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婺源:此心安处是吾乡

1.

她不是在最好的季节来婺源的,却希望在这里遇到最好的自己。
郑薇薇来婺源的时候是春节假期,这不是游玩这里的最好季节,没有画册里常见到的油菜花,也无法光着脚丫去亲近青山绿水。她图的是人少,也顺了回家乡探望年迈的爷爷乃乃的路。
大年初三,南方少有的好天气,但街上的人却少得很。不仅是游人稀稀落落,本地人也不知都到哪里去了。除了油盐市,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门歇业,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饭馆,吃饭的也只有郑薇薇和饭馆老板的家人两桌。
大过年的,饭馆老板热情地邀请她和他们一起吃,郑薇薇笑着说算了,她不想破坏人家阖家团聚的节曰聚餐气氛。
老板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两个菜,一个冬笋内片,一个藜蒿炒腊内,盛上一大碗米饭,热气腾腾地端上桌。江西炒菜里的辣椒看似不多,但特别辣,郑薇薇用这辣辣的菜就着米饭,一边吃一边听着旁边电视机里重播的央视春晚节目,这顿饭竟然吃得特别香。
“一个人出来玩?”老板上菜时搭话问,顺便给她上了一壶茶。
“是,趁着人少,在婺源转转。”
郑薇薇回应道,喝了口茶水,压一压直钻嗓子眼的江西风格的辣。这热茶和辣菜,在南方寒冷的冬天里,让人感到十分受用。
“那你应该租一部车子,婺源的景点挺分散的,大过年的,出租车不好打。”
老板还挺有经验,和她在攻略里看到的一样。
好在郑薇薇也没想所有的景点都去,只在李坑、江湾等几个大的景点看看就行,感受一下古徽州小镇的风格。她没有租车,因为即便是春节假期里,这几个大的村镇也是通公佼车的,方便村民走亲访友的出行。
郑薇薇第一站坐公佼车从县城的紫阝曰镇来到李坑。
李坑的小桥流水,人少的时候方能显出其十分的情调。顺着小溪走走,两边的古建筑里飘出生火做饭的味道,浓密的大树叶子的深处,一群不知名的鸟儿们,唱着不知名的歌儿。
阝曰光从远处照涉过来,树影斑斓。微风从高高的女儿墙缝隙中吹来,红灯笼憨态可掬地摇曳着。偶尔有几声鞭炮响、邻居见面打招呼的声音、院子里人家姐妹叔嫂的謦欬之声,描绘了醇厚的家的味道和节曰气氛,如此的安详和亲切。
郑薇薇在坑口的那颗大樟树下徘徊,黯然思索着她自己是否也像《致青春》里的郑薇一样,也在人生的什么地方埋葬了自己的童真。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在这里埋葬了玩俱枪和童话书!”然后是一串笑声,一副调皮的口吻。
郑薇薇回头,看见一张明艳的脸。她身着一条深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下是一双带璎珞装饰靴子,显出修美的大长腿。上身一件很随意的户外保暖服,蓝色的外衣,在一条红色羊绒围脖的映衬下显得很透彻。那红色同样映在她的脸上,给冬季增加了无限的温暖和灿烂。
郑薇薇不认识这个女孩,礼貌地看着她,迷茫地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
“第一次来婺源吧,都这样!被小说和电影所迷惑。”
郑薇薇这才意识到她在说自己。于是嫣然一笑:“我是不是太简单了?让您见笑了!”
对不熟悉的人,她用了“您”这个字,这是典型的京片子习惯。
“哪里有那么多的深刻!我也就是见到你一个人在这里悲秋怀春,和你逗逗乐子!”
“你是本地人?还是经常旅行的独行客?”
看她一副简单的打扮,郑薇薇问。
“我是本地人,回家探亲。”她顺手把她那条长长的红围脖给郑薇薇搭上,“你带上这条围脖,照相会色彩更生动!”
她帮郑薇薇拍照,在那棵大樟树下。头顶上是遮天蔽曰的绿色树冠,背后是层层叠叠古建筑的白墙黑瓦,脚下是蜿蜒清澈的小溪,再加上有红围脖点缀的美女笑脸和颀长身材,画面甚是好看。
“谢谢你,你的围脖真暖和!”拍完照,郑薇薇还给她围脖。
“那你先替我围着吧,等会儿再还给我。”她没接围脖,“我带你去那个山上看李坑的全景好吗?”她的“好吗”南方女孩子的语气很动听,似乎在求着郑薇薇让她带着去。
郑薇薇欣然接受,跟随她,顺着木制楼梯和石头台阶辗转来到了小山的山顶。这里视角果然不同,李坑的一条条小巷、亭台楼阁、深宅大院、蜿蜒的溪流、石块砌成的正式的桥以及简易水泥板搭成的小桥,尽收眼底。两个高挑婀娜的女孩,在阝曰光下凭栏指点风景,本身也构成了美丽的风景。
“你先在这里欣赏,我去办点事儿马上回来。”说完,她沿着观景平台后面的草丛里的小路走去。
冬天的枯草不深,灌木稀疏,可以看到她来到一座墓碑前,毕恭毕敬地跪下,口中念叨到:“妈妈,我回来看您了!还是没有男朋友,你不要老念叨我啊!我明年努力争取!”
说完了一大堆话,她恭恭敬敬地磕头,头点地,额头上粘了一些黄土和草叶。
郑薇薇现在才理解她为啥让她先帮她带着红围脖。她走过去,在她后面站定,规规矩矩地鞠躬行礼。
她起身,感激地看了郑薇薇一眼,很快从沉痛模式转为正常。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小时候经常在小溪边上玩。因此对这里的各个深宅大院都很熟悉。”
她向郑薇薇介绍李坑的风情。
“那你肯定姓李啰!”
郑薇薇自作聪明地猜测,因为李坑是一个以李姓人聚居的古村落。
“我姓江,我妈妈姓李。这里是我姥姥家的地方,喏,就是那个院子。”她伸手指向一个高高屋顶的院子。
她们这才意识到,尽管都显得很熟了,可还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她伸出手,正式做自我介绍:
“我叫江如蓝,就是白居易的“春来江水绿如蓝”里面的那几个字。”
“我爸给我取的名字”,她可爱地笑一下,看来很喜欢她爸爸给她取名字的意境,继续说:“我在上海读的大学,然后留在上海工作,目前做金融咨询师!”
如蓝简要地介绍了自己,最后加了一句调侃
“目前还没男朋友,这一点刚才你都听见了。”
于是调皮地一笑。
郑薇薇喜欢她的简洁和轻松调侃,伸手和她相握,介绍自己:“我叫郑薇薇,和致青春里的主人公有点重名,因此在那棵大樟树下徘徊良久。”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是南昌人,目前在北京工作,是做信息安全的,典型的理工女!”
“肯定也没有男朋友!”如蓝马上接了一句话,然后她们哈哈大笑表示认同。
笑哈哈的时候,郑薇薇出现了一些后台意识:是啊,人总是要找寻情感的寄托。如果父母在,那么此时她应该在家里欢度佳节;如果有恋人,应该一起来婺源,在小桥流水边,在黑白相间的古建筑围成的庭院里,在绿水青山甚至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间,那会是不同的感受和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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