真会说话,我果断放弃了那些,把行李箱打包好,又开始选该带哪个包去比较好,站在镜子前比划了半天,最后选了个比较百搭的黑色小包,想着装好我的证件和钱夹就够了。
刑杰森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说已经出发准备过来接我的时候,我还在挑鞋子,等他到了我还没挑好,正准备让他帮着给拿主意,结果他就递给我一个包裹:“刚在外面碰到快递,我就顺便帮你拿进来了。”
咦?我这段时间网购了吗?
结果拆开一看,竟然是双松糕鞋,黑白色为基色,样式也很大方,我愉快地换上在刑杰森面前美美的转了一圈:“好看吗?”
“好看,”他虽然给我肯定的答案,但还是表达了疑惑:“穿新鞋不会磨破脚吗?”
我又走了几步,觉得很舒服啊,就挥挥手:“只要好看,管那么多呢,实在不行还可以去了再买嘛。”
他这才点头。
刑杰森订好了机票,我跟着他出发基本上是不用带钱包不用带大脑的,因为头天晚上太兴奋了也没睡好,上飞机就开始补觉,他一直在打电话,听起来像是工作上还有没交接好的地方,直到飞机要起飞了,空姐来提醒,他才关机,对上我的眼神,对我抱歉地笑笑:“事情太多了,他们还有点弄不清楚的地方,我刚刚已经交接完了。”
我点点头,男人不认真工作,怎么赚钱养家,我看我也就只剩下美貌如花这个技能了,得让他提供资金给我继续保持、好好发挥呀!
而且刑杰森这个人,向来原则性强,他说交接完了,一路就再也没有因为公事分一下神,我睡了一觉醒,发现他正在看迪斯尼和海洋公园的简介,我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起来:“干嘛呀你这是,别告诉我你这些年去了那么多次香港,没去过迪斯尼和海洋公园啊!”
他还真对我点头:“以前去都是谈公事,没时间去,我也不感兴趣,倒是你,竟然这是第一次去让我多少有点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在椅子上翻了个身,“我不是一直都很忙么,哪儿有时间去玩啊,而且有什么新鲜东西,我哥和你还有……”我在姜涞的名字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说,“不都第一时间给我买回来了么,感觉过去连购物都不必了,那就只剩下玩儿啦,所以才等到今天,有人陪的时候再去嘛。”
刑杰森是聪明人,当然不用想都会知道我停顿的地方本来出现的应该是谁的名字,但他很明智地直接跳过了,含笑问我:“原来你行情这么差?竟然找不到陪你去玩的人?这么说来我岂不是亏大了。”
“是啊,你真是亏大了,”我故意朝他眨眼:“怎么样,要不要考虑退货?”
他直接伸手过来把我的手握住:“那倒不用,你知道的,我的投资目光向来不错,看重的是发展前景。”
“哦?”我被他说得好奇起来,“你觉得我有什么发展前景?”
他笑了笑,不肯再多说了。
刑杰森这人属于典型的闷***,其实他肚子里可多坏水儿了,姜涞一般会选择用比较好玩的方式直接口述出来,但他就喜欢憋着。
不过看他憋着的样子也很愉快啊,我偷偷笑,结果被他发现了,带着一种被看穿的窘态瞪着我:“笑什么?”
我别开头,嘴角咧得更大了:“开心嘛。”
刑杰森难得有这样的时候,我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有些微微泛红,这种害羞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还真是违和啊。
我再一次别开头偷笑,这次他直接伸手过来托起我的下巴,把我的头带回来,我被迫和他对视了三秒,然后破功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好可爱!”
刑杰森这小半辈子被人用无数种形容词形容过,说他可爱的我估计是第一个,因此他一时间没想好应该做什么表情,一脸纠结地看着我,那别扭劲看着更可爱了。
到香港之后,基本上就是跟着刑杰森的安排走,他之前在这边的合作方得知他要过来,直接派对接经理全程招待,不过他太了解我的别扭劲,还是拒绝了,但是对方太过热情,知道我们订了酒店,直接开车到机场接我们,说是送我们去酒店。
刑杰森为表尊重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我一个人坐在后面,乐滋滋地看了一会儿车外的风景,然后就把目光收回来,低头把他提前买好的卡装进手机,迅速上起网来,然而不幸被他从后视镜里发现,从而迅速回头用眼神制止了我的行为。
其实我只不过想上网查一下我们住的酒店附近有什么好吃的而已,这也不行?不过当着他的客户,这点面子无论如何还是要给的,于是我还是顺从地把手机扔进了包里。
香港客户说的粤语,我认真听的话能听懂一点,但我从小到大注意力都很难集中,于是也就没怎么认真听,倒是无意间听到刑杰森提到了我的名字,还假惺惺地告诉人家我听不懂粤语,于是对方改用英语跟我寒暄了几句,最后刑杰森对他的热情表示了感谢,并婉言拒拒了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接送我们的好意。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不然好不容易跟男朋友出来旅次行,旁边还总有外人膈应着多没劲啊。
一定意义上来说,刑杰森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男朋友啊。
本来以刑杰森的脾气,分分钟订个大套房是肯定的,但有我哥提醒在前,他就很老实地订了两间相邻的大床房,我刷卡进去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大的床,别说我跟刑杰森能一起躺上去了,就算再加个姜涞也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说我哥还是太幼稚了,人家按你要求订了两间房又怎么样?真要睡在一间房里,你也来不及赶过来阻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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