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纪

第 58 章

一揽,将她扯上了马,没等她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冲着那后脑勺拍了好几下,憋着力气,发不出火,“什么当都上,笨死了!”
佳期捂着头躲,“那蛮族人不也上了我的当?”
裴琅没好气,被她气得笑了,“蛮族人倘若不上当呢?”
佳期咬了嘴chún,半晌憋出一句:“赢了就好。”
裴琅知道她不是在说这一场仗。中原与蛮族僵持上百年,战局反复拖延,而朝中风起云涌,从前受jiān人算计的是顾量殷,如今lún到裴琅。
人善被人欺,在朝中总是有所图的人更占上风,要战局顺利、军饷充足,便要对那些人俯首帖耳,否则就被踩到泥里……仿似一道绕不开的结。
佳期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重复道:“……我想,总要有个了局。我们赢了,一切就好了。”
把这场大战一鼓作气打下去,赢得蛮族人无力回天,再回头整顿山河,之后不论如何,此刻落子无悔。
这才是顾量殷之女的xiōng襟,娇怯皮囊下,比世人都凶、野、勇、悍,也比世人都干净单纯。
裴琅把她搂紧了。她坐在他怀中,发顶正又被他的下巴蹭着,姿势暧昧,含着宠爱,却仍是恨恨的,“一点也不省心。”
青天白日之下,佳期被他咬了耳朵,只觉得他的舌尖碾过柔嫩的耳廓,热气涌进去,她敏感得浑身一抽,脸颊瞬时烫红了,反手推他,“大白天的,你做什么?”
裴琅掐着她的腰不放,“解气。”
“你生什么气?”
“我担心。你摸摸这个,”裴琅拉她的手到肩上,“昨日担心得走神,叫人砍了一刀,你赔不赔?”
佳期倒不知道他受了伤,一时很担忧,“伤得重不重?还疼不疼?上药了没有?那你昨日还喝什么酒?还有……还有我捅你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马已到军营门外,裴琅把她拎起来放下马,自己一夹马肚子走了,看那样子,确实在记仇。
佳期打了胜仗,本来很高兴,但被裴琅一通东扯西扯,早扯得没了兴致,魂飞天外地回了帐子,在外头拉住要走的陶湛,“王爷用药了没有?”
陶湛很奇怪,“王爷怎么了?为什么用药?”
佳期还要再问,却听战鼓猛然响起,眼见得又要打。陶湛变了脸sè,将她往帐中一塞,“别出来。”
佳期急了,“他身上有伤!你跟着些……”
陶湛这次得了裴琅的死命令,将帐门一锁,命几个侍卫看护,自己上马走了。
这一仗又接连打了两天一夜,到了次日午夜,仍是砍杀声不断。佳期在帐中摆弄沙盘,估摸胜算,侍卫时不时进来送吃食,隔着门,她能看到外面人来人往,尽是被抬着的伤兵。
顾量殷也受过几回伤,不过那时佳期不懂事,顾量殷总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见。后来顾量殷死了,她常梦到战场,翻开山一样的尸首,全是陌生面孔,总是找不到顾量殷。
刀剑无眼,伤骨无数,人命不过一捧雪,轻易就丢了。
佳期心神不宁,到了三更,总算迷迷糊糊地窝在桌前睡了。
外面铺天盖地的嘈杂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佳期想睁开眼,却困倦得不能,仍沉在那个梦里……她在黑的林中提着裙子奔逃,前面的裴琅被她一推,猛地倒下去。他浑身是血,佳期这几日无数次梦到这个场景,仍是心里一紧,连呼吸都不能。
等到有风吹进来,火苗簇地灭了,她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被人拦腰抱起来,摩挲着背脊顺气,随即放到了榻上。她在睡梦中嘤咛一声,忽然醒觉,腰上那双手正要离开,她睁眼抓住,“你回来了?”
她方才咕哝的其实是一声“夜阑”,心知裴琅一定要取笑她,却顾不得脸红,只生怕是梦。
裴琅觉得佳期这样好玩极了,见她怔怔的,于是伸手在她脸上一捏,下了力气,捏得她一下子喊疼,张牙舞爪地拍开他的手,他这才乐不可支,弯腰打量她又白又漂亮的小脸,凑近了去亲她的脖子,鼻息喷在衣领里,“怎么,知道我是人是鬼了?”
佳期气得踢他,“人不人鬼不鬼,你是混蛋!给我点灯!”
裴琅道:“省省灯油,咱俩老夫老妻了,黑着也能玩一夜,有我在,怕什么?来,想玩什么?”
他jīng虫上脑似的,佳期气得把他推开,“给我看看你的伤!”
“早好了。”
“给我看看!”
佳期生气起来很难缠,见他不动,心里积攒的狐疑越来越重,摸索着下地,因为胡思乱想,声音都带了哭腔,“是不是伤得很厉害?前几天的伤,你也没有用药,是不是还有新伤?我帮你……算了,我去叫大夫好了……”
裴琅叹了口气,到底怕她再担忧,一刻都不舍得放手,把她搂在怀里,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火折子点了灯,这才发觉佳期眼圈红着,手忙脚乱地在他怀里解他的盔甲,居然真的有点要哭的样子,看得人无端心软。
他有点懵了,说:“有王妃在家里等着,竟然是这等好滋味。”
佳期嗔他一眼,裴琅接着笑:“早知道多娶几个备着。”
佳期气得一拳捶他。这下真砸到伤处,裴琅没出声,狠狠一咬牙,额角青筋都爆了起来。佳期慌了,“是不是碰疼你了?”解开了黑甲,露出被血浸透的中衣,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怎么这么多血……”
呐,大家最近都说我更新得太少了(*/w\*)
其实是因为写到了结尾,有一段不太顺来着,
不过现在差不多ok啦,那就每天多更一点咯,
然后可能本周之内完结~且揍老哥且珍惜hiahia
后庭[h]
裴琅无奈道:“活人流这么多血早就死八回了,都是别人的,别大惊小怪。顾小姐,你近来怎么神叨叨的?莫不是怀了?”
他肩上果然是两道狰狞刀伤,血还在往外渗,是刚下马就来看她。佳期挣开他,拿了药箱来处理,一边擦伤口一边掉眼泪,“你才怀了呢,我又不是没有喝药。倒是你,你为什么不好好用药?”
裴琅目瞪口呆,没想到那洒落的小姑娘能嗦婆妈腻歪至此,被哭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人紧紧抱进怀里,耐着性子哄,“好了,不哭了,上次也是逗你玩,都是小伤。……你怎么了?想我想的?小佳期,不哭了,行不行?”
佳期小时候虽然也在军中,但那时没心没肺,死都不怕,这两天对着侍卫们,也还是老成稳重,可被裴琅这么一揉搓,这阵子积攒的恐惧担忧全被他几句话勾了出来,一点委屈霎时成了一百点,也不看伤了,埋在他怀里,哭得头都痛了,“下次我也要上战场!”
裴琅把她拦腰抱起来,放回床上,很有耐心地慢慢哄,“为什么?但求同年同日死?”
佳期捂在被子里哭,“我这几天……很后悔、后悔让你生气……”
裴琅啼笑皆非,揉着她的后脑勺,“好,下次带你上战场,别后悔了,索性跟我一块死去吧。我生气是为了谁?你跟着那帮人鬼混,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