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进化史

7. 花魁和纨绔子

三人说笑一番,都是各种本城趣闻和风月掌故。
说到热络处,玉爱抱着琵琶弹唱了几支小曲儿。
难得少年郎倒是个知情识趣的,既捧场赞了几句,又点了一点不足。
倒是让香怜玉爱都暗自点头,心想果然是懂行的旧家子弟。
眼瞧着半个时辰过去,两位女娘已是心头痒痒,可少年郎亲近随意中却是守着规矩,并无猥琐之举。
香怜便问,“小哥哥,夜已深,难得过来一回,不如我们姐妹们伺候进房安歇”
少年郎微叹一声,摇了摇头。
“小哥哥这是”
“姐姐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在下本是经商失败,手头拮据,听说倚红会馆听酒听曲是一两银子,若是过夜又得一两,小可便只是想进来找位姐姐谈天说地,消除烦恼,并没多想其它”
说着少年郎拿出二两银子往桌上一放,便对香怜玉爱二人行了个礼,就要告辞。
“小哥哥”
玉爱香怜一人一边,拉住了少年郎的胳膊,心中当真是依依不舍得紧。
皮肉生涯十来年,难得遇到这般品貌的,且他又知情识趣,还谈得来,也不嫌弃她们人老珠黄
若依着她们自己的想法,真是倒贴也乐意的,然而她们乐意了,却没法跟妈妈交差。
“两位姐姐莫恼,待在下回了家乡,另想到了法子,挣得大钱,再来探望姐姐”
小郎君扯脱了胳膊出来,又转身要走。
香怜忽道,“小哥哥,眼下倒是有个赚钱的门路,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玉爱跟香怜对视一眼,亦是明白过来她要说的是啥,不由拍掌笑道,“还是香怜姐姐转得快,那倒的确是个好法子”
小郎君又惊又喜,忙细问,“有什么赚钱的好门路,两位姐姐请说,若真能赚到银子翻身,弟弟定忘不了姐姐的好。”
香怜便道,“不瞒小郎君,是这么回事,咱们这山、阳县,本是个水陆交道要地,南来北往的客商大把大把的,这其中鱼龙混杂,有白道的,有黑道的,更有那来历略有些儿”
玉爱接上去道,“这来历略有些儿不太明白的货物,虽然担着些许风险,可这其中的油水也是最足的,小郎君若是胆儿大,不妨弄一批货物,贩到他处,少不得厚厚赚上一笔”
“正是呢”
香怜悄悄地附耳过来,一手扶着小郎君的胸膛,光明正大地揩点油水,眼眸横斜,“小郎君可敢作这买卖么”
她们这行院里,本就是消息最灵通之地,给各路人马牵线搭桥,那是应有之意。
少年眼神闪了闪,似心动又犹豫。
“这,这,就怕靠不住姐姐也知道,我是赔了本的,如今就剩下盘缠钱和一点子老本了。”
香怜玉爱都向少年笑道,“小郎君只管放心,咱们姐妹二人,说的那位刘中人,在城里做买卖也有十来年了,向来没出过岔子的”
少年咬了咬牙,向香怜玉爱二人深深一揖,“那,那就请两位姐姐给弟细说说”
盏茶过后,香怜玉爱两位女郎各挽着少年一边手臂,说笑着出了小院子,在门首略站了站,便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飞奔着过来,抄着手笑嘻嘻道,“香怜姑娘,玉爱姑娘,唤小的来可有啥吩咐”
在这倚红会馆里头,香怜玉爱这些过气女娘的地位远远比不过那些正当红的女娘,然而这些小厮的地位就更为低下,当真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连香怜玉爱小院中粗使的小丫头都比不过毕竟小丫头长大了还有挣银子的潜力,小厮可最多就是当个护院打手了。
不过那些长相端正嘴甜能说的小厮们,在这馆子里的日子也不算差,好歹衣食无忧,比那些乡下穷人家吃不饱饭的泥孩子们强得多了。
“狗儿,你领这位小爷去寻刘三爷,就说这位孙小爷,是我们姐妹俩新认的干兄弟,请他多多照应些个。”
才不过相识不到两个时辰,就已是亲热得要称姐道弟,这种事在馆子里倒也常见,小厮狗儿并不奇怪,目光闪了闪,就笑嘻嘻地向少年行礼,“见过孙小爷。”
玉爱走上前两步,拍了拍小厮的肩膀,已是将几个铜钱不着痕迹地塞进他的手心里,“狗儿机灵些,办好了事回来给你点心吃。”
两位女娘并着小厮一并陪着少年往大门处走去,路过中间几个精致华丽的大院子,听着里头隐隐传出歌吹乐笑之声,望着门口那明显绮丽许多的彩灯,两位女娘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两分的感慨之色,想当年呵
忽然却听乒的一声,似乎是杯碗摔碎,众人还未惊异,那院子里已是乒乒乓乓地闹腾了起来
动静越来越大,还能听到人的痛叫惨呼。
玉爱往院内瞅了瞅,只见正屋门口人影纷纷乱动,好似是几人打起了架,便拿帕子掩了口笑道,“哟,这霜霜姑娘的院儿里今儿可是恁般热闹怕是几位老客争风吃醋,打将了起来么”
香怜也多瞅了好几眼,笑着接话,“今儿来的那位贵公子,也不晓得是什么来头,身边可跟着好几个长随呢”
她俩个站在大门口迎宾,天擦黑客人纷纷而来,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公子,身穿织锦长袍,佩着美玉,脚下玄色缎子牛皮底的靴儿,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眉目间满是娇矜贵气,身边前呼后拥着五六个随从,一看便是不知哪个世家大户里头出来的贵公子。
这种贵公子,她们这些人老珠黄的很有自知之明,热情招呼着领到前厅让妈妈去安排,并不敢上前兜揽,果然听小厮们传话说,这贵公子自称姓高,一出手就是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开口便要点他们倚红会馆的花魁娘子霜霜姑娘哩
两个女娘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准备等送了这位小郎君,就打发人来这院子门口,好好地打听一番经过,这霜霜小蹄子,仗着年轻美貌,眼睛几乎长在了顶门上头,不把她们这些老人儿当回事,也不想想,当年她这个乡下小丫头初被买进来的时候,那缩手缩脚,大字不识一个的蔫冻猫子样,是谁给她教的字儿,是谁带她学的琵琶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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