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晓玫回忆起当日的一幕一幕,仍然是刻骨铭心的耻辱,她低头悠悠说道:
“我好怕我失去神智,一直在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云闲哥,我怕我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我拿着那把水果刀想自杀,可是那个光头很厉害,一伸手就把刀给夺去了。我找到一个机会逃到包厢里的洗手间,把门反锁了。”
张云闲心里一遍遍地想象着当日刘晓玫的无助和恐惧,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面对着一群社会上的恶狼猛虎,当时她的心里一定是绝望的吧?
小晓玫感受到张云闲的难过和悲愤,轻轻地安抚了他一下,接着说道:
“就在我听到你在楼下喊我的名字的时候,他们合力砸碎了洗手间的门,我当时已经毫无招架之力了,可是你就在楼下,云闲哥,你明白吗,我不可以让他们得逞……”
“傻瓜……”张云闲泣不成声。
“我是自己跳下来的,我没有给他们侮辱我的机会,云闲哥,我没有对不起你……”
张云闲听完这番话,终于对当日的事情有了个清晰的了解。
“宋立辉、孟宇、梁坤,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云宫门前,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内,王军和刘泽远远地监视着张云闲,看他捧着双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停留了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他在干嘛?”
两人一脸的不得其解。
云宫的楼顶上,两名一袭黑衣的男子隐在暗处,饶有兴趣地盯着张云闲。
“清风,你说,会是他吗?”
“不好说,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同类的气息,但是从监控视频来看,他应该是具备了一些特殊的力量……”
被成为清风的黑衣男子,长的非常英俊,有点像中西方混血,皮肤有点病态的白皙,身材修长,说话举手指间,颇有令人着迷的绅士风范。
“要么,我们找机会试试他?”
“也好,如果他真是孙护法说的那个人,我们就替拜月一族先给他一些教训!走吧,明月,他准备离开了!”
清风、明月,黑色的长袍慢慢和夜色融为一体,留意看的话,会发现他们黑色长袍的领口,左右各绣了一轮月亮,银色的丝线,分外醒目,左边是一轮弯月,右边是一轮满月……
张云闲带着刘晓玫的灵回到房子,简单煮了一碗面,胡乱填了下肚子,再见到晓玫,让他这几天以来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情绪,多少得以缓解。
“也不知道霄什么时候再次醒来,好问一问他,自己的灵力到达什么程度,才可以让晓玫重生。”
孟宇、宋立辉、梁坤。
张云闲在纸上重重地写下这三个名字。
先从哪个开始呢?
一个是西京四大家族之一孟家的二少爷,一个是西京最大的帮派明远帮帮主的独子,还有一个是市委二把手的心腹。
放在平时,这三人中任何一位,张云闲都是招惹不起,唯恐避之不及的。
但是既然他们造成了晓玫的死亡,别说自己现在拥有异于常人的身体力量,就算自己从未有过这番奇遇,也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为晓玫报仇的。
张云闲是孤儿,心智远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加上看多了人情冷暖,本身的性格有些内敛甚至孤僻,在人际交往上,他始终是最被动,不善言辞的一类,但是对于自己决定要完成的事,从小到大,却从没有半途而废过。
“云闲,是我见过的最有自制力,做事最执着的孩子”这是孤儿院的林妈妈在他十二岁离开孤儿院的时候,送给他的评语。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张云闲的思绪。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
“听好,今晚十点,城北‘夜未央’,明远帮少帮主约了春城柳家的人谈生意。”
对面传来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只说了这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对方似乎在为自己传递仇家的行踪?
张云闲大脑飞速地思索起来。
这会是个圈套?还是对方真心帮助自己?
又想起监控视频被删除的事,张云闲心头的疑虑越来越重,如果对方真的是自己的敌人,那这敌人可怕的有些恐怖,可是对方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又全是在帮自己的忙,到底是什么人?
想不明白,至少现在对方没有暴露出任何明晰的身份特征,张云闲也懒得再去琢磨,走一步看一步,自己在这世上是正儿八经地光脚的一个,怕什么。
晚上十点。
城北夜未央。
夜未央是一个以盛唐遗址为主题的城市公园,也是西京的地标性的夜景之一,占地千亩,内部园林湖泊,楼栋亭阁,回廊木桥,都严格还原了盛唐时期的面貌。
湖面上,一艘三层高的仿唐楼船,灯火通明,人声喧哗。
宋立辉站在船上三楼的一个精致包间内,倚窗而立,望着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柳家的人等多久了?”
他没有回头,身后的光头男子上前两步,回复道:
“少帮主,柳家的人在外面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估计他们也块等不下去了,去叫他们进来吧,我倒是想听听,他们这回到底怎么个路数。”
“是,少帮主。”
光头拱手退下。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很有礼貌的敲门声,声音很轻,似乎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进来吧!”
门一打开,宋立辉马上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
“老柳啊,你等着急了吧,我前两天受了点伤,刚刚让医生给换完药,见谅见谅啊……”
来人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像是刚熨出来的一样,一点褶皱都看不到,头发整齐地梳着三七分,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如果不是镜片背后滴溜溜转个不停的小眼睛出卖了他,整个人看上去还真像一个儒雅俊朗的学者。
“少帮主,就听说你受了伤,我是心急如焚哪,这不,我把我们家今年收的年份最长的人参,都给你带来了,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们柳家的生意,可都指望着你呢。”
柳元庆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中捧着一个装着人参的长匣子,一脸悲痛惋惜的表情。
“行了啊,老柳!别给我来虚的,你们柳家在春城那是呼风唤雨,还用得花钱收参,怕是那些参商想巴结你,都找不到门路吧。”
宋立辉笑着收下柳元庆的人参,略显熟络地开了句玩笑。
“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吧。”
宋立辉拍着柳元庆的肩膀,热情地问:
“怎么样,西京可不比春城,这三冬季节,西北风烈的很,可还适应?”
柳元庆坐在沙发上,很有觉悟地向前挪了挪,只坐在前面三分之一处,身子直挺着,微微前倾,表现出对宋立辉的绝对尊重。
“确实比春城寒冷不少,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少帮主,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哦,什么事?”
宋立辉递了一杯红酒,做出一脸好奇的样子。
柳元庆双手接过,微微品了一口,赞叹道:
“好酒,少帮主的品味一如既往的好。”
小心地放下酒杯,像是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这次,是我们柳家的家主托我来跟少帮主商量的,我说的话都是代表家主的意思,也是柳家上上下下,大家一致的意思……”
“老柳,你们柳家想跟我商量什么?”
“少帮主,你也知道,这两年春城发展的势头非常好,我们柳家是当地的世家,一直以来跟明远帮的合作,也都是非常愉快的……”
柳元庆踌躇了一下,品了一口酒,看着宋立辉不动声色的表情,接着说道:
“但是,最近……最近春城突然来了好几股不明势力,在各个行当里都跟我们柳家产生了冲突,如果是正当竞争,我们柳家绝不会怕,可是他们暗里使了不少手段,威胁恐吓,打击报复,对我们合作的很多生意,都产生了不利的影响,少帮主你知道,应对这种事我们柳家并不擅长……”
“哦,还有这种事?难道你们没有跟对方说过,你们柳家和我们明远帮的合作关系?”
宋立辉声音提高了三分,一脸怒容。
柳元庆摇了摇头,说:
“他们当然知道,而且不止一次扬言,说就是因为我们跟明远帮做生意,才……”
“岂有此理!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们黑白两道都用了不少办法打听,但是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背景……少帮主,我们柳家现在在春城的生意可以说是一落千丈,这次家主委托我来找你,就是想让少帮主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合作伙伴的份上,出手帮我们一把。”
柳元庆说道这里,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宋立辉。
“少帮主,如果这次春城柳家能渡过难关,我们愿意在以后的合作中再对明远帮让利一成。这是我们的诚意,你过目。”
宋立辉拿起合同,仔细看了看,心中有了一番计较,端起酒对柳元庆说道:
“老柳,你们太客气了,咱们什么关系,什么交情?就冲着这帮人没把我们明远帮放在眼里,我也得让他们长长教训,为柳家不就是为我们明远吗,来来来,喝一杯,这事交给我!”
柳元庆听到宋立辉这样讲,高兴地双手举杯,嘴里不住说道:
“我代表柳家上下,谢谢少帮主的援手之恩。”
“好说好说……”
就在两人喜笑颜开,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突然听到房外传来光头男子的一声大吼:
“站住,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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