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背后冷汗涔涔,正准备再退一步,身后的熟悉润凉已经覆上来,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执光,我们——”
察觉到陆灯靠近,顾渊心头蓦地松了口气。回头正要开口,陆灯却已忽然将他的手抓牢,身形骤然掠上树梢。
身后的攻击忽然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
不是致命的攻击,威力也拿捏得轻重刚好,招招式式都是奔着屁股来的。
已经知道了家长身份的顾渊丝毫不敢反抗,又担心力量余波伤了陆执光,顺势一圈把人裹进胸口,在一处树梢站定稍喘,又迅速避开了一发直奔脚下的超粒子炮。
“舅舅!”
陆灯好不容易从爱人怀里冒了个头,急声喊了一句,挣扎着扑腾出手臂:“等一下,不是这样的——”
“好了,别担心,他们总还是有分寸的。”
他的手臂被轻轻一扯,尚不及反应,就被一道掠过的高大身影轻轻松松扛在肩上,照后背安抚地轻拍了两下。
“原本只是我们两个不放心,想进来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就被你舅舅他们知道了……”
听到他的声音,陆灯身形蓦地微滞,转眼听话地安静下来,半晌小声开口:“父亲,我——”
偷偷谈了这么多个世界的恋爱,都没敢告诉家里的长辈。他原本是想带着顾渊一起通过这个考核世界,就回家去见家长们的。
没想到两人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居然就被长辈们堵了个结实。
从来都是系统优秀实习员工的陆灯还没做过这样大胆的行径,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怎么说都脸红,半晌还是没能出声,只有脸上越发烫起来。
“没关系,你都成年了,不算早恋。”
几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来人把他往肩上掂了掂,竟然很是欣慰地轻轻一拍:“出去做个任务就把家属解决了,没给咱们家丢人——用家里出彩礼吗?我和你爸爸已经准备一部分了……”
陆灯:!
要准备的不是彩礼这种事叫父亲知道,去揍顾渊的人大概就要再多出一个了。
陆灯不会说谎,却又实在担心爱人再被揍得更惨,纠结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终于在父亲的肩上缩成了个扒都扒不开的小团。
跑着跑着就丢了人的顾渊错愕站定,不及反应,已经被摩拳擦掌扑上来的舅舅们毫不留情地按在了地上。
还有三天的时间,考核才能顺利通过。
按照百炼空间的要求,这三天应该是“被各方势力持续联合围剿”的。
为了保证宝贝外甥和据说随便揍的外甥对象不被系统原生的npc围剿,舅舅们群策群力,追着顾渊上天入地的跑了三天,把嗜血丛林里所有的奇特植物都见识了个遍,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堪堪收手,将顾渊围堵在了无限城的门口。
顾渊一身的衣物已经没剩下几片,被嗜血藤厚道地贡献了几片叶子草草遮住,还是没能找到跑着跑着就丢了的爱人究竟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追击的人数一直在增加。
从一开始的那些舅舅舅舅舅舅和舅舅们,又多了十二个摩拳擦掌的兄长,一群御剑的仙尊,还有一位不知道为什么喊着“垃圾小辈还我徒孙”的老神仙。
主系统还在见缝插针地往他头顶掉雷。
顾渊跑了整整三天,意志体力都到了极限,急喘着半蹲在地上。头发因为过度使用能量早已烤得半焦,时不时还会打出个小小的电火花。
嗜血藤体贴地冒出来,拿叶子卷了一小杯水递给他,又厚道地拍了拍他的背。
顾渊哑然一笑,温声道了句谢,接过来刚要喝,最后一道炸雷忽然凭空落下,精准地劈焦了最后一片完好的头发。
……
耳畔被雷声轰出的嗡鸣声尚未落尽,恭喜通过百炼空间试炼的通知紧接着响起。
顾渊尚在怔忡,周身的一切幻象已经迅速褪去,变回了一片看不到头的漫长阶梯。他正在阶梯的最顶层,一扇精美沉重的大门就落在他眼前。
围着他的众人纷纷换回了正常优雅的装束,正笑眯眯勾肩搭背着看热闹。不少人尚在自己的阶梯上艰难攀爬,见到他顺利通过,眼里纷纷现出难以自制的羡慕神色。
依然褴褛的顾渊怔怔站着,下意识望向自己的双手。
“出去吧,这样你就通过试炼了。”
穆瑾初和他早熟识,含笑跟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记得给自己挑个好点儿的身体。戴纳的魔鬼训练很恐怖,要跟上执光的战斗素养,你至少还要加强特训几个月才行……”
“舅舅——”
顾渊急声叫住他,张了张口才终于出声:“我不能这就走,我还没找到执光,我得找到他……”
虽说一路上都有嗜血藤帮忙,也多少能感觉到爱人平安无事,但说不定陆执光就是被超级严格不准谈恋爱的家长们带回去关禁闭了。
把陆执光关起来,再派舅舅们轰着自己一路跑到百炼空间出口,只要自己出去,两人就再没办法见面……
这几天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顾渊满心担忧,已经打算放弃考核跑回去偷偷找人了。
没料到他居然不知道陆灯那边的情况,穆瑾初挑挑眉,正要开口,一道身影却已自身后缓步走过来。
“清光?你怎么也——”
穆瑾初微讶,正要开口,却已被来人抬手按住肩膀,阻住了接下去的话,将目光落在顾渊身上:“我来看看他。听说你去找姻缘了——找得怎么样?”
穆瑾初:……
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老朋友改掉这样一针见血的习惯。
穆瑾初轻吸口气,正要开口,顾渊却忽然目光微亮,快步上前行礼:“先生!”
他记得眼前这人——当初陆执光化名澄如,两人一块儿在古代的街市上过中秋时,所遇见气度非凡的陌生人显然就是眼前这一位。
已经猜到了对方大概就是百炼空间的主宰,顾渊向他身后一望,果然又见到了那个抱着琴的少年,心下莫名稍安,俯身诚声道:“当初承蒙先生关照……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帮你无妨,规矩却不可破——你若回去找他,再要进这里,就难如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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