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妞贴个脸…
“娘,这是土布, 我买了六个布票的, 四毛一尺。”凤爹先将背篓里最值钱的布拿了出来, 交给他娘。
“娘,你猜那个青菜卖了多少?”蓝大伯平时还是比较稳重的, 今个也忍不住玩起了“一根儿扔”(花样)。
蓝nǎinǎi接过土布好一阵摩挲, “这布不赖, 哎,不对啊,我让你们拿的是四张布票吧, 钱够么?”
是四张, 绝对没差的,自家两张,拿着半捧高粱米和老苏家、老柳家一家换了一张。
蓝家三兄弟逛完供销社就往回赶了, 可是没搭上附近队上的牛车, 仍然是走回来的, 到家已经黑天了,家里人都睡了。
三人直接进了正屋,老太太、老爷子年纪大觉轻,被吵起来了, 凤娘也跟着起来了, 众人点了柴火照亮, 锅里有给他们留的粥, 正好顺便热热。
“娘, 你先猜,我再和你说。”凤爹接过媳妇递过来的饭碗,开始扒饭。
热粥进了肚子,整个人终于有点热乎气了,舒服啊,今个虽然没少卖钱,也受了不少罪。
“还和我玩一根儿扔,痛快地!”蓝nǎinǎi一听这话茬就知道是好事儿,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十块!那些青菜卖了十块!”蓝大伯伸出大手比划了下正反面。
五加五得十!
“啥?”蓝nǎinǎi没控制住,嗓门高了点。
蓝爷爷眼睛也彻底睁开了,这几把子青菜值那老些钱呢,买的人怕不是是个傻子吧。
“娘,是我卖的。遇到了个有钱的主,骑永久牌自行车呢。他出五块,我没卖,要了十块,他还价,可我咬死了不改口啊,还和他说咱家青菜咋咋好,最后他还是全要了。”凤爹不傻,这时候领功了,他当然要好好表现了,他还想做新衣裳呢。
凤娘都忘了呼吸了,拍打了下凤爹,“咋那胆大呢,要是人家真不买了可咋整。”人家可出了五块钱,真不老少了,搁她一准儿就卖了,哪里还敢涨价。
凤爹开始吹牛bī,“有底气着呢!”
蓝二伯在一边鸟悄喝粥,心里也是美的,他可没忘这种菜还是招娣提的,而且顶招娣种的生菜水灵还压秤。
凤爹建议,“这菜其实还可以种一波,能多种点更好。”吃到香悠了,当然还想继续。
蓝nǎinǎi点头,“种!”回头和当家的说话,“明个再编点芦苇筐,咱屋里炕稍位置还有余富呢。”
凤爹和蓝大伯也都抢着说,自家屋里还能种,人多睡不下?挤挤更暖和,挣钱要紧。
就连平时话不多的蓝二伯也跟着表示他们屋也可以,还稍稍提了下招娣种菜能耐的事儿。
凤爹看着气氛好,才说了换布票的事,“青菜和鱼卖的好,我就想着好不容易买回布,就换了两张布票。”
他这是耍小心眼了,要是开始就说免不了被他娘呲一顿。
没想到蓝nǎinǎi根本没关注布票,听了就过了,“黑鱼bàng那值钱呢,要知道就吃jī了,把黑鱼bàng留着卖了,差好几块钱,诶呀妈呀,这咋说滴。”
“我们当时也不知道鱼值钱,还是那人给了一斤一块的价,后来到了黑市我们也没降价,还老多人抢着要呢,还问我们还来不来。”凤爹这也在变相替自己表功呢。
他这次卖鞋垫挣了六毛多,以后还想继续编呢。
原来只打算试试,没想到卖的这么顺利,要是知道的话,他就自己找个机会单独卖了,失算了。
他大哥现在是不会说啥,不过过阵子这话就得从他大嫂嘴巴里漏出来。
到时候只有家里真挣钱了,他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娘还是疼他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大哥大嫂也有私房,大家面上都不说罢了。
“回头把菜赶紧种上,我算看出来,越是大雪嚎天的这菜越值钱,等暖和了就没人买了。”蓝nǎinǎi伸手,“除了买布钱,还剩钱了吧。”
凤爹和蓝大伯老实掏钱,再把各样东西卖了多少钱报了一遍。
蓝大伯听三弟没提鞋垫的事儿,眼睛眨了下没吱声。
回了屋,凤娘迫不及待的抓着孩他爹压着嗓子问,“我看你筐里没剩鞋垫,都卖了,卖了多少钱?”
凤爹声音里也透着欢快,“都卖了,三双一毛钱。明个没事我和你一起编。”
他好歹上了两年学,一般算数难不倒他,他和媳妇一天能编六双,也就是两毛钱,也就是一个月就能有六块钱,乖乖了!不得了啊!
看不上眼的小玩意居然这么值钱啊。
凤娘恨不得拍自己两巴掌,“那个…乌拉草不多了啊。”
凤爹也有些傻眼,咋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要不我去趟西车。”凤娘想了想,咬着牙说道。
她娘家肯定有,可是想到她那个爱占便宜的大嫂,她就有些打怵。
凤娘这几年除了年初二基本不咋回娘家了。
也许是因为失落吧。
曾经她也是家里的宝,爹娘、大哥都宝贝她,她们西车土地少,她就和哥哥去芦苇荡找吃的,隔三差五还能混点荤腥,生活不差的。
可自从有了那个嫂子…
她这个大嫂怎么说呢,她顾家,所以能干出来抠唆自己娘家补贴婆家的事来。
她没出嫁时,和嫂子关系不错,还能一起唠唠嗑啥的。
等她出嫁时,她爹娘给准备了一点嫁妆,两个木箱子和一床棉被,在这个年月能有这样的嫁妆她是知足的。
多少家的闺女就一个包袱皮就嫁人了。
可是她真没想到,她嫂子知道后会那么作,一哭二闹三上吊耍了个遍,反正那意思是她在家做小姑子好吃好喝供着可以,可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不能拿家里那么多东西。
这时候她和爹娘才发现,这个嫂子歪得很,之前那点儿媳妇拐娘家贴婆家还庆幸的小心思都没了。
可是后悔也没用,她嫂子当时怀孕了,要不然她也不敢那么作,她是有依仗呢。
最后她娘哭了求,好说歹说给她拿个一个木箱子做嫁妆,没让她光着身子嫁人,其余的都没带出来。
不过在结婚前她爹娘偷么给她十块钱压箱底。
刚嫁人那会,她愿意回娘家的,离得又近,半个多小时就能走到。
可是她那个嫂子居然让她学她,从婆家拿东西贴补娘家。
她娘开始还让她别听,可慢慢的她发现爹娘也把她当外人了,嫂子再给她话听的时候,她们也不会替她说话了,净顾着看大孙子、小孙子了。
她就知道自己得少回去了,慢慢的就成了现在这样,一年回一次。
凤爹使劲摇手,可别自找麻烦,“别去。”
要是让那个嫂子知道有来钱的法儿,还不死死缠上来。
“我去柱子家看看,往年他家会弄不少,有的话先借些,秋天加倍还上。”花钱买之类的他是不考虑的,要不然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乌拉草有猫腻么。
“那中。老公,今个卖鞋垫大伯知道不?”凤娘有些不放心。
“知道。没事,回头找个时间我先和娘说了。”凤爹也知道瞒不住。
“哎,要是大嫂她们也跟着做咋整。”凤娘其实也不太怕大伯告密,但怕嫂子瞎参乎。
可别把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挣钱路子搅和黄了。
凤爹也想到了,可是这事还真没法管,你不可能绑着人家手脚不让做吧。
凤娘哼了声,“她那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特别是咱儿。”
她这个嫂子脸酸外加小心眼子,要不是她够厉害不怕和她干,早被她欺负住了,就像二嫂似的。
第四章
华国老百姓都会念叨的一句俗话: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但很多家庭对于长子是非常看重的,因为他们肩负着家族传承和给父母养老的重责。
就像蓝家如果分家的话,不出意外蓝爷爷nǎinǎi也会和蓝家大伯分在一起。
可是现在主屋居然给最小的儿子一家住了,所以安安才猜测她爹可能最受宠。
其实完全不是不是那么回事。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他们住这个村子实际上是车家村的北车屯。
按照屯子位置,一共有东南西北车四个屯子。
现在不兴这么叫了,就改成了车家村一二三四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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