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迷朦

分卷阅读2

孟怀德缓步走到火炉旁,将那卷画轴拾起,心念一动,便立刻将画轴打开。一名紫衣男子跃然纸上,眉眼之间尽是风情,肤如脂,唇如朱,可那抹英气却也让人一眼认出这是个男子。
好一个绝世佳人,只可惜是个男子。但这画功不可谓不绝妙,轮廓的勾勒,色彩的层次都使得这紫衣男子栩栩如生,仿若你就站在这男子前与他对望,一时间,孟怀德竟看得痴了。“孟二少爷,孟二少爷。”吴老板起身连声呼唤,才使得孟怀德回过神来。他手持画轴面对吴老板而立,手中画卷却是背对着吴老板,使其不曾窥其分毫。
孟怀德连忙收起画卷,语带急切道:“吴老板,你可知这画为何人所作”
“这,这堆字画既是次品,自然不过是一些落第书生才子所做,比不上名门大家之手,老朽也不知这画为何人所作。”吴老板有些为难的回道。
“既是如此,可否将此画卖给在下”
“若孟二少爷喜欢便尽管拿去就是,此画若不得孟二少爷青睐,也是被我焚毁了去,无甚价值可言的。”
“如此,在下便谢过吴老板了,在下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吴老板这买些字画。”
“成,孟二少爷您慢走。”吴老板笑着送孟怀德到店门口。孟怀德作了一个揖便转身离去。行色匆匆得向孟府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出场
、第二章
孟怀德一回到孟府,就向自己房中走去。关上房门,便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这画卷上。他将画卷放在桌上,缓缓拉开卷轴,这画着实令他着迷,其一是这画中人,风华绝代,一双
丹凤眼欲语还休。更重要的是这出神入化的画技。
孟怀德精通诗词书画,画功更可算一流,可比起这画卷中所绘,却是不能比起分毫,他的画作绘其相,通其韵,描其神。可这画中男子却仿若活了一般,睫毛轻颤,眼眸波光流动,眨了一眨。
等等,眨了一眨孟怀德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正要再看个仔细,门外却有敲门声传来,丫鬟朱翠的声音随后响起。
“二少爷,大少爷让您去他书房里一叙。”
孟怀德打开房门,眩目的阳光让他有些许不适感,真是奇怪,平日里自个这身子也算硬朗,今个儿怎么在房中待了一会儿就有些头晕眼花的。
“二少爷,您可是身体不适”
“没事儿,朱翠,我哥他何时从商行回来的”
“回来好一会了,一直在书房等您,却不想您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自个房间,想是又在舞文弄墨了。”朱翠抿嘴俏皮一笑。
孟怀德却是无奈,这朱翠本是他最喜爱的一个丫头,聪明伶俐,做事也勤快,模样清秀可人讨人喜欢,可最近他越发觉得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颇有骑到他头上的架势。
“好了,别再笑了,有这嘴碎向大哥告我状的时间还不去把我的房间收拾收拾,尤其是我的墨砚和笔。”孟怀德故作严厉,可他本就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再加上朱翠待在他身边时间已久,哪会辨不出二少爷的脾性,不过这收拾屋子她却有些头疼。
二少爷待下人极好,只是三天两头便要下人拾掇房间,哪怕屋子并不乱,也要她们擦拭一遍,实际上是宝贝着他的笔墨纸砚以及他时不时带回的字画,生怕沾了一点灰尘。
“是,二少爷。”朱翠嘟着一张嘴走进孟怀德房间,模样好不可人,逗得孟怀德淡淡一笑,便向书房迈开步子。
书房中,孟怀仁端坐在椅上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帐册,一听到脚步声便知道这是他那舞文弄墨的二弟来了。
“二弟,你总算来了,可让大哥我好等啊。”孟家兄弟向来感情和睦,故这孟怀仁说起话来也是宠溺有余,严厉不足,调侃居多。
若说孟怀德是如玉君子,这孟怀仁却是商场霸主,眉眼刚毅,五官深邃,也是个俊逸男子,可他在商场上却全无他对弟弟这般温和,手段雷厉风行,自从他爹孟浩将孟家家业转手与孟怀仁之后,孟家在苏州城的生意便越做越大,有声有色,也使得孟怀仁愈加忙碌,与孟怀德倒是见的少了。
“大哥,我知错了,若是我知道大哥这时候回来,我说什么也不出门,守在书房中倒履相迎。”孟怀德谈笑间便走进房中坐下,倒了杯茶抿着。
“倒履相迎不必,只须二弟帮大哥一个忙就好。”孟怀仁放下手中账册,在孟怀德旁边落座,眼中带笑,只是这笑在孟怀德看来有些不怀好意。
“什么忙大哥先说来听听。”
“你可知最近爹娘在张罗些什么”
“爹娘能忙些什么,无非就是大哥你的终身大事。”爹娘的动作那么明显,媒婆都找了许多,孟府上下谁不知大少爷要娶亲了。
“可是大哥无意成亲,所以只好委屈二弟先于大哥成亲,将爹娘的注意力转嫁到你身上了。”
孟怀德喝茶的动作一顿,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这大哥想得尽是些馊主意。完全没有发挥出做生意时的半分精明,不过,面对他们那固执的爹娘,再精明都是没多大用处的。
“此事免谈,我可不想惹祸上身,做你的替身羊,更何况我暂时也无意成亲,就算要成亲,也得与自己心爱之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是受不起的。”孟怀德笑着拒绝,语气虽温和,却是不容转圜的。
孟怀仁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倒也没太大反应,只是话锋一转,又想劝孟怀德经商。
“二弟,你看我们家这偌大的家业就我一个人担着,这担子可重了些,不如……”孟怀仁试探地问着。孟怀德的态度倒是坚决。
“大哥,这件事你和爹娘已经提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可我志不在此,让我经商,怕是十个孟家也不够我败的。”
“可是……。”孟怀仁还欲再劝,却被孟怀德驳回。
“大哥不必再说了,能者多劳,大哥多担待些吧,我就先回房了。”话音一落,孟怀德便起身走出书房,耳边传来孟怀仁忿忿不平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回房回房,真是不知道那些字画有什么宝贝的,难不成还真能给你变出个心爱之人或者绝世佳人不成”
孟怀德勾起唇角,忆起今早带回来的那幅画,倒还真是个灵动的绝世佳人,可惜是个男子,话说回来,那幅画似乎他出门时并未收起,只是平铺在桌上,朱翠要是不小心碰翻个茶水砚台之类的,那画不就遭殃了思及此,孟怀德的脚步加快了许多,真是恨不得立马飞回房间。
而孟怀德房内,朱翠并未像孟怀德所想的那般毛手毛脚,只是当她看到那副画时却被迷了心神,画中紫衣男子嘴角含笑,周身发出淡淡的紫光,迷蒙中朱翠仿若看到那画中人在对她微笑眨眼,似要从画中跃出来拥抱她。
“朱翠,你在作甚么”孟怀德的声音陡然出现,仿佛一锤子敲在朱翠耳边,让她一下子从迷醉中醒来。
“二少爷,我……”朱翠慌乱地想说些什么,却是摇晃了两下,似要倾倒,孟怀德连忙扶住她。
“你这是怎么了适才见你不是还挺精神的,怎么现下摇摇欲坠了”
“二少爷,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这画……”孟怀德顺着朱翠所指向那副今早带回来的画卷望去,并无任何异象,画中人依旧如斯俊美,却只是安静的待在画中罢了。
“行了,朱翠,今天什么都别做了,回去休息吧。”
“是,二少爷。”朱翠晃了晃脑袋,似要把那晕眩感甩去,便慢慢地离去。
孟怀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幅画,心中却自有思量,即便他不信鬼神之说,可这画确有点古怪不假,迷人心智,让他和朱翠都中了招,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打算将这画扔掉或者烧毁,对于一个爱画成痴的人来说,此画如同至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受即将出场
、第三章
夜幕降临,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苏州城包裹起来,今夜月儿被云笼罩着,透不出一丝微光,让城内格外的漆黑寂静,隐约只能听见几声虫鸣。
孟怀德知晓了画卷能迷人心智之后,便不打算再研究这副画卷,为了一幅画若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那可不值当,只是他仍觉得这画珍稀的很,古怪的很,放在哪都不踏实。
于是他便将画卷搁在床头与他共枕而眠,或许是白日里累的很了,一向浅眠的孟怀德竟是一沾枕头就入了梦乡,悠然自得地会了周公。
此时,枕边的画卷微微颤动,发出阵阵模糊的紫光将孟怀德也笼罩起来,不一会,孟怀德的气息逐渐微弱了一点,脸上的神情也不若入睡时那么惬意,皱起两条剑眉,似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紫光渐隐,孟怀德好看的眉头才放松下去,陷入沉睡。
画卷不再颤动,却是一抹模糊的紫色人影立于床前,而后人影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待到人影完全清晰可见,那张绝世的容颜上便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这便是那幅画卷上的紫衣男子画臻,一只千年画妖。
“哼,臭道士,你那点法术还不够看的,我好歹也有一千年的道行,这么容易便被你封印住真身吗”画臻轻蔑的笑着,毫不掩饰对之前封印他的白衣道长的厌恶。
孟怀德转了个身,竟然抱住了画卷,将其揽进怀中再次睡去,因为他的动静,让画臻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画臻俯下身去,细细扫过孟怀德脸庞,两条剑眉,高挺的鼻梁,麦色的肌肤以及一张酷似苏明昶的薄唇,孟怀德的长相本是丰神俊朗,温润如玉,可这张薄唇看在画臻眼里,却觉得刺眼的很。
“若不是念在你和那丫鬟的阳气助了我解除封印一臂之力,今日就冲着你这与他相似的唇瓣,我也要给你一个好看,收。”画臻敛了戾气,竖起二指想将画卷收起,却不料画卷丝毫未动,仍旧稳稳的在孟怀德怀中。
“怎么可能,收”画臻又试了一次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魅惑的眉渐渐皱了起来。
“该死”画臻低咒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圆桌旁的凳子上。
他是一只画妖,因千年前画出他的主人的情感执念而慢慢成了妖精,那副画卷是他的真身,原本施法便可与他融为一体,只因他已能化为人形,却不想那日受那道士封印后,虽吸了不少孟怀德的阳气来解脱了道士的封印束缚,却无法将真身收起,这样一来,对他来说是大大的不利,真身若受损,他便损,真身出了任何的事情,都会应在他的人形上,而他不是人,不能拥有自己的真身画作,若画作不慎被烧毁,那么他也会形神俱灭。
思及此处,画臻更是不甘,雪白的手用力向圆木桌拍去,发出重重一声响,孟怀德也在这时被惊醒。
“谁,是谁在我房中”孟怀德带着慵懒的磁性嗓音有些低哑,令人听来十分舒心,也令画臻那丝愤恨慢慢平息下来,这才肯施舍了一眼给孟怀德。
这一眼眉目含情,波光潋滟,可惜孟怀德并非食色之人,对画臻这一眼无动于衷,却也在心里为画臻的容貌小小的赞叹了一把,这时才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画臻几眼,这,这不是画中的那个紫衣人吗
画臻趁着孟怀德呆愣之时,脑中也转过了几个想法,他的真身自己不便触碰保管,便要找一个人好好替他看着,而这一日下来,他也看出这孟怀德是个极其珍稀字画的文人墨客,性子温润,将自己的真身于他保管是最好不过,可是画臻却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只因那张唇,都说薄唇之人也薄情,这句话用在苏明昶身上一点也不假,用在孟怀德身上恐怕也是不逞多让。
可是苏明昶给不了自己所要的情,拿谎言来骗自己为他做事,说不定这孟怀德也是一样的人,自己的真身在他手中,免不得要与他多纠缠,那倒不如把他当成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如若他也如那苏明昶一般负心薄情,那就让他和苏明昶一样挫骨扬灰吧。
“你是人还是鬼”孟怀德温和的嗓音将画臻自思绪中拉出,却也令他不免感到有趣。
“你应该已经猜到我非人了吧那又何必管我是鬼还是其他异类呢而且,你怎么一点也不怕我”画臻饶有兴趣的盯着孟怀德。
“为什么要怕你你若起歹心,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拦不住你也挡不住你,怕又有什么用”孟怀德起身披了一件长裳,来到画臻身边坐下,从容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惊慌。
“呵呵,你真有趣,我叫画臻,是一只千年画妖,你呢”画臻媚眼如丝,滑腻的一双玉手如蛇一般缠上了孟怀德的脖颈,一改刚才正经的模样。
孟怀德目不斜视,仿若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在下孟怀德,能认识画兄是在下的荣幸。”
“别在下来,画兄去的,文绉绉的,叫我画臻就好,怀德,我们来做笔交易吧,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给我一份情,如何”画臻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在孟怀德耳边环绕。
“在下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平平淡淡足矣,至于画兄要的情,画兄若是想体验情之一字,就不该以妖的方式来向别人索取,而是正当的做一个人,去享受人情冷暖。”孟怀德眼中含笑,唇边的弧度并不高,却十分温柔,仿佛在看一个玩闹的小孩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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