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好像有个本家的姐姐,年纪比兰芝大四、五岁的样子,听兰芝说过那位姚姐姐以前对她很照顾,姚家男丁兴旺女孩子却不多,所以她们两人关系非常好。”李氏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姚姐姐应该是嫁到京城的。”
“我隐约听兰芝说话这位姐姐好像在京城出了事,她当时很伤心不想细说我就没敢多问,后来怕勾起她的伤心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情况我便没去打听。”李氏好奇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莫非你们在京城见到了那位姐姐?”
“不知姨娘想给我弟弟起个什么名字。”种彦峰不想多谈姚兰芝在京城的事,李氏的话已经让种大少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我商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种彦峰说走就走,完全不带走一片云彩,把屋内的李氏和杏儿都弄得一愣一愣的,这哪跟哪啊?前言不搭后语,抽冷子蹦出的话让人完全跟不上节奏,根本反应不过来……
“听你们说话我感觉脑子都跟不上趟。”杏儿向主子吐槽了句。
“别说是你,我都……”李氏轻轻摇了摇头,“好了,去把笔墨纸砚准备好,既然收了人家的礼,事情还是要办的。”
李氏这边写姚家人喜好的时候,种彦峰已经来到了西北商团渭州的总部,这里暂时还是商团的大本营,但最多半年时间总部就会搬到京兆府去,哪怕种大少不断让商团向蜀中延伸,但中心依然要往内地迁徙。
长安已经难以恢复到往日的风采,但种彦峰希望在自己的努力下,能尽量让这个曾经是亚洲乃至世界中心的大城市重新焕发生机,种大少甚至希望有朝一日能恢复丝绸之路,把大宋的文化输出到万里之外!
商团总部的办公室内,种大少在领导的位子上端坐,桌子对面小七恭恭敬敬的站着,屋内并没有旁人,但他们的神情肃穆,明显是在交流一件很庄重的事情。
“父亲的意思是等我科考结束后再举行仪式,到时候你和小六一并祭拜祖先,归入种家族谱。”种彦峰收起往日的诙谐,严肃说道:“以后你的名字就叫种彦峻,小六叫种彦峥,你们都是我的弟弟。”
种家族谱里种大少这辈是彦字辈,名字都是三个字,中间有个彦字,最后一个字虽然没要求叫什么,但必须是山字旁,比如种彦峰去世的三位哥哥分别是种彦崇、种彦崧和种彦岚,种大少父亲那辈是两个字,但也有要求,。
名字的第二个字必须有水,如种大少的父亲种浩和二叔种溪,有水又有山,种家在种彦峰这个未来的旗手带领下,崛起已经成为必然。
“是……”小七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从没想到自己一个亲生爹娘都不知道是谁的孤儿,有一天竟然会成为种家的人,而且是真真正正的种家人,小七手里拿着的漆盒正是前日种浩交给种彦峰的。
漆盒一共两个,分别是种浩过继小六小七为子的证明,这就是当初种彦峰告诉姚兰芝要给种小六送的那份大礼,只不过这件事又把种浩麻烦坏了,过继儿子并不是小事,宗族那里都要交代很久,手续不可谓不繁琐。
至于平白无故多了两个儿子,种浩也并不太在意,反正都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娃娃,再说种浩这支种家人丁稀少,多两个能干的儿子又何乐而不为呢,这拉拢人的手笔确实不小,种浩对儿子的帮助可以说是狠下了一番功夫。
“坐吧!”种彦峰示意对方坐下,“我们本来就情同手足,如今只是连名分都有了,七哥也不必有任何压力,继续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就好。”
“是,衙内。”小七恭恭敬敬回答道。
“哈哈,七哥怎么还叫我衙内?”种彦峰笑着说道:“何况今天开始你也是衙内,不适应没关系,慢慢去适应就好,记住一句话,任何时候种家和我都是你种彦峻的后盾和靠山,你只管放手去做就好!”
“是……,四哥!”种彦峻对自己的新身份一时间还难以适应,不过他的激动是无法掩饰的,从今以后他不在是小厮仆从的身份,这让他在谈生意做买卖时也终于能真正的抬起头来,“四哥的恩情我三生三世都报答不完!”
“兄弟间不谈报答的话,你努力做事给种家争气就好!”种彦峰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若不是时间急迫我定要帮你举办个体面的仪式,这是哥哥欠你的,等春闱结束后我就给你和小六一起补回来。”
“多谢主子,哦,多谢四哥。”种彦峻缓缓说道,心里嘴里都还有些不自然,种小七到现在都感觉如坠梦里,他甚至想使劲掐掐自己看看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出去忙吧!”种彦峰坐回到椅子上,“明天一早我就离开,你不必安排人来送,我想轻轻松松出发。”
“小的明白!”种小七习惯的回答道,不过种彦峰却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对方离开,认两个弟弟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拉拢手段,但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小六和小七对自己很忠心,但将来的事情没人说的准,就算他们能一直如此,以后他们的手下人呢,谁知道会不会怂恿鼓动些什么,还有外部势力的各种诱惑,种彦峰对人心看的最清也最透,他必须更加紧密的把这两个已经成为龙头级别的人物牢牢绑在自己战车上。
当然退一万步讲种大少和小六小七的感情确实亲如兄弟,种彦峰是愿意相信他们的,不过未来几年种大少一旦鏖战西北,对这西北和青州的关注难免会降下来,为了避免发生变故他必须将二人烙上更深的种家印记。
让他们一西一东两处发展既能相互扶持又能相互牵制,一旦哪一方真有所异动,种大少应对起来也不是太难,京城的势力将是种大少又一股新生的力量,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种衙内能给别人讲自己当然也更清楚。
种彦峰突然没了心情让小七离开,主要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上辈子还是商界精英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关系非常好的下属,也是他的得意门生,这个小子机灵能干,为人细心会办事长得也很帅气,深得种大少的看重。
有一次种彦峰生病住院,徒弟竟然不辞辛苦的前来照看,那会种大少行动不便,对方竟然连屎尿都帮着端,就凭这点哪能不获得种彦峰的信任和提拔,然而真正在后背捅刀的家伙也往往正是你最相信的人。
种彦峰也没想到自己最看重最用心栽培的徒弟会成为叛徒,对方竟联合自己的竞争对手要陷害自己,一旦被他们成功不是失去项目和卷铺盖走人那么简单,牢狱之灾都绝对免不了!
如果不是自己在对手那里也安插了内奸,如果不是种彦峰恰巧得到风声,结果一定会非常惨,虽然将计就计把对手和这个曾经最信任的叛徒全都送到了局子里,但这件事却给种彦峰深深的上了一课,没有谁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也没有谁是不会被收买的。
归根结底还是看你出的价格够不够高罢了,其他人暂且不提,就说自己手下的第一杀手石宝,这个人不贪财不好色,不恋权位不好名声,难道他就没法收买了吗,恰巧这种人最好收买。
如果有人能画出一个比自己更漂亮的饼,石大杀手根本不会顾及旧情,因为他有自己的信仰,和那个虚无缥缈精神领域的东西一比,什么情份友谊都会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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