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五代

第一章:赣南卢家

公元906年,经历过安史之乱,又遭受了黄巢起义的大唐,终于分崩离析,天下藩镇割据,群雄并起,世人有言:“天子虽在,然大唐不存了”
公元907年,一代枭雄,大唐相国,权倾天下的魏王朱温终于露出獠牙,逼唐哀帝李柷禅位,曾经辉煌至极,留下过无尽传奇的大唐自此灭亡,享国祚二百九十年。
同年,朱温改国号梁,改元开平,定都开封,占中原大地,为天下第一霸主。
而随着朱温公然篡位,取缔大唐后,天下更加乱了,随后几年晋,楚,吴,蜀等强大藩镇一一以独立王国自居,世间彻底进入了诸王混战的时代,或者说进入了史书所言的五代十国的初期。
公元911年,占据赣南一带数十年的镇南军留侯,世称卢王的卢光稠病逝,其长子卢延昌继位,
卢光稠,字茂熙,郛名十七郎,汉代涿州著名大儒北中郎将卢植的裔孙,天资聪颖,身材魁伟,相貌威严,声如洪钟,乃少有的奇男子。
唐光启元年,卢光稠与姑表兄谭全播在南康县石溪都聚众起义,卢被推为统帅,谭为谋士。
当年正月,卢光稠占据虔州,自称刺史。天复二年,占据韶州,遣其子卢延昌镇守。
不久,又派其兄卢光睦攻占潮州,揽赣南三洲之地,威临一方。
公元907年,岭南节度使刘隐,派其弟刘岩领兵将卢光睦赶出潮州,随以数万精兵攻打虔州。
虽最终为谭全播用策击败,侥幸保住虔州,但卢光稠已然处境维艰,四面环敌,遂奏请梁帝朱温,表示愿通道路、输贡赋,臣属大梁。
朱温大喜准奏,在虔州设百胜军监管,授卢光稠为防御使兼五岭开通使,辖虔、韶二州及吉州,后又建镇南军,以光稠为留侯,并封其为王,世人称“卢王”,自此赣南一代得到了大梁的庇护,北面藩镇皆再不敢轻易骚扰,唯岭南一地虎视眈眈。
王位是虚的,卢光稠自己很清楚,以他如今的兵力,人口,地位,根本没有资格封王,因此他一直以镇南军节度使,兼虔州刺史的职位统辖两州之地,并且禁止他人称他为王。
卢光稠为人豁达大度,宽仁爱人,主政虔、韶等地二十多年,政绩卓著,不但维修并扩建了虔州城,建造了郁孤台,而且注意济贫恤孤,轻赋薄敛,使久经战乱的百姓得以短暂安居乐业,故领地内百姓和士兵对其皆感恩戴德。
然人命有尽是,卢光稠最终还是去了,他逝世的噩耗传出后,人人悲恸,如丧考妣,哭泣之声,充盈街巷,络绎不绝。
而卢光稠在位的时候,麾下二州管理的妥妥当当,百姓爱戴,士兵敬服,就连大梁设立的百胜军指挥使黎求,也要礼让三分,尊敬以待。
然而卢光稠死后,其长子卢延昌上位,卢延昌喜爱游猎,不修政事,上位不足半个月便以让虔州内外诸将不满,赣南一地顿时阴云不散,暗潮汹涌起来。
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在虔州城内,恢弘大气的刺史府当中,只见一位大约二十,甚至不足,长相英武,身着华衣,头戴玉冠,腰悬翠璧的年轻男子来到了这里,当听到殿内传出的声乐之音后,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刚准备进去的时候,守卫的两名亲兵连忙轻轻一阻,左边一位又尴尬,又无奈道:“二公子,将军正在同幕僚们商量大事,谁也不见”
来人,真是卢光稠的二子,卢延昌的弟弟卢延巡,今年刚刚十九岁,乃是卢光稠五十多岁时,老来得子,比卢延昌足足小了三十多岁。
“给我滚开”听到这话,只见卢延巡突然双手轻轻一扳后,两名亲兵便倒在了地上,力气可见一般。
卢延巡推开了殿堂大门走进去后,旦见歌舞翩翩,舞姬婀娜,许多的文人士子正在两旁饮酒坐乐,高台之上,一位留着短须,形容俊美,有些微醉的中年男子正舒适的坐在上面。
自然便是如今的赣南主宰卢延昌。
按制卢光稠死后,子孙要守孝三年,别说这样的歌舞,就是稍微潇洒一点,也是不孝。
然卢光稠去世之前,已经下了遗命,晃晃乱世当中,不必守孝三年,一切以政务要紧,死后七天立刻埋葬,因此卢光稠死后,仅仅举行一个月的丧礼仪式,便彻底结束了。
而卢延昌性格洒脱,喜交朋友,自从结束之后,就有点把控不住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似乎皆在舞乐之上,完全没有注意他的到来。
卢延巡眼神一凝,抱拳道:“弟卢延巡,求见大哥”
仿佛洪钟般的声音骤然响起,似乎盖过了舞乐,让众人丛沉醉当中惊醒了过来。
高台上卢延昌,望着面色冷淡的卢延巡,脸色微微一动后,挥手道:“尔等暂时退下”
“是”其他人也看出了卢延巡的不悦。
当众人有些忐忑的丛卢延巡身边一一离去后,卢延昌下了高台笑道:“二弟,大哥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所以就没通知你,你别介意”
“大哥,此小事尔,弟根本不在意,但弟想问一下,大哥是不是下令,撤了齐镇老将军护城统领的职位”卢延巡严肃道。
卢延昌一愣,随即点头道:“不错,齐老将军年纪大了,且这段时间也有些不好的言论,他自己有意归养,不过为兄已经下令厚赏之,由韩兴统领护城军”
“大哥,弟跟您说过多次,韩兴外似忠诚,内心奸诈,纸上谈兵,无将之魄,此人如何能担任护城军统领之职”卢延巡着急道。
卢延昌眉头一皱,道:“二弟,你严重了,韩兴的能力还是有的”
“大哥,韩兴纵然有能力,但岂能和齐镇老将军相比,齐镇老将军随父亲打下赣南基业,一直掌六千护城军,为人沉稳,忠臣,勇猛,乃是我卢家的第一亲卫大将,多次救过父亲,只要齐老将军在位,内可保大哥安全,外可震慑大梁的百胜军,乃父亲留个大哥的屏障,大哥就算要老将军离去,也要过个一两年,此时如此,会给人一种新主留不下老臣的印象”卢延巡着急道。
卢延昌面色一惊,道:“可是为兄已近下令了,而且齐老将军明天就准备回老家归养了”
“大哥当连夜前往齐府,留住老将军,重新任命”卢延巡抱拳道。
“什么”卢延昌面色一沉,他堂堂赣南之主,若如此,岂不被人笑话。
“大哥,古人有云,君择臣,臣亦择君,当年刘备三顾茅庐,方出诸葛孔明,礼贤下士,这没有任何丢人的,反而放过人才,才会悔之莫及”卢延巡道。
卢延昌稍稍犹豫后,道:“二弟,韩兴乃是为兄的老部将了,原先随为兄镇守韶州,若事情反复,实在有些对不住他,莫不如这样,为兄即可下令,让齐老将军担任护城副统领,可在家修养,若韩兴做的不好,在让老将军上位”
“不可,万万不可啊!大哥,他韩兴岂能在老将军之上,这是侮辱,一旦传出去了,我卢家不怜忠义之臣的名声便坐定了,黎老将军必须上位统领,韩兴为副统领,如此才妥当”卢延巡认真道。
“这”卢延昌有些纠结了起来。
“二弟,这赣南二州父亲给的可是你大哥,怎么如今听这话,好似赣南之主,是你啊!”这时,只见一位身着宫装,头戴诸多金钗,目光当中透着傲意,端庄的相貌当中带着一丝刻薄的妇人领着两名婢女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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