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爷爷很不想提及那个人的名字——我跟着他,一前一后走进双龙观。
这道观从外面看,有一股难以言的肃然感,很神秘。我想象着里面可能是曲径通幽,草木奇异,具有独特古典气息的所在。
可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想多了。道观内就一个正房,两个偏房。都不算大。在面对道观的左侧,有一个洞。上面草书“双龙洞”三个大字。
爷爷自从进道观的院门之后,脸sè就显得很不自然。
我们刚刚走到道观庭院的中间,便从偏房内走出了一个女孩,大约十九岁到二十一岁之间的样子。
那女孩穿着一件浅蓝sè的牛仔衬衫,一条九分小脚裤,深蓝sè帆布鞋,身材高挑纤细却不失风韵。
远远地看见她秀发?肩,近看瓜子脸,双眼皮,睫毛很长,大大的眼睛水灵有加。她站在偏房的阳坎之上,此刻我与她之间,只有两米多点的距离。
和我正好四目相对间,我不禁看得有些发呆了。
突然我只觉得大腿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了我一下,我赶紧扭头观望。才发现自己因为看她,把路线给走歪了,此刻正靠到了一簇修剪整?的常青木边。
我走路的速度偏快,想紧急收住脚步,却被脚下的石阶给绊了下。顿时感觉头重脚轻,重心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扑进了常青树丛中。
霎时,便听见那女孩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娇笑。我的脸忽地变得微微发烫,尴尬惨了。我急忙退出来,走到小道正中间,跟在爷爷身后。
那女孩终于发话了,她显得很困惑地望着我爷爷,问道:“诶,老人家,你们找谁呢这是?”,声音听来清脆空灵。
我爷爷微笑道:“请问袁华清老人,此刻可在观内?”
那女愣了愣神,问:“你们,想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儿,提前约他了吗?”
我暗想,这袁华清什么来头,居然要提前约,在我们农村地区此等要求可真罕见啊。
爷爷迟疑片刻后,“我们事出紧急,没来得及提前约他的时间呢!”
那女看了看我爷爷,又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见她正准备话,对面的偏房内,突然传出来一个老头的声音。
“意萱,你在和谁话?”,那老头的声音挺深沉的。
那个叫意萱的女孩朝着她对面的屋子,有个老人和一个男娃儿找他。
听她我是男娃儿,瞬间我就有点不舒服。我都十八岁成年了,还男娃儿,为未免太小看了。
只听得那偏房内,又传来了老者的声音,“意萱。你先带他们到堂屋,我马上就来!”
她嗯了声,就引着我们进了正屋的一间房内。很快,她就给我和爷爷一人倒了杯茶。
然后她坐在边上打量了我一番后,眨巴这大眼睛。直接问我:“喂!男娃,你叫啥名字呢?”
我神sè一凝,看着她那大眼睛,白里透红显得很是清秀的面庞,竟然无法气。
“张君宁!”,我虽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很客气地了自己的名字。
那叫意萱的女孩,听我完自己的名字之后,眉头一挑道:“哎,这么难听的名字,我叫杨意萱!”
她这话时,我正在喝茶,直接当面我名字难听,惊得我差点把刚喝到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我不禁觉得眼前这自称杨意萱的女孩,话完全不顾人的感受。但奇怪的是她对我爷爷,也还算很恭敬有礼。
刚喝了杯茶,就有个老头从正屋的侧后门走了进来。他一副清风道骨的样子,虽然上了岁数,但是双目炯炯有神。
原本看他还笑容满面,但他看到我爷爷,笑容瞬间烟消云散。
他先是一惊,转而便将脸沉下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直勾勾地瞪着爷爷:“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爷爷起身,面容略显尴尬地:“你还是这个样子,没多变化!”
那老者坐到堂屋的正位之上,直接问我爷爷来这里有什么事儿,有事儿事儿,没事儿走人。我不禁觉得这老头怎么和杨意萱一样。话好直接,好不顾人的感受。
爷爷微微笑道,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今天来你这儿,主要有一事相求!”
那老头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我袁华清承受不起你来求,吧,啥事儿?”,他始终没有拿好脸sè给我爷爷看,而爷爷却一直对他唯唯诺诺。
这一切,看得我很不高兴。
我爷爷陪着笑容。:“想请你帮忙救一个人!”
那老头瞥了我一眼,然后对我爷爷:“就是眼前这小伙子?”
待他言毕,我爷爷:“哎,这记性!忘记了,这是我孙子,张君宁!不是他!”
袁华清看了看我,眼神有些异样,然后他:“那既然不是他,你要我救谁呢?”
我爷爷看了看杨意萱,那袁华清自然也把爷爷的举动,全都看在了眼里,他:“意萱,你先去忙,我们老人家谈点事儿!”
杨意萱哦了声,便出了屋。旋即袁华清,“好了,吧!”
我爷爷便将我yīn媳妇儿的事儿,给他了一遍。
袁华清听完,摇头摆手道:“不行,我没有那个能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拒绝得很决绝,言语之间,完全没有让我们周旋的余地。
爷爷显得很无奈地:“放眼整个黔州大地,唯有你袁华清一人能救她,你若都不帮忙,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袁华清脸sè有些难看,他一扭头,:“张万全,我袁华清医的是什么东西,你难道不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来找你帮这个忙!”爷爷无能为力地,“你为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看病这么多年,就不能再医一个yīn德无量的鬼媳妇么?”
袁华清脸sè难看地望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沉默了好几秒。他:“你们走吧,我在这山里只会做yīn人意,与世间阳人有瓜葛的yīn人,我没那个能力管!”
听闻此言,我爷爷:“道长。我求你了,只要你愿意医,让我张万全给你当牛做马为报都行!”
看着爷爷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万分难过,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此般低三下四地去求人。瞬间,我感觉自己有点自私,为了治好梦瑶,却让爷爷这么卑躬屈膝。
袁华清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嘭地拍了一巴掌桌子。很愠怒地大声道:“你们张家人,怎么难缠?就算我能医鬼,但我医她不了,医不了啊,你们。你们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
爷爷见状,板着脸对我:“张君宁,还不快求袁爷爷帮忙吗?”
袁华清狠狠地:“求我,呵……就算你们跪着求我也没有用!”
我望了望爷爷,眼眶有种灼热感,我嘴chún不自主颤抖,嗫嚅道:“爷爷,我们不医了好吗!我们另外在想办法好不好!”
爷爷目光呆滞地坐着,沉默着。
袁华清哼声,显得极不耐烦地:“你们怎么这么笨呢,既然没能力保护好她,当初谁让你们把人家给招来的!难道你张万全就不知,让她留在阳间,对她很不好吗?”
他的话音刚落,我身边便传来了吴梦瑶微弱的声音,“不许你他们笨,我是自愿的!再,和君宁一起,我过得很好!”
我听见梦瑶的声音,不禁万分欣喜,道:“梦瑶,梦瑶,你终于醒了!”
梦瑶气若游丝,嗯声回应道:“嗯!我醒了!走,君宁,不要医我了,我们回家!”,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qiáng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袁华清脸sè凝然,他扯着嗓子,咳出一口清痰,吐到他的茶杯中,然后指着茶杯,冷声对我:“罢了!只要你小子今天能把这杯茶水喝下去,我袁华清就帮你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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