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重新被关到了地下,就住她以前的牢房,这个决定不是温简做的,而是刑部直接下令。
所以等到温简再次踏入临安地牢的时候,白晚已经喊嘶哑了嗓子,倒在黑暗中,绝望得就像一滩烂泥。
“温副使,她这几天一直吵着要见您。”老康哈着腰说着,打开了牢房的门,转头道:“见不着还骂呢,骂得可难听了,一会儿万一有不驯的,您喊一声,我们哥几个都在那边候着,随叫随到。”
温简点点头,照例打赏了老康,老康笑吟吟的接过后留下他便离去了残袍。
把白晚重新押回地牢是温侯的主意,原因有两点,第一:白晚的线索没有用,白墨还是没有抓住;第二,他们需要白晚再为他们做一件事。而这件事到底能不能用她,这个决定要温简来拿。
温简取下了墙壁上的火把,走进了黑暗的牢房里。当他一步踏入,只见里面的人影疯狂的冲了上来,若不是身后的铁链拉扯住了她,只怕她便要朝温简身上铺了上来。
“骗子”白晚愤怒的嘶吼,火把的光线下,温简看到她的表情暴怒到扭曲的地步。
“你不守信用你们温家没一个好东西,骗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白晚挣扎的上前挥舞着双手恨不能掐死温简,以至于拉扯她琵琶骨的锁链不断发出声响,看着委实让人替她发疼。
看来白晚并不知道自己提供的线索没有用,只认为是温简出尔反尔,难怪如此盛怒。
“白墨早已经不在那里了,你弄了条毫无用处的线索,又能指望得到什么好处”温简冷笑一声,道。
张牙舞爪的白晚闻言突然愣住了,不可思议道:“他不在那里了”
温简细细的看了一眼她的神色,接着道:“佛什峰的木楼已经荒废了多年,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关于石墓的事情”
“石墓什么石墓”白晚忙问。
“就在木楼南面的石墓,你知道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吗”
白晚思索着,消化温简带来的消息,徒然脸色大变,喃喃道:“石墓难道是他”接着又摇了摇头,情绪激动的道:“不会的,不会的到底到底你们发现了什么”
温简故意不说,而白晚拖着铁链不断的来回走动,神色不安焦躁,不停的嚷嚷:“是什么不会是他的尸体,他不会那么轻易轻易死掉的到底你们发现了什么他到底是死是活”全然忘记了质问温简为何将她重新关到了这里。
而温简一直在注意她的神色,见她的确不知道,心里反倒安心了一些。
白晚对白墨的感情复杂,她最后肯松口也多半是由爱生恨的缘故,可是她心底到底是极在意这个人的,否则也不会在第一次谈及自己和白墨的相遇的时候,就情绪激动得岔了气。
如果她早就知道石墓的事,必然不会如现在这样激动,如果她早知道白墨已经离开,也就不会如此执着于石墓中有什么,温简的心里默默的一遍一遍的理清逻辑,对,如果她早就知道佛什峰空无一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弄开石墓,一探究竟,那么他们去的时候,石墓也不会完好无损了。
温简心里,已经相信了白晚,所以他可以做第二个决定了。
“那只是个无字衣冠冢,里面没有白墨的尸体,只有一套女人的衣服,你知道那是谁的吗”温简道。
“谁”白晚盯着他,问。
“你应该听过这个女人的名字,她是赤炼女苏素。”
听到这个名字,白晚怔住了。
“是她,呵。”她缓缓的垂下了头,茫然所失的慢慢向后退去,最终隐在了角落的阴影里。
“我想你现在该知道,白墨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只是心里另有其人,他在你离开之后,没有一丝半点想起过你,反而为了当年的红颜知己建了一个衣冠冢,相信直到他离开之前,必定是日日在坟前追思百媚图最新章节。”温简道。
白晚没有辩驳,只如同一缕幽魂般退缩在角落里,淡薄的就像不存在。
“听着,如果我们顺利找到了白墨,你就不用再替他受苦,他自己做的事情应当自己承担后果,而不是由你来承担,我承诺你的也一定会做到。可是现在,你的线索毫无用处,我又怎么帮你呢,你仔细想想,看还能不能想起什么”温简拿着火把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把白晚红角落里拽了出来。
“你别傻了,你为他辜负了你自己五年最美好的光阴,而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吗仔细想一想,你想的每条线索,说不定都能救你自己于水火,你清醒一点”温简低喝着道。
白晚已经安静了下来,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生出一层雾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温简松开了手,而白晚反倒拉住了他的胳膊,不知所措的道:“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救我救救我”
温简看着她,她本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却为了一个男人自暴自弃,又为了另一个仅仅只是眼睛像他的男人,甘愿飞蛾扑火。用多情来对待那些不值得的人,然后让自己遍体鳞伤,这值得吗
“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你没有别的选择了。”温简对白晚道。
白晚不解。
“六扇门的人已经找到了食人狂魔午子丑,如果你能从他嘴里套出白墨的消息,你就能解脱了”这就是温侯温正阳在次日把他叫到温侯府,对他布置的另一个任务有人发现了午子丑在天魁山附近出现,而午子丑曾经跟随过白墨,相信从他身上能够得到比从白晚身上更多的线索。
但是午子丑性格刚烈,他们花了五年功夫,才磨开了白晚的口,可不愿再花五年去撬开午子丑的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会信任的人”也就是白晚去诱供。
然而,白晚究竟值不值得信任呢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投诚”呢
温侯把这个选择交给了他,现在,他觉得可以一试。
白晚却在听到“午子丑”三个字后,脸色一僵,松开了拉住温简胳膊的手。
丑叔,那不是别的什么微不足道的人,那是在深山之中,照顾了她多年的人,就像她的父辈
“然后呢你们会怎么对他对丑叔”白晚昂着头质问。
“每个人都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虽然他已经退隐江湖,但当年他手上背了十六条人命,他会被带回京畿府衙受审不论结果如何,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温简不能让她退缩,他向她走近一步,低头看着她故作坚强的脸庞,轻声道:“我不想骗你,但是哪怕是一次也好,你为自己想一想行吗”
为自己想一想行吗
也许温简自己都没留意到,他的态度里已难掩关心之情,他曾花了三年时间来破解一个叫做“白晚”的谜团,现在他了解了她的过去,懂得了她的想法,能够分辨出什么时候她是故作坚强,什么时候她的真的悲伤,这让他不自觉的对她动了怜悯之心。
不管在温侯面前怎么反驳,他心里的确是认为,应该让那些比她更应得的人来经历这些,而不是她一力承当。
显然白晚也感到了,微微错愕的看着他,似乎也对这意外的关心感到非常意外,但又让她也冷静了下来。
“好,我听你的。”白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力的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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