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神龙的影响力,忤逆他的人,一般是什么胜算的,即使是你镇王子,他藏家龙族的唯一的龙孙,只怕也是不易。”掐半仙还是老老实实的道出实话。
苏炫庭也是难得的规劝他:“在我看来,实在没有必要跟大神龙对着杠吧!”
掐半仙也来凑热闹了:“就是,完全没必要跟大神龙唱反调,咱加把劲,把琉璃心拼好了送到他面前去,让他心服口服不就得了。到那时,嘿嘿,凉夜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嫁进龙族,当龙族的太子妃了。多好。”
也许所有龙族都应该听命于大神龙,可是他偏就不听,因为他是龙神王子镇,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够左右得了他。
总之一句话,休想。
于是王子镇就小小的施了个法,让掐半仙跟前的葡萄酒连酒带杯的塞进他的嘴巴里了:“喝酒还堵不上你的嘴。”
苏炫庭却淡然处之的坐着:“你还真是冥顽不灵。”
“习惯了就好。”他说。
正坐在对面交谈甚欢的两个mm,见到这边的动静,立马就转过头来了。
“凉夜和秋色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你不娶凉夜,可以娶秋色啊!”王颜昕的想法可就简单明了多了:“对吧!秋。”
凉夜笑着点点头:知己啊!连想法都一样。
她顺手端起酒杯跟王颜昕干干脆脆地碰了一杯:“干杯吧!”尔后一仰而尽,那动作,那姿势,相当得利索痛快。
“这可是葡萄酒,你们以为当是饮料呢,这么胡喝海饮的。”苏炫庭上前制止了两mm的酗酒行为。
“炫庭,就让她们喝个够吧!难得醉一场。”风凉话,倒是有他王子镇的份。凉夜酒量虽浅,却不会撒酒疯,他当然一万个放心了。
可王颜昕有酒后发唠叨的习惯,苏炫庭可不想耳朵受罪:“喝酒这东西,小饮可以,可豪饮那是万万不可取,何况是女孩子。”
“偶尔一两回,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在她们身边的又不是什么歹人,有你和我这样的君子在身边,怕什么。”王子镇说得话特别的有风度,还特别的对。
苏炫庭正想说什么来着,没承想掐半仙又从哪里冒了出来:“来来来……干了,庆祝我龙族大获全胜。”
王颜昕已然有些晕头转向了,她眨眨眼:“什么猪笼?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浸猪笼这种漏习的?哪的人哪的事?告诉我,我去曝光他们。”
苏炫庭哭笑不得地拉着她坐下:“你听错了,先坐下,坐下。”
“什么浸猪笼……我刚才有这么说过吗?有吗?有吗?咦,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掐半仙说话都已经颠三倒四的了,王子镇摇了摇头,手指又动,掐半仙连人带酒,一下子就原地消失了,也不知被王子镇给送去了何处。
王子镇笑着,掏掏耳朵:“终于耳根清静了。”
“咦,人呢?”王颜昕努力睁大眼睛:“半仙呢?人呢?”
“既然是半仙,那当然是喝醉了飞回家了。”苏炫庭含糊地说。
这个解释相当合乎合理,王颜昕听着有理,打着嗝慢慢坐下,笑着抬起一根玉葱似的手
指轻轻地点在苏炫庭的唇上:“我真的曝光他们。”
“我知道你可以的。”苏炫庭只能附和她了,否则还真劝不住她。
凉夜微微俯过身子来,向王子镇探过头去:“你把他丢哪去了?”
“颜颜床上。”
凉夜撑着脑袋看他,一向鬼灵精怪的他,今日看起来特别的可爱:“明天颜颜一定会杀过来的。”
王子镇凝视着她微醺的脸色,这样泛红的两颊,带着少女的娇羞,有种朦胧的慵懒感,格外的撩人,格外的心动。他凑过去脸去:“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关门,放狗。”
凉夜笑着刮着他的鼻梁:“你是坏人。”
王子镇爱溺地抓着她不安份的手:“你不就喜欢我这个坏人吗?”
好不容易静默了片刻的王颜昕突然又跳了起来:“秋,喝酒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这回轮到苏炫庭扶额苦叹了。曾几何时,王颜昕王姑娘就是这么和别人拼酒的,结果醉得一塌糊涂,还发誓再不碰酒了来着。
凉夜倒是幽幽地笑了起来:“阿昕,你拼不过我的,我喝酒的那会,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这话还真不假,凉夜歹说也是活了两千多年的古人,她跟王子镇喝酒的时候,王颜昕还真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混着呢。
王颜昕理直气壮地说:“那会我们肯定是不认识的,不过现在认识了,为时不晚啊!来,为我们能够相识而干杯。”
凉夜深觉有理,索性站起身来:“酒逢知己千杯少,阿昕,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我就喜欢你这样,干脆,肝胆,干练。”
“真的?我身上有这么多优点?”凉夜捧着酡红的脸蛋,咯咯地笑个不停。
“有,怎么没有?不信你问在座的三位男士?”王颜昕一面说,一面将凉夜揽着:“来来来,我们干杯,今晚我就想跟你喝酒,喝个痛痛快快,喝个昏天暗地。”
“同感,干杯。”两mm拥抱在一块,碰杯,豪饮,完全将其他两位男士给抛之脑后了。
苏炫庭见她两如此的热情,如此的疯狂,甚感头疼:“你不劝劝?”
王子镇不劝酒也就算了,还特意来了个喝酒顺口溜:“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举杯问媳妇,我该喝多少——媳妇说了算。”
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妖孽啊!连劝个酒都能如此诗情画意,苏炫庭真得是佩服得无体投地了。
他苦笑一下,然后举杯邀他同饮了:“那我们也不能输给她们。”
王子镇笑着端起了酒杯:“尽管来吧!”王子镇很久以前就不能大量饮酒,一旦饮酒,黑龙王的元神必定会占领他的身体,侵占他的意识。可渐渐地,王子镇察觉到不妥了,这才开始注意,直至发现黑龙王的元神存在。他在人间流浪千前,除了找寻凉夜,同时也在不断地寻找解除之法,幸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真被发现了法子,那就是灭元神。当然,此法过于狠烈,天底下还真没几人成功过。亏得他得到了那颗龙珠,以龙珠护体,这才将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东西给彻底消灭。只怕黑龙王怎么也想不到,王子镇是因为龙珠才可以成功杀死他的元神。
如今元神不复存在了,王子镇自然可以畅饮到底。
半小时后,两mm都喝趴下了。王颜昕头发凌发地趴在沙发椅上呼呼大睡,凉夜也差不多,毫无形象可言地趴在酒桌上,还打起了呼噜。
此时,夜色已浓,夜幕中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像这五彩斑斓的灯光一般。
苏炫庭望着璀璨星空,思绪翻涌:“不论千年,万年,这片天地,依旧不变。”
“怎么突然这么感概?”他起身,给苏炫庭倒了满满一杯的红葡萄酒:“看腻了这世界?那还不赶紧坐飞船到宇宙外面去开辟新世界。我看好你。”
“一起去啊,如何?”苏炫庭反问。
“我不像你,我还没呆腻呢,来吧!喝酒。”
苏炫庭却不与他碰杯,拿开杯子的同时,突然直视着王子镇:“阿镇,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王子镇注意到苏炫庭的用词,是“坦白”而不是其他别的用词,想必他即将要说的话,一定会使他震惊。这么一想,他来了兴致,往椅子里一靠,说:“你喜欢上我了?”
苏炫庭早已习惯他的调侃,也不跟他废话,直入主题:“其实,我身上有两枚你一直在寻找的琉璃心碎片。”
王子镇愣了愣:“恭喜你,你成功的惊到我了。”他从未想过,在苏炫庭的身上竟然有琉璃心的碎片。
苏炫庭坐在他的对面,眉目不动地说着:“那时我自缢于上郡,死后没多久被葬于绥德城内疏的山头上,你相信吗?我明明死去多时,可我的魂魄却久久不离体而去,似乎被某种力量禁锢着,一直在冰冷的尸身中沉睡着。”
王子镇看着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着:“执念太深。”
“也许吧!”苏炫庭淡淡地笑开了,显然,他也猜到了个中原因:“没过多久,我突然就苏醒过来了,不,应该说是,得到了解放,我从棺木中坐了起来,还不可思议地从棺木中走了出来。我明明死去多时,可是身体一直不曾腐烂,完好无损,和生前并无差别。”
“哦,死而复生了?”
“对,死而复生了。”再次说起千年前的往事,苏炫庭已无当时的惊心动魄,唯有满腹的哀愁和淡淡的忧伤。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当时我并不知自己死而复生的原因,更没有去追根究底的查明真相,只晓得这一切皆可能是老天爷赐予的祥瑞,让我有机会能够为苍生立命罢了。”
王子镇可以真切的从他简短的字里行间体会到他的壮志雄心:“秦始皇为你赐名‘扶苏’,本就是希望你能与他的秦朝一样繁荣茂盛,只可惜,终究是他亲手砍了你这棵树,令秦朝走向衰亡,不过……”他歪坐在椅子上,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笑意:“你的忠孝仁义确实不适合呆在暴乱的秦朝。你这个人,生来就有着一颗不服从命运的雄心,就适合当创世者而非守护者。”
苏炫庭终于再次展露了笑容,他端起酒杯,与知己王子镇再次痛快碰杯:“创世者,这个词,我喜欢。一千多年前的时候,我在昆仑山旅游的时候遇到了两只传说中的雪怪,它们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一直对我穷追不舍。我独自一个人在雪地里跑了两天两夜,最终被它们逼到一处悬崖。为了不被它们撕成裂片,我选择了跳下悬崖。”
王子镇隽黑的眸子扫向他,沉声说:“我发现你这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剑走偏锋,走上一条非常极端的不归路。”
这一句,让苏炫庭无从反驳:“是这样吗?”
“当然,否则两千年前的你怎会刎剑而亡?一千年多年前的你怎么会去跳崖?跳崖啊!你以为是拍电视剧呢?以为下面有一滩湖水在等你呢?真是个疯子。”他看着苏炫庭的眼神却发深邃:“你说是不是?”
苏炫庭仔细一想,也觉得有些可笑:“好像是吧!不过话说回来,崖底确实是湖水,就是传说中的昆仑瑶池。”
王子镇被逗笑了:“好吧,命不该绝,说得就是你。”
苏炫庭也跟着乐了,但,只是笑了几秒,停了之后他的神色变得异常的沉寂了:“就在我跳崖的那一刹那,有只雪怪朝我扑了过去,并且抓伤了我的胸口。那一瞬间,我竟然看见一枚发光的晶体混着我的血从我的身体里飞了出来。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体里怎么会碎片,但在失去重心的最后一刻,我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了那枚碎片。我落入瑶池之中,身体渐渐僵硬到无法动弹,我想,若再这样下去,就算没跌死也会被活活溺死,我没有迟疑,将琉璃心碎片硬生生地塞进胸口之中。说也奇怪,碎片一进入我的体内,四肢立刻就能活动自如了。等我爬上岸的时候我才想明白,我能死而复活,多半就是因为琉璃心碎片的缘故。虽然,我并不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进到我体内的?还记得上个月我们在海上遇到鲛人族杀手的那一次吗?我再一次见到了琉璃心碎片,那时候我才知晓,原来令我复活的神物竟然是琉璃心。不好意思,当时,我并没有勇气向你坦白,你找寻的东西其实有两枚在我身上。”
“不用道歉,我完全可以理解。”王子镇昂起下颔,眯细着眼说:“我记得你曾经跟你的心魔坦诚布公地说过,你害怕死亡,因此,你不会轻易求死。可你想过没有,一旦琉璃心碎片取出来,你,必然会化为这世间的一抹尘埃。”王子镇并没有危言耸听,相反的,他是在道出真相,同时也是在力劝苏炫庭三思而后行。
“我知道,也想到了。”没想到,他的回答竟如此的淡定,不,与其说是淡定,倒不如说是漠视,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味道。
王子镇抬眸看着他,深知这其中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对我坦白?”
“因为……”苏炫庭沉默了一下,然后一口气喝下了半杯的红酒,精光四溢的眸中逐渐黯淡了许多:“因为我大限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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