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蒋芸卿便接到了一个坏消息,苏氏让她一起参加那夏日宴,她苦着脸,在苏氏身边撒娇了好一会儿,苏氏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纵了你,你还是死了心好。”
“娘亲,女儿怕热啊,夏日宴肯定是要赏莲,这莲花在哪里看不是莲花呢,跑到常平公主府上看,那莲花难道能成了仙莲不成”她快愁死了,这几天日头特别的大,若是真的要出门,她定然会被晒的生无可恋。
“你这性子,二房的三小姐听到这事如今正开心地挑衣衫首饰呢,就你在我这儿苦着脸。”苏氏爱莫能助,“你呀,别想了,那一日你祖母也要去,你如何能不去”
“罢了罢了。”蒋芸卿将脸埋在掌心里,无奈地说,“既然如此,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什么命不命,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两年就及笄了,我先替你看看,等日后你的性子也不会这般的轻。”
“娘亲,”蒋芸卿说到嫁人的事情也不反感,板着圆圆的手指,认真地说,“既然要嫁人,一定要嫁一个和爹一样的人才好。”
苏氏的脸一下子黑了,“你爹”
“是啊,不纳妾没通房,家里没有乌烟瘴气的。”
“呵呵,”苏氏笑了,“这一点上,你爹倒是让我省心,不过你爹的性子远看着还好,这近处吧可是莲子,苦在里面呢。”
苏氏一向温和,也从不会觉得女儿还小,一些话说不得,如今女儿也大了,一些事情得掰开揉碎地说清楚,“女子嫁人,要的就是一个能体谅人的夫君,可你爹从来不做这些,他啊,有书就万事大吉了。”
说到底,苏氏是觉得自己心苦,她有时也想找人依靠,可蒋大老爷不管事,她只好自己强大起来,若是她的性子包子一些,只怕早被蒋老夫人拿捏着,被二房踩在脚下,若是蒋大老爷出手帮她,站在她这边,很多事情将会轻松不少。
“娘,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在我看来,爹的性子古板,可为人正直,你看二叔对二婶够好吧,可这小妾一房一房地抬进来,二叔又是一个心软的人,对那些小妾也好,如此养大了她们的心,在二叔前面哭一哭就能得了怜惜,如果不是二婶精明,这二房谁当家还不一定呢。”
蒋芸卿讲完这些话,抬头就看到苏氏一脸的感慨,轻轻地摸了摸她头上的两团发髻,“你二婶也不容易。”
“所以啊,娘,嫁给爹这样的没什么不好,”蒋芸卿眼睛一转,“他什么都不管,咱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氏被逗笑了,“倒是潇洒。”
“是呀。”
“好好,娘给你找一个像爹一样的夫君。”
“不过娘啊,女儿不喜爹这样的肤色。”蒋芸卿皱了皱鼻子,“白白的,看起来羸弱。”
“你爹又不是武将,每日都爱待在书房里,自然养的白,再说,你嘴上嫌的很,可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啊,最稀罕你这一身嫩如豆腐的白肌肤,这还不是你爹给你的”
“胡说,是娘那儿来的。”
“哈哈”苏氏听得心里极为得意,一白遮三丑,女子自然是白皙为佳。
蒋芸卿在苏氏那儿腻歪了一会儿,蹭了一碗冰绿豆汤,苏氏嘱咐她,“这一个月不能再多吃冰了,免得来葵水时,你身子不舒服。”
因为苏氏懂得养生之道,蒋芸卿的身体一向很好,今年春天她来了葵水,不像府中的其他小姐,来了葵水身子要不舒服,蒋芸卿倒是好的不得了,只是苏氏担心冰用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这几日蒋芸卿的葵水又快要来了,她免不了多说一句。
“好,我知道了。”蒋芸卿贪嘴地还想再吃一碗,可听了苏氏的话,不得不乖乖地听话了。
用过绿豆汤,等太阳下山,蒋芸卿这才离开苏氏的院子回自己的院子去,苏氏让她留下一起用晚膳,蒋芸卿只说先回去等用膳时再过来。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能闲住的性子,坐了一个下午,她正好可以在用膳之前逛一逛花园。
“二小姐,天暗了多蚊虫,你的身子娇嫩,咬一口都要红上好久呢。”月季温声地说。
“无碍,今日我带了艾草在身边,那些蚊虫不会靠近我。”蒋芸卿不在意地说。
“二小姐你是有备而来啊。”月季后知后觉地说。
“呵呵。”蒋芸卿笑着,她一向很招蚊虫喜欢,她带着丫鬟婆子出门,被咬的永远是她,前几日苏氏身边的杨嬷嬷特意送了艾草香囊过来,她心中欢喜不已,“是杨嬷嬷送来的,那时你不在,自然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月季点头,“杨嬷嬷一向疼二小姐。”
蒋芸卿想了想,“你做的红豆糕香糯可口,你等会儿抽空了做一份送给杨嬷嬷。”
“杨嬷嬷可要高兴了,二小姐还记得她喜欢吃。”
“杨嬷嬷对我好,我自然也对她好,月季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啊,等你出嫁的时候啊,我让人打一副金首饰给你。”蒋芸卿财大气粗地说。
月季红透了脸,二小姐真是太坏了,总是拿她的婚事打趣,“二小姐”
“怎么了”蒋芸卿故做不知情地看她。
“你真是坏透了。”月季的脸愈发的红了。
蒋芸卿笑得如偷腥的猫儿,月季忍着羞涩,坏坏地说,“二小姐,三小姐都已经开始为她自个儿打算了,你与她一般大,认真算起来还要大两个月呢。”
“哎哟,看看我的月季,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都黑了。”蒋芸卿叹气地转身,正好撞上海棠过来。
“海棠,快些过来,月季欺我呢。”蒋芸卿可怜兮兮地说。
“得了吧,奴婢的好小姐,能欺负你的人还没出生呢。”海棠不上当,调皮地说。
蒋芸卿脾性温和,又爱打趣丫鬟们,弄得她们也会跟她开玩笑,她也不生气,翘起兰花指,“行,就让我做这个坏人,把你们都嫁出去得了。”
“呵呵,二小姐,嫁了人,奴婢也是你的人。”月季笑着说。
“就是,二小姐可别自己吃香喝辣的,抛下咱们两个。”海棠笑眯眯地说。
蒋芸卿歪着脑袋,轻哼,“就你们刁钻。”
“二小姐教的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花园里,一阵清脆的笑声,不远处的亭子里,她们的话全被蒋素柳听了去,蒋素柳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冷哼,“主仆不分。”
丫鬟桃杏低着脑袋,奉承地说,“三小姐说的是。”
“她要装高清就继续装下去,我就不信了,当真是没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当一回事”蒋素柳冷笑,“只怕有心思也不敢说罢了。”
“三小姐火眼金睛,二小姐的心思一向难猜。”桃杏点头道。
“就不说我和她,单单说你们这些丫鬟,难道你们就没自己的成算长得好看的要么是爬老爷的床,要么就是以后做出嫁姑娘的陪嫁,爬姑爷的床,长得不好看的,要么是留在府中嫁一个家生子,要么是陪房当一个管家娘子。”蒋素柳冷冷地说。
桃杏的头低的更低了,不敢开口说什么。
“我早已看明白,所以只求能攀上个好的,就是我爹那样的,我也不怕,只要我比他强,总归是越不过去我的。”
桃杏偷偷地看了一眼三小姐,二房比大房复杂多了,一些小吵小闹永远不停止,三小姐看上去要强,心眼小,其实不过也是为了争一口气,“三小姐,你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蒋素柳随意地点了一下头,看向蒋芸卿的眼里闪过淡淡的羡慕,不过转瞬眼里只剩下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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