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我们只是来拿卷子的。
但他不能。
他此时的无力感似曾相识,那一次,他眼见父亲出轨。那个女人趴伏在父亲身下,娇媚的呻吟在他听起来像是魔鬼的低吟。
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当时自私地想要维持家庭的稳定,也自作聪明地以为母亲不知道这件事。
在很长一段童年时间里,他一直带着负罪感在生活,这种负罪感紧紧缠绕着他,直到现在也没办法摆脱。
她好像感受到什么,走向他。
他的眼里她在逐渐靠近,他看她,仿佛想把她的模样刻进大脑里那样看她。
他的眼神似曾相识,李瑾瑜发觉了,那晚他也是这样看她的。
“我们……分手吧。”
他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倒是平静。
李瑾瑜的视线依旧投向他,“为什么?”
楚秉文抿了抿chún,终于还是说出预备好的狠心话语。
他冷漠地笑了笑,“我在这里玩够了,觉得没意思了,准备出国再读几年书。”
“好,我知道了。”
李瑾瑜眉头也没皱一下,她挺直了腰板,小步从他身边经过。她没有哭,甚至没有多余表示,他却快要崩溃了。
她已经走远,她的长发与裙角都已经从楼梯口处消失。
楚秉文甚至没法站立,他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他捂住了脸低声啜泣,颤声叫着她的名字。
他没有想到,分别是这样难以割舍,他曾经提过很多回分手,每一次都不曾让他有过多波动。
他会觉得对不起她们,但他已经近乎习惯背负这种熟悉的负罪感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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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心脏在被她离开的一声声脚步不断踩着,她的小皮鞋一下又一下地踏在他最柔软的地方。
他好像都直不起身子了,他从未感觉自己这样虚弱,止不住地大声喘气,全身颤抖。
他感到自己内心绷紧的一种压制已久的东西破裂了。
他应该知道的,自己对于“爱”有着多么偏激扭曲的理解。
他是应当躲在角落里发霉落灰,成为终生孤寂的那一个。
楚秉文慌了似的想看她最后一眼,他走向走廊的围栏,却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真是残忍,他连她最后一眼背影都看不到。
第六十四章告别
楚秉文瘫坐在地上,忽然又抬起头,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跑进办公室。
一沓又一沓的文件,被他四散在地上,这些都不是他要的……
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上个学期的班会活动,统计每个人未来想要读的专业。
还是她帮他收集的。
他翻到底,看到她填的那一栏,隽秀的字体写着三个大字,哲学系。
理由是,她喜欢。
他像是忽然看到希望又正好松了一口气似的,深吻她的名字。
李瑾瑜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了。
她没有像她想象的、无数次在脑海中cào练的那样那样崩溃大哭,更没有在他面前失态。
她觉得自己赢了。
她应该是赢了吧?
李瑾瑜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天花板。
她一向是要qiáng的,她从来没有输过。
她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
但其实她小时候并没有多么要qiáng,也很爱哭,还经常在yòu儿园里受欺负。但那个时候多是保姆带她,父母都忙得很,没有什么机会跟父母说这件事。
有一次,她终于找到机会,跟母亲说这件事。母亲这天晚上十分担忧地跟父亲说了。
她当时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兔子玩偶,在和她的娃娃玩。
她记得很清楚,父亲是怎么用略带讥讽的神sè看她,满不在意地跟母亲说:“谁让你生的不是个小子呢?”
她为什么不是个小子呢?
李瑾瑜当时不理解,但是也勉勉qiángqiáng地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
总之,在父亲的眼里,自己应该是个男孩的。
小小的小瑾瑜这天晚上第一次失眠了,她翻来覆去许久,最后终于得出结论。
总之,比男孩厉害就好了吧。父亲就不会再用那种眼神看她了,也不会对她失望。
她第二天再去yòu儿园,和那几个男孩打了起来。他们的力气都比她大,这是基因决定的事。但当时小小的小瑾瑜,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使出全身力气朝着其他男孩的脸上、身上打去。
yòu儿园老师叫家长了,妈妈一个人来的。
妈妈应该也意识到年yòu的小瑾瑜听到了什么,她在车上抱着小瑾瑜哭了起来。
小瑾瑜的脸上还有伤口,被妈妈的头发蹭到有一点疼的。但她懂事的知道不应该推开妈妈,她的小手帮妈妈抹着眼泪。
再之后,她比现在还要要qiáng许多,成绩永远是第一名,从小到大一直是班长,待人接物如沐春风。
她不允许自己输,更不允许自己输给男孩们。
李瑾瑜不知不觉地流出泪来,她小声抽泣。
她永远是收敛的、礼貌的、拒人千里之外的。
楚秉文让她享受了不应存在的、她内心的黑暗欲望,她还上瘾了,这对她来说不好。
所以说,楚秉文跟她分手,应该是好事来的。
她又可以恢复理性思考的状态了,再也不会做那些危险的事了。
再也不会做那些危险的事了。
明明这是对的,这是好的事,可她怎么……怎么会那么难过呢?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要整块裂开了。
曾经幻想的那些未来的生活细节,她已经在慢慢幻想出她想要的未来婚礼的场景了,其实旅行结婚也是很好的。说起来,她还没有跟他一起去过超市呢。
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前几日她还在沉浸在幻想这些的甜蜜之中,真是可笑极了。
她还在小声地抽泣,因为在家里听到哭声是不被允许的,她父亲讨厌哭声。
尤其讨厌她的哭声。
李瑾瑜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鼻子里呼出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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