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的力气很大,抓的我手腕疼,一时我还挣脱不开,晋南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宋叔,有话好说,你这样弄疼了她。”
“啊……对不住了小姑娘!”宋念闻言立即松开了手,“我只是看到了这个符有些激动,因为这个符的主人算是我的恩公,几十年前,在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曾救过我一命……”
我俩闻言瞪大了眼,想不到这么巧合。
原来,四十年前的时候,宋念还是个小孩儿,二叔公偶然间就曾路过他家,当然二叔公是因为口渴,在他家讨了碗水喝。
当然二叔公就看出宋念以后也是个吃死人饭的,虽然宋家早没做仵作这个行当,但是宋念命中注定会早夭,断言他活不过十八岁。
一开始宋家人还不信,当二叔公是个骗子,但是二叔公也不说什么,留了一串手珠给他们,并且叮嘱,宋念十八岁那天会做个噩梦,在噩梦的七天后,便是宋念的死期,而且那也宋家的灭顶之灾,届时务必要带上这个手珠,方能躲过一劫。
果不其然,在宋念十八岁那天,果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万鬼吞噬,死无全尸,吓得宋念立即找出了那串手珠,戴在身上。
在这梦的第七天晚上,宋家突然遭了大火,他爹娘都死于那场大火之中,唯独半夜突然醒来的他去了一趟茅厕,恰好避开了这场大火,得幸留下一命,二叔公当年说的话,全部应验了。
一直到现在都不曾脱下
宋念问:“你们和这个符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我和晋南没有隐瞒,把和二叔公的关系挑明,果不其然,宋念听了更加激动,“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和恩公相见了呢,想不到……太好了,我宋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个忙既然是恩公所托,那宋某自然是万死不辞的。”
听言,我松了口气。
要说善有善报是真的,二叔公几十年前种下的善因,现在总算是结果了,四个人缺一不可,现在总算是凑齐了。
带上宋念,联系上其他三人胖子,朱老三还有王婆婆,一行六人搭乘着个拖拉机,从县城返回了牛角村。
一路上无话,直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我们一行人才下了车,我看了看这老槐树,几乎是快死绝了,离开的时候这老槐树只是枯了叶子,现在就连枝干都开始萎缩了。
宋念看了看这老槐树,像是能看到什么似得,不停摇头叹息,“可惜了,真是个可惜了,这个百年老树受了这么多香火是有灵性的,现在却要枯死了。”
一行人到了我家,我爹迎了出来,看到我平安归来,松了口气,家里人上上下下都来招呼客人,尤其是二伯和二伯娘,事关堂姐,他们不得不殷勤一些,茶水点心没断过。
我去看了堂姐,此时堂姐依旧是捆在床头陷入了沉睡了,幺叔说堂姐隔一段时间就会醒来一次,吃点东西又昏睡过去,一开始醒来的时间不长,现在慢慢的醒来的时间长了,有时候嘴巴里还会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鬼话。
自从去了慕家了一趟,我就了解到了不同的姑婆和慕浩的故事,和大伯说的版本截然不同的,我见到大伯再去追问了一番。
大伯却是想了好一会,坚决摇头,表示没什么隐瞒的,“真没有了,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要还有一些事情,也是不晓得了……”
见此,我也只能放弃。
客厅里,二叔公已经到了,和众人商议着堂姐的事情。
“有劳四位了跑一趟了。”二叔公向众位拱手作揖,“相信请诸位来是为的什么,我两位徒儿已经和你们说过了。”
众人点头。
二叔公继续道:“刽子手的刀,扎纸匠的手艺,皮匠的针线,仵作的眼睛,都是辟邪驱鬼的四大圣物,这次请你们来,也是这个意思……”
宋念连忙说:“恩公的这个事,不足挂齿,我是义不容辞的。”
朱老三和胖子都没意见,这两个主都是有钱就干的,眼里只认钱,给钱什么都干的那种。
唯独王婆婆,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我问:“婆婆你看,这件事……”
王婆婆睁开眼,“这件事,非同小可,就算我们都联手,未必是这个东西的对手,这个东西……已经不能说是鬼魂。”说着,看向二叔公,“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又是一番商议,我本想继续听下去,这时候丫蛋跑来了。
“丫蛋,我现在没空和你去野。”我说。
“哎呀不是。”丫蛋焦急说,“张婶子家的张铁,还有我妹妹,现在找不着了,现在有人说是在邻村看到两孩子,估摸就是走失的两孩子!”
二叔公也听到了丫蛋的话,对我点点头。
牛角村的邻村叫蓝沙寨,因为那个村子在一条小河边,河床上到处都是沙子,加上那个村子都是姓蓝而得名。
叫上晋南,我们三人匆匆赶去,半路的时候就遇上了同样赶去的张婶和丫蛋父母。
我们两拨人一汇合就去蓝沙寨。
特别说一下蓝沙寨,是我们粤东地区唯一的一个少数名族——畲族。
客家地区绝大部分都是汉族客家系人,基本见不到少数名族,而畲族就是我们这里本地唯一的一个少数名族,但是听人说因为很多畲族和客家人通婚,加上搬迁至这里的年代久远,渐渐被汉化,所以基本上是见不到畲族人。
但是蓝沙寨是一个例外,我们这里仅存的一个畲族部落,他们因为处在客家和cháo汕地区交界,所以他们会说客家话也会说cháo汕话。
之所以会详细的提到畲族,是因为我娘就是畲族人,我身上留着畲族人的血,虽然如此,但是我却极少来过外祖家,印象在我很小时候,外公和外婆就去世,家里只剩下两个舅舅,我娘死后才有了我,我一个棺材子,舅舅们和我并不亲近,逢年过节也很少联络,所以这个外祖家等于没有。
我只在很小时候跟着nǎinǎi来蓝沙村见过两个舅舅,除此以外,再没来过。
蓝沙寨分为上蓝和下蓝,我们要去的是下蓝,就在蓝沙河的下流。
赶到河边的时候,那里已经围聚了一大批下蓝的村民,一个个都在交头接耳的,只不过他们说的客家话有畲族的语音,多少和我们的客家话有些诧异,我听不太懂。
晋南拉着我围了上去,我才看到,是蓝沙河以前的木桥现在年久失修坏了,这会儿打算重新修一座桥,而此时准备修桥的河边泥地上,正被绑着两个孩子,正是我们要找两个孩子。
张婶子和丫蛋父母哭喊着就跑上去抱住孩子,一群畲族村民指指点点的。
我看了这个场面,不由内心一怔,这是要打生桩了?
打生桩又被称为“人柱”,其方法是在建筑工程动工前,把一两名儿童活埋生葬在工地内,其目的是祈祷工程顺利,若是修桥,则要活捉一对童男童女,把男童活埋在桥头的桥墩内,而女童则生葬在桥尾的桥墩中,当桥建成后,他们就会成为了该桥的守护神。
这个习俗,恐怖又骇人,简直是丧尽天良。
相传这个方法是由鲁班首度提出的,当人们在一处地方动土时,便会破坏该处风水,且会触怒该处的冤魂,以致在建造期间时常发生意外,因此便出现了“打生桩”,把小孩生葬在工地上用作镇邪,以减少出现的意外。
而二叔公留给我那本《大道经》里也提到过这种“人柱”,只是想不到真实存在,而且到现在还有这个陋习!
这时候,有个工头走了出来,看我们一行人不像是蓝沙寨的,便用我们能听懂的客家话,大声说:“你们干什么,别阻碍我们打人柱,快走开!大伙赶紧把这童男童女给埋了,准备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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