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芮娆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只知道一颗心又是疼又是暖的,只能又是哭又是笑的,最后胃里倒是不疼了,身体和大脑里那种沉沉的睡意涌了上来。/>
睡过去之前,她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地跟身边的男人说,“霍毅谦,既然你这么好,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她将头靠在他的xiōng膛上,脑袋一歪,眼睛都快合上了,还在说,“送我回去的时候,你能不能背背我?就一小段路就好,我不贪心的。”
他将女孩的脑袋按在自己的xiōng膛上,好笑地开口问,“为什么?”
“因为啊,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小时候我看到别人的爸爸背着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玩耍,就一直很羡慕。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懂事了,怕妈妈伤心,所以就从来不敢问我的爸爸去哪儿了。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爸爸,早就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
男人沿着女孩后背抚摸的动作一停,没来由的喉头一哽,低低的喊了声,“娆娆......”
怀里的女孩眼皮都合上了,嘴巴还在断断续续地说,“后来,我和妈妈有了阿御哥。因为有了他,我的童年之后,就没了别人的欺负。有他在,我就会觉得自己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永远都可以这么幸福。所以后来啊,我爱上了他。我觉得我应该嫁给他,只要嫁给他,我就可以永远跟他在一起,他永远就会是我的家人,不会分开了。”
“可是一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那只是一种对于安全感的迷恋,那不是爱啊。可我懂得太晚,我害的阿御哥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是我的错。”
“所有人都在怪我,怪我离经叛道,怪我任性,怪我不该爱上自己的阿御哥。我只是不知道,真的,我只是明白的太晚......”
女孩闭着眼睛,眼泪一下一下掉在霍毅谦的手背上,滚烫灼热。
“霍毅谦,你说,什么是爱啊。是两个寂寞的人,纠缠在一起,相互排遣吗?”
他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嘶哑低沉,“不是。是两个一开始就分不开放不下的人,纠缠在一起,打不散,离不了,相互折腾陪伴到死。”
芮娆想笑。
呵。
这个世界上,除了阿御哥和江沅嫂子,她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呢。
她才不信她能遇到呢!
可她到底没说,因为她实在太困,困到眼睛都睁不开,嘴巴都发不出声音来了。
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在霍毅铭的别墅里临时设立的手术室外,苏江沅整个人都是坐立不安的。时不时站着,时不时坐着,可眼睛的地方,始终只看向手术的大门上,一颗都没有离开过。
虽然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景柯良的医术,可因为那个人是自己的温承御,所以她没有办法不担心。
其实一直到现在,温承御都没有跟她说起过他当时出事的场景,她知道的不够详细,压根就不了解,温承御当时到底伤到了哪儿。
而且手术之前,她自己也做过很多科普。
她脑海里一直在反反复复纠缠的一个问题就是,温承御是不是应该在伤情恢复半年之后再进行手术?
她也问过景柯良。
而景柯良当时给她的答复也是模棱两可,说手术是根据个人体质来做的,而温承御的体质,是他从医这么多年俩,见过最好的。能在那种恶劣的天气恶劣的环境里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专业的手术仪器和设备已经陆续运到。
手术的头一天晚上,苏江沅见到了景柯良专门请来帮助自己完成面部手术的几个助手。景柯良当时介绍的时候也有提到过,说他们是非常专业的麻醉师和医生,以前也帮助他完成过类似的手术,默契度非常好,并一再让苏江沅宽心放心。
可时间越是往后,苏江沅越是不能放心。
别说是温承御的面部修复手术,任何一种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她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椅子上时间久了,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开始抖动了起来,忍不住就扶着墙壁,努力站了起来。
一旁的庄未及时走了过来,面部严肃地看着她,“少夫人,你怎么了?”
苏江沅用力深呼吸一口,这才说了声,“没事,坐着的时间久了,想起来活动活动,不舒服。”
“我扶你?”
苏江沅无力地摆了摆手,视线已经放在大门上,“不用了,我哪儿都不去。”
庄未哪儿会不知道她紧张,盯着大门看了半晌,沉沉地安慰了她一声,“ 少夫人,别担心。温少的体质,对付这一场手术,没有问题的。再说有景少在,你还担心什么,我们要相信他们才是。”
苏江沅听完就虚虚地笑了,忍不住扭头问了他一声,“庄未,阿御的伤情,你是知道的对不对?我之所以担心,不是因为手术本身,而是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他的情况。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决定手术,真的没关系吗?还是说,从一开始决定冒险手术,你们就是瞒着我的?”
庄未脸sè一边, 神情已经开始变得不自然,口气也有些混乱,“少夫人,你这是......”
苏江沅当即就猜到了一些答案,抬手扶着墙壁,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几分,“庄未,当初他没死的时候,你们瞒着我。现在一个手术,是不是还要瞒着我。我是他的妻子,我有权知道一切,不是吗?”
庄未眼见苏江沅变得激动起来,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安慰她说,“少夫人,你别激动,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温少是有情况瞒着你,但还不至于跟生死扯上关系,你别担心。”
苏江沅手一紧,“我果然猜的没错。”
庄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声音越发低,甚至有些不敢看苏江沅的眼睛,“少夫人,当时温少出事的时候,不仅面部受伤,也伤到了下颌骨。温少就是怕你知道了会阻止他做手术,所以才一直瞒着没让告诉你。他想尽快回到卫家,不想这么一直拖着。’’
苏江沅忽然间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声音都变了,“你们混蛋!庄未,你到底是没有常识,还是没有心了?你知不知道,下颌骨手术,是这种手术里创伤最大,风险最大的?你没看过新闻吗?不知道这种要命的前例有多少吗?”苏江沅说着说着,忍不住害怕地哭了出来。
庄未大惊,脸sè瞬间变得刷白,片刻后开始慌不择路,“少夫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是景少跟我说,手术不会有问题,让我们放心,只要配合着瞒着你,别让你担心就好。我不知道手术风险会这么大,我x!”庄未抬脚踹上了墙,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不懂吗庄未?那儿的cào作空间很小,还分布着两条主要的是神经系统,一旦一不小心碰到神经和气管,就会出现大出血的风险。就算在cào作中,呼吸不畅出了问题,就可能会要人性命!”
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
重要的事儿,危险的事儿,她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个男人,永远都只会打着爱她的旗号,让她陷入一个又一个恐惧的境地里!
*
芮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刚有了意识,眼睛都还没睁开,昨天的事情就过电影一般迅速过了一遍,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开门进来的芮姨被吓了一跳,拍着xiōng口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总是一惊一乍的,做什么?睡个觉,醒了也安生。”
芮娆见是妈妈,脑海里一时间还没转过神来,“妈?怎么是你?”她说着扭头四下看看,她不是跟霍毅谦在他的车子里吗?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苏苑自己的卧室里来了?
芮姨抬头点了点她的脑袋,脸上微怒,“你还好意思说。和同学吃个饭都能吃出毛病来!要不是你朋友送你回来,大半夜的你是不是得疼死在马路上?”
芮娆抬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额头“嘿嘿”装傻发笑,还没停止发问,“你说是我朋友送我回来的?他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芮姨在床边坐下,将新做的还冒着热气的粥放在床头桌上,侧眼不悦地看了过来,“当然是霍先生送你回来的。人家那个年纪的人,一看就沉稳内敛,克制有度,可不像是你,一看就是个出门不带脑子的冒失鬼!”
芮娆有些不悦地冲着母亲喊了声,“妈,你把我说成什么了?”
“还不高兴了?”芮姨看着芮娆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悦跟自己抗议的表情,终究是没忍住脸上qiáng忍的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啊!永远长不大,也不知道将来什么人能受得了你。得亏是霍先生那么沉稳的人,能一路忍着你的臭脾气,把你背回来。”
芮娆一愣,“他背我回来的?”
芮姨点头,接着就忍不住可惜,“挺优秀的一个孩子,看着和你阿御哥差不多大。如果不是比你大太多,我都心仪他做我女婿了。倒是便宜了嫁给他的姑娘,一看就是好福气。”
芮娆脸sè怪异地看了母亲半晌,口气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声,“妈,他和阿御哥一般大,你就觉得他老了?”
芮姨拿眼睛斜她,“跟你比,还不够大吗?我有个十九岁的女儿,你以为我会同意她嫁给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我傻吗?”
芮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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