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二哥,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所以,世袭亲王的爵位对于不能再建军功的二哥来说,不过是最空的头衔。
她一步一步走着,没有任何后悔,没有任何怨尤。
哪怕,对于父亲和大哥的死,她始终,还是心有着疑惑未消。
是的,疑惑。
父亲虽率军镇 压过闽西的血莲教,但,檀寻城守护森严,血莲教又怎潜伏进城,继而策划这一场绝杀呢?
再有,侥幸存活下来随侍父亲的佣人说,父亲是受了左仆射的邀请,方去的泰远楼赏灯。可惜,左仆射也死在绝杀中,再无人知道,当初的实情。
这些疑惑,她仅能隐于心底,毕竟,前朝,暗流诡讹,终非是她这样的女子,所能辨清的。
她脚下的路,该怎么走,她很清楚,很清楚……
第二章 错为妃(o8)
夕颜、慕湮随主事太监经栽满绿梅的甬道,来到一处巍峨的殿前,殿上书着苍劲有力的三字:
‘两仪殿’。
主事太监这才止住步子,道:
“请二位秀女进殿,觐见陛下!”
“诺。”夕颜和慕湮稍整沿途被凛风吹散的仪容,缓步走上玉石筑就的台阶。
殿内,笼着一种幽雅的香味,夕颜不知道薰的是何香料,仅知道很好闻,这种香味也恰如其分地掩住了她的体香。
每每夏日,在王府后苑,她的体香就会引来彩蝶翩飞,幼时,她是喜欢彩蝶绕着她飞舞,而她,会轻轻地,转着圈子,享受这种恣意的快乐。
但,随着侧妃有意无意地阴损,夏季,她开始待在绣楼,不再出去。
她并非惧怕侧妃什么,只是不愿意母亲为此有丝毫伤神。
母亲对侧妃始终是忍让的,这种忍让,或许从太后赐下侧妃那一日就已开始。
如今,她即将远嫁夜国,这种忍让,对于她来说,亦犹为重要。
迈着细碎的步子,她和慕湮止步于殿内深赭色的蒲团后。
一旁有引导太监让她和慕湮下跪行礼后,垂手躬立在一旁等待司礼太监唱名。
这些规矩,早在入宫前半月,就有专人到府中教她们习得,虽是极其简单的规矩,却一遍一遍,教到万无纰漏生的可能。
一朝面圣,纵是机遇,也是祸福一线。
这些,都是禁宫最真实的本质。
“襄亲王长女纳兰夕颜,年十三。”一苍老的太监声音徐徐在殿内响起。
夕颜向前迈出一步,低垂的眸华,看到地上三尺见方的金砖拼贴无缝,中间光洁如镜,宛然映出自己的身形,及薄纱毡帽后略为苍白的小脸。
“臣女纳兰夕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甫启唇,她的声音很低,喉口哽着些什么,始终说不大声。
跪拜如仪间,手心触到金砖的冰冷,额心贴到手背上,隐隐地,觉到,自个的身子,亦是冰冷的。
这,是她第一次拜他,裙边因下跪出轻微的唏娑声,除此之外,殿内,再无一丝的声响。
“平身。”
许久许久,久到,她怀疑他是否听到她的请安,她是否要再说一次时,才传来轩辕聿的声音。
不知是殿内广阔,还是本身他坐得就很远,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缥缈空落的回音,一脉脉地漾进她的耳中。
“臣女谢主隆恩。”
她缓缓起身,依旧,低垂着螓,等待,那个声音宣布,她远嫁夜国的命运。
“你叫夕颜?”轩辕聿只问了这一句,未待她回答,复道,“除去毡帽。”
“是,臣女名唤夕颜。”
这一声,依旧说得那么轻,轻语间,纤手微抬,她除去薄纱毡帽间,余光却看到,慕湮的手紧张地涩涩着抖。
但,她没有时间去注意慕湮的失态,眸华随着抬起的螓,已看到,面前,原是一道明黄的帐帷,此时,两侧的宫人轻挽帐帷,一轩昂的身姿正从帐帏后信步迈出。
通天冠下,垂着十二旒白玉珠,她无法看清他的样子,不过须臾,他已然走到她的跟前。
他的眸华驻留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颔,让她与他直视,薄唇微启:
“记下留用。”
这简单的四字,落进她的耳中,她的眸底,是一抹惊讶,是的,惊讶。
因为,就是这简单的四字,让她成了他的嫔妃,他的女人。
不过,是一场阴差阳错。
第二章 错为妃(o9)
因他指尖抬起她的下颔,她不得不微仰螓,这一仰,眸华透过冠冕下低垂的十二旒白玉珠,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只这一眼,恰如太傅女儿所说,世间,再也不会有比他更俊美无俦的男子。
王者的威仪和这份俊美融合在一起,使他周身散着高傲的气息。
此刻,他半眯起眼眸,深深地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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