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二太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大小姐悄无声息的在自己院里呆了14年,不出门则已,一出门就只惹大事啊?“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呢。”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汇成这一句话。
“母亲。”二小姐不乐意这事就这么算了,想甩开白氏,却被白氏悄悄扯了一把,示意她先不要再闹,只能委委屈屈的哭了,还不忘瞪钟晓欣一眼。
而钟晓欣呢,更不可能去看小沈氏的眼色,那两个婆子拉她是反抗不了,小沈氏这养尊处优的太太,又比她劲大不了多少,可别想拉她到处跑。
钟晓欣稳稳的跪在地上,对着上处的老沈氏就磕了一个头。
“祖母,是我不对,祖母罚我在佛堂抄经,我从不敢懈怠,只是这几天一直没有吃东西,实在太饿,想着让下人悄悄去厨房,用母亲遗物换了碗过生辰的面条,大约是对方心善,竟是在里面放了肉,虽然并没有吃,却不小心洒在了佛堂里,这都是我的错,无论祖母怎么罚我都是应该的。”钟家侯府两房的姑娘闹成这样,钟晓欣也不怕被人知道姐妹不合,这侯府不给她正常吃饭的权利,她难道还会主动去承担维护侯府面子的义务吗?当然不会,于是直接拿侯府开黑,对方只给馒头啃的行为,直接就被说成了不给吃饭,钟晓欣用干脆利索的嗓音朗声说完,满意的听见人群里一阵抽气声。
暂不论佛堂里吃肉是不是“天理难容”,中秋团圆宴上,却把府中的长孙女关在佛堂里不放,几天不给饭吃,人家过生辰,却连碗面条都没有,人家去要,还得拿母亲的遗物来换,这也就太恶毒了些,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吧,也没有这么折腾人的,才只是个14岁的孩子。
“这就是你家的大姐儿吧。”侯老夫人身边一个圆脸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笑着问:“说是身体一直不好,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见过,怎么原来一直住在佛堂?”
这一句话把老太太的脸上的血色都说没了,苍白苍白的驳道:“那怎么会,这么多年好医好药的养着,早好了,前两天犯了个小错,罚她去佛堂抄经不过四天。”要不把话解释清楚,被那老太太一说好像她们家容不下人,把个没了母亲的孤儿扔在佛堂等死一般。
钟晓欣心里就笑了。真有脸说好医好药的养呢,这些年吃用是时不时就短少些,月例钱虽然按时给,可是也只有钟晓欣和苦菊两个人的,可不就是把她扔在一边等死吗?
这边厢刚解释完,那边又一个老太太开口道:“可怜见的,过个生辰连碗面条还得自己要,还得拿亡母的遗物换……统共这么两根面,又能有几块肉了,这可真是……天理难容啊。”说完就十分同情的打量着钟晓欣,又对老太太说道:“孩子是犯了什么错?关佛堂几天也就差不多了,要我说咱们钟家也是积善之家,就给我个面子,若犯得事不大,就把孩子放出来吧。”
沈老太太气得牙疼,为什么关钟晓欣,她哪敢说实话,正想着找个理由瞒过去,结果钟晓欣看准了机会就插了一句嘴:“是我的错,不该半夜三更去湖里泡凉水,吓得二妹妹都病了。”
告状是吧,闹大是吧。
钟晓欣打从刚穿过来就没想着要讨好这钟家里的人,毕竟她身份摆在这里,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得她两句好话就对她好,那这样还不如往大里闹,与其等着钟家消无声息的把她给弄死,还不如事情闹大,摆在台面上让全族里的人看着,谁家都怕坏名声,更何况钟家因为情况特殊,就不能肆无忌惮的朝她下黑手了。
所以钟二要闹,钟晓欣也乐得配合。钟二觉得把事情闹大是毁了钟晓欣的面子名声,但何尝不是在毁钟家的名声,而且讲真,钟晓欣现在最不在乎的就是名声,她只在乎饮食质量,tmd谁再敢叫她啃馒头,她就咬谁。
钟晓欣这样简单直接的讲自己被罚的事情,那根本就是连一丝的脸面也不给济安侯府维护了。
果然钟氏一族就有人接了话道:“呀,这是为了什么?怎么好好在湖里泡凉水?”圆脸老太太边上一个中年妇人就吃惊的问道。
钟晓欣低了头,回话的声音就带了“夏天燥,屋子不透风,着了暑气,脑子有些烧……又……又不敢劳动老太太,没想到惊到了二妹妹”说是不敢劳动,其实意思大家都明白,又是后面本来应该跟的那句是“又没人有来管。”那妇人的眼中神情就带了些怜悯。“可怜见的,嫂子,不是我说你,这嫡庶虽然有别,但总是一条人命吧。”
钟晓欣可是庶子嫡女,那这嫡庶有别的一句话可就说的是老太太针对二房了,这一来弄的小沈氏所生的三姑娘也不太高兴,对啊,你这样整治二房的嫡长女,不就是给二房难看吗?那三姑娘也插了一句:“是啊,大姐姐前两天刚被推到水里去,那小佛堂又阴冷还不给饭吃,饥寒交迫的可不就是要人命吗?”小沈氏这会拉着钟晓欣,一听自己亲姑娘这话可吓死了,想捂三小姐的口都来不及,这可真是捅马蜂窝了,这一听人家不就又得问谁把她推水里去的?
“来人,把几位小姐都送回去。”老沈氏气得大喊。
钟晓欣立刻抬起头来,一张漂亮的小脸盛满了委屈:“祖母,小佛堂面汤散了一地,暂时没法向前几天那样打地铺了,我能不能……能不能先回太太的院子里梳洗一下……”
偏钟二姑娘此时也在一边喊道:“祖母,你怎么能就这样放过她,旁人只说句好话就饶了她,就不怕佛祖怪罪吗?”这一次,连世子夫人白氏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好了,高声喝道:“二姐儿,别说了。”依着白氏,要整治钟晓欣太容易,悄声的将事情掩下来,想怎么教训怎么教训,让人吃了暗亏还说不出声来。
钟2听着白氏也喝止她了,这才住了声,可依然是一脸的不服气,照钟2的意思,却是想着将事情闹到最大,大到钟晓欣声名狼藉,将丢脸都丢在明面上,再也没有脸面见人。
“去,白氏、沈氏,你们一起去,把两位小姐送回去。”老沈氏气直到一群人出了院子,心口都在疼。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偏被二小姐这么一闹,现场气氛竟然就活跃了起来,女眷们交头接额、轻声细语的说话,老沈氏看着面前这一桌桌的人,就知道今天中秋一过,自己就要落一个打压庶房的坏名声了,牙咬的都快碎了,暗暗的又感叹起自己命苦来。
就如同之前钟晓欣所知,济安侯府钟家,因为有很特殊的原因,所以是格外不能有坏名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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