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汈汊湖底,果真别有洞天,不见半点湖水,四下一望,是在一宽敞地方,脚下一个铁盖子似的东西倒大。
王世冲和甘露都显得有些兴奋,虽然是沾了那蓝袍修士的光,不过查探秘境这种事情,向来是见者有份,他二人这么一想就舒服多了。
忽而胸口贴肉存放的甲骨发出一丝热度,这感觉转瞬即逝,王世冲都以为是不是自个产生了幻觉,心中暗想莫非是此地有宝贝引起了这无名甲骨的共鸣不成。
一声怒吼传来,“大胆贼子,休走”
真是流年不利处处碰壁,甘露御风飞起,神识扩散出去,脸色瞬时变得不好。原来这里是有着活人居住的一片建筑群,他二人便在中心,怒吼声从远处传来,脚下却是一股传送灵力的波动,这时哪还不明白,定是被那做贼的蓝袍修士给阴了一把。
抬头一望,远处石崖上书“栖霞宗”三字,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人凌空虚渡到了眼前,眼神冰冷,身形虚幻,不是真人来到,而是大名鼎鼎的元神出窍
“这位道友,我二人误入贵宗,都没来得及走动呢。误会,误会啊。”王世冲赔着笑脸上前,作揖一礼,心中也是有些苦涩,早先有人传送走了,纵是有宝怕也是无缘啊。
甘露翻了翻白眼,不屑说道:“要是误会你解释个什么”
看了看已经赶来的几百名面色不善的弟子,王世冲心里直突突,听了甘露这话更是生气,不就是个金丹修士么,在元神道人面前你得瑟个什么,回过头去破口大骂道:“你是不是傻,分不清形势么。”
这话一出,身形虚幻的中年儒生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有声传出,“还真不拿我栖霞宗当回事了,给我拿下。”
眼看靠得近的弟子祭起兵器,王世冲也顾不得解释了,就要诏出蟠钢剑来。
“且慢”这时一丰神俊朗的年轻人走上前来拦住众人,对着中年儒生施了一礼,脸上满是担忧,“师父,这人我认识,是祖庭的弟子,想来我们认错人了吧。”
嘿,这可乐了王世冲,没想到这隐世宗门也有熟人不是,看向那年轻人,更是惊喜,“莫大哥,你怎么在这”
莫姓青年面泛苦色,心想这人不在祖庭呆着,怎么来这了,看了看和师父对峙着的甘露,略微整理了下心情,开口说道:“冲儿,你还是先说说你怎么到的这里吧。”
王世冲回过味来,便将先前之事简短的说了一通,又是作揖拜倒,对着中年儒生施上一礼,“我二人本以为那蓝袍修士是寻到了某处古迹,绝非有意闯入贵宗的。”
眼看王世冲竟是祖庭弟子,中年儒生皱起了眉头,思索许久方才看向莫姓青年,淡淡说道:“鸣雷珠被盗了去,你不是要下这藏魔洞么,如今正好没了镇物,同你朋友一起下去便是。”
莫道然听了这话,也是惊讶于儒生居然知道了王世冲的身份还敢这么说,喊道:“师父,此事与他二人无关,我一人下去便是,莫要得罪了祖庭。”
中年儒生不再听他说话,而是看向甘露,“这藏魔洞,你三人下还是不下”
甘露听了这话反而满脸兴奋,暗道此处既然喊作藏魔洞,难不成真有个魔不成心中想着终于能斩妖除魔了,不枉冒着被姐姐打的危险跑下山来,接过话来,“你这老道凭白冤枉我等,下这藏魔洞身证清白有何不敢。”
中年儒生不再多说,挥手打出一道法诀,那井盖虚化,王世冲和莫道然二人猝不及防掉了下去。
围观的许多弟子都喊道大师兄,甘露心道这莫道然人缘还不错嘛,瞪了中年儒生一眼,也是纵身入了藏魔洞。
再说落下了藏魔洞的莫道然见到底还是连累了王世冲,满面愧疚,长长一揖道:“冲儿,是我连累你了。”
别的都不管,王世冲可是心头滚烫啊现在,一把扶起莫道然,问道:“莫大哥,那鸣雷珠是什么惹的你师父如此气恼我心中满是疑惑,希望大哥能解说一二。”
原来许多年前魔门弟子误闯栖霞宗,不料功力有限反被囚入此地,栖霞宗宗主又去随州大洪山借来鸣雷珠日夜洗刷,天长地久,那魔门弟子灵性不再只剩一身浊气,近日便可将他镇到灰飞烟灭,可如今鸣雷珠被盗,这魔物却是有着脱困的机会了。
“砰”的一声,甘露双脚踏地震的这藏魔洞都是一颤,四处打量一下,哼道:“还藏魔洞呢,跟个矿井似的。”
莫道然苦笑不已,接着说道:“我这几年为报家仇叛离宗门的事情你也知晓,本来师父要将我逐出师门的,我苦苦哀求才没有立刻赶走我,可是我也答应他了,要入这藏魔洞把魔门弟子的元神带给他。”
静,不大的藏魔洞变得很是寂静,王世冲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看不出这莫道然的路数,感情他是隐世宗门的叛逃弟子啊。
王世冲又偷眼望了望甘露,见她小嘴一撇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倒不能不在乎,心中想着如何离开这里的同时,苦涩道:“莫大哥,不知这魔物如今是个什么修为。”
“被鸣雷珠洗刷了这么多年,他的修为应该降到黄明境了吧。”莫道然随后看向甘露微微一笑,“冲儿,这位姑娘是。”
听到那魔门弟子落了个黄明境的待遇,王世冲似觉得无趣,随口应了一声,“她嘛,散修一个。”
甘露狠狠瞪王世冲一眼,心中连着骂了好几声死元宝,见莫道然捏起指诀要打开秘境了方才没有作声,入了秘境后愕然发现此间竟和外面的栖霞宗一模一样,只是远处天空被七彩光华所渲染。
莫道然领先在前,甘露握剑断后,三人行过长桥,那桥正中,石台上有着一方棋局,许是机关,莫道然却看都不看,从棋篓拈出一子随意落下,便向前走去。
阻挡在前方的光幕也消散开来,跟在后头的王世冲瞄了一眼棋局,瞬间对莫道然大为钦佩。
走了许久,来到了一个凉亭前,莫道然将脚步顿住,思绪好似飞回了旧年。
王世冲好似看出什么,赶忙拉住甘露,低声问了莫道然一句,“大哥,怎么此处有人把守,却逃了先前贼人。”
莫道然看着前方景色,笑道:“还没进藏魔洞呢,那藏魔洞又号生死棋局,是门中禁地,哪有那么容易进。”
凉亭之中,女青年又落一子,男青年低头一看,拍手大笑道:“师妹,这一步棋可真臭,啧啧,且看我如何让你全军覆没。”
“道然曾经说过,多闻数穷不如守中,坚定信念,必能守得云开月明。师兄,棋还没下完,可别说大话闪了舌头哩。”女青年笑道,秋水般的眼里充满了憧憬。
男青年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莫道然他是没可能再回到栖霞宗了,师妹还是早些忘了那人为好。”
就呆立在不远处的莫道然听他二人谈起自个,哪里还能忍住,高声喊道:“清然师兄,晴云师妹。”
晴云一把转过脸来,惊喜交加,“道然哥哥。”
清然看见莫道然身影真真实实站在当场,猛地一拍棋盘,握住身旁的八卦铁剑跳出亭外,斥道:“你这叛徒还敢回来。”
不等莫道然开口,那清然扬起袖口就是一剑。
莫道然手上一翻将闲逸剑立在身前,被清然一剑点在剑脊之上,噌噌噌倒退几步,胸口多了一道剑伤,看远处大批弟子赶来,知晓是要布阵,叫道:“小心,是闲逸剑阵。”
偌大庭院三千弟子白衣在身,提剑袭来如海如潮。王世冲和甘露哪里敢怠慢半分,双双加入战斗之中。
清然舞剑,“满庭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洲。”
眨眼之间栖霞寺三千弟子便以清然为核心施展出闲逸剑阵来,剑花飞舞,寒光闪现,如陈年美酒直欲醉人心脾,那漫天飞花中却又暗藏杀机,温柔陷阱,最是危矣。
一花一剑,一酒一击。
莫道然和清然战到一起,身形变幻带出幻影,所过之处尽是金铁之声,剑势纵横,剑光夺目。栖霞宗弟子中唯他二人最善用剑,三千弟子不敢近前。
被围住的王世冲和甘露就没这么好命了,王世冲运转内力冲开左臂天府穴,剑气化雷,震翻数十弟子。急道:“甘小妹,莫下杀手,这闲逸剑阵乃水磨阵法,绝不能让他们凝聚阵势,趁莫大哥引开清然,我施展八剑连环破开此阵,你务必替我争取施法时间。”
因为金丹境界而被特殊照顾的甘露憋屈的应了一声,再踢翻两个弟子,手中提着连鞘青萍剑翩翩起舞,愣是在阵中打出一片空白。
八剑连环,名为八剑,实无实数,道生八剑,一剑一方,剑出压八方。
清然见王世冲步踏罡斗,只是八剑,闲逸剑阵连其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使出就被破掉,和莫道然再拼了一记,飞身退后,“众师兄弟不肯拿真本事对付你,罢了,我在生死棋局等你。”
“即便是万劫不复之局,我也奉陪到底”莫道然横剑向地,毫不退让,心中气的要紧,若是王世冲和甘露有个意外,他得愧疚死。
清然收剑后退,半空猛地往晴云方向掠去,莫道然神色大惊,措手不及间被清然一剑逼退,眼睁睁看着晴云被拉入了生死棋局。
众人失色,莫道然重重拍了自己一巴掌,恨恨说道:“这生死棋局一进去,可就非生即死,二位仁义,道然谨记于心就此止步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跳入了生死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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