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与宜静

第1部分阅读

作品:大熊与宜静
作者:典心
男主角:熊镇东
女主角:丁宜静
内容简介:
飞鹰特警队的冰山美人,竟是飞虎队长的前妻美女与野兽的结合,仅仅维持一年半,就因为“婚外情”而告吹。
冷若冰霜的丁宜静,从此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而这个粗勇豪迈、霸气满满、理智不足的男人,却还是不死心,仍对她“勾勾缠”,甚至还冒险爬到窗户外头,对著正在洗澡的她行“注目礼”
熊镇东对美丽的前妻,始终不能忘情,虽说,他至今无法忘怀,两人离婚的原因,见到情敌时,仍旧会感到怒火中烧,但是,看到她的时候,他热烈“燃烧”的却总是别的地方
正文
楔子
午后。
男人与女人共同坐在沙发上。
阳光暖暖,透过窗户,映着桌上的文件,以及文件上的字字句句。桌子的另一旁,中年男子拿着手帕,神情尴尬,猛擦额上的汗。
“人呢死到哪里去了”男人拧着浓眉,习惯性的扳着粗大指节,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中年男子出于本能,连忙护住自个儿的脖子,小心翼翼的说:“呃啊,他、他他他他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妈的不等了。”男人抓起文件,急呼呼的就想签字盖章。
“啊啊,请等等”
不耐烦的瞪视扫来,中年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小了。“那个呃,法律规定,要有两个证人在场,仪式才算合法”
男人粗鲁的咒骂一声,把文件扔回桌上。
一旁的年轻女子,倒是好整以暇。“请原谅我们的急切。只是,我们实在都等不及了。”
中年男人擦着汗。“没关系、没关系”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轻敲,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匆忙入内,脸上满是歉意。“抱歉抱歉,有位委托人打电话来,所以拖延了一点时间。”
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气,挪动姿势,坐直身子,从西装口袋中,拿出名贵的钢笔,放置在文件上。
“两位证人都到齐了。”他神情严肃,先看向秀丽的女子,慎重的发问。“我必须再问一次,你愿意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红唇间逸出。
“愿意。”
严肃的视线,转向虎背熊腰的男人。“请问,你”
还没问完,男人就急不可待的插嘴,火大的吼道:“他妈的,我要是不愿意,干么坐在这里,跟你们耗这么久”
“呃,好的好的。”中年男人又在擦汗了。“那么,请两位在文件上签名盖章。”
女子先有了动作,在文件上签上娟秀的字迹,再拿出印鉴,沾了印泥,在签名下方盖妥。
等不及印痕干透,男人拿过文件,迅速确实的签名盖章。
两个证人不敢吭声,完全感受到这对男女的迫不及待。接过文件后,证人也以最快的速度,轮流签名,盖下印鉴。
“这样就行了吧”男人问。
“呃,还要请两位,拿着文件到户政机关登记,即日起就算生效了。”
男人低声咒骂。“妈的,花样还真多。”
相较之下,女子仍是不疾不徐,径自拿起文件,放进皮包中收妥。
“谢谢两位,我们这就去办理登记。”她轻声道谢,起身就往外走去。
男人翻了翻白眼,虽然不耐烦,却也跟着走了出去。
而后,他们离开律师事务所,驱车到了户政机关,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登记。
仪式完成了。
这天,他们离婚了。
第一章
三个月后

震耳的金属撞击声,从电视屏幕传出。
位于飞鹰特勤小组总部三楼,正在餐厅内用餐的人们,全因那声巨响,停止用餐,转头望向电视。
偌大的屏幕上,只见一辆刚撞倒整排机车,被金属残骸挡住去路的白色跑车,匆忙倒车,转了个方向,接着猛地加速。
轮胎高速磨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白色跑车冲得极快,像是被猛兽追逐的兔子,在闹区里横冲直撞。
紧追在白色跑车后的,是一辆蓝色轿车。
镜头剧烈摇晃,伴随着记者语调惊慌的旁白。“各位观众,现在是sng车现场联机,这两辆车正在闹区中,展开飞车追逐”
坐在电视机前,嘴里啃着排骨的林杰,眼睛盯着电视,把油腻腻的手,在牛仔裤上抹了抹,才拿起遥控器,把声量转大些。
“沿途已有不少店家,以及停放在路边的汽机车无辜遭受撞击,研判很可能是帮派寻仇”
话刚说完,蓝色轿车里,冒出一只大手,把红色警灯,往车顶上一放,顿时间警笛声大作。
“呃是警匪追逐”
餐厅里的众人,盯着屏幕,有人眼尖,瞧见那辆蓝色轿车,嘴角已经扬起笑容,等着要看好戏。
两辆车在市区里,罔顾所有交通号志,展开激烈追逐,撞击声与轮胎磨地声,一阵又一阵的传来。
白色跑车拚死逃窜,却始终甩不掉身后的蓝色轿车,只得离开大街,来了个急转弯,钻进小巷里。
镜头晃动,拍摄到蓝色轿车,鸣笛疾追,惊险的紧追入巷
接着,屏幕变得一片花白。
“大概是sng车翻了。”林杰嚼着排骨,一边猜测,一边按着遥控器,转到另一个新闻频道。
另一辆sng车,尾随得更近,还在另一次转弯时,适时拉近镜头。
一张狰狞的大脸,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男人有着凌厉的黑眸,满头怒发蓬乱,浓眉紧拧,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浮凸,看来凶猛异常。
瞧见那张脸,林杰大叫一声。
“啊”他猛拍大腿,乐不可支的大笑。“原来是这家伙哈哈哈哈,宜静,你快来看看,你老公”一颗苹果,猛地塞进他的嘴里,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阿华伸手,巴住林杰的脑袋,重重压在桌上,才转头望着桌尾,有些尴尬的干笑着。
“宜静,你别介意,林杰就是少根筋。”
众人不约而同的回头。
坐在桌尾的宜静,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来,晶莹的眼瞳,在镜片后方,平静得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不会介意。”她淡淡的回答,平静的陈述。“另外,他不是我老公,而是前夫。”
林杰吐出苹果,挣扎着抬起头,大嚷大叫。
“唉啊,对咩,宜静都说不介意了,你紧张个什么劲啊”电视里又传来亘响,他急着转头,像是看动作片般,激动的猛拍手。“啊,撞到邮筒了那家伙撞翻邮筒了,哈哈哈哈啊,这次是水果摊”
只见邮件满天飞舞、水果满地乱滚,蓝色轿车撞飞无辜的邮筒,辗烂无数水果,不死心的继续追逐,车头早已撞得坑坑凹凹,满是伤痕,还沾着几片果皮。
所经之处,不论是电线杆,变电箱,还是路旁店家,有的半毁、有的全毁,全都惨遭波及。蓝色轿车造成的破坏,甚至远比疲于逃命的白色跑车更多。
警匪追逐战,在一条死巷底,终于宣告终结。
眼看前无去路,白色跑车还妄想倒车,没想到蓝色轿车非但没有煞车,反倒踩死油门,重重的撞了上去

白色跑车几乎被撞扁,挤在半毁的墙与蓝色轿车之间,引擎盖冒出白烟,再也动弹不得。
虎背熊腰的男人,走出蓝色轿车,步伐大而重,每走一步,就像是要在地上踩出一个洞。他走到白色轿车旁,先挥出一拳,俐落的揍昏驾驶,然后像是拖毯子一样,单手把对方拖出来。
满是粗粗胡髯的黑脸,转头怒瞪镜头,笔直的走过来,张开大嘴,像是要吃人似的怒吼咆哮:“拍什么拍啊拍够了没有”
镜头晃动、歪斜,狰狞的大脸逼近,摄影记者的哀嚎声蓦地响起。
接着,屏幕再度转为白花花的一片。
“你就不能给我安分点吗”
警政署长撑着额头,用最虚弱的声音问道。他勉强拾起头来,看着这桀骜不驯、问题多多的属下,就觉得头痛万分。
“报告署长,我是在追捕枪击要犯。”熊镇东粗声回答,异常魁伟的身形,甚至让署长办公室显得有些狭小。
他刚把嫌犯逮回来,就被抓来训话,心里可不爽得很,石头似的拳紧握着,肌肉绷在短袖t恤下,结实得“线条分明”,健壮得让人咋舌,只要站在那里,就具有强烈的威吓作用。
署长满脸无奈。
“你沿途撞断电线杆、邮筒等公物,再加上毁损民宅与店家、撞毁公务车。还有,被你打伤的记者,决定提出告诉,电视台还要你赔偿打烂摄影机的费用。”他叹了一口气。“我都怀疑,你是在办案,还是在闹事。”
“报告署长,我还是逮到歹徒了啊”不知反省的熊镇东,居然大言不惭的说道。
署长的脸色,气得一阵白、一阵红,连手都在发抖了。
“我知道你逮到人了但是,你就不能换种方法,给我安静点、低调点,别再给我闹事吗”
他还不服气,张嘴又想辩驳。“但是”
终于,署长也气得大吼出声。
“没有但是你以为你是霹雳战警啊”
经长官这么一吼,熊镇东总算闭了嘴,只剩那张黝黑的大脸,表情更难看,充分表达出他心中的不爽。
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
他是问题警察中的问题警察,虽然破案率奇高,但是投诉率也高得离谱,每次出动,总会搞得鸡犬不宁,三天两头就会被长官抓去,教训得亮晶晶的。
为了管束他,让他体认一下何谓“责任感”,几年前,署长还成立了飞虎队,把一些问题警察丢给他。
此举倒是有些效用,那些没人管得动的家伙,到了熊镇东手上,倒是都乖多了。这批警界的“放牛班”,几年来也破了不少大案子。
问题是,这三个多月来,熊镇东却大有变本加厉的态势。
飞车追逐、毁损公物,这还算稀松平常;但是,殴打记者、破坏摄影机,闹得沸沸扬扬,成了每家新闻台的准点头条,这可就超过警方的忍耐限度了
署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镇定。
“你手上正在办的,是什么案子”
“枪械走私。”
“知道大鱼是谁”
“陈逵。”
署长微微挑眉。
陈逵算得上是台湾北部,枪械走私的大盘商,这案子一旦能破,肯定是警界一大斩获。
问题是,在熊镇东破案之前,像今天这类的闹剧,还要上演多少次他这个警政署长,要面对长官的“关切”,又要面对舆论压力,应付那些同仇敌忾的记者。
到时候,只怕案子还没破,他的脑血管就先爆了。
熊镇东信心满满,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今天逮到的家伙,是陈逵的左右手,只要能问出线索来,我的弟兄们,就可以连人带货,全都挖出来”
“你预计还要多少时间”
“这很难说。”这一点,熊镇东倒是很老实。
署长思考了半晌,才缓缓的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这一个多月来,你闯了多少祸,你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我一件一件念给你听吧”他指着桌上,那一叠高高的投诉单。“我懒得再看你的悔过书了。”
熊镇东顿时双眼发亮。
“那就是不用写喽”
写那些该死的悔过书,可是写得他的手都快断了
他妈的,又不是学生,写什么见鬼的悔过书引他百分之百确定,在警界里受到这种“不平等待遇”的人,肯定只有他一个
署长病计鹧劬Αbr >
“没错,你不用写了。”
噢,老天有眼
熊镇东呼了一口气,乐得嘴角上扬,只差没有哈哈大笑。
署长却还有下文。
“你手上那件案子,也不用办了。”
他脸色一僵。开什么玩笑
这个案子,飞虎队可是办了两个多月。事到如今,眼看已到了收网阶段,署长却要他们不用办了那他的弟兄们,先前付出的血汗跟心力,岂不是都白费了就连他的那些悔过书,也全都白写了。
“难道,就眼睁睁让陈逵溜了吗”熊镇东咬牙问道。
“当然不是。”署长若无其事的回答。“你把这件案子的线索,全都整理出来,我另有安排。”
他从牙缝里迸出四个字。“什么安排”
“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移交给飞鹰特勤小组处理。”
熊镇东的反应很直接。
“飞鹰他妈的有没有搞错”
署长脸色一沈。
“这句话,我当作没听到。”他挥了挥手,容不下半点异议。“你先回去准备,记得今天下午三点,到会议室来开会,做两队的案件交接。”
“他”
“再说一句,我就让你写悔过书,写到你退休,或是自动请辞。”
眼见情势比人强,熊镇东咬着牙,硬生生把剩下两个字,吞回肚子里。
他没打算争取,是因为老早就知道,就算是极力争取,也不会有半点效果。
在署长的眼里,飞虎队是无可救药的警界放牛班,而飞鹰特勤小组,则是挂了金字保证的资优班,两者在署长的心目中,地位可是天差地远,根本没得比较。
巨大的拳头,握捏得死紧,他竭力克制,咽下连篇的咒骂,僵硬的转过身去,大步跨出署长办公室,然后臭着一张脸,穿过走廊。
这一路上,每个人瞧见他的表情,都晓得该要迅速回避,就怕扫到台风尾,会惨遭什么不测。
熊镇东走到走廊尽头,进了电梯,按下楼层键。
电梯的门缓缓的关上,光亮的金属面,映照出他铁青的脸色。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破口大骂。
下午,两点五十八分。
会议室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会议桌的两旁,分别坐着两队代表,双方壁垒分明,就连表情都截然不同。
飞虎队由熊镇东领着几个弟兄,僵坐在位置上,个个脸色难看无比,那凶恶的表情、抽搐的眼角、暴跳的青筋,不像是警察,反倒像是准备寻仇的道上兄弟。
反观另一边,飞鹰特勤小组倒是人人面带笑容,尤其是林杰,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坐在他左边的阿华,不断低声警告他,别蓄意挑衅。而在他右边,则还空着两个位置。
三点钟,会议室的门准时被推开,署长走了进来。
跟在署长身后的,是警界的偶像、全民的英雄,鼎鼎有名的飞鹰特勤小组队长厉大功。而最后踏入会议室的,则是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
一看见丁宜静,熊镇东的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她抱着笔记型计算机,绾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戴着黑框眼镜,身上则穿著深蓝色的套装。套装里的素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以及细腻的肌肤,而套装短裙下,则是修长的双腿,以及平底包鞋。
这就是她上班时的打扮,严肃得有些古板。
然而,身为她的前夫,熊镇东却清楚的记得,她取下发夹后,软得像丝的黑发;她拿下眼镜后,精致的眉目、水嫩的红唇以及那双长腿,在承受他狂猛冲刺时,是如何紧紧的缠住他
熟悉的灼热感,在下腹窜烧着,他低咒一声,转开视线。黑眸一转,落到她身旁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身上。

这回,火焰窜烧到他脑子里了。
只是,不同于先前,如今的这把火可是货真价实的怒火。
他瞪着厉大功,瞧着那家伙,低声跟宜静说了几句话,还替她拉开椅子,然后才入座。不论哪一个举动,看在他的眼里,都让他怒火中烧。
他们为什么一起进会议室
他们为什么一起行动
厉大功跟她说了什么
她又回答了什么
看着两人比邻而坐,一阵酸溜溜的醋意,呛得熊镇东病计鹧劬Γ砗竦拇笳疲郝氖战簦掷锏奈募劬捅荒蟮苗o桶偷摹br >
署长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追个案子,不适合再由飞虎队处理,我决定全权转交给飞鹰特勤小组。熊镇东,把本案相关资料移交出来。“
署长把话说完后,他却仍一动也不动,坐在原位,凶狠的瞪视着对面那对男女。
“熊镇东、熊镇东”署长连喊两声。
一旁的飞虎队副队长,见署长表情愈来愈难看,连忙在桌下抬脚,偷偷踢了队长一下。
暴怒的声音吼了起来。
“妈的,你踢我做什么”
“队长,署长叫你。”黄彦苦笑,低声提醒。
熊镇东回过神来,瞪着署长,粗声问道:“什么事”
“上来报告。”署长按捺住胸中怒火,坐回椅子上。
黄彦再次低声提醒:“陈逵那件案子。”
熊镇东双手抱胸,凶暴的回了一句:“你去。”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命令终究是命令,黄彦只能站起身来,将会议室的大屏幕,连接到笔电上,幸好署长虽然皱起了眉,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多说什么。
黄彦松了口气,这才逐一开始报告。
偌大的屏幕上,出现陈逵的背景资料,以及历年犯罪记录。
“这宗枪械走私案,是由陈逵在背后操控。他们从东欧,进了一批枪械,先运到东南亚,准备在近日,偷渡进北台湾。我们掌握到的线索”
所有人专心在会议上,唯独熊镇东心有旁骛。
他看着她,打开笔记型计算机,用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飞快敲着,记录着这桩案件的相关线索。
她的双手洁白柔软,十指纤纤,指甲上没有半点人工色彩她的指间,也找不到戒指的痕迹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会议,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的表情是那么专注、认真,从头到尾面不改色,记录下每项线索,镜片后的双眼,在大屏幕上以及笔记型计算机间移动,眸子澄静得像是泉水,长长的眼睫修长齐葺。
直到她盖上笔记型计算机,从容的起身,优雅的走出会议室时,熊镇东才赫然发现,会议已经结束了。
他冲动的追了出去,在走廊上拉住她。
“你干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粗鲁的质问,因为被严重忽视:心里不爽极了。
她抬起头来,清澄的视线,首度落到他脸上。“我是来开会,不是来看人的。”她冷淡的说道,瞄一眼他紧握不放的大手。“熊队长,请你放手。”
不只是态度,就连用词,她也刻意选择最礼貌而生疏的句子。
“你太瘦了”他咬了咬牙,非但没有放开,反倒圈握得更紧。“你这阵子都没在吃饭吗”
“谢谢熊队长的关心,但这纯属我的私事,不需要您操心。”
这冷淡的口气,没能吓退他。他反倒靠得更近,铜铃似的大眼,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她。
“你瘦了多少”他不死心的追问,几乎想当场抱起她,现场“秤”看看,离开他的“管辖范围”后,她到底瘦了几两肉。
她的回答依旧。
“这是我的私事。”
他火大了。
“他妈的,我又不是问你跟厉大功的事只是问你瘦了几公斤,你就不能”话还没说完,他的手腕就猛然一紧。
纤细的小手反握,狠狠反扭他的手腕,再借力使力,重推他的手腕,一阵火辣辣的疼,瞬间从手腕一路窜烧到肩膀。
“该死”他低吼一声,不得不松手。
这招俐落的单手反转,成功甩开了他的箝制。她用的力道,要是再重一些,他的肩膀肯定会当场脱臼。
剧痛让他龇牙咧嘴,疼得脸色都白了。他握着肩膀,瞪着眼前的小女人,挑衅的质问:“怎么,你恼羞成怒啊”
镜片后的双眼,微微一病迹凉10跗湮5呐丛谧壑洌只指雌骄病br >
宜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再度重复。
“这是我的私事。”
说完,她转过身去,丢下满嘴低咒的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章
天际堆满乌云。
才刚踏出警政署,一阵冷呼呼的寒风,就迎面而来。
这几天寒流过境,气温像溜滑梯似的,一路往下降,只要走出室外,就冷得让人直缩脖子。
这场会议,飞鹰特勤小组只来了五个代表、两辆车。厉大功拿出钥匙,打开车门前,慎重吩咐道:“通知所有队员,三十分钟后,在总部集合。”
“是。”林杰答道,还做了个举手礼。
“另外,宜静,请你尽速整理出情资。”
飞虎队交出的线索与情报,都显得杂乱无章,若是没有整理妥当,可是会让人看得一头雾水。
“没问题。”她言简意赅,回答得从容不迫。“我可以在车上做汇整工作。”
她心思细腻,不论是组织力或观察力,都好得惊人,能将琐碎的线索,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合为有用的“情报”。
众多罪犯的样貌、背景,资料,甚至是犯罪模式,在她脑中,早已自成一个数据库。
飞鹰特勤小组能够在这几年间,破获无数的大案子,除了厉大功领导有方、队员们优异出色外,她汇整有效情资的优秀能力,也是队上不可或缺的强大战力之一。
交代完毕后,厉大功点了点头。
“上车吧”
林杰跟其它两个队员,钻进另一辆公务车。宜静则是跟先前一样,坐上厉大功的车,在驾驶座旁坐妥,扣上安全带。
厉大功发动车子,先看了后视镜一眼,才倒车驶出车位,离开警政署的停车场。
身旁的宜静,打开膝上的笔记型计算机,正准备打开计算机档案,镜片后的双眸,却无意问瞄见,自个儿手腕上那圈红印子。
红色的握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熊镇东在强拉住她时,在她手腕上所留下的痕迹。他虽然没有弄疼她,更没有弄伤她,但是她的肌肤细嫩,而他却总是粗手粗脚,忘了要减轻力道。
清冷如冰的眸子,注视着手腕上的红印,有些若有似无的情绪,悄悄的、悄悄的溢出。
那个男人,一如往昔,还是这么粗鲁。
想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就撞坏了她的眼镜
两年前
黄昏时分。
飞鹰特勤小组的总部,五楼的长廊尽头,一扇门被无声的推开。
门上挂着“项目室”的牌子,纤细的年轻女子,无声的走出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在关上的那瞬间,隐约可瞧见,阴暗的室内贴着、挂着无数的照片。长廊的灯光,照亮一张张照片,所有细节都变得清晰,只是随着门被关上,照片再度陷入黑暗中。
宜静抱着沉重的资料夹,走过长廊,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这个楼层,专门用来收集历年来的犯罪资料,堆放着成千上万的档案柜,除了特定几个队员,会到这里研究记录外,平时倒是安静得很。
安静。
她正需要安静。
安静能让她的思绪清晰。但是,相对的,安静却也让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是独自一人。
就像是世界都空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跟那些资料、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
一阵寒意袭上背脊。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她却觉得冷。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楼层中,寒意像是挥之不去,她走向长廊尽头的二号档案室,脑中却闪过一张又一张照片那些照片,那些细节、那些姿势
下一瞬间,一团黑影撞上她。

巨大的冲撞力道,撞得她摔跌倒地,不但资料夹散了、头发乱了,就连眼镜都被撞飞出去。那力道强猛得很,撞得她头昏眼花,几乎要以为自个儿是被车撞了。
“shit,搞什么鬼”
安静的世界里,突然有了声音。她脑子里反复播放的画面,被这么一撞,竟也戛然中止。
粗鲁的咒骂声,在她上方响起。
透过蒙眬的视线,她赫然瞧见一堵墙不,一只熊不,一个人,正横眉竖眼、满脸不悦的站在门前。那人虎背熊腰、身材粗壮,全身散发的气势,强悍得近乎猖狂。
“你撞到我了。”她看着那个男人,冷静的说道,清脆的嗓音,一字一句的陈述着。
那男人低咒几句。
“我不是故意的。”他说道,往前踏了一步。
喀卡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大大的旧靴下响起。
“你踩破我的眼镜了。”她用更冷静的声音宣布。
“我都说不是故意的了”他低吼着,也没移开大脚,反倒蛮横的走到她面前,伸出大手,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他的手很大、很热,彷佛流动在他血管里的是液态的火焰,而不是血液。那阵热气,冲淡了包围在她四周的寒意。
宜静撩开发丝,秀丽的五官,在灯光下精致得有如瓷器。她忍着摔跌后的疼,纤弱的身子站得笔直,一边衡量“损害”程度,迅速做出判断。
“请帮我收妥这些资料夹,让我送回档案室。”她逐一做出指示,从容的指挥这个大男人。“我的脚扭伤了,请你带我到七楼的医护室去。还有,如果你方便的话,请载我到附近的眼镜公司,至于重配眼镜的费用,我会请对方开立收据,再请你如数支付。”
她吩咐了半晌,却没听到回音,只能拾起头来,看着“肇事者”,却发现那个男人一动也不动,半张着嘴,呆呆望着她,活像是见着了珍奇的宝贝。
细而弯的柳眉,微微一拧。
“有问题吗”她问。
蓦地,那张熊似的大脸,低靠到她的眼前,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
那个男人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
然后,他看着她,开始傻笑。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问题”他拍着胸脯保证。“全都交给我,我绝对负责到底”他的表情,就像是刚捡到头奖彩券。
她的视线,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地上。
他还是对着她傻笑。
她索性挑明了说:“请替我收妥这些资料夹。”
“没问题”
巨大的身躯,格外灵巧矫健,三两下就把资料夹收妥,只是,从头到尾,他的眼睛都逗留在她身上,手里胡乱抓着,连看也不看那些资料夹一眼。
“交给我。”她说道。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他乖得像是遇到驯兽师的猛兽。
还好,二号档案室就在几步路外,她忍着脚疼,抱着资料夹,做好归档动作,才又忍着痛,缓缓走出来。
察觉到她的疼痛,宽厚的大手立刻探过来,急呼呼的扯了她,就要去医护室。
“噢”疼痛让她低呼出声。
他火速松手。“怎么了”
“你弄痛我了。”他扯她的动作,就像男孩初次拿到芭比娃娃,对力道该轻或该重,没有半点概念。
“喔,那、那”
他苦恼的抓耳挠腮,几次想伸手,大手在空中挥了挥,还没碰着她,却又缩了回来。半晌之后,才又开口。“那我轻点,行吗”
她点头。
这一回,他慎重的伸手,轻握住她的手臂,还配合她的脚伤,放慢了脚步,扶着她朝电梯口走去。
等待电梯时,宜静转过头,端详着这高大的男人。她认得他。
“你是飞虎队的”
他还在看着她,看得双眼发直、看得出神看得忘了点头。直到她问了第三次,才猛然醒悟过来。
“喔,对。”
“你到我们总部来,是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
他茫然的想了一会儿,才像被人敲了头似的,大叫了一声:“啊,我要找厉大功”
原本,他来这里,是夏找厉大功算帐,质问那家伙为啥关了他的线民。
只是,他逐层“搜索”上来,还没遇见厉大功,就先撞上这纤细的小女人。一瞧见她,他就像是被雷劈着似的,有生以来,首度昏了头,老早把算帐的事拋到脑后了。
她秀丽纤细,简直就是他梦中情人的化身。
他愣愣的傻笑,只见那张软嫩的红唇,在他的注视下,吐出悦耳的声音,说道:“队长不在。他去警政署,参加一个破案记者会。”
噢,多么好听的声音
他飘飘然的想着,接着却陡然瞪大眼睛,巨大的身躯僵住,表情活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队长”不会吧“等等,你是飞鹰特勤小组的”
她点头。
“妈的,不论什么有好康的,总是都归他”他咬着牙,忿忿不平的骂着,还不忘多问一句,妄想要去跟署长“挖角”。“你叫什么名字”
“丁宜静。”
“我以前没见过你。”他三天两头就会往这里闯,却从来没见过她他能够百分之百确定,如果先前见过她,他一定忘不了
“我上个月刚从美国进修回来。”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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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人那件案子,就是你破的”他有些讶异,难以相信这小女人,竟有此能耐。
“案子是整队合作才能破获的。我只是从既有线索,分析剖绘出犯人可能的年龄、教育程度、前科纪录等等,缩小了侦办范围。”她回答得轻描淡写,彷佛那桩案子,对她来说只是牛刀小试。
“但是,能这么快破案,都该归功于你。”他打从心里为她抱不平,“为啥不是你去参加记者会告诉我,是不是厉大功那家伙抢了你的功劳,自己去媒体前出锋头”
她摇头。“我不面对媒体。”
不是“不愿意”、“不能够”、“不希望”,诸如此类较委婉的拒绝,而是斩钉截铁的“不”。
他抓了抓脑袋,依凭着强烈的直觉,感受到她潜藏在柔弱外表下,性格里某部分的刚强。
电梯下降,停在五楼。当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他扶着她走进电梯,按下七楼按键,这才突然想起,刚刚只顾着发问,压根儿忘了自我介绍。
“我是熊镇东”
“飞虎队的队长。”她替他说完,用那双清澈的眸子,望着满脸讶异的他,说道:“我认得你。”
他乐歪了。
“你认得我啊”
宜静点头,直视着那张乐呵呵的笑脸,忠实的陈述脑中的记忆。“你是飞虎队的队长,赫赫有名的问题警察。”
他的笑容僵住了。
“投诉率第一。”
他的嘴角抽搐。
“破坏率第一。”
他的笑容挂不住了。
“这个月十二号,你还被署长训诫,被罚站在警政署前,念出悔过书的内容。”她连日期都记得清清楚楚。
宽大的肩膀垮下,熊镇东露出受伤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你可以忘掉那边一吗”
“不行。”
“为什么”
“我的记忆力很好。”她看着他,缓声说道:“我向来过目不忘。”
他露出绝望的表情,用大掌盖住眼睛,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严格说来,初次见面,熊镇东算是表现良好。
他扶着她到医护室,当医生为她查看脚伤时,他就在一旁踱步,还问了一堆问题,像是怕那一撞,会把她撞坏了似的。
之后,他十分“乖巧”的,载着她去眼镜公司,预定了一副新眼镜,不但当场付完款项,还额外附送一项服务:送她回家。
非但如此,第二天,熊镇东竟又特地找上门来。
他才刚踏进飞鹰总部,一群聚在一楼,正在讨论案件的飞鹰队员,一瞧见他,立刻警戒起来,习惯性的摆出战斗姿势。
“队长下在。”林杰先说道,一边摩拳擦掌,准备要报仇。
“我要找的不是他。”
这个回答,让大伙儿的下巴都快掉了。
“那你要找谁”林杰还是维持战斗姿势。
“丁宜静。”
阿华给了答案。“她在五楼的项目室里。”
熊镇东浓眉一扬,大手一挥。“谢了”说完,他等不及电梯,直接冲向楼梯口,三步并做两步,咚咚咚的往上冲,那巨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留在原地的众人,却是一脸茫然,还有人忙着挖耳朵,全都在怀疑,自个儿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谢了
哇,难道是天要下红雨了那个粗鲁、没脑袋、不知礼貌为何物的熊镇东,居然开口跟他们说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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