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宇的手不经意的轻轻握了握,还是强笑道:“不知师兄的意思……”
江殊殷极黑的眼盯着他:“那日来西极盗走毕擎苍的人,就是你。”
宋晓宇双手握得有些紧,面色也有些难看。
江殊殷却无视了他的神情,继续道:“复活我,让我重出于世的人,也是你。”
宋晓宇咬了咬水唇。江殊殷看着他,浅笑道:“我猜,你的母亲,她的名字叫做,阿诗雅。”
最后的这三个字,江殊殷是一字一顿的吐出。
果然如他想的一般,宋晓宇本就又圆又大的眼睛骤然瞪得更大,很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阵,抖着唇道:“你是,是怎么知道的?”
江殊殷微微负手:“苗疆四脉,各有所长各有所好,其中炼魂一脉最为特殊。此脉每一代只有一个传人,我想阿诗雅她在生下你的那一刻,就已经亡故了。而你取代了她的位置,成为下一个炼魂一脉的传人。”
许是听到自己母亲的消息,宋晓宇眼神变得黯淡了些,不再似方才那般明亮灵动。
他放下护在胸前的手,默默低下头:“你怎么知道。”
江殊殷的母亲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故去了,因而在此方面,他和宋晓宇有些相像。
缓了语气,江殊殷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戳人伤疤,轻声道:“因为肖昱。”
宋晓宇抬头看他,眼里闪动着些许光芒:“他怎么了?”
江殊殷道:“他看到你的脸,认出你的身份,并保护你让你成功带走毕擎苍。”
宋晓宇不满道:“他和你说了?”
江殊殷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有。只是肖昱这个人啊,不会撒谎不会伪装,所以破绽百出叫我猜出来了。”
宋晓宇皱皱鼻子,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天下有那么多的人,你为什么会怀疑上我?”
江殊殷为他纠正:“不是怀疑,是确认。而且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宋晓宇反手指着自己,惊讶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了?”
江殊殷揽过他的头,狠狠揉了两下:“笨蛋干嘛把我重生在坠云山?还是师父常去的禁池内!”
能来这里的,除了沈清书和沈子珺外,便只有坠云山其余的少数弟子。这些人中,弄玉常年闭关不出,其余人则都是江殊殷熟知又熟的人,他们会些什么,几斤八两他还会不清楚?除去这一系列的人,唯一一个江殊殷不熟,算是“来历不明”的,也只有一个宋晓宇!
先前不曾想到,那是他觉得阿诗雅还活着。
可这次宋晓宇偷偷摸摸的来到苗疆,谢黎昕余司闰都确定他就是炼魂一脉的人。阿诗雅是女子,当时几人都猜想或许是她女扮男装,直到肖昱心事重重的回来,又百般替这骷髅人遮掩,江殊殷才想——会不会是阿诗雅已经死了,如今的这人是她的后人。
昔年阿诗雅救下肖昱,并满足了他一个愿望。为了报答她,肖昱许诺下拼尽全力护她三次的誓言。
可惜誓言没能兑现,阿诗雅却亡故了,只留下一个后人。
当然想必阿诗雅的死,不是有人威胁她,而是她心甘情愿。
炼魂一脉太过逆天,正应如此,每代历来只出一人。一旦此人与人相爱,诞下子女的那一天就是此人生命终结的时候。
这注定,是一场以命相搏的爱情。
飞蛾扑火,也不过如此。
而阿诗雅那个传闻中,狠戾毒辣的女子,曾立于四脉顶端的女魔头,居然……也会有一天与人相爱,倾尽自己一生的柔情后,以魂飞魄散,香消玉损的代价,诞下宋晓宇。
宋晓宇,想必那个男子,一定姓宋。
阿诗雅死了,肖昱一直是个重承诺的人。她死了,留下一个儿子。
那么肖昱便会继续当年的誓言,把答应她的,转移到宋晓宇身上。
因此,才会有那天晚上的一幕——肖昱明明看见了他的脸,却没有诚实的说出他的特征。
在头脑中回想一遍,也许是觉得他这个小师弟和自己有相同的痛楚,江殊殷愈发的疼惜他:“狐狸尾巴漏出来了,还指望我认不出来!”
宋晓宇头发被他揉乱,逃到一边睁眼抱头道:“这件事师父和师兄知道吗?”
江殊殷挑起一边的眉:“他们还不知。”
宋晓宇霎时间松了一口气,安心后,眼睛立即滴溜溜一转,冷不防的朝江殊殷贴过来,糯糯甜甜道:“大师兄你最好了,一定不会告诉他们的对吗?”
江殊殷早知他会如此,此时放高了姿态道:“嘶,看心情。”
宋晓宇抱着他的一只手,眨着眼:“别嘛,我会很乖的。”
江殊殷被他喊得有些忍俊不禁:“我先问你,你把毕擎苍弄到哪里去了?他可算得上是咱们的大师叔,你要是对他怎样,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
宋晓宇道:“放心吧!我把他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谁都找不到!”
瞧他那么得意,江殊殷皱皱眉:“说来你偷他做什么?”
宋晓宇看看四周,示意江殊殷弯下腰,最后伏在他的耳边悄声道:“复活他。”
江殊殷两眼猛然瞪大,不可思议道:“可以吗!他都死了那么多年,魂魄早就散了吧?”
宋晓宇很得意的昂首道:“嘿!谁跟你说他魂魄散了?他的魂魄被我们祖师爷保护的好好的哩,只要找到他,把他的魂魄融入他的身体,他很快就能活过来!”
江殊殷拉住他的手颤了颤,不确定道:“你们祖师爷?是,白梅老鬼?”
宋晓宇没察觉到他的变化,点头如捣蒜:“是呀!”话出,江殊殷微一皱眉,心情无比复杂。
沉静许久,他才重新开口道:“说来你是如何想到要复活我?”
提到这个,江殊殷明显感到宋晓宇情绪低落了一些。他抓着江殊殷的手底下头,好一会终于有老实交代的迹象:“是……因为师兄。”
江殊殷狐疑:“沈子珺?”
宋晓宇讷讷点点头:“听师父说,他收我为徒是因为我的父亲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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