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的弟弟,花一样的年纪,就因为他,死在了这里。
他有什么错?时羽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啊啊啊——”
时逸哭着,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咳血,仿佛要将身上的血流干似的。
乔然说得对,他懦弱,他无能,他活该!
可该死的是他是他啊,不是时羽!怎么能是时羽!!
房间内,火弥漫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浓烟的侵袭下,时逸终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他望着门口的方向,在意识消散的那刻,他听到了门被人打开的声音,一个影子向着他跑了过来。
“小逸~小逸~”
来人喊。
16 家族耻辱
等时逸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醒来后的时逸情绪很激动,拖着自己伤到几乎无法行走的身子,说要去找时羽,却被救下他的沈岸骂了回去。
接连两次大出血,就算是有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更何况像时逸这样浓烟入肺,又伤心过度的人。
“时逸我告诉你,这条命,能救回来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你要是再想造下去,随便你。时总已经因为失去一个儿子,晕死在医院了,他一把年纪,你觉得他还能听几个噩耗?”
“可是阿羽他……”
“时羽的后事已经准备妥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就是他的出殡礼,”沈岸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由霍战廷亲自,葬入霍家祖坟。”
他最后这句话音刚落,时逸原本低垂的眸子就抬了起来:“时羽是时家的儿子,要葬要该葬在时家,为什么会进霍家?而且还是……祖坟。”
时逸之所以惊讶“祖坟”二字,是因为霍家有个历代相传的规定,只有历代霍家当家主和主母才有资格葬入。
时羽与霍战廷并无关系,怎会葬入祖坟?
难道是……
时逸皱起眉:“沈岸,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沈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霍战廷好像把时羽当成了你,以为你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所以,那场葬礼,其实是为你而设的。”
时逸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小逸~”沈岸望着时逸的脸sè,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时逸摇了摇头,抬手捂住了眼睛,掩盖住眼里的快要溢出来的泪,“让我静静可以吗?”
时逸静一静的结果,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不言不语,不吵不闹,像个灵魂已经被抽走的木头人。
沈岸在每天都会将饭菜准备好,可往往都是完整地送进去,又完整地端出来,滴水未进,急得沈岸眼眶发红。
如此这般两日后,在第二天的晚上,时逸突然开始吃饭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时羽的出殡。
从小到大,时逸都将他这个唯一的弟弟看得极重。因为整个时家,只有时羽会跟他亲近,也只有时羽,才会真的关心他。
这样的时逸,明天到了现场,不会被霍战廷发现吧!
想到这里,沈岸清了清嗓子,想要嘱咐他几句:“明日……”
“明日我只会远远地站着看他阿羽一眼,不会乱来。”沈岸的话还没出口,时逸就已经先稳定了他的心神,“明日见过阿羽后,你帮我安排下,我想见见我父亲。”
“时总?”沈岸眼睛都瞪大了,“他现在也不知道死的那个人不是你,你现在见他,岂不是自己bào露?”
“你错了,我若不得到父亲的帮助,才真的容易bào露。”
死掉的是时羽不是他这件事情,霍战廷这边可能不会发现,可他父亲时长丰就不一样了。
一个是从家谱中除名的,代表着家族耻辱的儿子;而另一个,则是每日都在身边,众心捧月的儿子。
月亮不见了,时长丰马上就会发现。
17 因为他是我老婆
沈岸静静地听完时逸的推论,再抬起眼时,眉心已经几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时逸变了。
失去时羽,就像是失去了他的软肋。
沈岸惊奇地发现,眼前的时逸,在这不吃不喝的两天一夜中,似乎完全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仿佛浴火重生,连带着性格也重生了。
这几日因为霍战廷要将一个男人葬进霍家祖坟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几乎一夜之间,霍战廷喜欢男人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所以时羽的出殡礼,没有受邀,可是外场跑来哀悼的陌生人不计其数。
这样的场面,倒是为时逸行了方便。
时逸穿着一身黑sè的嘻哈风格的衣裳坐在lún椅上,黑sèbàng球帽的帽檐压得很低,混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沈岸站在时逸身边,望着捧着骨灰盒,一脸消沉的霍战廷,推了推时逸的肩膀,“你看他这表情,装得可真像啊,那些不知情的,肯定以为霍战廷是个大情圣,夫人死了,消沉得几天几夜都没合眼。”
时逸顺着他说得望过去,果然见霍战廷一脸倦怠,甚至连下巴上胡渣都长了出来。
明明是自己一手设计的好戏,现在却站在世人面前装可怜。
霍战廷,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时逸死死地盯着霍战廷,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抢回时羽的骨灰,跟他鱼死网破。
许是他目光中的愤恨太qiáng烈,霍战廷原本一直低头望骨灰盒的目光突然抬了起来,往时逸的方向望过去,可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战廷,你在想什么呢?记者在等着你回话呢。”
乔然从后排走到了霍战廷身边。
霍战廷回过神来,望向面前的记者。
“霍先生,档案上显示您并没有结婚,那为什么会有将时大少爷葬入祖坟的想法?”
“因为他是我老婆。”
一句话,让众人炸开了锅。乔然望着霍战廷,脸上的笑块挂不住了。
这人都死了,霍战廷却说时逸是他老婆,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再想跟霍战廷结婚,也得等这死人的丧期满了?
“时逸,你真厉害,死了都要来碍我的路!”乔然愤恨的在心里咒骂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时逸望着坐在霍战廷旁边,脸上表情古怪的乔然,轻嗤了一声,率先转过头:“走吧,我们去见见我父亲。”
沈岸的办事效率很靠谱,霍战廷组织的出殡礼一结束,时长丰就冲进了卧室。
他望着坐在床边,手背上还打着吊瓶的时逸,身子一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数十岁般,站都站不稳了。
“果然,果然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死的是小羽不是你?!”
虽然一直知道父亲喜欢的是时羽,可听到这样的问话,还是让时逸han了心。
自己的父亲,竟然偏心到了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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