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哎哟一声被摔在地上,锦衣也有些凌乱,清秀的脸庞满是恼怒,“本少爷乐意摸谁就摸谁,你管的着吗!”
“那是我媳妇,你说我管不管得着!”莫离铁打的拳头在面前晃了晃,男子不由得胆怯,不过气势上还是不能输。
男子梗着脖子吼:“你媳妇又不点眉心,谁知道是你媳妇?”
“你管我点不点!再说一句小心我揍你!”莫离身上的煞气让男子一哆嗦,呐呐的不敢再多说一句。
洛望舒拉着莫离到一边,生怕他真把人给打了,看那人的穿着不像个普通人,万一打了,他们这种平头百姓不得吃亏死?
“怎么样?弄好了没?”
莫离气鼓鼓的瞪着地上的男子,怎么办,还是好想踹。
“哎,你乖,看我别看他,问你弄好了没?弄好了咱就回家。”洛望舒伸手把人的脸板正,有些不悦,他在这被人当猴子一样看了半天,心情能好到哪去?
莫离绞着衣袖说:“还没拿银子。”
“去拿啊,拿了咱们就走。”洛望舒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了。
“一起去。”莫离拉着洛望舒不松手。
“行了,”掌柜的拿了一袋铜钱出来,“这里是十六两,拿好。”
洛望舒敛去表情,不温不火的说道:“多谢。”
掌柜的摆摆手将钱袋给了莫离,“你呐,赶紧去买一盒朱砂给你媳妇点上吧,等哪天被官府的人捉了去就晚了!”
“嗯,俺晓得了。”
说实话,洛望舒真不想逛街,毕竟他曾经被当成货物在这里出售过。
“媳妇,你喜欢哪个布啊?”莫离兴奋的站在卖布摊上问。
洛望舒看着那一匹一匹的布头都大了,“咳,那啥,我不会做衣服……”
莫离拍拍胸脯道:“我会啊,保证做出来美美的。”
“你还会做衣服?”洛望舒如同天雷轰顶,真不愧是良家妇男,他服。
“是啊。”莫离那一双墨黑的眼睛都在发光,脸上就差没写着“我很厉害,快来夸我吧”。
洛望舒自然是不会吝啬几句话的,“我们阿离真厉害。”
“嘿嘿~媳妇,过来挑些喜欢的吧。”
洛望舒一眼看过去,墨蓝色的好像还可以,不过,一钱一尺是不是太贵了?摊上最便宜的是水粉和淡青,一尺十文。考虑到莫离的经济能力,他就拿了这两匹。反正也不怎么出去,笑就笑吧。
“媳妇。”莫离皱着脸说,“我觉得那个比较好看。”媳妇的审美观太差怎么办?
洛望舒自然知道墨蓝色好看舒服,可问题是贵啊,在山上累死累活才十六两,一尺就一钱。
小摊老板笑呵呵的说:“这位小哥的眼光真不错,这是咱们摊上最后一匹了,您要是想要的话,六尺给您五钱五吊如何?”
“好……”
“好什么?就这两身可以了。”洛望舒拽了一下莫离。
莫离跟他解释说:“咱们这冬天冷,做冬衣的布料得好点,不然就暖和。”
洛望舒还在想冬天冷能冷成什么样,毕竟以前他处于温室效应中度的世界,冬天就打个霜连雪花毛都没见着。
等洛望舒回过神,莫离就付了钱,从他手里拿走了布匹。
“你还真买啊……”洛望舒感到了深深地无力,这种吃喝穿都靠别人的日子,真不好过。
莫离只是笑笑,“媳妇,以后我会努力赚很多很多银子,让你想买啥就买啥。”
洛望舒默默垂下眼帘,过去的二十年他从没想过要和谁在一起,更别说性别,结果一朝穿越,他就这么弯了?
莫离还在跟他说话,洛望舒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去哪了,直到眉心被冰凉的东西点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啊?”洛望舒疑惑的看着莫离。
莫离嘿嘿笑着,拿了铜镜给他看,里面的洛望舒眉心一点红,别说,还真挺好看的。
“就这个颜色挺好看的,适合你媳妇。”老妇人笑着说道。
“那就这个。”莫离二话不说的掏了三文钱出来。
洛望舒只想呵呵,忍着想去擦拭的冲动。算了,要是真让衙门的人抓走,还不如点一个。
两人回到李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一到家门口就看见围着一群人,吵嚷着什么。
莫离和洛望舒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挤开人群就看见一个担架,上面躺着赵大远的媳妇,脸色青白,已经没了生息。
“回来的正好,你阿爹把我媳妇给药死了,这笔账你们说应该怎么算!”赵大远见着莫离和洛望舒手里拿的东西后,说得更加起劲。
莫方在门口吸着旱烟,脸色不大好看,手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闭嘴!”莫离瞪了赵大远一眼,后者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嚣张的气焰弱下去不少。
莫方放下了烟斗,拨开莫离对赵大远说:“她怀了孩子,你那么踹,送我这来的时候就发生了大出血,救不过来还怨我了?”
赵大远听到孩子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j-i,ng光,“一尸两命!反正人是到你这死的,我不管,赔钱!”
莫离正想开揍,莫方把人拦下,冷道:“赔多少?”
赵大远一听有戏,眼神贪婪的盯着莫方:“怎么着也得二十两吧?”
两条人命二十两……莫方冷笑,真不知是太贵还是太贱。“不赔怎样?”
“那就衙门见!”赵大远趾高气扬的扔下一句话。
莫方一口答应:“好,现在去还是明天去?”
周围的人都不吭声了,见官啊,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赵大远愣住了,平常他只要说见官,哪个不依着他?偏偏这莫方还答应得那么爽快。
“你……明天就去!你给我等着!”赵大远梗着脖子说,好像声音大就赢了。
“把人抬走。”莫方拍了一下莫离,后者一把将想走的赵大远揪了回来。
赵大远看了看四周,没人有上来帮忙的意思,他只好咬牙拖着担架一步一挪的走。
“都散了吧。”莫方疲惫的摆摆手。
有人劝道:“莫大夫,你就给他二十两吧,平民百姓见官得打十大板,不值得。”
“没事。”一向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莫方这次意外的坚持。
人群散去,都叹息着莫方怎么就摊上了这事,也只是叹息罢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李大康拍拍莫方的肩膀说。
莫方摇摇头,“不用了,这件事我非说清楚不可,也算对李大伯有个交代。”
李大康听完也没再坚持,只说:“别勉强自己。”
人全走后,莫方颓然的坐在门槛上,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望舒打扫院子,莫离去煮窝窝头,难得用辣椒炒了两个j-i蛋,那香味勾得人直吞口水。
咳,真不是洛望舒没出息,来着这么久了,天天窝窝头就咸菜,好点的时候就加个那啥苦凉菜,但他只喜欢喝汤,野猪r_ou_全部腌成了腊r_ou_,说冬天快过年的时候再吃,日子都苦成了小白菜。
其实只有农忙的时候才吃得差点,不忙的时候莫离在家就有各种好吃的,但莫方没说,野猪r_ou_也是因为莫离病了,才腌了起来。
“老头,别难过,死对于大婶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洛望舒一屁股坐在莫方身边,慢悠悠的说道。
莫方瞪了他一眼,“小娃子懂什么?”
洛望舒浅浅的笑着,看着那一抹残阳说道:“懂得可多哩!呐,老头,告诉你一个秘密,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你知道?”莫方显然不信。
“我娘知道,她告诉我的。”洛望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都柔和了下来。
“啧!你娘骗你呢!”
洛望舒看着莫方,一字一句的说:“是真的,她啊,就在天上看着我。”
莫方抽烟的动作一顿,又听洛望舒说:“走吧老头,回家吃饭了。”
“你们俩再不过来,我就把j-i蛋全吃了啊!”莫离在灶边喊道。
洛望舒一听这话赶紧跑了过去,“住手!放下那个蛋!”
莫方抹了一把脸,把烟斗别在腰间,冲着洛望舒喊:“臭小子!要叫阿爹!”
第九章 虐渣
清晨的风微凉,在牛车上晃晃悠悠半天,洛望舒靠在莫离的宽阔的背上打着哈欠,他没想到那个赵大远还真有胆子去衙门,所以就起了个大早。
赵大远在另一辆牛车上信心满满的瞥了莫方一眼,其实他想的很简单,进衙门得先打十大板,这十板子下去,莫方那把老骨头都得废,他比莫方年轻扛得住,这银子他必须拿到。
莫方倒是悠闲,好像是去秋游不是去衙门。
寅时城门大开,他们到达的时候刚刚开门,趁着尚未褪去的夜色进去了。
穿过两条街到了衙门口,洛望舒抬头望去,只见两扇朱红色大门紧闭,一块烫金边的匾额悬挂,右边有一面大鼓,而门口的两座石狮雕刻的栩栩如生,十分威严。
这就是衙门?唔,和电视剧里的倒是差不太多。洛望舒想,接下来应该击鼓了吧?然后就是“威——武——”的升堂声。
事实却是他们等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天都亮了,再击的鼓。反正洛望舒是从看见真实的衙门的兴奋变为补眠,因为莫离身上的r_ou_硬邦邦,他睡得也不太舒坦,脖子差点没废了,等到听见击鼓声时才惊醒。
赵大远击鼓完毕,不一会衙门大开,一个穿着深红色官袍的男人揉着眼睛开了门,语气不悦的问道:“何人击鼓?”
“官大爷!”赵大远扑通一声就跪倒在男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那个家伙故意把小人的媳妇治死了,可怜我那媳妇,才将将三十又九——”
男人皱了皱眉,问:“此事不能调解?”意思很明显:这种事不需要闹到衙门来,能私下解决就解决。
赵大远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莫方冷眼旁观许久终于说话了:“按规矩来办吧。”
男人闻言脸色微变,道:“既然击了鼓,那就先过来领罚。”说完对里面值班的人扬了扬手,那人带着两个红砖宽度的深红色大板过来了。
“老大,咋?”那人粗声粗气的问道。
男人不耐烦的抬了一下头道:“先打十大板,我去叫县老爷出来。”
“好勒!”大清早的扰人清梦,那人看着赵大远的眼神都变了。
赵大远心里一惊,忙道:“官大爷能否先打……”话还没说完,粗长的板子下来,人就趴下了。
“先打谁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教!”说着一下比一下狠的板子落在赵大远屁股上,后者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多穿了几条裤子,可还是痛得直叫唤,他就不信这样都打不死莫方!
莫方很淡定,洛望舒悄声问他:“阿爹,你打算让莫离去挨打吗?”
莫方瞥了洛望舒一眼,眼神里的鄙夷清楚的告诉他:你想太多了。
“不就是问问么……”洛望舒撇撇嘴,等会把人打残了,他可不会救人,哼。
莫离盯着赵大远不由得蹙眉,洛望舒本来还想问问他莫方是不是有后手,结果就看见他一脸纠结,便用手撞了一下他的腰。
“媳妇?”
洛望舒对他眨眨眼,“怎么?怕了?”
莫离摇摇头道:“他打得太轻了,软绵绵。”
声音不太大,但架不住这是大清早没人,加上离得近,打人的人讶异的看向莫离,他已经很用力了好吗!被指责软绵绵,那人更加用力的打,从赵大远那克制不住的哀嚎声中可以听出。
“还有,他打得不合规定,应该是小腿三下,大腿三下,屁股三下,腰部一下。”
洛望舒睁大了眼睛,问:“真的吗?”他看电视剧都是打的屁股啊,还有这种规定?
莫离非常肯定的点点头,好不容易打完的那人喘着气靠在大门边说:“小哥,你说的是没错,因着怕轻易打死打残人,咱们下边都是这么打的。”
那还挺人性化啊……洛望舒在心里呵呵了一声,怕打死人为啥不打?定这种规定做甚?
“律法就是律法,不可随意更改。”莫离沉着脸说道,那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人的眼神略可怕。
哎哎叫唤的赵大远还没爬起来,板子又落在了小腿上,“哎哟!”
“得了得了,真是怕你了,我重打一遍可以了吧?”
莫离这才露出一丝赞赏,那人看到后打得更卖力了,不知道为啥,他有种只要被这人肯定一下,战死也没关系的感觉。
洛望舒扶额,还能这么玩?那轮到莫方了怎么办?给了个眼神给莫离,后者一脸茫然,和刚刚辩驳的样子完全不同。
十大板,不多,因为莫离的话,赵大远又生生挨了十大板,疼得冷汗直流,屁股渗出了血迹。
洛望舒不由得蹙眉,他最看不惯这种事,但……心里真特么爽!
赵大远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板结束,下半身也没了知觉,可还是恶狠狠的瞪着莫方,用虚弱的声音道:“官大爷,该轮到他了吧?”
那人喘着粗气,对莫方招了招手,莫方淡然道:“我今年五十,还有……”说着从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了一块金色令牌。
“你是……莫大夫?”那人瞪大了眼睛,随即赔笑道:“那啥,您进去吧,不用打了。”
赵大远愣了半晌,叫道:“凭什么不打他!”
那人踹了他一脚,“人家五十免刑,再说了,他可是莫大夫!皇上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告他?”
洛望舒的表情略呆,“阿爹到底什么来头?”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莫离挠挠头,似乎并不了解他们说的话。
堂是升上去了,洛望舒和莫离是家属,看在莫方的面子上在旁边有两把椅子坐着,莫方本来想给县老爷磕头,到最后是县老爷给他磕头,那场面不忍直视。
赵大远本想走,但莫方反过来告他把人打死,于是整个大堂就他一人跪着,吓得直哆嗦。
“莫大夫,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县老爷和颜悦色的样子在洛望舒看来怎么有点……狗腿?
莫方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茶,“县老爷,我四岁熟读所有医书,七岁辨认各种草药,十岁被太医院召集,三十岁辞去官职回乡,家与赵方氏比邻而居,父母之间也有深厚情谊,我比赵方氏大了几十岁,一直当她是亲妹,十年间家里遭了变故,忧心忧虑,因此去云游四海,几年回来后赵方氏嫁作人妇。”
洛望舒靠在莫离手臂上认真听故事,原来他瞎认的阿爹还有这样的背景啊。
“若是所嫁之人是良人,我必不说二话,只是这赵大远生性恶劣,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赵方氏之所以嫁与他,是因为他半夜摸进赵方氏的房间毁了赵方氏的清誉,迫于无奈,赵方氏的父母不得不把女儿嫁出去,后郁郁而终。”
赵大远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莫方继续道:“后面对赵方氏大打出手,还让人去官道像个妓子般接客赚钱以供他去赌场玩乐……我回来后,赵大远多次问我‘借钱’,总共三百两有余,如今赵方氏被他打死,还来诬陷我杀人,那赵方氏可是怀了他的孩子,被他踢至大出血,我恳请县老爷对这等败类按律法处理。”
县老爷也是一脸唏嘘,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人渣,冷冷的看了地上的赵大远一眼问:“师爷,按律法该当何罪?”
师爷立即道:“故意杀害自己的妻子,应该判三十年。”
莫方蹙眉,对这个结果显然不太满意。赵大远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处死……
莫离想了想说:“律法第一百零八条,无故侮辱正妻,扣除二十两银子,加一个月的牢刑,若无银子则加至一年。律法第五十六条,无文牒私自拉客者,流放五年,若有其他罪名,则烙字终身流放,其家人同罪。”
师爷听得一愣一愣,“没错,是这样。”他没想到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也熟知律法。
烙字?赵大远怔了怔,要是在脸上烙了字,他不管到哪里都会被人喊打,死在路上连义庄都进不去的那种。
“县老爷!求求你,别烙字!小人知道错了!”
“来人,拖下去烙字,流放一千里!”
两个大汉拖着哭哭啼啼的赵大远就走了,莫方又说:“请县老爷写一封和离书,让赵方氏可以回祖坟安葬。”
“这个好说,莫大夫何不在这游玩几日,也当是小人尽点地主之谊。”县老爷笑眯眯的说道。
莫方摆摆手道:“多谢县老爷盛情,只是家中有事,还望见谅。”
“哈哈,无事,贵人事多,理解理解。”
洛望舒就看见他们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拿上和离书,莫方一行人就坐上牛车走了,县老爷也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洛望舒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莫离和莫方,看得两人各种不自在。
“你们还有啥是瞒着我的?”
莫离傻傻的摇头,“媳妇,我没瞒着你。”
莫方沉默不说话,眼中有着浓浓的疲惫,但更多的是轻松。
洛望舒见状也没再说话,靠着莫离继续睡。
秋风微凉,牛车一步一摇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第十章 梦
秋风萧瑟,院里的大树也落了一层黄叶,洛望舒撑着脑袋看藤椅上的男人认真做衣服。
莫离一个大老爷们,扛得动锄头也能拿的了绣花针,而洛望舒作为一个现代人士,一天除了能给隔壁的李苗苗扎两根辫子,扫扫落叶,洗个衣服啥的,好像没多大用处。
唔,从空间里拿灵草给莫离治头痛算不算一大用处?
细小的绣花针在宽大的手中听话的在布料上飞舞,相比有新衣服穿,洛望舒更兴奋的是莫离竟然会绣花,那仔仔细细的模样,真是怎么看都不够,别说,画面还挺和谐。
“媳妇,渴了。”莫离抬头看向昏昏欲睡的洛望舒,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洛望舒闻言赶紧起身去舀水,毕竟他的新衣服可是在莫离手里,要是做的不好看,他不得哭死在角落?就这经济条件,再去买一匹布完全不可能。
儿子做衣服,儿媳妇在一旁候着,这种事在其它人家那里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就算再不贤惠,嫁人者怎么着也会一些针线活,像洛望舒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花瓶,照莫方的话来说就是只有莫离这种傻子敢买回来。
“阿爷,俺过来给您捡草药了。”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坐在院里认真挑拣草药的莫方眼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洛望舒把装了水的瓢递给莫离,有些好奇的看向门口进来的小孩。那小孩一身灰色破布衣,面黄肌瘦,头发干枯,整个人只有那一双墨黑的眼睛可看。
“今儿个没去打柴?”莫方随口问道。
李光腼腆的笑了笑,“家里柴多,今天不去没事。”
莫方闻言不再多说,两人很有默契的开始挑拣。
因着莫方平时把草药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如今那么轻易就让这小孩靠近,洛望舒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小孩。
“他是小光,阿爹可喜欢教他认草药了,算是徒弟。”莫离一边裁剪衣服一边说道。
洛望舒恍然大悟,唔,也难怪这么有默契了。其实他一直想不通一件事,莫方看五官也不丑,年轻时候肯定是帅哥一枚,为啥没有娶亲生子呢?他也不像不喜欢小孩的样子啊。想跟莫离八卦一下,可惜他也不知道莫方不娶妻的事。
“莫大夫!”门口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洛望舒只看了一眼,反正也不认识,看看就可以了。
莫方抬头,“咋?”
“李石头在田里被蛇给咬了,大家伙也不敢动他,伤口都在发黑。”男人努力说着,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顺着脸颊齐刷刷的往下掉。
莫方微微蹙眉,“可看清那蛇长啥样?”
男人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当时就看见后边半截黑乎乎的尾巴,那蛇跑的贼快。”
莫方听罢便大步朝自己的药房走去,李光默默迈动自己的小短腿跟着。
“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别让人又把命算在阿爹头上。”洛望舒推了一下莫离的胳膊道。
莫离手上的动作不停,淡道:“村里除了赵大远,其他人都很相信阿爹的医术,再说了,去抓毒蛇就要有被咬死的自觉。”
洛望舒狐疑的看了一眼莫离,这家伙怎么一天比一天不同?按照他的性格应该回自己一句:媳妇去不去?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洛望舒试探性的问道,这几天莫离的头痛比较频繁,他给的灵草也很频繁,所以……
莫离奇怪的看着他,“媳妇,你说啥?想起什么啊?”
洛望舒扬眉,随后摇摇头道:“没啥,你接着做衣服吧,赶紧的。”他是真不想再穿莫离的衣服了,又宽又大,裤子是走两步就会摇摇欲坠的那种。
莫离垂眸干活,一丝晦暗的情绪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来。
事实证明,洛望舒的担心是多余的,过了约一个多时辰,莫方回来了,身后的李光抱着药箱,乖顺的模样还真像个徒弟。
“阿爷,药箱放好了,俺先回去做饭,过两天再来帮你。”
这是李光临走前说的,洛望舒不明白,在这年头,大夫应该是让人推崇的,而莫方这样的好大夫更受欢迎,但为什么徒弟还要隔一段时间才能来学习?李光家里不应该很开心的让他跟着莫方学习么?毕竟这个吃饭的本领真心不错,还可以代代相传的那种。
“别看了,去烧火。”莫方用手在洛望舒眼前晃了晃道。
洛望舒“哦”了一声,去灶边烧火。以前用煤气罐、天然气用惯了的,烧火他还学了好几天呢,现在勉强可以上手。
莫方叹了一口气,洛望舒要真的是个没用的,恐怕他也忍不了这么久,之所以容忍,是因为洛望舒虽然啥也不懂,但努力学习,即便脑瓜子和长相不在同一水平,也勉强合格吧。
莫离依旧在做衣服,一天下来也弄得七七八八了,这样的速度,莫方有点心惊。汉子会做衣服的不少,但像他这样熟练的却在少数。
力气大,会做饭,长的一脸凶相还会做衣服,莫方猜测可能是从贼窝里逃出来的,话说那座山头的确有个啥飞龙寨……
莫方摇摇头,还是不想了,以后避着点去那边就行了,只是莫离现在的眼神渐渐变了,人也更沉默了些,这让他怀疑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寒冷的风如利刃划过,刮得人脸颊生疼,冻结的白覆盖着黄沙,脚下是成堆的尸体,他提着一把染满鲜血的大刀,冷冷的注视前方,他什么都不敢想,只能一路往前,踏着成千上万的尸体,往前继续杀。
手中的刀因鲜血而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冬季的夕阳是淡色的,雪地的艳红都比塌来的浓烈。他的耳边寒风咆哮,即便大刀滑不可握,他也不曾结束这场战斗。一个一个的人从面前倒下,心比寒冰更冷,杀吧,反正灵魂已经肮脏,为什么要在乎身体?
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渐渐放慢的心跳,真想消失在这苍茫的大雪中……
“莫离?醒醒。”
洛望舒睡到一半被冷醒,后背粘腻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翻身伸手去推莫离的时候,手上一片濡s-hi,借着月光,他看清了莫离身上的汗,里衣都被打s-hi,脸色难看。
洛望舒拍拍他的肩,却是怎么也叫不醒人。
苍白的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洛望舒俯身去听,只听到几个零散的词,其中的“杀”字让洛望舒有些心惊。
现在深更半夜的他也不可能把莫方喊醒,只能从空间里用水沾s-hi了布给莫离擦擦,做个噩梦应该没事吧?
巍峨的建筑,金碧辉煌的大殿,他踏着似血的地毯,身上的黑色盔甲在阳光下反s,he着些许红光,他知道,那是无数人的鲜血凝聚的成果。
无尽的赏赐、褒奖压下来,他听着那些言不由衷的夸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转瞬即逝。
不久后他回到了漫天的黄沙中,没人再来进犯。
一轮孤月,一盏清酒,说不清心里是悲凉还是惆怅,身旁的弯月刀静静的蛰伏,微微收敛着它的锋芒。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道圣旨下来,他又被召回,独自一人,骑着一匹骏马飞奔。一个深夜,百名刺客来袭,看他们的武功路数,他懂了那人的心思,便毫不犹豫的跃下百丈悬崖——
无尽的黑暗将他吞没,他无力挣扎。
温柔的嗓音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他费力的睁开眼睛,银色的光芒触手可及。胸膛被人轻拍着,一下一下,和着曲子,紧皱的眉终于松开,心渐渐安定。
洛望舒一手撑着脑袋,半趴在莫离身上,拍着拍着把自己给催眠了,所幸人不再一层一层的冒冷汗,他也就随了瞌睡虫大军的心愿睡去。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木窗的缝隙洒进,莫离动了动身子,不易察觉的压迫感让他倏地睁开眼,右手却没有拿到熟悉的东西。
“砰!”
“哎哟!”洛望舒睡到一半被人打开,本来就不宽的木床能让他滚几圈?一圈不到就磕墙上了。
“莫离!”洛望舒黑着脸咬牙道,揉着自己受伤的脑门,越想越气,直接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脸,“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睡觉的时候别乱动吗!”
莫离茫然的眨眨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淡笑着把人拉进怀中,给他揉略微红肿的额头。
“嗯,没有下次了。”
依旧是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再不依不饶倒显得是洛望舒太小家子气,只是一大早就受伤,任谁都心里不舒坦吧?而且洛望舒还有严重的起床气。
“试试新衣服?”莫离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再让人纠结下去,可能自己的脸又会遭殃。
新衣服三字成功把洛望舒的关注点转移,“做好了?”
“嗯……”莫离还没把话说完,洛望舒就兴奋的挣开他的手连鞋子都没穿就蹦跳着下了床,像个有糖吃的小孩子。
莫离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外边阳光正好。
嗯,他叫莫离。
第十一章 蘑菇
深秋即将结束,洛望舒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待了三个多月,在帮他做完衣服后,莫离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子,本来将到冬季就各种头疼的莫离,连续好几天都没见着发病,莫方又是开心又是疑惑。
“你去哪里?”洛望舒半睡半醒间一手抓住了起身的莫离,天气越来越冷,盖过好几年的被子算不上暖和,因着突然灌进的冷风,洛望舒才发现了起身的人。
莫离替洛望舒掖好被角,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去山上打些柴回来,快入冬了,家里的柴不多,还不够烧炭,你再睡会。”
打柴?洛望舒刚想点点头突然记起自己昨天说要去山上来着,甩甩头赶走一票瞌睡虫,揪住莫离衣袖的手紧了紧,“你等会,我也要去。”
莫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先说好了,要是你在山上走不动道了,可别指望我背你回来,今天要打很多柴,前两天刚下过雨,路上还有点滑。”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比老婆婆还啰嗦?”洛望舒立刻坐起拖着鞋子起身套上外衫,那外衫还是他昨晚从莫离的衣箱里扒出来的,反正是旧衣,正好给他穿上去山里逛。
看着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洛望舒,莫离笑了笑,等洛望舒开门后才发现外边亮兮兮的是一轮秋月,几颗残星疲倦的冲他眨眼。
“你确定要这么早出去?”洛望舒的兴奋脸顿时皱成了包子,没有手机,也没有手电筒,这么上山真心安全?
莫离在他头上揉了一把,道:“是啊,你别去了,回去再睡会。”
洛望舒皱着眉打开莫离的手,把自己刚梳好的头发理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我要去。”说完就仰着头去洗漱了。
莫离无所谓的耸耸肩,希望到时候不要哭着求他回来。
戴上斗笠,提着篮子,洛望舒跟在莫离身后走着,凌晨的山路有些恐怖,这是对于一个人走来说,两个人么……
月光透过层层树叶落下斑驳的树影,虫蛙的声音忽远忽近,舍了那些恐怖的情节,只剩静谧的美。
脚下的泥土有些s-hi润,洛望舒在草丛里看见了许多萤火虫,它们似乎并不怕人,从容的飞着,为人引路。
“这比手电筒好用诶……”洛望舒喃喃自语。
“嗯?”莫离回过头看他。
洛望舒这才惊觉自己把话说了出来,连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莫离的眼神明显不信,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莫离,这山里不会就咱俩吧?”洛望舒好奇的问道,一路走来,他们似乎没看到有人啊。
莫离没回答,只是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双手握成筒放在嘴边:“嗨——”
声音中气十足,惊起无数飞鸟,回音阵阵。
洛望舒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问:“你干什么?”
莫离像个孩子般对他笑了笑,不一会,有声音传回,好像地点还蛮远,紧接着又有几声传来,有些近有些远。莫离带着他往人少的方向走去,不等洛望舒提问就主动给他科普:“可以砍柴的山头比较少,不太危险的山头要早点来占,现在看来咱们来晚了,去深山看看吧。”
这、这还来得晚了?洛望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为什么有些山头不能砍柴?”
“因为是私有啊,没有主人家的允许,视为偷窃。”莫离随口答道,却是越走越偏,甚至走的都是一条没有成形的道路,路上枯黄的毛草还需要用弯镰割开。
洛望舒从没如此庆幸自己有一米七八,这要是来个矮点的,分分钟被毛草吞没。前面的莫离开了一条道,洛望舒倒是好走不少,不知道走了多久,莫离将一边的毛草堆积起来对洛望舒道:“媳妇,你在这上边坐一会,想睡也可以,饿了我这里有馒头和水……”
“等会!”洛望舒疑惑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就不需要我做些什么?”砍柴他虽然不会,但也可以慢慢学啊,莫离去干活,他就这么坐着?那他过来做什么?换个地方睡觉?拜托!他是过来学怎么生活的好不,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啊!
莫离:“不用,只有一把砍柴刀,我来砍柴速度会快些,等到捆的时候再喊你吧?”
洛望舒听到只有一把刀的时候就蔫了,还真是换个地方睡觉啊。
“不过,媳妇你要是真想做些什么,可以用抓子把地上的松草收一收。”说着把手里的抓子递给了洛望舒。
洛望舒高兴的把抓子接过,抓子是用竹篾做的,因为形状像手抓人那样而得名,拿在手里还挺轻巧。
“就是地上的这些?”洛望舒指着深褐色的枯草问道。
莫离瞥了一眼后点点头,“把它们收到一起就可以了,剩下的我来。”
洛望舒挽了挽袖子,对莫离摆摆手表示知道了,把篮子放到一旁就开始干活。
莫离找了一棵大树,将下面的枯枝砍下,两人各自干活,太阳渐渐升起,最终还是洛望舒这个娇弱的壳子先坚持不住。
放下抓子,洛望舒看着自己差不多两个时辰的劳动成果,抹了一把汗,笑着喝了一大口水,看吧,他也不是那么没用。
肚子咕噜噜的响,洛望舒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唇,对砍柴不知道砍到哪去了的莫离喊道:“莫离!吃饭了——”
“媳妇,你先吃,我不饿。”许久后传回这么一句话,洛望舒也不客气,拿出馒头咬了一大口,终于不是窝窝头了。或许是因为自己也算帮了一点忙,这个馒头洛望舒吃得最舒心。
秋末的阳光最舒服,山中的绿叶遮挡了大部分的热气,连风都是凉的,夹杂着些许雨后泥土的芬芳,坐在草堆上的洛望舒不经意瞥过一处灌木丛时,两三个圆溜溜的伞状物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个是……蘑菇?洛望舒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提着一旁的竹篮子就过去了,看小说的时候说蘑菇汤很好喝……
不管蘑菇最后会不会炖j-i汤,那一个个圆溜溜的模样就是一种无声的诱惑。洛望舒小心的把灌木丛中的小蘑菇扒拉出来,再放进竹篮里,一种难言的满足感从心底泛起。
咦?那边好像有很多诶?
这边洛望舒提着篮子走了,那边的莫离专心砍柴,想着人应该不会走太远也就没管那么多。
日头渐高,莫离看着一捆又一捆的木柴长舒了一口气,差不多可以先带回去了,话说媳妇也玩够了吧?顺道把人给送回去。
这么想着,莫离将成捆的木柴拖了回去,松草在,抓子也在,馒头和水也在,唯独人不在。莫离皱了皱眉,喊道:“媳妇——”
声音传出很远,回音阵阵,但没有洛望舒的回应。莫离这才有些慌了,这座山可是连着云峰,那里是即便最好的猎人也不敢踏入半步的禁地,媳妇一个人会走那么远?
按道理说洛望舒也不是小孩子了,能分得清轻重,一般人都不会往深山里钻好么!莫离在洛望舒一个人跑了和不小心进入深山两个可能间转了一会,最终选择了后者,将柴拉到一堆,拿上馒头和水就往一旁微微被人拨弄开的灌木丛钻去。
其实吧,洛望舒就是找几个蘑菇,在渐渐收集了一大篮的同时,也不知不觉越来越远,等到感觉疲惫之时,一起身,满目葱翠的树木,需两三人合抱的树到处都是,完全不是印象中那种小树。
洛望舒愣了愣,这是迷路了?大脑空白片刻后,他很淡定的抱着篮子在一棵树下坐着,干咳几声,深吸一口气喊:“莫——离——”
回答他的是群鸟惊飞的叫声,喊声在山间回响,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应,洛望舒眼角一抽,不是吧?要知道声音的传播速度不慢,特别在山里还有回音,这样喊莫离都没听见。他们得离得多远?
洛望舒又喊了几声,仍旧没有回应,压下心头的那一丝慌张,安慰自己莫离很快就来了,他最好不要乱走,免得越走越偏。
无聊的把竹篮里大大小小的蘑菇全部倒出来,一个一个的数,数了三遍后,找到蘑菇的最后一丝兴奋也被时间磨光,而莫离还没来,太阳似乎在往西边走……
洛望舒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叫你贱!现在迷路了,也不知道莫离发现他不见了没,要是还没有或者以为他回去了那就死定了。
坐到屁股疼人也没来,洛望舒只好在四周看看,这深山老林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参或者灵芝啥的。
有了转移注意力的事情,毫无目的的等待变得不那么难熬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人士特有的主角光环发挥了作用,还真让他在一个不起眼的杂草旮旯里找到了三株长在一起的大灵芝,加在一起有三分之二个木盆大。
洛望舒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灵芝还在。洛望舒几乎是像对待最嫩的水豆腐那样把灵芝摘下来的,也不敢放进没有多少空间的竹篮,想了想干脆放进了空间,这么大的灵芝肯定大补,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洛望舒刚把灵芝放好出来就听到一声急促的惊呼:“媳妇!”
第十二章 蛇毒
嗯?洛望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就看见莫离举起砍刀,他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左肩传来尖锐的疼痛,还没来得及呼痛,明晃晃的砍刀从耳旁飞过,将他扬起的头发劈断。
洛望舒捂着肩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黑色条状物软趴趴的垂下落在跟前,等看清是什么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媳妇!”莫离一脚踹开那条跟他小腿差不多大的蟒蛇,蹲下身查看洛望舒肩膀上的伤势。
洛望舒歪着头看了一眼被砍刀钉在大树上张大嘴的蛇头,久久不能回神。
莫离估摸着人被吓傻了,没管那么多,直接把洛望舒的衣扯开,伤口泛着紫,应该是中毒了。
洛望舒感到疼痛后才回神,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莫离,“怎么办啊?”
“媳妇别怕,有我呢。可能会疼一点,忍着点。”
莫离说这话的时候,洛望舒已经自行脑补出了帮他吸毒那么令人感动的一幕,然后自己的毒清了,莫离却中毒身亡……
“嘶——”尖锐的疼痛将洛望舒从不切实际的想象中拉回现实,只见莫离抽出腰间的弯镰用磨的最锋利的那一面在他的伤口处划了一刀,然后双手用力挤压伤口。
洛望舒用力咬着自己的唇,不让眼泪落下。真不怪他眼泪汪汪,平时身娇r_ou_贵的,长那么大连个手术都没做过,现在又是被蛇咬又是被镰刀割的,那人还在伤口处使劲挤,在这个没有麻药的世界,他没疼晕过去就算好的了。
莫离只能努力把毒血全部挤出来,外伤什么的远不及毒重要。即便伤口感染也不会那么快死,但蛇毒攻心,那就必死无疑。
用镰刀又割了一道口子,直到挤出来的血变成正常的红色才罢休。
“好了好了,没事了。”莫离轻拍着洛望舒的背,后者流了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嘴唇被咬的红肿,肩膀血r_ou_模糊,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可怜。
莫离将人靠在树边,把砍刀拔下,一脚把蛇头踢的老远。
“媳妇乖,我去找点草药,你先靠会。”
洛望舒有气无力的扯住他的衣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莫离安抚性的拍拍他的手背,“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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