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修在棋盘街后面,而眼看规定的打卡时间马上又要到了,许钟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他强忍着绕过御,夜色中万寿阁前的白石牌坊仿若有光,现在往回走未免太不划算,许钟捂着肚子一口冲上几十级台阶,一直跑到牌坊下才敢松劲。
夜色中牌坊上方刻着的“蓐收之府”四个大字清晰可见,许钟只觉得憋着一口气跑上来之后小腹的绞痛感反而轻了许多,他又有点怀疑自己刚才仅仅是岔气了而已,整个人松懈下来,往牌坊上靠去。
眼前啪的一道电光闪过,许钟只觉得自己天灵盖仿佛被一只手猛的拍了一下,整个人都晃了晃。他难以置信的站直了,犹犹豫豫的伸出手,在碰到石头的那一刻,指尖又爆出了一团火光。
许钟哀嚎一声,拔腿就朝上跑,慌不择路的撞进万寿阁,被门槛结结实实的绊了一跤后,原地滚了两个滚,直到撞到一个人的腿才停下。
手电被摔的脱了手,好在是没有灭,顽强的照亮了一小块区域,许钟在这样恐怖的光线中,总算看清了眼前伸手准备拽他起来的人是李阐。
难为他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记得不要欠他人情,从地上独立自主的爬了起来,捡起手电筒,一瘸一拐的去打卡机前压按钮。离八点只差半分钟了,实在是好险好险。
许钟松了口气,连个招呼都不想打就想溜,刚顺着墙走了两步就被叫住了,只听李阐好奇的问他:“叫的那么惨刚才有鬼追你”
追你个头许钟心里说,看见你才是见鬼了。但是本着不想得罪人的精神,还是回头挤出了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说:“你怎么还不下班这么晚待这”他话说了一半,才看见李阐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的分明是他们的考勤表,因而愤然的直接拐到了下一句:“再见”
这个人绝对是来查他考勤的没想到他这么变态许钟一路腹诽的朝下跑,到牌坊,脚步却慢了下来,几分钟之前发生的一切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但李阐的脚步声就在身后,他又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李阐一直在许钟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见人停在了牌坊前,并未再问,而是接着朝下走,两人错身的一刻,许钟突然叫了他一声。
“喂”他说,“你看我。”
手电筒的光在李阐脸上短暂的停留了一刻,他不得不眯起眼睛,然而许钟马上关掉了手电,他们离市区太远,遥远天空被霓虹照的发亮,但这里的一切依然罩在无尽的夜色中。
但李阐还是能看见许钟的眼睛,他的脸转过去,又转回来,说:“你看着我,别眨眼。”
李阐并不明白他想干什么,脑子里第一反应居然是他大概要变个魔术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于是依言紧紧盯着他,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的稍微久了那么一点点。
但许钟却没有什么更多的动作了,他只是慢慢的抬起手,向牌坊伸去。
在他的手碰到石头的那一刻,李阐听见了极其细小的电流声,啪的一下,黑暗中爆出了一朵细微的火花。
许钟猛的朝后跳了一步,急切的问他,看见了吗刚才是不是有闪光语气激动的仿佛今夜让他见证了某些奇迹一般。李阐犹豫的点了点头,说:“这不是静电”
“什么静电”许钟说,他马上反应了过来,语气中充满了被曲解的愤怒,“什么静电这不是静电刚才你没看见刚才我上来之前”他的手在空里画了个直径半米的圈,“有这么大一个电火花”
虽然李阐很想说这么大一个火花你估计就被电死了,为了礼貌起见还是一脸宽容的看着许钟笑了笑,并没有说出口。但他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激怒了许钟,那人朝后退了一步,嘴里嗨的一声朝牌坊伸掌拍去。
一片寂静,连刚才的静电都没出来捧场。
这充满了神经病气质的一幕简直令李阐无法再站在这里看下去。他甚至怀疑自己也被许钟传染了,无声的尴尬促使他迅速的转过身,逃一样顺着台阶溜了。
[3]
周北林今天起床的时候右眼皮就跳了几下,他当时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开早例会的时候愈发强烈,隔着半张会议桌,李阐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飘到他身上,让他不得不仔细回想了一遍近期到底有被领导揪住过小辫子的时候。还没等他想明白,领导宣布散会,跟着大部队赶紧往门口挪的周北林果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小周,你留一下。”
周围的人马上笑着转头看他,周北林肩膀垮了下去,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但等他再次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换了另一副面孔。
“领导”他露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你找我有事”
李阐反而被吓了一跳似的,看着他愣了两秒才说话:“不是谈工作你不用那么紧张。”
周北林眼睛眨了眨,拉开椅子坐下,并且装模作样的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拿着笔说:“哦,好的。”
李阐端着保温杯走过来,靠在桌边探头看了一眼他干干净净的笔记本内页,高深莫测的喝了口茶才说:“许钟他”
周北林猛的抬头望过去,清清楚楚的听见李阐的后半句说的是:“他是不是有病”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伸出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话里没有说完的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周北林整个人这才松懈了下来,他把椅子朝后挪了一点,合上那本来就是装装样子的笔记本,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咋了”
李阐面上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周北林察言观色,了然的点了点头,说:“他是不是告诉你三圣母院子里的槐树精给他托梦了梦里哭的稀里哗啦的,还是御书碑底下的赑屃又偷偷骂他还是”见他越说李阐越茫然,周北林叹了口气,无奈的问,“他又整出来了什么妖蛾子”
李阐看了看门口,指着北边小声说,“他昨天告诉我牌坊放电电他”边说手里边比了个圆,想想又觉得不对,往大里划拉了一倍,“这么大的火球他说的。”
说完这句,两人面面相觑,屋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一会,周北林清了清嗓子,艰难的开口了,“其实许钟,他人挺好的”说完这句,他自己也觉得还不如不说,想到许钟已经是更夫了,单位里也没有什么岗位能让他再继续堕落下去,只好搜肠刮肚地又换了个说法,“许钟这个人其实挺惨的”
与此同时,刚吃完早点准备回家睡觉的许钟在路上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以至于他上床前特意翻了一片感冒药吞进肚里才安心的去睡觉。
然而这粒感冒药不但没有助眠,反而让他做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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