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因为浑身湿漉的缘故,我和晋南都是换了身衣服才重新出门,一到楼下,发现慕子敬还在船上等着。
“你怎么还在这里?”晋南问道。
慕子敬双手抱xiōng,看向我,“不是说要去周家吗?等你们手动划着去,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和吉祥自己会去。”晋南有些嘴硬,要知道,这旅馆可没船给我们划了。
我暗暗拧了晋南一把,然后上了船,晋南忍着疼,只好跟着上来。
“哼,还不是要来上我的船,有本事自己游过去……”慕子敬哼哼唧唧的,本来还想说什么的,我直接摇手,“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赶着去周家。”
“看在吉祥的面上,我就不计较了。”慕子敬发动船。
晋南闷闷的坐在一旁,“明明是我大度懒得和你计较。”
看他们你来我往的呛着,我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心里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对,小蛇没跟上来,通常小蛇都会自己跟着我出门,我下意识的一摸衣兜,空荡荡的,什么都有。
我这才反应过来,应该很久没感觉到小蛇的存在。
奇怪,去哪了?
难道又躲着哪个角落里睡懒觉。
这个小懒蛇……我暗暗嘀咕着,也就没再放心上。
慕子敬控制船开到了周家。
周家建在地势高的地方,还得上个坡道才能到,这次发大水,刚好只淹到周家的门口,所以周家还没有进水。
不得不说,周家的老祖会选址,将宅子建在这么个地方,一个县城几乎都被淹了,只有周家一切如常。
慕子敬送我吗到周家门口,便打道回府了,用他的话说,他现在也是一身湿透,这样子去见人有失他玉树临风的形象。
进了周家门,只是这一进门,我却觉得不正常,因为门上四处都贴着白花,就连挂着的灯笼都是白sè的,灯笼山有一个大大的“奠”字。
不等我们反应,看门的人见到来人了,一副苦瓜脸,然后一招手,立即有人舀了两碗冷水送到我和晋南面前……
我愣住,难道周家真的死了人,此时在办丧事?
因为此时周家人给我行的是报丧和吊唁的礼事,我和晋南是吃这碗饭的又怎么会不懂?
在我们这客家地区,若是有点门第的大户人家,不管是报丧还是吊唁都是极其有讲究的,尤其是来人不能直接进入门,只能在门口呼叫后等待,亲朋舀一碗冷水给来人喝,一般喝一口,然后在门口倒掉,之后来人还要要回送一对红丝线。
我和晋南对视一眼,立即反应过来,接过他们手中的冷水喝了一口,然后倒在门口,紧接着我拿出兜里常备的红线奉上。
看门人接过我手中的红线,我说:“还请节哀。”
“两位,这边请。”看门人引着我们进了厅子,走的路上我便在想,周家果然是出事了,难道是周家两兄弟死了?因为之前我在他们的额头上看到了死气,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到了厅子,灵堂摆着两副棺材,一堂都围满了人。而葛老在一旁主持着丧礼。
我看到周家的子孙跪了一地,还来了不少周家旁支的亲戚,以周宏宽和赵氏为首跪在棺头下,而周氏兄弟周霖和周彦赫然也在其中。
我忙看向两副棺材,只见里面躺着的是周老爷和周夫人。
我心中讶异万分,死的人竟不是周氏兄弟,而是周老爷夫妇!
这怎么可能?
我立即死死看向周氏兄弟的头部,发现他们头上的死气仍旧是存在的,而且比之前更加浓郁。
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正这时,晋南轻咳嗽一声,我立即接过周宏宽递来的香火,一翻吊唁,我将香火chā到炉上,“还请节哀。”
周宏宽摇摇头,长长叹气一声,却不说话,神情悲痛。
葛老对着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我们立即会意,跟着他到了人比较少的偏厅。
葛老看了四周说,我们走后,周家便关门谢客,谁都不接待了,因为发大水,老太爷的捡骨葬也根本没办法进行,然就在昨晚深夜,周家夫妇断气了。
我忙问是怎么死的。
葛老摇头,“这个不知,当时我也是在偏屋歇息了,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夫妻俩就双双躺在床上没气了,不像是他杀的,也不像是自尽,也没有服毒,就好像是自然老死的……”
不对呀。
我暗想着,周家夫妇应该没到大限,之前来看他们两个身子骨硬朗,而且身上也没有死气,是不可能说老死的。
老死通常都是阳寿和大限到了才会发生的。
周家夫妇走得这么突然,且还是夫妻俩一同双双离世的,再加上堤坝的事情,这周家肯定是有古怪的。
“我也觉得不对劲,这周家事情连连,老太爷的坟还没迁好呢,周小姐丢了到现在还没着落,这会这周家夫妇又去了,我现在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呢。”葛老说着,又瞟向四周,“唉,周家这趟浑水,我都后悔趟进来了,幸好你们及时抽身了,吊唁完了,你们就赶紧走吧,别搀和。”
我和晋南对视着,一时间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灵堂里尖叫一片,我们几人结束谈话,匆匆赶过去,灵堂此时乱作一团,不少周家旁支的亲戚此刻面无血sè的往外逃,只剩下周家本家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只见原本死去的周老爷,此刻居然直挺挺的在棺材上坐立了起来,而且还是睁着眼睛,死死的瞪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回光返照了?
周宏宽带着赵氏还有周家兄弟不停地在地上磕头,只把地磕的砰砰响。
周宏宽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爹啊,爹啊!您可别吓我们啊,您去了就安安静静的跟娘一起上路啊。”
赵氏几乎是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也跟着念叨起来,“是啊老爹,您去了就好好上路啊,您生前……生前也是个好人,可别这会儿去的时候折腾我们呀……”
说着,周宏宽还踢了周氏兄弟一脚,周霖周彦立马反应过来,也连连哀求着,“是啊爷爷,您快点上路吧,别再历来吓孙儿,孙儿是您生前最疼爱的啊,可禁不起您这么吓……”
周宏宽接着道:“爹呀,您就安心的走吧,我会照顾好周家的,逢年过节还会多给您烧点纸的……”
然而好话说尽,坐在棺材里的周老爷就是一动不动的,反而是眼睛越瞪越大。
周家子孙更是卖力的砰砰磕头。
就在这刻,坐着的周老爷猛的站了起来,而且还直挺挺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动作僵硬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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