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一巴掌拍在膝盖上,恨铁不成钢:“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小今这人,我看着靠谱,不信你和他相处几天,保准你流哈喇子。”
“不至于,不至于。”林知予摆摆手,“我不喜欢男的长得太帅,没有安全感。”
“脸皮是次要的,关键是会做饭,我去收了几次房租,他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哟,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口水直流。”说着,真的砸吧了下嘴,松弛的皮肤在嘴周漾出回味无穷的细纹。
“他没请您吃”
“他敢不请我就能拎着棒子教他做人。”
得了,林知予听出来了:“那位小金先生,是您的亲戚吧”
空气停滞了一瞬。
李老太不尴不尬地抠抠下巴,干笑道:“我外甥大名今泽,g市本地人,今年二十六岁,身高一八六,浓眉大眼,身强体壮,洗衣做饭扫地叠衣服样样精通,工作稳定,收入可观,就缺一个会撒娇卖萌的女朋友了。他跟个死蜗牛一样戳一百下都不带动的,可急坏了一家老小。”
“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这种事急不得。”林知予转着手里的水杯。
洗衣做饭扫地叠衣服,她有点心动。
生硬地咳嗽一声,她面不改色地说,“其实前两天我爸妈给我寄了点土特产,我这初来乍到的,隔壁邻居的住着,好像不去拜访一下也不合适,您看小金先生什么时候方便,我送点麻花糖给他尝尝,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李老太瞪大眼睛,松垮的眼皮耷拉下来,怎么使劲也只是从一颗小豌豆到两颗小豌豆的大小变化。她握住林知予的手,拇指爱怜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活像从这一刻开始林知予就是她的外甥媳妇。
“他啊,白天都在,晚上七点到凌晨一点出去上班,你随时过去,方便着呢。”
“晚上上班”林知予抓住盲点。
对方话题快进到外太空:“要不要我给你他的联系方式啊我还有他父母表兄弟狐朋狗友的联系方式。”
应该是个自身条件不太理想的男人吧,二十六岁还让亲朋好友操心成这样。
林知予寻思着,从蛇皮袋里掏出几袋子真空包装的糖果和果脯,整齐地码放在白色瓷盘里。穿着居家服掩门出去,敲响对面的门。
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起码可以和他学一学炒菜做饭,每天吃外卖啃面包,她觉得最近形容憔悴了不少。
会洗衣做饭的男人,多难得啊。林知予感慨。
如果他性格好,长相还过得去,她也不是不能考虑勉为其难地倒追一下。
一米八六会不会太高了金曼姗的未婚夫也是一米八几,带着金曼姗出去,手勾着手,像杵着拐杖出行。
金曼姗破处的第二天约她出去喝奶茶,嘤嘤嘤地抱着胳膊愁眉苦脸:“姐妹,我劝你不要找太高的男人,size对不上,苦的是自己。”
size什么的,林知予处了二十几年,也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size。
可是他会洗衣做饭啊,多难得啊
抬着瓷盘的双手微微颤抖,林知予有点激动,尝试着抿了好几次唇角,对着反光的门板做微笑练习。
嘴好像有点歪
她蹙起眉头,腾出一只手,提着右嘴角调整弧度。
人一辈子会遭遇很多尴尬的瞬间。
比如站在讲台上发言不小心冒了个鼻涕泡,比如在万籁俱寂的教室里放了个嘹亮无比的响屁,比如站在邻居的家门前,戳着脸“搔首弄姿”。
林知予中了最后一个,在门板猛地拉开九十度角半分钟后,羞愧地把脑袋埋到胸前。
对方想必也受到了冲击,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沉默地站在半米开外。
林知予眨眨眼皮,睫毛飞快地在空气里上下翻动。喉头干涩,嘴唇干涩,头脑也干涩。她巴不得地上出现一个滚圆的大洞,一路从六楼坠到地下二层,再钻个缝,通到岩浆层,彻底化成一抔不知道羞耻心为何物的飞灰。
尴尬。
十分的尴尬。
尴尬得快要吐血了。
她咽了口唾沫,偷着眼觑他。
邻居金泽先生自身条件和她想象中相差一百八十度。
鼻梁高挺,嘴唇微薄,眉眼自成一道风景。微微低着头,下颌骨勾勒出分明的棱角,喉结起伏,肩线流畅,肌肉结实,腹部整齐排列了六块腹肌,再往下哦竟然穿了条深灰的运动长裤。
不影响,是好看的男人。
他身上带着浴室氤氲的水汽和沐浴乳淡淡的香氛气,林知予闻着感觉头脑昏沉,但沉重的羞耻感挥之不去。
她赶忙垂下头,在对方低低地笑出声时。
没有一点绅士风度,不知道体谅人家女孩子的心情。
把盘子往前一递,男人吓退了两步。小金先生的脚掌退出视野,林知予咬了咬下唇,伸长胳膊再往前递一点:“这个,这个是我老家的特产,我是新搬来的住户,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甜的,啊,我叫林知予,住你对门。”
前言不搭后语,磕磕绊绊,声音发紧,自我介绍一塌糊涂。
完蛋了。
她咬着腮肉,手都举酸了:“你,你不吃的话,我就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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