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我决定作个铁血真汉子,一个纯爷们,一个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奋不顾身,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没错,小柔,就是我心爱的女人,但至于我是不是她的心上人,那就不得而知。不过,我敢肯定,小柔她也喜欢我,咳,至少曾经喜欢过。
我是个不错的男人。不是我吹,我真的不错。虽然个子是不高,但我踏实,不像某些人长得人模狗样,道貌岸然,一看就不靠谱。
我长得是普通了点,圆脸,小眼睛,可我有良心。俗话说,帅哥没良心,长得帅死得快,我一看就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更何况某人眼睛也不大喽,咪咪眼的男人都是怪物!他眼角还有点垂,媚眼如丝,妖孽横生。
我承认,这样诋毁情敌的行为有些下作,可我确实不服气,意难平。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出现,我恐怕已经和我的小柔结婚了。
认识小柔一年,初见时,她正被一群女人堵在厕所门口,即便别人的长指甲都戳到她脸上,她也依旧是满脸倔强,不肯低头。英雄救美俗是俗了点,我还是那么做了。我大喝一声,吓退了那些庸脂俗粉,把她从人堆里解救出来,如此狼狈的场面,她依旧像个高傲的公主,而我却像她的马夫。
在那以后我都很关照她,每个月都会接她来我的别墅小住几天,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每次做局我都会捧她场,不让其他男人骚扰她。和她在一起我就是很幸福。不需要做什么,能看到她就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她漂亮,更多的是那种想守护的情怀吧。
小柔好像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她是个单纯又聪明的女人,意乱情迷却又注意分寸,逢场作戏却又片叶不沾身,即便身处漩涡依旧不染半点尘埃。每次我送她礼物,她都不要。每次带着她去挑,也永远拿最便宜的。对于男人别样的讨好,她总是敏锐的感知又不着痕迹的避开。
小柔和那些小姐不一样,虽然她风骚入骨,技艺娴熟,床上很会抚慰讨好男人的身心。但在某些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她的特别,是那种绝望的美感,独自凋零的绝望。即便拥抱她,拥有她,对她好,百般疼爱,都无法抹去她眼里的孤独。可能就像她自己说得那样,纵使站在茫茫人海中,那种彻骨的孤单还是会涌上心头。
有次事后,我洗完澡出来,看到她一个人望着窗台上的栀子花落泪。当她发现我在看她时,立马抹干眼泪,笑脸迎人,钻进我怀里不再言语。我问她这是怎么了,她不肯说,也不愿抬起脸。只是执拗得颤抖着,顿时觉得自己胸口一片潮湿温热,我知道,是她哭了。那一刻我感觉她背负了很多,其实每一个入行的女孩子哪个没有故事?我没有细问,因为我还没有傻到去窥探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小柔跟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谢谢。
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
谢谢你,不嫌我。
谢谢你,还给予我对情感的渴望。
她对我有千种谢,万种恩,唯独少了爱,情爱的爱。
我都计划好了,对于小柔,我是势在必得,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半路杀出个抢食的主儿。
这个男人我第一次见,是在ktv过道,是个身材火爆的小白脸,骚得怕人,衣服也不好好穿,露了结实的胸肌,还梳了油光水亮的背头,非常恶心。背头就罢了,发际线还不后退,发量惊人,简直反人类。
第二次再见到他,是在我干爹做的局上,那天我才知道他的名字,许墨。
许墨是个神秘的科学家,遮遮掩掩,让人探不清底细。我只知道大家都很怕他,真的是怕,是恐惧,懂吗?虽然他看起来很好说话,很温吞。但不管是谁提起他,话语总是带着点敬畏的意思。
科学家有什么好?嚯,不拿诺贝尔奖算什么科学家?许墨能拿诺贝尔奖?我看他买诺贝尔瓷砖还差不多。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的收入肯定没有我固定,我可是拥有几家夜店的男人。这种科学家有研究时还好,没有研究时怕不是没人给他买五险一金,我家小柔定是看不上他。
再后来,我去找小柔,寻不见她,大家说她不干了,从了良,金盆洗手和男人同居,要过正常女人的生活。没错,就是和那个许墨。
我难过得快要死掉,女神嫁人了新郎不是我。行吧,我打算放弃。既然她决定同居,我也不做他想。直到我得知他俩分手,小柔搬出了许墨的家,我才再次看到了机会。
那晚,我在小旅馆楼下等她,我知道她还在做那行,我亲眼看见她搂着个年轻男人上去了,但我并不嫌弃,我只想告诉她,和我结婚吧,我已经和家里说的很明白,我要跟那个母老虎离婚!
等了挺久,却发现和她一同下来的竟然是那个许墨。
这个骚包男人为什么阴魂不散,又来缠着我女神?
女神好生气,我头一回见到她这个样子。
她竟然拿包砸向许墨,还说了许多难听话,当然,我敢她这么恼火肯定不是因为我。她那些绝情的话都是说给许墨听的,和我无关。
“我不会跟你结婚,也没有与你恋爱的想法。”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自己身份体面,就不要来和我这种女人纠缠,以免弄脏了你自己。”
“我对作替身没兴趣。”
“对,我是出来卖,那也仅限于买卖肉体。我的身子是不值钱,可灵魂跟你一样高尚。半点朱唇万客尝嘛,你能得到我的人,但想得到我的心,做梦吧。”
那个许墨愣愣得望着女神,样子有点好笑。
我心中窃喜,你丫也有今天!!!
“以前倒也罢了,现在你动了那份心思,身子都不会卖给你,别人可以,就你不行。”
女神脱了高跟鞋,赤脚拎鞋,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我和许墨排排站,一起吃瘪。
好吧,难兄难弟,谁都不要说谁,谁也没资格说谁。
看到这位许老弟也很黯然神伤,同是天涯沦落人,借此机会,我向他发出了邀请。
“许墨?我是小杜。不如一起喝两杯?”
他没有拒绝。
男人间的友谊始于一杯酒。
许墨真帅,他进去酒吧的那一刻感觉所有人都在看他,一同被注视的还有站在他旁边的我。我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注视过,说起来还是沾许墨的光。
他脱了外套,单穿着衬衫斜靠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许墨四肢修长有力,着装优雅得体,举手投足间都魅力非凡,即便靠在那里都有点天命风流的意味,竟看得我老脸一红。
我们分别要了酒,边喝边聊。
我大手一挥,老板,上一箱扎啤!烤俩大腰子,整快点。
许墨呢,则是用手势唤来一位侍者,用鸟语点了几杯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酒,杯子里漂浮冰块,看起来煞有介事,喝前还得摇一摇。
许墨话不多,他更善于倾听,偶尔还能提出一两个有建设性的意见,谦虚温和的态度,仅仅几句话就勾起我的倾诉欲。
我说了很多,从初中时撕坏班花作业到前几天如何与母老虎闹离婚,从第一次见到小柔到跟她求婚失败。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了许墨,包括我要求离婚,我老婆的年轻司机跑来打我的事儿。
我对许墨毫无保留,他却没什么话,于是我向他提出了疑问。
“你认识小柔多久了?”
“嗯?你问我?很久了,久到我已经记不得。”
“哦?许先生很早就认识她?”
“算是。”
“你觉得小柔是一个怎样的人?”
许墨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坚韧的人。”
“是了是了,确实坚韧。”
这一点,我是同意的。
“这行饭不好吃。小柔虽然长得出挑,可现在来玩的都是什么官二代,富二代也是不好惹。有一回,四五个男人来了劲,想一道跟她玩。她哪里肯,当时就闹了起来。幸亏那天服务员是我小弟,赶紧通知我来救她。我赶到的时候,嚯,她捏着碎玻璃,样在自己脖子上,我再来迟一点,就出事了,唉。”
他听的很认真,沉默不语,起身给我倒酒。
许墨在这一刻对着这位胖乎乎的杜少爷有了敬重之意。在他不在的时候,还有人替他守护心爱之人。
“她其实很喜欢小孩。”
我又继续补充。
“每次遇到那种卖花的小孩,明知道是骗人的,小柔还是会买下所有,让那孩子早点回去。哪怕她那天也受了苦,没赚到钱还挨了打。”
“小孩?我们会有的。”许墨坦然答到。
我心中一惊,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们?你们什么你们!老许,你这什么意思。她要嫁的人是我,跟你怎么会有小孩?”
“许先生不嫌弃她做过小姐?”
“杜先生你不也不嫌弃吗?”
“我是不嫌弃,但是,但是,但是……”
许墨说:“我也不在乎。”
我闻到了他手腕上的香水味,苦苦的木质调,很适合许墨。
“我爱的是她这个人,完整的人,她的身体和灵魂,她的未来及过去。”
“我并不关心别人怎么想她,怎么看她。她不是为别人而活。人生尔尔,不过如此。何况……我不是那种没有自信的男人。”
“不管怎么样,这杯敬杜少爷。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柔的庇护。”
哎???这个戏怎么唱到这份上?
“姓许的,你这什么意思?!你要跟我抢小柔?”
“不是抢。”
停顿了一下,这个许墨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是让她自己选。”
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口腔里舌尖舔过臼齿的动态。这个小动作使得他更有男人味,还多了一丝即将要狩猎的快感。
我反驳:“你怎么就敢肯定她会选你?”
许墨笑了,嘴角勾起,清冷的眼里也满是笑意。他的笑容即便在昏暗的酒吧都有种明晃晃的通透感。就是有点让我不寒而栗,我好像是没有复习却被老师叫去听写的差学生。面对游刃有余的许墨,我有点结巴。
“她有什么理由选你?”
许墨的声音低沉稳重又不失年轻感,听了让人如沐春风,心神荡漾。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没有叁十岁,行为举止倒是颇为老成。
“谢谢你这一年以来对我家小柔的保护。”
他对着我微微颔首,露出了白森森的牙,像是狼王狩猎前最后的伏低。
“不过以后不用麻烦你再照顾她。”
“也谢谢你陪我喝酒。”
许墨起身走向吧台,买好单,他回过头在人群中找到相貌平平的我,我知道这很不容易,但是他做到了,他的目光锁定到我,还冲着我小声的喊了一句。
“如果你老婆决定离开那个司机,你们的婚姻就还有的救,回去好好过日子。”
许墨眉眼狡黠,脚下带风的走了,空气中还留下丝丝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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