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铆钢蒸汽时代

3.火爆

不过不管是什么,居然能亲眼看到最钟爱的武器!叶擎真的首次觉得这穿越值了!一双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燧发枪,至于旁边的罗朴,却一下子跳下车跑到莫里斯跟前,先半鞠躬,再恭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莫里斯大人?”
莫里斯瞧了车里的叶擎一眼,“出事了,今天城市军团正准备回城修整,哪知道遭到强大的龙类袭击,我现在要赶去城墙上指挥掩护他们进城,你们没事就不要乱跑。”
罗朴就如同年的孩子般,一听到打战两眼冒光,“我、我可以跟着去看吗先生?”
莫里斯笑了笑,按了罗朴的毡帽一下,“等你再长大些吧,快点回去!”说着钻进了他的四马豪华马车里面,而几名士兵则各自跨上骏马,护在马车四周匆匆上路。
“真帅!”罗朴看着远去的车队,用手敲了敲蒸气车的车顶,“你这小家伙真是走运,能出生在这个家庭,若是我能依附在你……真不忿!”
“糟糕啦,少爷不见!”突然,留守在后面的侍卫惊叫着……
四匹马带着的马车并不见得比蒸气驱动的机械车慢,而且那鎏金雕纹、青藤花边的车厢也怎么都比裸露着管道、齿轮的蒸气车美观,也难怪对美感很挑剔的莫里斯会选择这种工具。
一路上马路上人行人甚多,但看见是议会的车都纷纷让路,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便疾驰到东南方的城墙之下,车未停稳,莫里斯便抢出车外,匆匆跑进了升降机中。
“等等、等等我!”一把稚气突然传来,升降机的铁闸之外,只见叶擎用力地迈着小腿,一摇一摇地跑过去。
莫里斯一把拉开铁闸,跑到他身边,“怎么回事!小海你干嘛跟过来!”
“爸爸,爸爸,我想看爸爸……”叶擎咬着手指说,哎呀,心里觉得有点恶心呢,不过为了探一探这城虚实,为以后有点打算也不得不这样了。
莫里斯苦笑地说着:“你先回家,叔叔我现在马上就带你爸爸来。”
“不、不要。”叶擎鼓起腮子,非常可爱,可莫里斯没心思看,一手抱起他就往回走。
“不要、不要啊!”小小的人居然不知道哪来一股力气,居然挣脱出莫里斯的怀抱,一跌倒地上就马上如老鼠般钻进了升降梯里,吓了里面的士兵一跳。
莫里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走进升降梯里关上铁闸,升降机随即在齿轮转动的噪音中徐徐上升。
……
……
两年来,叶擎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堵白色的城墙,城墙高达33英尺(10米),呈梯形,涂着厚厚白漆的外墙装甲远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实际上还是有无数的蒸气管道依附其上,就像是大树上的寄生藤一般。
这种城墙换作是叶擎原来的世界,也能算是巍峨高大,非得现代武器才能攻破不可,但叶擎刚一踏上城墙,马上就感到一阵剧烈的震感从城墙之下传来,几乎让他小小的身躯跌倒,幸得莫里斯急忙走上来从后扶着。
“你看,害怕了没有?”
叶擎用他行动来回答着,一手拿着从农耕区捡来麦穗像马鞭一样随处乱挥,一边大步地走向城墙的另一边,吓得莫里斯连忙跑过去抱走自己。
“要看下面不需要走到城边啊!”莫里斯说着,把叶擎带到了一栋城墙上的房舍之中,那栋似乎全部是由钢铁搭建成的朴素房舍里,摆放着几座圆形基座的古怪机器,看上去跟一座长型火炮一般,只是火炮尖端像个锥子,而另一边则伸出几个眼睛大小的圆筒。
没等莫里斯介绍,叶擎就从他怀抱里又挣扎出,凑在机器旁看。
“啊,这小子怎么老是滑不留手的。”莫里斯笑着摇头,也跟着过去。
……
……
“我靠!……”叶擎大惊之下不小心骂出口,马上惊恐地左右张望,幸好附近的人不是紧张地跑来跑去,就是如莫里斯一样看着那大型望远镜,没有人留意到这六岁小孩子说出的话。
他看到了在城墙以外两英里里,密林已经被人为地清除干净,一大群穿着深蓝色单排钮扣军服,戴着圆筒军帽的人类正慌张地往回走,他们一些手持燧发枪,一些两两抬着超过十英尺(3米)的长矛,呈纵深两排的线状队列撤退,一层盖着一层,如同潮汐的沙滩,而处于最后的却是一列……坦克部队?
那些坦克像个铁笼子般构造,没有任何铆接装甲,只在上下端挂上几个木盾,笼子里装有大小不一的机器,一台人高的卧式锅壳锅炉,还有四名操纵的人员,在笼子底下装有六个小轮胎,后方有排放废气用的砖式烟囱,前方则伸出一门口径约60(6磅)的火炮,这种简陋的火炮单位,叶擎觉得如其说他们是坦克,倒不如说是拼装的自走炮更像一点。
虽然在这个还是以燧发枪作为单兵基本武器的怪异时空中,一批自行炮似乎已经算是超过常识范围的武装,但面对着从密林中赶出来的各式恐龙,他们还是显得太弱了点:
在密林尘埃与硝烟之中,一头头部有如小象般大,连尾长26英尺(7.9米)的蜥臀类恐龙冲突出来,六七辆自走炮齐齐对准它连番轰击,炸起的火光简直把这只大怪物完全包围了!把它痛得张口咆哮,只见口里牙齿利如镰刀,其中两个巨大的獠牙更是长超过下巴,骇人无比!
“是、是巨齿龙啊!”不知道谁在叶擎耳边惨叫着说。
那头巨齿龙顶着自走炮的连番炮击,一直推进到离它们三分一英里不到的距离才昂头冲天巨嚎,轰然倒下,倒下时已经血肉模糊,连白森森的胸骨都露了出来,可见这种恐龙的韧性多么恐怖!
但大家还未来得及惊叹它性命的顽强,又有十多头与它一摸一样的褐色巨齿龙撞倒一排树林,疯狂地从林中突出!自走炮的火舌马上大作,打得密林边硝烟滚滚,在望远器里就只看到白烟弥漫。
“到底怎样了,到底怎样了?”叶擎心底发急地问着,终于在白烟中他再次看见那些不祥的黑影,但这些黑影却只比人稍高,而且好像……好像有成百上千的样子!
“叽……”
长啸声鼓动着耳膜,尖锐得就连城墙上也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种深绿色、满身疙瘩的小恐龙从硝烟中冲了出来,它们身长6英尺(近2米),体重约27公斤,四足行走,头部有一个椭圆形的厚肿头骨。急速的奔跑连同小巧的身躯使得它们轻易避开炮火网,但它们没有攻击那些自走炮,反而像是草原上追逐鹿群的狼群般,漫过了车队防线,攻击着露出背后惶恐逃跑的步兵!
“是近蜥龙啊!快点逃,快点逃!”叶擎耳边的士兵都在大声为着战友打气,声音喊得沙哑。
可他们的打气似乎没什么实际用途,近蜥龙在急速的奔跑中,当接近猎物时就会变成二足直立,然后高高跃起以它厚肿头骨撞击对方!一时间,那群近蜥龙纷纷像个石弹般射入逃跑的人类,叶擎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也能想象当时必定恐怖的骨折声此起彼落,哀鸿遍野。
突然间,叶擎想起些什么,马上换了一个观察筒,啊!果然已经完蛋了!
那些被集中攻击的巨齿龙群只是晚了近蜥龙群一点出现,它们顶着炮火前进,动摇着自走炮的防线,其中一只巨齿龙轻易地把想调头逃跑的自走炮咬住,那集全身力量最足的粗脖子一甩,全是钢铁结构的自走炮居然被抛到空中,再被巨齿接住,咬碎!浓烟与火焰就像是猎物的鲜血般从它嘴角流下。
看到这里,叶擎再也忍受不了了,虽然自己穿越前已经是个成年人,但也从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啊,小喉咙里一种骚动不住往嘴上涌,最终还是把今天的午饭吐出来了。
“小海受到了教训了吧,今晚可不要向你老爸告我的状。”莫里斯责怪着,边想走过去拉回叶擎,可一名慌张的士兵却拉住了他要他下令。
没人注意到的叶擎踉跄着走出营房,浑身好像失去精力般,突然一声长啸,接着像是刮起一阵猛风般,只见十多只翼手龙刮过眼前的城墙,城墙上的士兵、炮兵纷纷抱头躲避,而来不及闪躲的则一个个被刮落城头,惨叫着坠下去……
这、这究竟是什么啊……叶擎怔在原地,这里有燧发枪、有自行炮、有巨大的飞艇,但为什么还是遇到这种境况,那远古的统治者紧紧凭着身体的优势,就能瓦解一切?人命、人命,看不下去了……还能活下去吗?
突然,一只大手按在他头顶,莫里斯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嘿小朋友,是时候回家了。”
……
……
这一天,布雷诺城的城市军团共4千983人,最终能成功退入咫尺之距的城中就只有2千800余人,但战事并没就此结束,由于之后依然有大量恐龙在城外耀武扬威,甚至时不时冲撞墙壁,在莫里斯的命令下,东方一侧城墙,共计200门,每10门为一炮簇的65速射炮全日轰鸣,也在第三天晚上才把恐龙群驱走回密林中,至于空中飞艇与翼手龙等鉴战,更是一个星期后才平复――这密林中的龙群,总是以人类不能理解的本能与情绪行事。
当天晚上,叶擎被莫里斯带回府邸之中,受了母亲一番责骂之后,他终于在两年后,见到了这个世界里自己的父亲,布雷诺城第五代城主――曾海天。
曾海天若以原世界来说,就是个典型的东方人,黑头发黄皮肤,身材虽然也有5.57英尺(1.7米)高,但比起莫里斯的西方人血统来看,还是显得矮很多。看见他那时,他穿着马裤,双手合十,正裸露着上身坐在大厅中央,一名老医生为他肩膀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包扎着,他那粗/黑的眉毛仿佛锁在一起,愁容满脸,但一种杀戮的气势依然缠绕着这名伤员。
母亲约瑟芬蹲在他椅子旁,带着责怪的语气跟他说着叶擎那一次受惊的事,可曾海天听后只嗯了一声
“我说的可是我们孩子的事啊,你怎么一副不关心的样子!”丈夫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约瑟芬可不依。
曾海天的眼神依然只是看着地面,没有瞄过他们母子一眼,“现在不是没事了?曾沧海这么大也该上飞艇锻炼,去克服他那恐高症。”
“他才四岁!”约瑟芬咬着贝齿。
“去一去反而开窍了,不是更应该庆祝吗?”曾海天按了一下肩膀上刚包扎好的伤口,站了起来,“不说这个了,我和塔列朗还有重要事情要说。”
“难道小海的事情就不重要吗?你这怎么当父亲的……”约瑟芬生气地说着,却被她的丈夫以几倍的声量吼回去!
“这次军团死了多少士兵你知不知道?!东面狩猎区来了多少有领地习性的大家伙你又知不知道?!”
“我、我们不是还有……”
“能有什么!燧发火枪?铆接装甲?炮塔炮台?比起它们来说就是儿童玩意!”曾海天狠狠拍在椅子扶手上,“见鬼!我们与它们的最大差距不在于这个,是在于心……对,是心!他妈的那些混账的胆小鬼,看见巨齿龙都快尿出来了,换作是特暴龙那些更大的家伙该怎么办!安心地做它们一顿午饭吗?!
“我们就是一大群躲在钢铁后面的胆小鬼!躲在这蛮荒原野这么多年来,布雷诺城经历过这么多代来,能遗留下的就只有一群胆小鬼!你让我怎么领着这群人,来保护你,保护沧海,保护全城人民啊!”
曾海天越说越生气,一下子就把前面桌子上的杂物扫落在地,这个火爆的父亲与丈夫,把叶擎母子都吓住了!
“妈的,不可以再这样……我要下令,下令那个……所有男孩从12岁开始就要随军锻炼,”曾海天一手指着叶擎,“沧海!你以后将会是少年兵团的指挥,我要你10岁就开始锻炼,跟那些畜牲打交道!”
“你疯了!”约瑟芬一把将叶擎护在身后,就像是护小鸡的鸡妈妈,而她的丈夫居然成了老鹰,“议会不会答应你的,市民不会答应你的!”
“他们会的,我是他们的英雄,他们的城主,至于议会那方面,”曾海天言语中带着威严与不可抗拒,他走到大门的那端,两手握着门把用力关上,只留下坚决的声音:“莫里斯会帮助我的,我们布雷诺一定会击败那些大家伙,一定!”
大厅里变得空荡荡,医生与仆人们在他们男主人发火之前已经知趣地退出去,只剩下约瑟芬蹲在地上,用力地抱着他唯一的儿子,“不会的,不会的,母亲会保护你的……”说着居然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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