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爻书

第19章 襄阳·月朗星稀

棋盘逐渐朦胧起来,出现一副场景。红衣公子、白衣女子,相见相拥,红衣公子腰间玉佩荡了出来,上面赫然是伊祁二字。
二人分开,男子满面笑容,道:“回到这里,还真是幸事啊想当初你我……”
女子打断他话语,“我要和你赌棋”
男子略微一怔,又笑了起来,“你可是从来没赢过我的。”
“丹朱,如果你输了,答应我不去帝都,老死在这个村子里”
丹朱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帝都”
女子冷笑一声,“这世上叫丹朱者又深谙弈道,能有几人”
丹朱恍然,道:“常听人言,冤冤相报,不想我也有这一出,便与你赌上一局又有何妨。”
光芒一暗,又骤然亮起,先前景象已是大变模样,那两人在一颗相思树前对弈,伊祁丹朱老了许多,那女子也是年华不再。
王世冲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双眼往那棋盘看去,他二人落子不停,那棋盘上一会儿大片白色,一会儿又大片黑色,直让个不是很懂对弈的王世冲大感头疼。
下到后来,他二人每落一子都要想老长时间,一局棋愣是下了十天十夜。
而王世冲也不像先前那般看云里雾里了,只是这二人每每快要分出胜负的时候,总是走上那么一步错棋,忍了许久,王世冲终是小声提醒了一句,“你走错棋了。”
伊祁丹朱抬起头对着王世冲微微一笑,“一情冥为圣人,一情善为贤人,一情恶为小人。一情冥者,自有之无,不可得而示。一情善恶者,自无起有,不可得而秘。一情善恶为有知,惟动物有之,一情冥者为无知。溥天之下,道无不在。我没有走错棋,是你错了。”
“溥天之下,道无不在,溥天之下,道无不在。”王世冲重复了好几遍,忽而眼睛一亮,心道:“原来,这是我的内心,这是太虚幻境。”
再看棋盘,那落子位,好比穴位,那落子势,好比行气。棋盘在王世冲眼里变了,他体内金丹转动,修为越发凝固,鸣雷珠剩余的能量也被慢慢炼化。
所谓修行前中后期大圆满,不过是境界稳固,法力深厚凝实因人而异,这一颗鸣雷珠完全吸收,便能算作半个金丹中期。
丹朱重重拍下一子,将个棋盘打碎。
王世冲脑子一痛,从那种沉迷于棋局的状态清醒回来眼前还是那个棋盘,老汉却不见了踪影,他拈起一子扣在棋盘上,大喝一声,“双劫。”
提劫再提劫,就是双劫。
他点这一手倒不能破开棋局,而是兴之所至,忍不住摸了一个棋子。
闭起眼睛平复了下心情,看着消失的棋盘哈哈大笑道:“好圈子,好圈子。燕师叔画地为牢把我关这里,原来是见我修为不稳,施展太虚幻境让我明心见性的。”
夜幕来临,在溪边练了一整天剑法的李扶戏,住剑长叹,“好一个妙破妖,当真难学。”
“李师兄,这修行剑诀,需和宝剑心意相通,才能施展个中奥妙,你还是别练剑了,多多养它便是。”
李扶戏回头一看,来人却是一身绿萝衣,那甘小妹穿绿萝衣是清新典雅,这人穿起来,却是一种难以描绘的美丽,多添了几分俏气,来人是谁呢,便是那杨清了。
看李扶戏痴痴望着自个,杨清扑哧一笑,“怎么,认不出了吗”
当然认不出了,那神箭庄的猎衣虽好,可和佳人不匹配,又是不太好了。
李扶戏收起剑来,道:“杨师妹怎么不好好在村里呆着,这溪边寒凉,可别冻坏了身子。”
“我呆在客栈里闲的发慌,就出来逛逛。”这杨清与李扶戏独处溪边,一个大咧咧的女子,竟还支支吾吾起来。
李扶戏呵呵一笑,问道:“韩师兄回来了么”
本还心情不错的杨清听他问起这事,就是气的直跺脚,骂道:“都怪王世冲那个混蛋帮着外人,我师兄那日走了之后就再无音讯,灵螺贝也联系不上他。”
见她这般失态,李扶戏许是有些恼了,沉声道:“冲儿师兄是与韩师兄有些矛盾,但这事毕竟是韩师兄有错在先。”
杨清瞪去一眼,辩道:“我师兄哪里错了,明明就是那王世冲故意帮着外人。”
这李扶戏愣是脾气再好,此刻也呵呵发笑,冷笑道:“那韩钰不明是非在先,出手伤人在后。若非师兄及时赶到,眼睛桥擂台上他还能活么。”
杨清也是觉得委屈,居然还就哭了,道:“那我师兄呢,他被废去一只臂膀孤身离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可慌了个李扶戏,不知如何哄女孩子,跺脚直道:“这可如何是好。”
杨清看李扶戏急的团团转,笑出声来,刚想继续和他争辩眼睛桥一事,耳朵一动,反手就是抽一根没羽箭拈在指上。
倒霉的王世冲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得破风声就抱头蹲下,看着不远处一枝羽箭就那么入地三尺,这要是扎人身上,还不得出个通透明亮的窟窿眼,拔出箭来见杆上雕刻着翎羽二字,就是气的跳脚骂道:“杨清,给我死来。”
杨清也是吓了一跳,看着跑到近前的王世冲,反口骂上一句,“偷偷摸摸的像个毛贼,伤着了也活该。”
胸膛不住起伏的王世冲气的说不出话,就那么和杨清互相瞪着。
见他二人又要闹起来,李扶戏皱一皱眉,插口道:“师兄,你怎么出来了。”
许是不爽,王世冲又气着了,骂道:“难道燕师叔还关我一辈子不成。”
杨清冷冷看了他一眼,讥讽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来偷学李师兄的斩妖剑诀。”
李扶戏看杨清还在气头上,又怕待会激怒了王世冲动起手来,赶忙将话题引向别处,道:“师兄,白天你那柄黑剑好生厉害,不知是从何得来。”
见李扶戏问起蟠钢来历,王世冲有些心虚道:“我这柄剑是你师父赠送于我,不过灵性已失,倒不像师弟的那柄冰剑,施展开来云水相间。”
杨清轻哼一声,“白瞎了一柄好剑。”
王世冲脸色一变,调笑道:“且不说神箭庄的教化如何,你这弟子连我随手施展的一招剑化流风都接不住呢,大晚上的穿成这样,把自己当花楼女子么。”
这话真够气人的,杨清哪里会依,大声叫道:“看我不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
从远处走来的甘露把玩着额旁秀发,笑道:“虽不知你们来这襄阳是做什么,可看你们这样,怕是事事难为。”
李扶戏苦笑一声,“怎么大家都跑这溪边来了。”
甘露童颜未褪,呃,她还只是个孩童,此刻却老气横秋道:“在村中听闻弈道子丹朱曾经与人在此对弈,十天十夜方一败而,我来了兴致,就过来看看。”
杨清不解道:“这对弈和青莲宫的修法有什么关联,从这里能悟到什么”
怪不得在太虚幻境里没见着别的,看见的却是弈道子最后一局。
这逮着了机会,王世冲也是现学现卖,生怕被人抢白了,连忙显摆道:“不说下法乃是纵横捭阖之术,且言弈道子之名,这弈值得悟否”
虽然这说的话很对,却没哪个弈者会当棋艺一般显摆,可李扶戏还是微微捧了下王世冲,道:“师兄,看来你对这弈道有些感悟阿。”
王世冲也不好说出先前燕未归画的那个圈是太虚幻境的事情,随口就是瞎编一句,“刚听村里老人讲起当年丹朱和无名女子对弈之事,偶有所感。”
知道这事的李扶戏拍一拍手,道:“就是村中那块石碑上所刻之事么,说起来自从禹帝治水、大羿落日后,那时的玄界倒也安稳,这弈道子没得到人王位,我等倒也毋需惋惜。”
杨清眼睛笑成月牙儿,嘻嘻应是,“李师兄,妖魔还是有许多的,你可要加紧修行,免得到时打不赢人家。”
听到杨清鼓励自己,李扶戏哑然失笑,淡淡问了一声,“修道,是为了什么呢”
调皮的甘小妹,竟严肃道:“修得神仙法,行得天人道,冰心在玉壶,生机予世人。”
直肠子一般的杨清哪甘落后,提起手上蛟弓就是一声大喊,“管遍世间不平事,杀尽天下不良人。”
而道家祖庭的名句御剑把酒乘风去,斩妖除魔天地间,却是没从王世冲口中说出,他摸了摸鼻子,看着甘露就是一瞪眼,不满道:“说来白天燕师叔把我关在村外,你也不说上两句好话。”
“元宝,本事见长啊,怎么说话的,你这模样是在怪姑奶奶没看顾好你呗。”甘露恶横横的瞪回去。
王世冲只得讪讪笑了两句,看着李扶戏,好斗之心又起,道:“扶戏师弟,白天被打断了比斗,未免有些遗憾,再来比过如何”
李扶戏也是好斗之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应道:“不想师兄已经是金丹修士了,正想着和师兄请教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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