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实话,她一准以为我骗她,你当时又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哪个哪个”红绿说到后来,声音低了下去,她不敢都说出来,她出主意,确实有捉弄莫西北的成分,因为莫西北也常捉弄她,何况她也看不惯慕容连云和她那两个丫头说话办事的态度,不过当时她太笃定莫西北不会赢了,没想到,莫西北居然就赢了“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得罪慕容松涛,可不是简单赔礼道歉能解决的,红绿明白,这次的祸,确实是闯大了。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二十七章
“实话怎么实说,她要能想明白你的身份,就不会一门心思喜欢你了,她那丫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要说实话,她一准以为我骗她,你当时又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哪个哪个”红绿说到后来,声音低了下去,她不敢都说出来,她出主意,确实有捉弄莫西北的成分,因为莫西北也常捉弄她,何况她也看不惯慕容连云和她那两个丫头说话办事的态度,不过当时她太笃定莫西北不会赢了,没想到,莫西北居然就赢了“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得罪慕容松涛,可不是简单赔礼道歉能解决的,红绿明白,这次的祸,确实是闯大了。
“还没想到,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不能耽误了连云美人的终身,嗯合适的机会,我就去坦白,争取宽大处理。”莫西北仰天长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日子过得太悠闲太舒服了,以至于老天都忍不住和自己开起了玩笑。眼见红绿坐卧不宁,那一点原本准备责怪的念头也就散了,玩出火的终究是自己,给了慕容连云不正确的暗示的也是自己,红绿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充其量判她个推力太大,但是船一推就偏离航向,本身还是掌舵人的问题。原本,她也是可以输的,输给楚俊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世上,计划实在是比不上变化,谁能想到,楚俊风上擂台居然也是为了输呢算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全部发生了,再说其他的,也就没必要了,关键时刻,莫西北的阿q精神发作,反而是自我安慰了一番,继而,倦意上涌。
“那只好先这样拖一拖,反正,反正咱们也不是一点理都不占,毕竟是她的丫头威胁我在先,不管她知不知情,总是得理亏一点点吧。”红绿看莫西北的神情,就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什么解决方法出现了,因为莫西北困了,很困,如果这时候再打扰她睡觉,那什么恐怖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
第二天,慕容家照旧人声鼎沸,因为莫西北今天不比昨日,早早就有家人热情的端着洗漱用具、替换的衣裳,乃至丰盛的早餐守在门口,红绿代她打发了一拨人,很快就有另一拨人过来,这次端的是吃完饭漱口的香茶和洗手的温水。
“莫少,总算发现比咱们更讲究的人家了。”终于到饭后能吃的茶送到,然后所有人都出去,一早晨在屋子里转了n多圈的红绿终于停下了脚步,直了直腰板。
“不一样。”莫西北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也叹气,“我们讲究是做给客人看的,是为了提升四大楼的整体品位,创造经济效益,那是赚钱的卖点,但是这里讲究,是专门为了折磨我的,从早晨起床到现在,我已经洗了多少次手,漱了多少次口了,大把的时间花在这上,还不如多睡一会。”
然而,莫西北并没有再睡成,那边,已经有家人过来,说是慕容盟主请姑爷同去比武场,观看推选武林盟主的比武大会了。
场地还是昨天的场地,不过莫西北已经不能在隐藏于人后了,一进院子,早有人过来寒暄。
客气的说:“莫少侠技艺过人,这回是英雄配美人,昨日咱们没有喝好,改日大婚宴席上,可要同大家尽兴畅饮才是。”
也有不客气的,干脆说:“看不出莫老板身藏不露,倒是在下走了眼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讨教一二。”
无论是谁,也无论他们说什么,莫西北是一律陪着谦虚的笑脸,拱手,作揖,统统回答:“您太客气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会,谁说什么她也没听进去半分。
“莫兄”好容易挣脱人群走了几步,一道人影却骤然挡住了去路,莫西北微微退了半步抬头,却是楚俊风正站在眼前,仍旧是一袭整洁如新的长衫,风姿卓然,站在那里,每每有熟人过来,就谦和的微笑着寒暄几句,即便是不认识的人经过,他脸上的神情也绝对完美无暇,彬彬有礼。自然,在这样的楚俊风脸上,她也找不到对自己的丝毫愧疚,有一刻,她不免恶意的想,要是自己昨天坚持住不上擂台,结果会是怎样呢楚俊风今天会是什么表情只是搜遍脑海中楚俊风留下的所有影像,除了自己的大船爆炸时,他站在水边失魂落魄了一会之外,似乎这个家伙一直就是这样,该死的风度翩翩,泰山崩于前,估计也是面不改色的。
“我道是谁,原来是楚大侠,别来无恙。”莫西北也呲牙,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不过她也明白,自己这笑容,充其量不过是皮笑肉不笑,她不是君子,她只是小女子,所以恩怨分明,也懒得掩饰,昨天的事情让她非常之懊恼,只是想想自己上擂台就是错,而且究竟是自己错在先,还是楚俊风错在先,这个问题不好认证,所以不好发作,只能生闷气。
“莫兄,其实”见莫西北一副随时准备转身离开的样子,楚俊风长叹一声才低低的说,“关于昨天的事情,我知道莫兄未必肯见谅,但是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今夜子时,城外邙山下,我等你,到时候我们说个清楚。”
莫西北不置可否,她胆子小从来就不喜欢晚上出门,何况是去邙山,不过她却偏偏什么都不说,只是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开。
第一天的比武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看头,高手不会这么早上台,各大门派都有心互相试探虚实,派出的弟子都是二三流的水准,比起前一天的比武招亲,那精彩程度是大大的不如。
莫西北站在慕容松涛身后,听着六大派中有个掌门人说:“盟主,我看,这年轻一辈中,令贤婿实在是第一流的人物,比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子强千百倍,若是错失了武林盟主之战,不是可惜了”
然后自然又有人附和,眼睛溜着比武场,嘴里却把莫西北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慕容松涛也不过哈哈一笑,间或回身看莫西北,却发现莫西北神色倦怠,一副站着都要睡着的样子,一想到女儿,心里就有了十分的怜惜,只是此处坐的都是江湖前辈,也不方便让他坐下歇着,于是说,“西北呀,你和云儿的婚事,一应用具我叫人备下了,此时无事,你不如去查点一下,若有短缺,也好尽快补齐,莫误了事。”
莫西北点头,转瞬就明白了慕容松涛的意思,慕容家是有名的大家族,这种事情自然不用一个外人操心,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给她一个台阶下,好叫她回去睡觉,立时心情大好,步履轻盈,直接就回了房间。
红绿此时,却正一脸愁苦的坐在桌前,桌子正当中,一只白瓷汤壶正端正摆放。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二十八章
莫西北不喜欢晚上出门,尤其是半夜去邙山,听说那里墓葬特别多,本着敬神畏鬼的大前提,过了子时还去那里,不算个好提议。她微微迟疑了片刻,想到自己当时没有答应他一定去,所以不去也不算失约,何况约定的时间业已过了,他也未必还在原地等着,这样一分析,多少也就觉得安了心,重又躺回床上。
只是,她也明白,自己真的很想听楚俊风亲口说,为什么他最后会输掉比试他不是想娶慕容连云吗当然,他也可以是想当武林盟主,这样,也可以解释他最后的故意,只是,如果问题已经这样显而易见了,他还巴巴的约自己,要说清楚些什么事情
算了,去看看也好,这样,就不会浪费死自己这么多脑细胞,也许答案真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莫西北翻了两个身,终于败给自己的好奇心,女人总是喜欢问为什么,她也是不例外的,所以,爬起来,推门出去。
已经算是初夏了,夜里的风也是暖暖的,深深吸上一口,似乎风中还有淡到若有似无的一缕花香。慕容家这处院落原只安置了莫西北主仆,如今,夜静更深,便只余月下,摇曳的草木倩影。
莫西北先到客栈,指尖在楚俊风的窗上轻轻一弹,然后侧耳细听,屋子内一片沉寂,半点呼吸的声音也无,看来,主人还没有回来,这样一来,莫西北就多少有些心虚了,连忙闪出客栈,看准邙山的方向,发动自己的双腿,飞快的跑过去。
山脚下,一片空荡荡的空地后,就是山丘和树木,一眼看去,哪里有楚俊风的影子在,倒是树木的深处,点点萤光忽高忽低飘荡飞舞,一眼看去,实在的吓了莫西北一跳。幸好当手扣住剑身时,她看清了那些不过是飞来飞去觅食的萤火虫,才不至于被吓得扭身逃走。
静寂的夜里,除了风声就是偶尔飞过的猫头鹰发出的咕咕声,莫西北于是决定回去,反正楚俊风也走了,反正自己也来过了。
“啊”
在她转身的时候,身后的树林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嚎叫,不用回味,就能听出那是人的叫声,而且不必去看,只听声音,似乎就能感受到,当一个人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绝望,对生的眷恋,对死的了悟,原来,一个简单的音节,就能完全的传达。
莫西北抽剑出鞘,觉得自己傻得可恨,但是还是旋身入林。只走了几步,眼前人影闪动,她不及思索,剑已经下意识的划出了一道亮丽的光弧,弧线尽处,是对面人的咽喉,取人性命,只需要微微一动。
“是我”
“是你”
莫西北的剑终究没有动,因为她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她以为已经离去的楚俊风,而横躺在两个人脚下的,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死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西北皱眉问。
“我等你。”楚俊风收回了手中正对着莫西北肋下的剑,然后也顺手推了推贴在自己咽喉处的那冰冷而锋利的剑尖。
“我就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莫西北也收手,两个人同时低头,一看却大吃一惊,因为此时脚下躺着的,分明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刘”莫西北想着似乎听慕容松涛介绍过,不过当时没认真听,所以此时还在迟疑着叫不出那人的名字,楚俊风已经接口说,“刘一舟,少林派俗家弟子,少林七十二绝技,传说,他至少精通其中的十种,是俗家弟子中的佼佼者,这次,应该是代表少林派出战的七大弟子之一。
“谁杀了他”莫西北微微侧头,不打算再看,只是发问。
“不知道。”楚俊风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刘一舟的尸身,才说,“中了两剑,一剑在咽喉,一剑在肋下。”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二十九章
“竟这样巧”莫西北一愣,忍不住也低头去看,楚俊风早已拉开了刘一舟的衣襟,苍白的身体暴露在外,两个窄窄的伤口,都是剑尖留下的,夜色中看不清深浅,只能看见,血仍在汩汩的涌出。
“就是这样巧。”楚俊风似乎并不觉得惊讶,重又掩好被他拉开的衣襟,起身站在莫西北身边说道,“这场景,是不是很像方才他就站在你我中间,所以同时承受了我们的剑锋”
“如果是就好说了,问题是,除非他是空气,何况,我出剑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你看了伤口,他中了两剑,哪一剑是致命伤”莫西北说话之前已经觉得心头一寒,这片树林,她方才并没有走进来,但是本身树林就不深邃,树木也不密实,如果有几个人方才隐藏在树林中,也许她感觉不到楚俊风的存在,但对刘一舟她不该毫无察觉,除非莫西北想,除非刘一舟在自己到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么,是谁下的手呢刚才的喊声又是谁发出的,楚俊风,还是可能存在的第三个神秘的人
“深浅程度差不多,几乎是同时刺入,咽喉处看起来脆弱,但是肋下这剑斜入心脏,要真说哪一剑是致命的,我不好判断。”楚俊风摇了摇头,继而环顾四周,又说“方才我一直等在那边,想着过了这么久,你到底会不会来,”说着,他指指右侧林边,略略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方才,我距离这里不会超过二十丈,二十丈之内,我一直以为即使是半片飞花落地,那声音也绝对逃不过我的耳朵,但是,这次,直到惨叫声传出,我才发觉林中有人,冲进来却只看见这些,不知道这是不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莫西北没有马上出声,方才她的位置是林子的北侧外十几丈远的地方,距离这里应该也在二十到三十丈之间,这么近的距离,听到声音再冲进林中,她看到的只是楚俊风一个活人,那么,事情也就两种可能,她本来改怀疑他的,但是,直觉上,她却认为,他并没有说谎。
“那如果现再有人来,我们是不是就说不清楚了”虽然眼前的事情让她很困惑,但是困惑之余,莫西北也觉得隐隐的不安,仿佛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黑暗中窥伺着自己,而自己究竟有什么是值得遭人窥伺的,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没准有人会说我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暗杀有机会竞争的江湖同道,而你,是我的同谋。”楚俊风一笑,重又蹲下看了看四周的痕迹,然后顺手折下树枝,扫了扫周遭的地面,此时,树林外不甚远的地方,已经传来的很多人杂乱的脚步声。
“看来确实不妙呀,我们得离开这里,走”楚俊风飞快的在周遭又走了一遍,清理地上的痕迹,然后当先闪身,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速潜行。
两个人的轻功都算精妙,出树林掠过空地,堪堪隐在一排矮树下,一群人点着灯笼火把,就已经飞快的走了过去,当先的人正喊着“师兄”
莫西北已经猜到这些人必然是来寻刘一舟的,当下不敢再迟疑,只等这些人一走开,便跟在楚俊风身后,矮身形,借着夜色的掩护,匆匆到了城墙边,纵身登墙,进了内城。
“我总是觉得,今天的事情,未必结束了。”距离慕容府两条街的地方,莫西北停住了脚,“你说,有人让我们遇到这么精彩的状况,他有没有这么容易让我们过关”
“两种可能都有。”楚俊风笑了,他很确定,自己比较喜欢这个样子的莫西北,有些担心和害怕挂在脸上,然而却镇定,眼波流转间,有孩子气的狡黠。
“那现在怎么办”莫西北靠着一个院子的围墙,歪着头,俏皮的眨眨眼,笑容隐现在唇角,声音却轻得如同一片鹅毛落在雪地里。
“我以为你应该有办法,而不是问我怎么办。”楚俊风忍不住靠近了一步,此时习习的夜风已经住了,靠得近时,他几乎能够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弥散在两个人周遭,那味道他已经很熟悉了,莫西北的船上一直萦绕着这种极淡的香,是上好的沉水香,经年累月的燃着,才能让这香融入到船的每个角落。
“如果不是你鬼鬼祟祟约我出来,这会我正安然的躺在慕容府里睡大觉,怎么会淌进这股浑水里,所以,谁惹的烂摊子谁就该收拾。”莫西北很无赖的斜靠墙站着,理直气壮的等待,见楚俊风只是微笑,于是问,“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掩饰我们这半夜的去向。”说话间,楚俊风又靠近了一步,莫西北只能微微扬了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想到平时还不觉得自己的个子矮,原来是同参照物的距离远而产生的错觉,此时距离楚俊风近了,才发觉自己确实比他矮了一截。
“当然想了,走吧。”楚俊风收摄心神,随手牵住莫西北的手,转身向西边走了过去。这些天莫西北在河南府逛得烂熟,只走了几步,就想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花街柳巷,对莫西北来说并不陌生,她本人也在秦淮河畔经营一艘画舫,这几年江南的人谁不知道清风居的美酒,写意楼的菜,画舫的美人,翡翠阁里住这四句顺口溜,虽然粗俗,但是说的却是事实,她画舫上十几位色艺双全的美人,都是她花大力气、大功夫、大价钱搜罗来的,所以她兴致好的时候也混在其中去看热闹听小曲,既然常出入其中,自然也就心下坦荡,在楚俊风看过来时,低声笑道:“我不知道楚兄也好这个,下次来江南,也去我的画舫逛逛,不是吹嘘,我画舫上的美人如果认第二,江南地面可没有人家敢说自己第一呢。”
楚俊风被她的话震得脚下一滞,不过终于是没有出声,只迅速走在前面带路。
两个人并没有走正路,都是穿墙过院,最后在一处幽静的小楼前停下。
“这是哪位美人的香闺,只看这建筑,已经是不凡了,没想到里面更是清雅脱俗。”上楼的时候,东看西看好一会,莫西北忍不住问。
“奴家名叫轻尘,莫老板今夜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一个轻柔的女声回答了莫西北的问题,片刻后,二楼人影晃动,莫西北抬头看时,楼上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侧影,挽着流云的髻子,斜斜的簪着金步摇,那细金打的穗子在脸侧微微摇荡,见人上楼,盈盈一福,不必往脸上瞧,已经足以让人心动神驰了。
“早听闻河南府李轻尘的大名,原该专程拜访,不想,却在这样的夜里,唐突了佳人。”莫西北也躬身一揖,待李轻尘退步闪身,当前带路,才跟了过去。
屋子里整齐的摆了一桌的细点鲜果,楚俊风请了莫西北入座,李轻尘却不近前,反而转身进了屏风后,片刻,琴声婉转传来。
“这里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难道你知道今晚会出事情”目送李轻尘绕到屏风之后,莫西北用手指拈起了一块白玉酥,在眼前端详良久。
“我说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出事,不知道你信不信,只是我做人惯于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想不到今天真的用上了,仅此而已。”楚俊风眉头却紧了起来,执起手边的酒壶,斟了两杯酒,自己当先喝了一杯才说,“你大概怪我又拖你下水,既然准备了这样的好退路,为什么不干脆约你来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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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三十章
“你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准备好了让我不得不信服的理由,算了,换做是我,一位这样的美人,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愿意让她深陷险地的。”莫西北将酥塞到嘴里。这白玉酥是宫廷里流传出来的点心花样,以奶为主料,加了各种干果碎末,以奶酥油拌好作馅,做工考究,材料十足,是以入口香脆,融化后奶香和干果的香甜久久盘桓不散,让她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指尖轻轻伴着琴音缓缓敲击桌面,隔了会才说,“少林派的弟子无故身死,这后半夜是难得消停了,想来少不得请点各处的人员,自然也会发现我们不在,然后一会就会有人找到此处,我们自然是在这里喝了半夜的花酒。好一个人不风流枉少年,哈哈一切都在你的算计当中,那么,刘一舟究竟是谁杀的,来洛阳的路上出了许多的事情,和他的死,又是什么关系”
“莫兄思维缜密,想来是早早就猜到其中必有缘故了。”楚俊风放下酒杯,微微一叹,却并不肯马上回答莫西北的疑问。
“不用给我戴什么高帽子,我说了,我就是一个生意人,一个除了认识钱,什么都不想去想的普通生意人,江湖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为了干菜鸭才来河南府的,只是我也够笨,自从认识你,倒霉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先是什么莫名的水上惨案,然后我的宝贝船被炸成碎片,后来我又成了武林盟主的女婿,到了如今,就快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你说,我已经这样吃亏了,到头来,是不是该让我做个明白鬼”莫西北自我解嘲般的微笑着,说完这一长串的话来。
“同莫兄说话很省力,”楚俊风脸上表情一变,忽然笑了,很开怀,他本生得俊秀,这一笑,便当真如同拨云见日般,让屋里的人心里瞬间一亮。只是,莫西北的心却在这一亮之后,迅速的沉入谷底,江湖险恶、人心险恶,这些的险恶,长久以来都是停留在书本中的,她来到这世上十数年,伪君子、真小人的见过不少,他们所图谋的,不过是金钱,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大问题,这是莫西北做人的原则,所以,她仍旧活得快乐,但是眼前,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乍见面就让人觉得云淡风轻的侠士,如今,可真叫人看不清更看不懂了。这样一想,莫西北一时只觉得意兴阑珊,手掌一挥,一扇窗子“唰“的被她的真气推开来,夜色依旧朦胧,月已悄然挂在西天边上,倒是满天的星斗,闪闪烁烁。
“江湖的事情自有江湖了,我不是江湖人,也不打算介入江湖事,楚兄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呢”莫西北问,其实自己也明白,如今这浑水是已经趟进去了,想抽身退步,谈何容易。
“不管你信不信,当日在运河上,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可以结伴而行的人,到今天,我也这样认为。牵扯你到这些江湖恩怨中,不是我的本意,说是阴差阳错也好,说是造化弄人也好。”说到此处,楚俊风忽然伸手过来,握住莫西北的,目光灼灼,“西北,我今天约你见面,也只是想你能明白,事情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擂台上我输招确实有故意的成分,因为我收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而同慕容连云相比较,那消息对我来说更重要,所以,我不得不在最后关头放手。至于运河上发生的事情,今天晚上刘一舟的事情,我只能说,这些事情对我而言,都是纯粹的意外,你愿意信我吗”
莫西北一时也有些恍然,楚俊风的掌心温热,相握之下,越发显得自己的手此时冰冷一片,李轻尘为他们备下的桌子不大,自然,此时她也没有足够的距离去闪躲楚俊风的目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莫西北这样告诉自己,然而,然而,此刻心里却偏偏有另一个自己,那个被自己称为直觉的另一个自己,在怂恿着,信他这一次,就这一次了。
幸好楚俊风却也并不再说什么,只是收回手,安静的坐在对面,一杯复一杯的饮着酒。
十六年以上的女儿红,酒香清醇,莫西北并不贪杯,此时却也被酒香所引,忍不住喝了一口,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远处巷子里,却已有脚步声杂乱的传来。
她同楚俊风一时都忍不住看向窗外,当然,来人距离尚远,根本还看不到人影,只是耳朵已经及时向主人汇报了情况,外面来的人总有百十号,脚步声轻重不一,显示来人武功深浅程度各不相同,而呼吸声也不同,显示他们分别来自不同的门派,该是命案发生后,清点人数,发现了她同他不在,大约也问了田心,才寻到了这里罢。
等到纷杂的脚步声传到楼下,莫西北已经就势喝了半壶酒下肚,脸上微微露出淡淡的红来,再待一众人上到楼上,她才微微摇晃着站起身。
“莫公子真是好兴致,夫人还没娶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到这烟花之地来享受齐人之福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慕容松涛,此时眉毛微微皱着并未开口,倒是他身后有人不冷不热的,一上楼来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酸味浓重。莫西北侧了侧头,说话的人她有些印象,是传说中求亲被拒的青城弟子姜杰。
“岳父大人好。”莫西北一笑,一揖到地,然后起身抬头,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道,“如此良宵,各位不休息备战,怎么倒都来了这里”
“我还没有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你让云儿的脸面往哪里放”慕容松涛眼睛一瞪,声音不怒自威,压住了身后的窃窃私语。
“回禀岳父大人,这里是个喝酒的好地方,清净人又少,楚大侠约小婿在这里饮酒论剑,听个曲子,不过图个风雅而已。”莫西北说得很平淡。
“风雅我看未必,风流倒是真的,不过听闻莫公子本来就是开妓院的出身,认为这里风雅,也是难怪了。”姜杰的声音又起,极尽嘲讽之能事,莫西北心里暗叹,难怪这家伙多次求亲不果,如此沉不住气,谁家好女儿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呢。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三十一章
“风雅我看未必,风流倒是真的,不过听闻莫公子本来就是开妓院的出身,认为这里风雅,也是难怪了。”姜杰的声音又起,极尽嘲讽之能事,莫西北心里暗叹,难怪这家伙多次求亲不果,如此沉不住气,谁家好女儿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呢。
“杰儿不得胡言。”青城派掌门柳如尘本来一直站在人群中等着看热闹,这时听自己的徒弟妒火中烧,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岔开太远,连忙出声制止,今天晚上出了命案,方才清查,各派的人都在,唯独少了莫西北跟楚俊风,莫西北的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不在房间里,楚俊风的书童虽然气定神闲的说出他们在这里饮酒,但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上面可是大有文章可做,弄好了可是一箭双雕,不仅莫西北和楚俊风倒霉,就是慕容松涛也脱不了干系。
“是呀,我本来就是开妓院的出身,这也不是秘密,职业是不分贵贱的,不过是分工不同,能分出高低贵贱的是人的心,远的不说,就是本朝,太祖皇帝当年不也做过叫花子、当过和尚吗,圣人也说英雄莫问出处,当然,这样深奥的哲理,原也不是狗熊麻雀能够领悟的,姜公子有此一说,也不奇怪。”莫西北当然也不傻,所以并不肯放开这个话题,瞟了一眼姜杰又道,“佛说,心净则净,心脏则脏,我和楚兄看这里清净自在,姜公子看这里是红尘烟花之地,这又有什么办法”
“你”姜杰直听得跳脚,却被柳如尘一个凌厉的眼神压住,一旁,慕容松涛这时才说,“西北,你同楚大侠整晚在此吗,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连你的丫头也不知道你的去处”
“岳父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个原不该说,不过岳父问起,这个小婿也就不好隐瞒了,是在是连云和我一道走了几日,她们女人相处更容易,什么话彼此也不隐瞒,虽然我是心净则净,但我那丫头却未必这样想,她急着在夫人那里有所表现,外一添油加醋,不是徒惹麻烦,加上晚上喝酒也不算什么大事,主子去什么地方,原也不必向丫头交代不是吗”莫西北满脸无辜,楚俊风也向慕容松涛道,“慕容前辈,这都是晚辈的过错,晚辈也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和莫兄讨论武学之道,因为对城里不了解,打发了田心到处一问,知道轻尘居是河南府晚间最雅致的去处,一时未及多虑,就相约而来,不想如斯小事,却惊动了这么多江湖前辈和朋友。”
“你们年轻人,在什么地方喝酒聊天都是小事,”慕容松涛手一摆,“只是今夜实在出了大事,各处一看,只缺了你们两个人,你们一个是我邀请的贵宾,一个是我的准女婿,老夫总要给江湖朋友一个交代的。”
“出了大事,什么大事”莫西北同楚俊风都是一愣,连忙问。
“少林派的弟子刘一舟被人杀死在邙山下,两位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在这里惺惺作态呀”见众人都不出声,反而有几个人略有鄙夷的瞥向自己的徒弟,柳如尘忍不住冷冷的发问。
“现在知道了,被谁杀的”莫西北点头,看了一旁的楚俊风一眼,然后问。
“这还要请教两位才知道。”姜杰接过师傅的话头。
“问我们姜公子的话越发奇怪了,你杀人之前也没有同我们打招呼,这时却叫人来问我们”莫西北冷笑,“这是什么道理”
“谁说我杀人了”姜杰急了,“人人都知道,我根本不是刘师兄的对手。”
“哦,原来你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就是说,如果你是他的对手,你就准备杀了他了”莫西北接茬,心里偷笑,说起这种胡搅蛮缠不讲理的本事,她与生俱来,谁怕谁呀。
“你”姜杰手按剑柄,就要动手,却又被柳如尘按住,“杰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说完徒弟,柳如尘转头,“莫公子如果没有杀人,又何必这样急着往我这傻徒儿身上推脱”
“柳掌门的话,让晚辈越发的不懂了,按您的推理,如果您没有杀人,又何必和徒弟异口同声的硬要我说谁杀了少林派的朋友”莫西北眼珠滴流一转,“或者,您不仅想诬陷于我,还想陷我岳父于不义”
“好了”莫西北话音一落,柳如尘的脸就已如她所愿的雪白成一片,而半晌未出声的慕容松涛也适时的出声,制止了这场可能会演变成长篇辩论大会的争执,“北儿,你怎么同前辈如此说话,柳掌门统领青城派多年,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怎么会诬陷你,又怎么会陷为父于不义,方才都是误会,你还不向柳掌门道歉。”
慕容松涛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也就都听出了门道,莫西北在他口中成了北儿,他自称为父,自然已经是在众人面前表明了态度,虽然尚未与自己女儿成亲,但是他已是把莫西北当成儿子一样看待,父亲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而他让莫西北道歉,也不过是给柳如尘一个面子,让他下个台阶。而柳如尘也明白,莫西北能一口道出了自己的心事,慕容松涛自然也能,这时怕是对自己反起了疑心,今天的事情他原是知道,是自己的徒弟想浑水摸鱼,出出从前的恶气,没想到自己这宝贝徒弟平时看起来百精百灵,遇到大事却弄成偷鸡不成,不仅蚀了米,还被鸡反啄了一口的情况,心下只觉得晦气,又想到自己那个宝贝徒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免回身,狠瞪了姜杰一眼。
莫西北大获全胜,上前笑嘻嘻的给柳如尘道了个看起来非常诚恳的歉,一时却暼见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楚俊风,心里又懊恼起来,暗骂眼前这个家伙狡诈j猾,非常可恶。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三十二章
莫西北大获全胜,上前笑嘻嘻的给柳如尘道了个看起来非常诚恳的歉,一时却暼见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楚俊风,心里又懊恼起来,暗骂眼前这个家伙狡诈j猾,非常可恶。
回到慕容山庄时,刘一舟早被人抬了回来,就放在大厅当中,他身上两处剑上看起来也都平平无奇,不能分辨是什么门派的路数,而大厅之上,能在刘一舟不知不觉间出剑伤他的人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为数也实在不少,众说纷纭是不可避免,这一吵,就足足折腾到了天亮。比武还要继续,慕容松涛于是站了出来,表示自己一定尽力调查,给大家一个交代,请大家回去休息片刻,准备今日的比试,此话一出,有心的人马上退走,全力闹事的人都是浑水摸鱼的主,见人一少,生怕显出自己,也都走了,片刻之后,也只剩少林派的人还在厅上。
莫西北是最早离开的人,她心里疑惑良多,只是没有找到一个正确的思考方向,大厅里人多嘴杂,直吵得她头痛,不过因为慕容松涛没发话,她也不好就离开,是以,一听说可以回去休息,就第一个转身回了住处。
和外面相比,这里很安静,初升的太阳将院子里的所有物事都镀了金边,莫西北随手推门,房门虚掩着,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房间是关好门的,当然,后来出了事情,自然是有人来找自己,也许是那是便没关好门,她这样想着,一步走了进来,然后猛然旋身,指尖在自己的咽喉处一夹,堪勘夹住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容容姑娘,剑是用来伤人的,不是用来玩的,大清早上,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笑。”莫西北用手指推了推剑尖,眼神一挑,锋芒一闪,示意门口忽然跳出,正怒视自己的容容收剑。
“没有人和你开玩笑,你还没和我家小姐成亲,就学着人家去秦楼楚馆风流快活,小姐忍得,我们却忍不得。”容容理直气壮,不肯退让。
“你也说你们小姐忍得,小姐都认了,你算什么人,要来管别人的事情”莫西北眉毛一挑,手不再客气,容容甚至没看清莫西北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剑已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而莫西北已经进到了屋内。
床边,慕容连云垂泪而坐,楚楚怜人,这时听见动静也抬起头,见容容跺脚撅嘴,剑掉在地上,一时,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只看着莫西北说:“莫大哥这么讨厌我吗既然讨厌我,又何必来打擂台,何必答应娶我”
“连云,这是从哪里说起呢”莫西北用力揉了揉太阳岤,只觉得头痛,奈何自己闯的祸总要自己解决,心里权衡了一下,也知道此时最好是息事宁人,于是几步走过去坐在慕容连云身边,柔声劝慰,“你听说了昨晚我去喝酒的事情了,不过是喝酒,又不是我一个人,怎么就哭了呢”。
“李轻尘是个美人吧,所以你整夜都不回来。”慕容连云原本止了哭声,一听这话,复又哭了起来。
“隔着屏风,没看到人怎样,不过再美,又怎么比得过连云你呢”莫西北心里好笑,嘴上却赶紧挑好听的说来。
“你都没看见她”慕容连云果然又停了泪,抬眼看莫西北。
“岳父后来带了许多人去,谁没看见我和楚兄在外间喝酒,那叫什么尘的姑娘在里间弹琴,好连云,我是什么出身你也是知道的,你说,天下的青楼,有几间比得过我的画舫,天下青楼的美人,又有多少比得过我画舫上的姑娘,说句你可能会生气的话,你未来的相公也是见过些市面的人,你说,我会为了个什么尘的姑娘,就连什么都不管了,就连你和岳父大人的面子也不要了吗”莫西北在心里长叹,哄人真是麻烦,幸好自己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怎么哄才比较有效。
“理都让你说了,那你去那种地方,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夜里听说出了事情,找你又不在我多担心,后来又听说爹在那里找到你,你知道我多难堪,你”说着,一阵委屈上来,慕容连云的泪便又涌了出来,莫西北只得拍拍她的肩道,“再哭眼睛就肿了,那可就不漂亮了,你看,早知道你会这样了,才不想多说,明明就没什么,让你这一哭,倒好像我怎么样了一样,你说,以后你嫁了我,我恐怕都不敢过问画舫的生意了,那咱么可少了大笔赚银子的买卖了,到时候养不起你可怎么办”
“就你油嘴滑舌。”慕容连云听得莫西北口口声声哄着自己,又说两人婚后的生活,心下已然欢喜非常,自然也就再哭不出来,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就与寻常夫人吃醋撒泼一般,也就扭捏起来了。
“好了,可别在哭了,我折腾了这一夜,实在也乏了,连云,我睡一会,你若没事,就在这里陪我吧。”莫西北翻身上床,一头扎到枕头上,顺手也拍了拍旁边空出的半边床,招呼慕容连云。
“想得美”慕容连云脸一红,反而猛的从床边跳了开,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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