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却极郑重地点头:“我以后一定会对吴大哥好。”
“其实我很容易失眠,每天睡觉前你能不能抱着我哄我入睡”
“好”
“我要是和你娘吵架了你不可以拉偏架,更不能不理我”
“你们不要吵架好”
“我的好海儿”
看他对自己每个要求都认真郑重地回答“好”,吴宗伦实在不忍心欺负他了,搂过来揉揉他的头发,道:“我跟你回去,刘海,你若说服不了你娘,我就跟她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她再不愿意,总不能让她儿子始乱终弃是不是”
下了半夜雨也没停,两人相互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蹚水回家。
幸而于氏眼睛看不见,否则一见这两人的尊容也就该明白这两人刚才做过什么好事了。
刘海的衣带已经只剩下一半,裤子在地上蹭了一个大洞,脸上更是凄惨,又是沙子又是血迹,都是那地上碎石磨破的。吴宗伦原本就淋了雨,回来时他死活不愿穿蓑衣,怕刘海着凉。回到屋里,浑身已经没有干的地方。
到了灯下,他见刘海脸上血迹斑斑,自责不已,忙去取了干净手巾,倒了温水_这倒是现成的,拧干了去擦拭刘海脸上的血迹。
于氏没睡,一直在等刘海。听见外屋动静,出来道:“海儿怎么样找到吴知县了么”
“娘,刘海找到我了。多谢娘收留。”吴宗伦抢先回答道。
于氏撇撇嘴,没吱声。转身进了屋。
生计
六、
于氏既然没有再反对,当晚吴宗伦便住进了刘海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大屋中间拉了一道竹帘,让屋外看不见床而已。
他在帘子后面换下了湿透的衣服,便没有替换的,刘海忙给他翻找自己的衣服换上,吴宗伦被他双手在身上来回碰触,刚才没发泄出来的一点火气又上来了。不过他也知道两人都淋了雨,再做这些事情容易受凉,也不敢让刘海再动手,自己飞速换上了衣服。
刘海比他略高些,人也比他削瘦,他穿上刘海的衣服实在不太合适。刘海看他胸口和腰把衣服撑得紧绷绷的,忍不住笑道:“今晚凑合一下,明天再去集市上买件合适的。”
于氏到底是嘴硬心软,第二日雨停了以后,也没有再提让他搬走的事,吴宗伦算是暂时解决了住的问题。
刘海一早也没去砍柴,他昨晚一回来便过去母亲房间跟于氏说了些私房话,今天一早,吴宗伦觉得于氏对自己说话虽然仍是爱理不理,却没有昨天火气那么大了。
刘海今天起得比以往还早,做好了早饭,便招呼吴宗伦来吃饭。
吴宗伦道:“娘吃过了么”
刘海点头:“吃过了,你吃吧。”
吴宗伦道:“怎么不跟我一起吃这可是我们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刘海脸红了,端着饭碗慢慢坐下。却坐在桌子另一端。虽说这木头饭桌小的可怜,吴宗伦还是很不爽刘海离开他这么远:“刘海,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昨天你还说会对我好的”
他端着碗走过去,见刘海碗中全是稀粥,自己碗里有菜有饭,虽然都是素菜,却是干的。
他心里一痛,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端起碗道:“刘海,这是做什么”
刘海低着头唏哩呼噜地喝粥,没有答话。
吴宗伦伸手抢过他的碗道:“我们既然已经成亲了,便要同甘共苦才对。”他将饭分了一大半到刘海碗里道:“好好吃,吃完才有力气打柴。”
刘海为难地推过碗:“我早上习惯喝稀的。”
吴宗伦推回去:“其实我早上就不爱吃早饭。你再推我就不吃了。”
无奈接过饭碗的刘海只好乖乖吃了饭。
两人一大早先上了山。
原本刘海是要特意去一趟城里的故衣铺的,可是吴宗伦知道他歇半天便耽误一天生计,便跟他提议,刘海先上山砍柴,他跟着学学,将来也好有个养家糊口的本事。
刘海道:“养家糊口是我的事,你是我妻子,我会养你。”这话听着暖心,却也揪心。现在吴宗伦真有点后悔,昨晚不该一时心软,没有纠正刘海的这个错误印象
“刘海,我是男人,总要自食其力的,我跟你上山看看,能砍柴就砍柴,若是有其他能做的,我就做别的。”
刘海没办法,只好备了砍柴刀和麻绳,两人一同上山。
吴宗伦仗着有些功夫底子,没把上山打柴看成多大的事,谁料跟在刘海后面上山才发现,刘海身手灵活,道路又熟,自己转眼就被他拉下一大截。他不服输,咬牙紧紧跟着。
沿路,刘海便教他什么样的树木可以砍,什么样的树砍起来麻烦。
刘海因为只有半天时间砍柴,都是在家附近树林外围先挑着小灌木砍些卖相好的扎成捆,这是拿去卖的。再在回程路上捡些零星枯枝,这是自家用的。今天有了帮手,他便走得稍远了些,路上两人一人一根绳,吴宗伦看见干的长的枯枝就捡上一些,刘海则是到了一处灌木丛,便专心致志砍柴。砍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回头见吴宗伦手中已经捡了一大捆,正在准备绑在一起,却不禁失笑:“吴大哥,捡得太多我们背不回去的。”
吴宗伦笑道:“没关系,我来帮你背。”
刘海摇头道:“让我看看你捡的树枝太湿了,回去还要晒晒才能用,这么多晒起来太费地方,扔掉一半刚刚好。”
吴宗伦不服气:“卖了不行么”
刘海道:“卖相太差”
吴宗伦自尊心有点受伤:“谁说的我跟你一起去集市看看。说不定我的这捆比你的要更早卖掉”
刘海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两人便背着两大捆柴禾向集市去。
虽是春天,大中午的太阳还是晒出汗来,两人大汗淋漓到了集市,在城门处等了一会儿。可是过客匆匆,没人停下来看一眼两人的柴。
吴宗伦便见人就吆喝,大叔大婶小哥地叫着,可惜他虽然嘴甜,也有人吃这一套,但是一看他的柴,都是摇头摆手,转头就走。
刘海极老实,站着一动不动,于是他的柴也是无人问津。
也不用比了,双输。
转眼太阳升到头顶,路上行人越来越少,连城门口都开始没什么人了,吴宗伦见刘海被晒得已经站不住,蹲在地上拿衣服擦汗,不禁有些心疼。他拍拍刘海肩膀道:“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着扛起了刘海的和自己的柴一起背在背上。
刘海道:“你去哪儿”
吴宗伦笑道:“上门送柴。你等我一会儿。”
他背着两捆柴向着城西走去。做县令时,城西没少来,这里住的都是县城中有头有脸的人。他搜索了记忆中,家中人口最多的是李大户,人比较敦厚有慈善之名的是林大户。于是向着这两家的后巷走去。
先是敲了林大户的后门,半日过来一个下人,见是挑柴来卖,急忙摆手:“我家只要碳,不要柴,拿走拿走”
吴宗伦道:“老爷取暖要碳,下人们难道也用的起碳的您看,我的柴又干捆得又整齐,又是送来的,省了您好大的功夫。”
那人迟疑道:“几文”
吴宗伦道:“原本城门口卖四文一捆,现在送上门也是四文。”
他看那人有点犹豫,又苦笑道:“算了,我今日也累得背不回去,四文再送您一捆。”说着便把柴都放在了地上。
那人道:“别放这,抬里面去吧”
吴宗伦对城门口等着的刘海招了招手:“走去故衣铺。”
刘海奇道:“柴呢你真的卖掉啦”
吴宗伦笑道:“都说我的比你的卖得还快,喏一共四文钱”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故衣铺。
吴宗伦选了一件棕色上衣,那老板眼也不抬:“十文。”
刘海准备掏钱,却被吴宗伦阻了:“背后有个大洞,袖子也不大合适,我再看看。”
他又找了件褐色裤子,老板道:“十二文。”
刘海又准备掏钱,吴宗伦却摇头道:“这件太旧了,穿不了多久就会破。”
于是再挑。几次问下来,老板沉不住气了:“我说,你是来买衣服的还是来挑毛病的嫌故衣铺的衣服旧,对面就是绸缎庄,你倒是去啊”
刘海有点难堪地低了头,吴宗伦却道:“嫌货才是买货人。待会就是去绸缎庄也得先让我好好挑挑才行。这样吧,刚才那两件,背后带洞和太旧的,四文钱我拿走。”
老板撇嘴:“穷疯了啊你这一件衣服我收来也不只四文”
吴宗伦拎起一件红色单衣道:“这件你收来不要四文吧还有这件,要是没记错,这些底子都是旧的官服,对了,买卖官服该当何罪还有这些,大概都是死囚的衣服,怕也是不用钱,从狱卒那里用酒换的”
老板见他说的丝毫不差,不知他什么来头,倒有点不敢嚣张,只道:“四文不行,再加点。”
吴宗伦转头道:“刘海,邵安上次说过那个新来的县太爷姓什么来着”
刘海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真的仔细想了想:“姓袁。”
老板急道:“四文就四文,算我倒霉,新来的老爷我也识得,比前一位还较真。您二位占了便宜就快走吧”
两人出了故衣铺的门,刘海便问道:“吴大哥,这老板怕县太爷是什么道理”
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