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宸:“……”
他做了什么了?什么叫想不认账?
看着面前少年灵动的眸子,他陡然明白,这少年说演就演上了,要不是知道自己没做什么,他几乎就信了。
皇甫景宸很快冷下脸,不接夏文锦的话,一伸手就把那银子捞在手中,脸容冷竣:“这十两是本公子的,欠的八千两,限你一个月内还清!不然,你就准备蹲大狱吧!”
还没捂热的银子转眼就没有了,而且还债日期还这么逼近,夏文锦神色很惆怅,沮丧地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道:“欠的银子,我肯定还,不过阎王还不驱饿鬼呢,黄兄请我吃顿饭吧?吃饱了我就筹银子去?”
皇甫景宸:“……”他只听过将军不驱饿兵,阎王不驱饿鬼?他这是骂谁呢?
他努力忽略她话语中的怪异,直击重点:“你能筹到?”
“那当然!你请我吃一顿,我保证三天之内筹齐!”夏文锦信心满满,信誓旦旦。
“三天?你当我傻?”
“那不如打个赌!”
“赌什么?”
“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
皇甫景宸略一沉吟,道:“三天内,你若筹不齐,给我为奴为仆一年;你若筹齐了,八千两银子分你一半!”
夏文锦眼神微凝,为奴为仆?口气不小啊?但她会输吗?当然不会。
她漫不经心地道:“成交!”
皇甫景宸冷笑,三天内筹八千两银子,他是不信的,让这小子为奴为仆一年也不错!他伸出手,道:“定约!”
夏文锦与他击掌,这个约便算定下来了。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笑嘻嘻地道:“那你现在可以请我吃饭了吧?我快饿死了!”
皇甫景宸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个黑脸少年憨厚的样子和现在这古灵精怪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这小子竟然做到无缝转接,他怎么不去当戏子?
他哼道:“走!”区区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倒要看看,三天,这小子怎么给他筹齐八千两。
去的当然是镇上最好的酒楼水仙楼,这阳安镇是嘉州唐松郡丰善县最繁华的一个镇子,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因为是皇甫景宸出银子,夏文锦分外勤快,说话也分外讨喜中听。
加上她信誓旦旦说三天内可以筹齐八千两,他就等三天又怎么样?
夏文锦亲自去吩咐上什么酒菜,好像自己是主人,皇甫景宸是她的贵客一般,被这么周到招待,皇甫景宸也就不计较了。
等到好菜上桌,皇甫景宸一看,还挺丰盛。
他本来就出身富贵,对这一桌酒菜并没有什么感觉,但饿了一天,现在有顿丰盛的,只觉得吃得无比畅快。
夏文锦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谦谦君子地道:“黄兄,承你之情,今天请我吃这顿好吃的,我必记念在心,断不敢忘!”
皇甫景宸接过酒杯,斜了她一眼:“别,三天之后,你筹齐银子,咱们后会无期!”
夏文锦也不在意,眉头一挑:“行!”自己也倒了一杯,道:“相逢即是有缘,来,干!”
皇甫景宸不情不愿地把酒杯送到唇边,不过,他眼眸深了一下,把杯子放下,抬头望向夏文锦,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差点上你的当!你是在给本公子灌迷汤吧?我告诉你,在本公子面前献殷勤也没什么用,本公子只给你三天时间,你最好早做准备。三天到了你办不到,我定要把你送去牢狱,绝不会手软!”
这声大响让候在一边的小二急忙过来,道:“客官是有什么吩咐吗?”
夏文锦回头摆摆手,道:“没事儿!”
小二离开。
夏文锦叹了口气,似叹息似恳求地道:“黄公子,有酒尽欢的时候,你别煞风景!至少让我开开心心吃完这顿饭!毕竟,八千两这样的数目,要是进了牢狱,我得蹲上好几年,这也许就是我这好几年吃的最好的一顿饭菜了!”
她举起酒杯,道:“黄兄这个面子也不给?”
皇甫景宸斜她一眼,哼了一声,这才把放在面前的杯子举起,一饮而尽。
夏文锦眉梢眼底都是笑意,又要来斟酒,皇甫景宸却伸手拿了酒壶,给她倒满,才给自己满上,主动举杯道:“本公子是个大度的人,既然是本公子请,自然让你吃得开心。来,干!”
夏文锦把酒喝了,好像全忘了刚才的事,立刻又言笑晏晏地和皇甫景宸聊起来。她说话有趣,引人入胜,小小的事由她讲来,也多了几分趣味。
皇甫景宸不止一次打量夏文锦,那些轶事趣闻很有意思,她说的似乎不是杜撰?小小年纪,怎么可能这么见多识广?
夏文锦一边讲着,一边用余光观察皇甫景宸,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数:“一、二、三……”
突然,她感觉肚里一阵绞痛,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在搅风搅雨,她脸色微微一变,眼神莫名起来。
皇甫景宸转目看着她,似笑非笑:“怎么,吃太多油腻,肚子受不了了?”
夏文锦心中一动,眼珠转了转,云淡风轻地笑道:“还真是被黄兄说中了。黄兄稍候,我去方便一下!”
皇甫景宸温润如玉善解人意地笑道:“去吧!”
夏文锦不是装假,是真的疼痛难忍,她飞快地冲向茅房。
不对呀,数到三,应该是皇甫景宸受不了跑茅房才是,为什么是自己?难不成那家伙根本没有喝那杯酒?她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
不管了,肚子好难受,先解决了再说。
夏文锦一直只当皇甫景宸只是个出身富贵的纨绔子弟,竟然中了招,实在是大意了。
好在她也是医者,这泻药也没什么难解。
不过打雁的被雁啄了眼,总归有些丢人。
是怎么着的道?
夏文锦仔细回想,黄铮端酒要喝,却突然拍了桌子惊动小二,他是故意的?他知道酒里有问题?所以,他趁着小二过来,自己回头的工夫,把两人的酒杯对调了?
大意了,太大意了啊!
要是她细心一点,酒不同她也是能觉察出来的,但当时不过一瞬,她也被黄铮的表情给骗了。
这姓黄的看似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也不怎么好对付嘛。
夏文锦从茅房出来,叫过小二,一番吩咐,小二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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