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声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你知道我在外面”一个滴低的嗓音问道。
烛光一颤,一条蒙面黑色身影落在烛台斜於地面的阴影中,轻功非同一般;亦可能专门的杀手,有特殊的隐藏移动技巧,总之,不简单。
“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客来了。”
何田田扬眉一笑。
“为什麽”黑衣刺客语气中带著不信,甚至未参透何田田话里的意思。
“烛花爆了。”
何田田一脸神采飞扬,仿佛说的是真的,来者也真的是客,随手倒了两盏茶。
“何小姐果然美丽可爱,不过我可没空跟你喝茶。我是来取你性命的,有何冤仇找我钱主报去。”
黑衣刺客有些吃惊,自己的模样不该有人当做是客,除非
第3卷 杀手夜色2
“急什么,我在这儿,我的命就在这儿,吃口茶润润口,大家交个朋友。”
何田田将书放到一边,自顾吃起茶来,将师兄教他的这一段江湖规矩学的像模像样。
在山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师兄偶尔还能下山;但她就不行,真正的在山上呆了十三年。
但师兄在的时候,会给他讲很多外头的东西,只可惜,六年前师兄就下山了;留下自己一人,孤单度日。
“既知要死,为何不惧”黑衣刺客语气森然,看着何田田的明媚笑容,愈发骇然。
何田田微笑:
“你想杀我,是你的意思;我之死与不死,还未可知,我又何惧之有”眼波一转,已收起温软笑颜,星眸里锋芒耀眼如剑一派大方坦荡、镇定自如。
黑衣刺客恼了,
“呛”一声拔剑出鞘,身形闪动,一道雪亮的剑光闪电般朝何田田当头劈下。
黑衣刺客的剑法不错,既有名家传授,自己也下过一番苦功。
挟盛怒之威,剑上的气势凌厉非凡,进攻的招式连绵不绝,快如疾风,密如骤雨
何田田眸光一亮,大为兴奋,在山上练功多年,这可是第一场实战。
手悠然的向腰间一按,一柄分水分光的软剑就握在手中;身子轻侧,手中的软剑挥洒开来轻灵迅急,飘忽不定几乎织成一道雪练从没有这么痛快淋漓过招,根本不用顾忌对方的身份。
光华夺目动人心魄何田田剑剑指向黑衣刺客招中的破绽。
何田田剑法胜过刺客,每每后发先至,逼得刺客不得不中途变招;但内力不如对方,吃了大亏。
如此一来,二人斗了个势均力敌,绕着房间游斗数圈,僵持不下,胶着起来.
第3卷 杀手夜色3
何田田眸中光芒一闪:如此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对方既被她虚张声势先胜一招,这下优势快不见了;再不赢了他,自己非吃亏不可。
再则,刺客久攻不下,心里更急,这是个大好的机会。
何田田唇角勾起,很快调整战术,对那些虚招不再理会,只轻飘飘的避过,而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对方,耐心地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黑衣刺客半天没能取胜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子,心浮气躁;一心急于求胜,招式逼得太紧,破绽露得更多。
面对何田田举重若轻每每避开,不像累了的样子,大怒,奋全力攻击。
何田田依旧耐心的等,看上去被逼得节节败退,却占了主动权,有省了力气,轻盈的像在舞动。
师父说过,女子力量不足,耐力持久;不求速胜,但求稳胜。
因此等候一个合适的破绽一击必胜,比硬碰硬要强得多。
何田田剑法极为轻盈,自保根本不是问题;如此以逸待劳,潇洒俊逸,眼角眉梢随意的散发着英气逼人。
二人转过柜子,何田田手扶了一下,似力气不足。
黑衣刺客瞅准这空隙,一招“气贯长虹”,长剑向何田田横扫过来。
这招剑法霸道,出剑奇快,力道狂猛,长剑当空展动开来,映着明晃晃的耀眼之光。
令人只觉的势不可挡,气势惊人。
何田田暗自一笑,来得正好匆忙中提剑便挡,狼狈中转身迎着他的剑势抬剑一拦。
黑衣刺客眼睛顿时一亮,流露出明显的兴奋之色。
打了这么长时间,只与何田田硬碰硬地相交过一次,还因为试探未出全力。
这一番斗下来,剑剑落空,只觉得一身力气无处可使,早已憋得狠了。
这时见何田田挥剑硬格,自信以他这一剑之威,必然能将何田田的软剑拦腰斩断,越发使出十成真力,要将何田田劈成两半;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
第3卷 杀手夜色4
何田田心中暗笑,但声色不动,看准他长剑落下的时机,堪堪在两剑相交的瞬间,手腕微微一转,把迎向对手的剑刃改为了剑脊。
对普通长剑而言,这一转并无多大意义;但何田田拿的是一把质地非常好的软剑,韧度极佳。
黑衣刺客一剑砍在软剑剑脊上面,软剑顺着剑势便弯下来,犹如竹枝。
黑衣刺客丝毫没预料到这一变故,只当何田田怯了忽然剑下力道一空,犹如砍向棉花,心下大惊,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一剑上,一时哪里控制的住,重心顿时向前一倾
何田田等的正是这个机会,脚步一错,身子向外滑开半尺,恰恰避开长剑的锋芒;借着长剑一斫之力,沉腕一挥,软剑弹得笔直,不偏不倚地刺向黑衣刺客左胸。
“嗤”极轻微的一声响,鲜血顿时喷出
何田田愣了一下,虽然自己流过不少血流过不少汗;但是第一次遇上真正的敌手而且将他刺伤甚至刺死,这个血,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
黑衣刺客也大吃一惊,但实战经验颇为丰富,在何田田愣怔的空挡里,赶紧后退两步,以免软剑进一步刺入心口;眼神却依旧惊疑不定,很难相信这个结果。
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又惊又怒,忙左手扶胸按住伤口,咬咬牙向何田田一阵快攻。
何田田快速反应过来,杀人不习惯但被杀与逃命却很习惯,她立刻边守边退。
软剑舞成一团花,只剩一个影子,自保绰绰有余。
至于凳倒桌翻,那可就顾不得了。
只是奇怪,一来就遇到这么难缠的敌人,何田田暗暗摇头:麻烦还真不小。
黑衣刺客追着何田田兜了大半个圈儿,忽然搏命般凑上来横剑一扫。
何田田大吃一惊:谁跟他搏命啊,活着才重要。
第3卷 杀手夜色5
看这架势,听师兄说江湖上有些刺客为了完成任务会不顾性命,喔,那还是远远的躲开最好。
一个后翻,直接拉开一人的距离。
黑衣刺客剑势一收,转身越出窗外,瞬间没了踪影。
呃,不称职的刺客。
何田田挑了挑眉,没所谓了,人家都走了,难道她还追出去不成再说了,妹妹可是京城有名的贤淑美女,肯定不会武功,追出去让谁看见了才多事,自露马脚。
刚才要不是保命,又是第一次遇到对手手痒,也也实在没办法,若是何甜甜,大概早呼救了;但何田田没这习惯,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喽,就是这样。
站在窗边愣了一会儿,何田田拐回来,好生将桌椅扶起来,将屋子里其他地方也收拾一番,坐在灯下,继续看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漫漫长夜,很能打发时间。
秋风款款吹,秋月凉凉照;昏黄灯光下,美人气定神闲,温润如玉
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开去,混入窗外菊香之中,几不可闻;仿佛刚刚不过是一场幻觉。
“啪啪啪”秋风中,零落的掌声格外清晰,刺耳,惊心。
何田田顿时愣住了,谁她竟然毫无察觉。
这个人在外面一定呆了很久,这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觉得他一直在偷窥,看了她很久;而她竟然不知,可见来人的功夫远在她之上。
何田田慢慢回眸,心里更惊:一个二个强人,怎么都冲她而来事情,愈发诡异。
窗外,月明;梧桐树下,男子静立。
身影高大,青衫飘飘,皎皎月色为他精致的五官镀上一层光环,正是他的气质:阴晴不定,冷漠无情。
连叶休天,古连新叶国四皇子,太子的候选人之一,忽然非娶何府大小姐不可,让朝中上下猜的头疼。
第3卷 杀手夜色6
如今的镇南将军,势力其实很一般,又与十三皇子连叶休浩是姻亲,支持十三皇子,这关系虽然遮遮掩掩,但事实上明眼人都知道。
连叶休浩与连叶休天争夺皇位天下也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连叶休天硬娶何大小姐,个中缘故,耐人寻味啊。
那又如何,代王连叶休天心机深沉,谁不知道
其实,连叶休天心里有一缕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比如,昨儿偶然听说一直钟情于他的皇太后的侄女儿娴雅郡主不满于他要娶何大小姐因此派人今儿来行刺,他就很不放心的来了。
当然,连叶休天可不承认是“不放心”,他忙了一天,感觉“闲着没事”了,是跑来看热闹的。
听人说何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会针线女红琴棋书画,容貌才情天下无双;他很想来看看,这样的女子要如何应付刺客。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竟看了一场好戏,这个何大小姐看来也不是那么无趣嘛。
连叶休天唇角勾起,心情大好,看来传言不实,传言不实啊
何田田看着窗外的人,虽然仪表堂堂人模人样,竟然笑的那么轻佻,没来由的就有些厌烦。
感觉了一下,这人没杀气,不是来刺杀她的;但那一副讨厌模样,肯定也不是来救她的,这世上当她一回事的就只有师兄。
忽然脑子一顿,她现在是何甜甜何大小姐,而不是何田田何大少爷,府里的人都这么认为的。
这可糟糕,让他看见自己会功夫,这个,深闺小姐未婚先孕还会功夫,这要一传出去,只怕闲言碎语能将将军府拆了。
何田田愣在窗口,顿时愁肠百结。
杀人灭口么,别说那个人的功夫远在她之上;就是功夫不如她,无缘无故的她也下不了手.
第3卷 杀手夜色7
虽然师父总是教育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狠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现在不是在战场耶,战场上也不能一概而论见着就杀。
再说了,反正都逃了一个了,灭口也灭不掉。
何田田不由得有些苦恼,下山之后,似乎天天都是些烦心事,算是有些明白父亲的苦心了。
虽然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总是省心很多,忽然有些怀念山上单调又痛苦的生活
想着想着,何田田渐渐化成雕塑静静的坐在那而,手托腮,眉轻蹙,思绪已不知飘到哪里。
一抹诡异的思绪从心头飘过,连叶休天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眼前之人似乎完全将他无视掉了,真不知道是自己存在感太差;还是她太过单纯,刚刚跟人干架时候的精明不知道这会儿跑到哪边去了乍一看去,简直判若两人嘛。
“来者是客,不请在下进去坐坐吗”连叶休天忽然憋出一句,打破沉寂,这话说的一派风流倜傥,好似现在不是夜晚,而他只是闲庭散步,见着小姐,问一声好,仅此而已。
呃,何田田回过神来,总算想起窗外的事儿了;轻咳一下掩饰内心的慌乱。
真的,回来几天或者在山里从来没这么失神过,何田田眼里甚至有一闪而过的惊恐,大敌当前啊,竟然可以如此失神,若是对方有恶意像刚才那个人那样,那她大概都死好几十回了。
奇怪,大概外面的人太讨厌了,似乎比记忆中所有出现过的人还讨厌,或者一样讨厌,讨厌。
何田田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竟然还站在那里,脸皮真厚,一下子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何田田的世界里清楚记得的只有师父和师兄两个人,师父只知道叫师父,还知道她也是女扮男装,装的比男人帅比女人媚;别的比如叫啥名字之类就真的不知道.
第3卷 杀手夜色8
这个如今,见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除了略有些讨厌的感觉;还有些惊慌失措。
“将客人拒之门外,似乎”连叶休天出口愈发轻佻,何田田失神的样子很可爱很好看哦。
心底则隐约飘忽着一种别样的情绪:欲与他一见,欲执他手,欲
“既然是客,还请明日再来。姑娘家的晚上不便见客。”
何田田回过神来,接着他话就往下说。
声线非常干净,多了些女人家鲜有的清新,少了些腻味,多了丝干燥。
连叶休天听在耳里,舒舒麻麻的更添了几分兴致。
但最后一句
“姑娘家的晚上不便见客”,让他心里一阵不舒服,高山的话,又在耳边想起:连叶休浩进过她的房间,似乎不止一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何甜甜的闺房夜里没有上夜的,夜里丫头婆子一律离远远的,包括贴身丫头绿萝,仿佛给来客提供方便,或者说谁爱来谁来,将军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啥也没看见。
何田田一个人过惯了,啥事儿都得自己动手;现在又要隐瞒自己女儿身,也乐得周遭没人。
因此打打闹闹大半夜,四处一点动静都没有,将军府仿佛死了一般。
想到这里连叶休天愈发气恼,一同夹枪带棒的话就丢出来:
“哈,我还以为镇南将军大小姐的闺房是人人都可以来的呢。还是说,只有我十三弟才有这个荣幸踏进何小姐的闺房呢”
连叶休天面带微笑,但眼里的阴狠与一闪而过的恨意很明显,仿佛要用话将眼前的人刺死,哪怕她是个弱女子。
连叶休天之前曾远远的见过何甜甜一面,美丽纯净,感觉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娶回去好处多多啊;不曾想又是如此有趣,却竟被十三弟先尝了鲜去;脑子里还有根神经胡乱抽抽,就是让他不顺气.
第3卷 杀手夜色9
怒意飙升,空气降温,秋风呜咽,树叶凋零。
何田田顿时脸色发白,已明白眼前这个语中带刺的人:妹妹不得不嫁的代王。
看他的样子,明明长的样貌堂堂,讲出来的话却是尖酸刻薄的要命。
又一想,“十三弟”
表兄连叶休浩,是他玷辱了妹妹又不负责任
妹妹呢
被他带走了
难怪父亲费了老鼻子劲儿也找不到妹妹的下落。
恨何田田开始磨牙:皇家都是些什么人
表兄那般待妹妹还什么音信都没有,父亲还一门心思回护他
眼前这个,自己估计还得跟他纠缠一阵。
何田田有揪头发撞墙的冲动,抬眸狠狠的瞪着连叶休天,心里一阵气苦:显然他知晓一切,甚至比自己家人知道的还多;但他为何不肯退婚呢还真是怪事。
父亲在朝堂混,也真不容易;不知他可知晓连叶休浩的为人,为何还敢为他卖命
连叶休天呢为什么忽然要娶妹妹
何田田一个头两个大,努力的搜索记忆,似乎还是妹妹出轨在先,他提亲赐婚在后,为什么
到底有什么阴谋
现在妹妹都有身孕了,他为何还不肯退婚;甚至连耽搁些时候都不肯,反而将婚期定的很近
他没有戴绿帽子的打算吧,免费奶爸更不像,就他那刻薄的样子,哼。
何田田心思百转千回,也实在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肯定不好,谁往好里想那是傻子,问题是,究竟怎么个不好法
唉实在想不通,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要不然怎么办
连叶休天静静等了许久,瞅着何田田精致的小脸在灯下变得煞白,神色复杂,忽然眸子里又射出坚毅的光彩,十分诱人。
哦,既然半夜三更的跑来了,还在寒风里站了半天,当然没有这么离开的道理.
第3卷 杀手夜色10
虽然免费看了一场对决,但这怎么够,他的胃口从来不止这么小。
好吧,山不来就他,他就来就山好了。
连叶休天微笑着,精致的脸庞散发出妖魅的光彩;款步向前,踏着月色,潇洒自在至极的走到何田田房门外,举起修长洁白的手,轻轻地礼貌的敲了几下:
“咚咚咚咚”
何田田回过神来,忽然恨得头顶冒烟,这门还有什么好敲的
咬碎一口贝齿,想了想,勉强压抑着怒火,尽量用妹妹的样子说道:
“已是月上中天,有什么事,还请明早再来。”
连叶休天轻轻一笑,声音象滑过的风一样,带着说不出的轻佻无行:
“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怎么不招待一杯茶就赶人,何小姐待客如此,真令人怀疑将军府的”
何田田一下就来火了,显然这男人是故意来找茬的,给脸不要脸那还客气什么
冷静妈的都顾不上了,遇上这种人冷静不了,装腔作势个鬼,何田田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头,沉声道:
“月夜闯门,不反省自己反而来怪人家不开门,真不知王府的规矩是怎么样的”
连叶休天笑得更邪魅,仿佛将人家弄急甚至发火是他莫大的乐趣:
“你,马上就知道了。”
何田田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这个家伙看样子是不肯离去了,不知他要留下来又要做些什么
听他的语气轻佻,绝不会是个正人君子,
哼,原来古连新叶国的皇子,一个两个的都是只会轻薄女人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
想起妹妹被那个混蛋表兄十三皇子轻薄,还未出阁便已有身孕,如今只能流亡在外下落不明,何田田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咬碎银牙暗恨不已:
皇家的人真当何家没有人了吗,赶紧着的跑来欺负.
第4卷 深夜闺房
想归想恨归恨,何田田还是尽量忍了脾气,毕竟是妹妹不懂事在先,落人口实、让全家人抬不起头,强词夺理厚脸皮的事儿她不在行,冲着门外将话说的心平气和一些,外加三分冷冽一份分火:
“王府没有规矩,不表明我何府也是这般,代王还是请回吧”
连叶休天闻言懒懒一笑,也不怀疑被何田田猜中身份,相反的自己已经招了一半她猜不到才怪;何田田的话反而激起他的兴趣,醇厚浓浊的嗓音饱含宠溺,邪魅的道:
“女孩子不要整天价的学猫儿凶狠无情;夜来无事,也要学猫儿一样的妩媚多情的好。乖甜甜,开门”
“乖田田”
何田田心里一阵惊慌,暗想:他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用如此怪异的语气说来。
何田田心里一急,忘了自己和妹妹的名字本就是同音,当初母亲是故意的,在家称呼大少爷大小姐也不怕乱。
心里一乱,何田田气势更低了三分,情知在情欲方面的无耻下流真不是连叶休天的对手,与其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如退一步先看动静再作打算,想来自保不成问题。
主意打定,何田田声音又清冷了许多,问道:
“代王究竟想要怎么样”
连叶休天唇角一勾:有些意思;眉眼一转,继续无比温柔的道:
“开了门,你不就知道了吗”
深夜
开门
放这个混蛋进自己的闺房,还是个自己打不过的混蛋这事怎么看也不象有大脑的人做的。
何田田懊丧的手握成拳,遇上胡搅蛮缠又颇有身份的人,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咬唇咬烂,真想好好的打上一架,出一口恶气;可是这家伙已经看出一些门路,若再显山露水,怕是他一怒,真会奏请皇上,再添事端.
第4卷 深夜闺房2
心里有些忐忑,尤其对方是个喜怒无常的主,这门开还是不开呢
何田田眉头打结,愁了半天,咬牙切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缩头逃避不是她学的;既然退不得那就只有进,迎难而上未必没有生路。
打定主意,何田田黑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狠狠的瞪着那方,也不起来开门,只是尽量装出平和的语气轻轻地说道:
“请进”
连叶休天眉头轻挑,唇角裂开,渐渐笑的比太阳还灿烂,暗赞一声:好个人儿,在明显劣势下还能从容冷静并保留一定主动权,这个智慧,可叹,可敬。
但面上只有邪魅至极的笑容,伸手轻推,门悄无声息的便开了。
这还倒是意外,竟然未锁门,是该说她艺高人胆大呢;还是说她低贱、随时等着人来
“做客”
想到“做客”连叶休天就来火,尤其是如此清贵又有胆识魄力的女子被人抢了先,不爽的很;嘴角灿烂的笑意急速降温,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迈着长腿一步跨进门,反手将门关上,顺手上闩,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招数。
连叶休天心里,找个对手不容易,虽然何田田太嫩了些,他从无和女人争斗的想法,瞧不起;但何田田不是寻常
“女子”,有些天分或者后天养成的习惯,很值得试试。
连叶休天像回家一样关门入户,款步走来。
何田田吓一跳,心没来由的一紧:他想做什么
这个样子,到底什么意思
手握成拳愈发紧了,何田田习惯性的压抑着心跳,这是十三年来养成的习惯,紧张没用,紧张没用
默念好一会儿,何田田心跳才稳下来,脸色保持平静;
但连叶休天给她的压力太大了,比师父的利剑飞刀指着喉咙还厉害,何田田只能强撑着,腰板挺直,膝盖却微微弓起来.
第4卷 深夜闺房3
贝齿紧咬红唇,眼中神色微变,只觉得来人比想象的还要高大,走近时带给人的极大压迫感,隐隐有种死亡的威胁;他唇边刻意流露的微笑,更让人觉得寒如冰窖,而没有丝毫暖意。
连叶休天定定的看着她一举一动每一丝变化,脚步不停,一直向前,虽慢,但一直在接近
短短几步,犹如人生那么漫长,何田田煎熬的额头渗出细汗;
但她没有退缩的习惯,努力的勇敢的地坐在那里不动如山,表面努力维持镇定,尽量打量并判断对方的行为目的,以便在适当时候为自己争取机会,维护自己的立场与利益。
手里的书捏成一团,泄露了她的心意也缓解了部分压力,何田田骄傲的眼里闪烁着桀骜的光芒。
二个人距离在缩短
连叶休天眼底深处仿佛看见什么东西,似曾相识,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使劲眨一下眼睛将那种感觉逼退,稳稳的站在何田田身前,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她的唇,温柔地道:
“别咬了,乖甜甜,这么美的唇儿,我怪心痛的”
何田田只觉得一阵凉意直沁后背:这男人,太过可怕,不敌啊,死守死守死也要守住
“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连叶休天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邪魅的微笑,微微眯起的双瞳带着一丝深不可测的含意;
修长白晰的手指轻轻托在何田田柔嫩的下巴上,轻轻揉搓着,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的感觉;轻叹一声,让人心动不已。
“啪”
清脆、响亮,托住何田田下巴的那只好看的手被另外一只同样好看但略显纤弱的玉手击落,动作快捷准确,毫不拖泥带水。
何田田回过神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反击,虽有些苍白。
、、、、、
亲们投票留言,让我有点动力,哈。
第4卷 深夜闺房4
连叶休天反手握住何田田纤巧的小手,
皮肤光润,手感很好;轻轻一带,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唇角愈发翘的老高,内心深处某种征服猎奇的欲望被彻底激发出来,果然是只带着利爪的野猫子啊,我喜欢
又亲了下何田田中指,用舌头一舔,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心里异常满足。
一串念珠悄然滑落手臂,将她小手玉臂衬托的愈发娇嫩动人,真忍不住想抱一下。
何田田脑子里出现短暂的空白,不由又是一愣:那只大手除了轻佻之外,真的有种奇异感觉;
而他
古怪的舔舐,那个
若是他能像师兄一样略微温存一些,还真想就这样让他牵着,一辈子。
俏白的脸上显出一抹红晕,何田田心中一惊,猛的将手抽出来,紧闭的双唇依然挂着一抹凛然难犯的神情;虽然经过刚才一场恶斗,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啊。
何田田咬了咬嘴唇,恨道:
“虽然代王是我未来的夫君但过门之前,您还无权动我。”
连叶休天脸上邪魅的微笑依旧,但嘴角的弧度有了一些稍稍的变化,
“夫君”与“过门”的字眼仿佛成了利刺,扎的他不舒服。
微微眯起的凤眼中闪烁着一丝捉摸不定的光,薄唇里吐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你知道我今天晚上为什么来吗”
沉默,一阵死寂的沉默,没有谁为这句话作出回答。
何田田很想问问,甚至刚才的刺客是谁,她也想知道;
但师父很多古怪的事情都不让她多问一句“为什么。”
长此以往,她虽然知道很多事情该弄个清楚明白;但也知道更多的事情弄不清楚搞不明白,若是对方不想说,那就
虽然和兵法相佐
纸上谈兵,与现实迥异啊.
第4卷 深夜闺房5
问出这个问题,连叶休天自己也愣了一下,
这种该死的感觉,多少年没出现了,
仿佛说的一个样子做的一个样子其实都不是真实所想,尤其面对何田田还有她倔强的咬着嘴唇倨傲的瞪着他或者事实上还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都怀疑:今晚为何而来
冥冥中的指引吗
嚇,谁信那种鬼话,看啊,眼前的野猫子,有什么值得他来的
何田田避开连叶休天咄咄逼人的视线,眼光扫向院外
如水月光清冷,夜风吹动树梢,时而呜咽时而沙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单薄的身板依旧坐得笔直,默默的等着对方出招。
相信他开了这个头,一定有什么事;不懂,又何不静等
“我想护花谁料”连叶休天忽然淡淡地开口,高大而又挺拔的身影几不可见的晃了一下,让原本宽敞的闺房变得有些拥挤。
何田田心头一震,面上却努力不动声色,双唇也依旧紧闭着,但心底却是一阵腹诽。
护花
哼,说的好听
那刚才为什么不动手,而是躲在黑暗处静观做贼呢
直接将刺客截在外头免得给深闺女子带来震惊岂不是更好如今到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安得什么心
“花儿有刺,还有毒”连叶休天的话中有一丝调侃的味道,嘴里吐出凉凉的风,不羁。
“若是别无他事,代王可以回去了。”
何田田冷嘲一句,双眉微蹙,脸上寒若冰霜,一丝笑意;眼里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冷笑,
看戏,小心看瞎了眼,哼
“如此良宵,月色姣姣,美人在侧,岂可虚度。”
连叶休天信口说道,一丝滛佚的笑容斜斜地挂在嘴角,双眼紧紧逼视着何田田,眼中有一团喷薄欲出的火,仿佛要将她的倔强溶化.
第4卷 深夜闺房6
炙热的视线烧得何田田心头一热,脸发烫,手指微抖,眼看着书落在桌子上才回过神来,脸愈发红润烧得厉害,心里升腾起一种羞辱的感觉;菱唇一抿一张,低低的吐出二字:
“无聊”
静谧而又暧昧的闺房像是燃放了二挂爆响的鞭炮,一股浓浓的火药味顿时弥漫开来,呛人。
连叶休天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唇角的线条一瞬间有些僵硬,转而又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的那一骂,只不过是夏夜里掠过脸庞的一只蚊虫,并不值得去刻意追究
“你终究是我的,无论你怎样拒绝”连叶休天冷冷地甩出一句话,锋利的眼光像刀子一样,在何田田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下逡巡;
仿若一只饥饿的野狼,看到垂涎已久的猎物,目光放肆且毫无遮拦,散放着一种生杀予夺尽在掌握的傲然。
何田田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一种莫名的忿怒在心中郁积。
她虽然从小就被当成男子养育;哪怕穿了妹妹的衣裳扮作女人,终究受不了男人如此赤裸裸的眼神,那眼神像一群蚂蚁在啃噬她一般;更受不了他高高在上的气势,仿佛别人都是蝼蚁可以任凭践踏。
“我希望您能尽快离开这里,在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房中呆的太久,对您的声誉和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何田田细弯的眉头紧拧,樱红色檀口稍稍开合,冷冽而又执着的目光毫不避让连叶休天咄咄的逼视。
思来想去,也不能不顾一切一剑剁了他,何田田憋得小脸通红。
她现在装作妹妹何甜甜啊,又是在何府,要她如何冒犯刺杀皇室成员哪怕话说重了都可以告她忤逆株连九族,这
连叶休天玩味的看着她,盛怒之下还强自忍着,薄衣贴身,胸口被气的起伏不停。
虽然胸不大,但小巧圆润坚挺,照着她脖颈的肤质应该也是柔滑细腻,应该
第4卷 深夜闺房7
连叶休天眼神又深邃了几分:良人美景,奈何良人不怎么配合,怎么办
连叶休天微皱了皱眉,咽下口水,突然说出了一句意图不明的话;
“你爱你的父亲吗”
微微上扬的唇角挂着一抹嘲讽,深邃的目光含着些微狡黠。
“什么意思”
何田田紧盯连叶休天,目光有一些迷惑和疑问,心里暗恨:
这人说话行事果然喜怒无常,毫无逻辑,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你去问你的父亲,饯花节前后都做了什么事。”
连叶休天说完便转身,疾步来到房门前,拉开门栓,临出门时又回转头来,脸上挂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道,
“在你出阁前,我不希望看到有什么变卦,否则呵呵”
冷笑还未随风散开,连叶休天已经移身出门,衣衫轻飘,转瞬便消失在溶溶夜色中。
风清,月朗,
一切归于宁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唯有开着的门,呜咽着吹来薄情秋风,寒。
何田田对着玻璃绣球灯发了好一会儿呆,也没明白过来,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乱了。
一直以来的冷静自持竟然在他面前破功,破碎的无以复加,这是怎么了
灯光摇曳,烛影轻斜,黄花凉透,美人犯愁。
何田田木然站起来,缓缓过去合上门栓,拐回来简单收拾一下,将桌上的书放回书架,宽衣歇息
躺在精美的雕花大床内,思绪纷乱。
连叶休天的忽然闯入,让她平静的心开始烦乱,看来那个人没有她想象的好对付,甚至连头绪都摸不到。
天光放亮。
将军府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叮咚作响,花草林木,婆娑生姿。
绿萝穿着红绫袄,一路快步穿假山,过石桥,来服侍何田田起床
第4卷 是男是女
绿萝嘀嘀咕咕抱怨:服侍大小姐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住的这么远过,服侍起来一点都不方便;若是再有人进来欺负唉,好吧,大少爷从小出门学艺,应该没那么不济。
但是夜里吃茶起夜什么的,也得要人服侍啊。
难道大少爷就这么苦命,什么都得自己来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呢大少爷,连个小厮也没有好吧,小厮在内帷服侍更不像。
何田田还没有起床,昨晚刺客的事与连叶休天的搅扰,让她难以入眠,辗转反侧思索了无数种可能对策与思路,直到凌晨才合上眼睡着。
刚睡着,天就放亮了。
绿萝象往常一样提了一壶热水,端着盘子来到门前,推了推门:关着
心下纳闷:今儿大少爷怎么了,都这会儿了怎么还没起床
前几日不是每日一大早都会起来练功的吗算了,老爷有话,她只好勉为其难了,拍了拍门,脆声叫道:
“大少啊大小姐老爷叫你哩。”
绿萝服侍何田田慢慢也习惯了,只是越是陪着他一天天的改变,心里就越有些不舍:
好好的一个男儿家,为了将军府,牺牲了自己的前程,成日躲在屋里,学些女孩子家的事。
唉,作为一个丫头,还是别想那么多,但凡有个折中的办法也不用这样,这不是没办法嘛。
丫头叫了好一阵,何田田才一个机灵醒来,睁开眼一看,哇天已大亮,竟然还躺在被窝里,似这般睡到上三竿,还是头一遭。
何田田有些懊恼的揉了揉额角,警惕性越来越差,或者说自从那个混蛋来过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刚才若是有人一刀砍了她
这可真要命诶
何田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一把抓着衣服胡乱穿了就去开门。
唉,女人装女人,这个,还得先束胸,然后再垫东西,这个骗来骗去,真是麻烦.
第4卷 是男是女2
唉,女人装女人,这个,还得先束胸,然后再垫东西,这个骗来骗去,真是麻烦。
幸好妹妹胸不大,垫的东西不多;她自己也发育不完全,或者常年束胸的结果,胸小,束起来也就容易的多。
门开处,绿萝忙收敛心思,笑盈盈地走进来,将漱口净面的水分置好后,等何田田洗漱完毕,又拿来铜镜银梳,给何田田打理起来。
珍珠翡翠金步摇,绫罗绸缎小夹袄,娇滴滴一个小女儿,偏生要装一个俏公子扮作的小女儿,装来装去,一样的国色天香秀色可餐。
“大少爷越来越像大小姐了,怕是连绿萝也要分不清”
绿萝看着铜镜里千娇百媚的人儿,又是一阵叹息:
原本英气逼人的大少爷,才几日功夫,就将大小姐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去。
“呵,这不是好事吗”何田田轻笑着站了起来,
“我们赶紧去吧,可不能让父亲等久了”
何田田心里明白,这小丫头心疼她,但她也不好出声安慰,府里如今知道她假扮妹妹的人,除眼前的丫头外就只有她父亲何如。
几乎全京城的人是知道镇南将军何如只有一个大小姐;
为了让家业后继有人,唯一的大少爷早被送出去习武了。
何田田还不可能告诉绿萝真像。
“大少爷”绿萝看着何田田低垂的眉眼和嘴角勾勒的浅笑,没来由的开始心疼:
大少爷来了之后,似乎总是笑着,
笑着安慰老爷,
笑着安慰自己,
却从来不曾为自己考虑过半分
“绿萝,怎个又忘了规矩呢”何田田低叹了口气,这丫头是真心关心着她,但心肠太直,亦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总叫人不放心。
“是,大小姐。”
绿萝湿了眼眶,却又忍着,低了头急忙收拾出门.
第4卷 是男是女3
秋风起,秋叶落,秋雁归,黄花黄,女儿心事惶惶。
一路上何田田都在盘算,昨晚的事情,有好多要告诉父亲,或者盘问父亲,以及与父亲商量。
眠东阁内,一切依旧,浓浓的书香味,让人心神宁静,又不乏人情味儿。
镇南将军何如坐在桌前的楠木椅上,头发花白,几分慈父沧桑与担忧;脸色红润,几许位高权重的志满意得。
自从何田田回来后,他的状态好了很多,仿佛千斤的胆子都有人挑起了;他不用再担心何甜甜,也不用担心自己,仿佛何田田会解决一切问题,他只需坐享其成。
何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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