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妾身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夕颜放下粥碗,扶着母亲一并跪下叩,心里,自然知道这份圣旨背后的蕴味,亲王,自古均须帝嗣方能册封,今日,加此隆恩,并赦造亲王府,对于父亲,确实是无尚的荣光。
然,却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更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愈将茅头对准了王府。
昔日,父亲手握一朝兵权,虽有暗枪,并无明箭,今日呢?恐怕,朝中的宿敌,谁都不会顾忌一个已死的亲王。
襄王府,要护得周全,恐怕——
第二章 错为妃(o5)
心下千徊,王妃踉跄起身,接过圣旨,吩咐容嬷嬷打赏传旨的公公,夕颜扶着她的手仅觉到无法抑制的震颤。
“颜儿——”王妃终是唤出她的名字,望向她,眉心皱得愈紧。
“娘亲。” 夕颜阻断母亲想说的话,她隐隐猜得出母亲想说什么。
母亲,该是不忍她远嫁夜国,故而想借此求一到恩旨吧。
可,这道恩旨,真的能求么?
“颜儿知道娘亲舍不得女儿远嫁夜国,可,父亲突然离去,若女儿再不联姻夜国,对于王府,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多过利呢?”
夕颜扶着母亲缓缓坐到榻旁,一手端起粥碗,舀了一勺,轻轻吹着,再递到母亲的唇前:
“娘亲,女儿嫁去夜国,并无丝毫怨言,娘亲该知道女儿的心气极高,是以,也惟有那人中之龙方能配得上女儿,纵然,夜帝虽非女儿一人能拥有的夫君,可,女儿愿将终生托付的,就是这样的王者。况且,女儿以巽国公主身份联姻夜国,念在两国历代修好的份上,夜帝必会厚待女儿的。”
说出这句话,夕颜略低螓,籍着母亲慢慢喝下那一勺粥,掩去眸底的情绪。
这句话,偏要将违心说成由衷。
只能这样,不能不说!
父亲去后,王府再无依傍,二哥腿又有伤,诺大的一个府,稍不慎,就会土崩瓦解,是以,惟有她远嫁夜国,以夜国帝王之尊,该能护得阖府一个安宁。
虽,这是下下策,如今,也是唯一一策。
“颜儿,娘实在舍不得你,舍不得——”王妃语意又起了哽咽,“要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虽不愿你远嫁夜国,但,你父亲,偏是允了皇上的意思。颜儿,你独自去往夜国,不比这里,万一有任何闪失,为娘的,该如何是好啊?”
其实,嫁去夜国,或许,对她,亦是好的吧。
“娘亲,只要你好好的,二哥好好的,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从小到大,难道,娘亲连这,都不相信女儿么?”
王妃凝向她唯一的这名女儿,是的,从小到大,她的颜儿确实没有让她操太多的心,唯一的担心,是颜儿的容貌,对于颜儿,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女子太美,终是祸水吧。
而颜儿,更是让她的心,放不下啊。
“娘亲,再多歇息会吧。”夕颜轻声道。
“颜儿,为娘,真的舍不得你。”王妃的泪又落了下来,她姝艳的容貌上,不过一夜,憔悴几许,丧父丧子加离女之痛,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想到,活着,是这般地难捱。
夕颜柔柔地扶着母亲上得榻去,明日参选完,虽还可以回到王府,但,随着夜帝的返程,她陪母亲的日子,终究一日少于一日了。
她低徊眸华,遏制主眸底的雾气,待到雾气再隐时,她已坐于秀女的车辇内,缓缓驶进禁宫。
手心,是出府时捻下的一朵晨间凋谢的夕颜花,她纤细的手指握住这朵花,仿佛,握住的,就是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今日,并非碧空如洗的好天气,缭绕着灰霾。
载着秀女们的车辇缓缓驶入乾永门,朱漆宫门次第而开,车辘的吱嘎声盖过车内秀女们低低的啜泣声。
她悄然掀起茜纱帘的一角,微仰螓,旦见那巍峨宫墙,斑驳的深色仿佛浸蕴无数禁宫女子的眼泪,只这么一晃晃地,遮去沿途所有的鲜妍明媚。
在放下茜纱帘的一刻,一颗清泪,坠落在她手心的夕颜花上。
府内,她不能肆意的流泪,现在,终是,可以了……
第二章 错为妃(o6)
辇停,早有宫女上前,引着三十二位秀女,分成两列,沿沥青色的甬道向禁宫深处走去。
这里是两仪门,除帝后之辇外,其余宫人,哪怕嫔妃至此,均须下辇行走。
这,不过是宫中的一则规矩,而,对应选的秀女来说,宫里的规矩,远远不止这一则,看似不经心的规矩,一旦触犯,往往就是要人命的。
这一批三十二位秀女,是巽帝轩辕聿即位十年来第三次选秀,亦是选取名门望族之女,故礼仪举止,皆是无可挑剔。
彼时辇内的低低抽泣,在下辇时,都只化为娇俏脸上的一抹希冀。
是的,该流的泪,都流了,剩下的,该是对这位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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