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烟岚

第3部分阅读

,也都给得起对方要的。
严岚看著妈妈的笑容,想了又想。妈妈,爱情很难吗
我不知道,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太一样。妈妈看著严岚,笑里有著母亲的温柔。岚岚愈来愈大了,开始会好奇这种问题了。
就同学天天都在聊。严岚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你也确实愈来愈大了,总有一天会亲身经历这些问题,说不定很快呢。身为一个母亲,我果然还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回答我,妈妈,爱情一点都不难。妈妈又笑了。不过,不管简单或是难,妈妈都会爱著你、陪伴著你。
严岚还是懵懵懂懂的,对爱情这样的感情。他真正开始思考爱情这件事,是在他国小毕业的前夕,那时有些同学因为友情或爱情,舍不得分离,但他自己是会直升国中部,而且也知道不少同学会直升,实在没有那麽强烈的感觉。
严岚,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有个跟他还不错的女孩子,眨巴著亮晃晃的大眼睛问他。
没有吧。严岚摇摇头。到底什麽是喜欢你知道吗他反问著交情跟他很好的女孩。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对不对,但至少你要很想跟那个人常常在一起,看到对方就好开心,想为他做很多事女孩笑笑地说道。
那跟对爸妈又有什麽不一样严岚又问。
当然不一样。严岚,才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跟你爸妈关系那麽好的,而且就算关系也很好,还是不一样啊,你爸会不会吻你妈
啊。严岚愣住。家里的大人不会大刺刺地接吻表达爱意,但他倒也撞见过几回。
那是很深很深的吻,跟妈妈给他的在额头上的那种亲吻完全不一样。
那你会想那样吻你妈吗女孩又问。
不会。严岚摇摇头。
那就对啦。女孩突然靠他靠得很近,漂亮的眼睛看来更大了。那你有没有想那样吻的人
严岚根本没想过这些,又怎麽可能在这个时候会有答案,他老实地回答:没有吧。
没有吗
那之後严岚才开始想著女孩的话。
你真正喜欢著一个人的时候,光是接近他就会心跳加速,期望他吻你,或你会想要吻他。你想要为他做很多很多事,光想到他,你内心就可能填满各种情绪,也许是快乐也许是悲伤也许
严岚问过妈妈,妈妈喜欢上爸爸的时候,也是这种情绪吗
嗯。妈妈笑得很甜蜜。不过每个人真正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会有的行为想法也不见得一样但总是会知道的,因为对你来说,那个人就会跟全世界的所有其他的人都不一样。他会变得闪亮亮,对你来说非常特别,与众不同。
不论那个人的外表严岚问道。
不只是外表,连年纪、性别、身份那些都不再算是什麽,那个人对你来说就是不一样。妈妈笑道。
性别严岚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妈妈会这样说。
对啊,岚岚你要记得,真正的爱是不分性别的。
可是好像很多人都说喜欢上同性别的人是错的。
那是因为他们不能接受。但不能接受并不代表这就是错的啊。你看,你觉得妈妈是个工作能力很强的女人,是错的吗
严岚摇摇头。
对啊,可是爸爸的妈妈,就不能接受喔。但我跟爸爸相爱,并没有错啊。性别也是这样的。当然,就像妈妈说的,不只性别,喜欢这种情感,本身是很珍贵的,怎麽会有错妈妈对他又笑了笑。岚岚真的愈来愈大了,会想跟妈妈讨论这些问题了。
严岚愈来愈清楚,母子之间能有这样的对话,是很难得的,不是每对母子都是如此,应该说,大部份的母子都不是如此。
他笑著答:谢谢妈妈。
严岚花了一段时间思考,这段时间内,他看著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的眼睛帮他们添上亮度,有的人看起来很黯淡,没有什麽光泽,也有很亮的,像女孩那样的。
然而最亮最亮的,没有人比得上的,只有一个人。
只是他在太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个人的光芒慑服,习惯了那个人的光芒,反而没有深入去思索。
他想要那个人开心,想要那个人笑,想把他可以给那个人的都给那个人。
亲吻的情绪倒是还好,但他喜欢那个人的气味,只要待在那个人身旁,就算那个人经常是冷淡的脸,他还是很安心。
也许是他还不懂亲吻是什麽,但他的确很想跟那个人靠近、更靠近,近到再也分不清彼此
严杉。
原来那麽久以前,就已经是严杉了。
发现了这样的情感原来是爱,严岚手足无措了一些时间,严杉只要稍微离他近一点,他都怕自己的心跳声全世界都听得到,所以他几乎是到了看到严杉就想办法闪的地步。
岚岚,你最近跟哥哥怎麽了你怎麽好像闪他闪得很快是爸爸的问题提醒了他。哥哥对你不客气的话,不要在意,要告诉爸爸。
没有。严岚连忙摇头否认。哥哥很好。
他的行为一定太明显了,他要自己不可以继续这样,一开始当然不容易,但是他转念得很快。
既然以前他都可以在喜欢严杉的状况下那麽自然,那为什麽他现在不可以也不过就是发现或没发现的问题而已。
喜欢其实没变过。
但的确是不一样,有没有自觉的差别还是很大,只是,他告诉自己,他跟严杉是天天要相处在一起的,他的所做所为都会影响到整个家庭,甚至可能害到严杉,看,爸爸因为他的行为,误以为是严杉哪里对他不好。
这麽一想,他就慢慢平静下来了。
他跟严杉的互动变得跟从前一样,只有严岚自己的内心知道其中的差异──严杉的喜怒哀乐,对他来说是千万倍地放大。他对严杉的在意,比以前多上他难以计数的程度。
严杉、严杉、严杉
他想要给严杉所有,虽然在喜欢的情绪里,会很多以前没有的怀疑但这麽多年来的相处,他以为他给得起──他确知严杉所有不为人知的好恶,他知道严杉冷然的外表之下是怎样温柔的一个人
他知道怎麽样能让严杉开心。
只是他不确定严杉对他的情感,到底是怎样的。是兄弟吗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严杉从来不叫他弟弟。严杉对他说了不只一次的你不是我弟弟,甚至要他私下的时候就叫严杉就好,别叫什麽哥哥,他们不是兄弟。
若不是兄弟,那严杉是基於什麽样的情绪对他好
就是因为知道了喜欢,所以会有所期待,期待严杉对他的好,是跟他对严杉的好一样,被规在爱情的范畴之内。
所以当他国一的那个中秋节,家庭烤肉不小心碰到铁架,烫伤了手,严杉要他去休息,再也不让他烤的时候;当秋末冬初,他又有点小感冒,开始跟家人隔个老远,严杉要他先把自己顾好再说的时候;当那年隆冬,他一个人准备了全家的一整餐火锅,其实只是整理食材,再简单不过,严杉知道了却要他要是那麽有空不如去准备段考的时候
太多太多这样的时候,他几乎都想要脱口而出跟严杉告白,问问严杉是不是也喜欢他。
然而有许多的原因让他还是压了下来,最主要的,当然是他跟严杉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著,他不知道若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之後会有什麽後果。
而且他相对严杉来说毕竟还是太年轻,就算他能将所有都给严杉,就算他觉得自己能给严杉许多,现实跨在眼前的,就是他才不过是个国中生,一个不知道算是男孩还是少年的年龄。
而严杉已经升上大学,开始真真切切地要为了将来出社会而做许多的努力,生活也不再只有考试和升学
说严岚不著急不心慌不觉得自己为什麽还这麽小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再紧张再焦急再怎麽想努力长大,时间依然不会为他一个人加快脚步,最後严岚开始学会安慰自己──时间还很长,而他有比别人都还要多的资本,毕竟他是个每天都可以名正言顺跟看到严杉,跟严杉相处的人。
然而他终於发现,这些全部都不够,怎麽样都不够。就算他长得再快,就算他跟严杉同年龄,他还是有给不起严杉的。
从他经过严杉没有关紧的房门,看到轻泄而出的春光,严杉和女人缠得很紧的那一刻开始,他幻想构筑的那个世界开始片片碎裂、剥落
是啊,有些东西,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给得起的。
作家的话:
好像终於有点爆点了xd
这回字数真的太多,我可能会隔著一两天再发第六回,大家一起喘口气xd
、山外烟岚 06
严岚不是那种对性方面一无所知的孩子,男女交欢的画面他早就看过了,原因跟一般的青少年很不一样。
别的青少年是偷偷摸摸群聚起来看a片,他家是他升上国中的那个暑假,妈妈直接带著他细腻地讲了性方面的知识,教他保险套的用法,连a片都是妈妈找来,领著他看。
妈妈跟他说:我还在想我会不会太晚教了,是不是应该要你上高年级时就教比较好
严岚有些惊讶,却又不真的那麽讶异,他有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妈妈,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开明。
妈妈还说:从我自己决定要有个孩子,我就想得很清楚──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或女,总会有这样的时刻,我要自己负责教好。否则不要生不是比较轻松我完全不用面对这些。我当初没想过我还有跟你爸在一起的可能性,也因此每件事都要想得更远。倘若我怀孕了,无论这孩子是男孩女孩,我都要有办法教这些。所以就算现在我跟他在一起了,我还是想要自己教你。那是你还没来到我生命中时,我就已经决定的。
妈妈又说:这本来就没有什麽好躲藏的,欲望也是很正常的,与其让你觉得罪恶,需要隐瞒,什麽都搞不清楚,不如我直接跟你说清楚。
妈妈很大方,完全不害臊,严岚自然也不觉得这有什麽好偷笑的,妈妈这麽做的结果就是严岚跟同学相处,同学对於那些性方面的图片或姿势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严岚整个人淡定得不像一般青少年。对他来说,性和欲望都是很自然的,没有什麽好指指点点或大惊失色的。
但经过严杉没有带上的房门边,看到那样的景象,听到那样的声音,却让他愣在当场,脚像是生了根一样动不了,眼神没有焦点,空茫地看著房内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严杉那结实的手臂上透出的薄汗,听见从严杉喉咙间迸出的低吟,还有什麽喔对了,还有严杉抬起腰臀,往女人身上撞去的景象严杉的表情像是痛苦,却又不只是,那是他没见过的严杉,布满情欲的脸庞,彷佛书写著一种他不懂的满足。
那一刻,严岚的身体里像是有什麽东西碎了,一定是掉到地上发出了连他也没有想到的声响要不然严杉怎麽会看了他一眼
他被发现了。
但严杉只是又瞪了他一眼,接著就像无视他的存在,吻著面前低下头好似索吻的那个女人,动得更厉害
原来想要回房间剪指甲的严岚完全忘记他原来上楼回房要做什麽,转身就往楼下跑,一个人坐在客厅,看著明明没有打开的电视,萤幕里却有许多画面无数剧情在跑──严杉的汗水、严杉的律动、严杉的身体、严杉的视线
严岚全身像是有火在烧,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麽冷过,彷佛有什麽他从来没有思索过的东西随著那些画面那些片段而苏醒,争先恐後地要从他脑海里窜出来。
不要再播了,我要转台严岚拿起摇控器,乱按了一通,却发现无论按什麽键,他看到的都是同一台。
不能待在这里。他站起身,想要到厨房去,还没进去就想到管家阿姨在里头,他又转变目标,往琴房走去,难得连房门都忘了关,掀开琴盖,坐在钢琴前,就这样瞪著琴。
明明他看的是琴,为什麽眼前又那麽多他不想看的声音和画面
他得弹些什麽,得弹些什麽才行。
他的手指快速地在琴键上舞动起来,像是手指本身自己就有意识一般,他的脑子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明明就没什麽。性和欲望本来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他连看a片也脸不红气不喘了。严杉也是人,也有欲望,这些根本就没有什麽。
可是他全身上下却都好痛,根本没有人打他,他为什麽这麽不舒服。
就严杉跟女人上床就这样
喔。严杉说不定没有喜欢那个女人。就是纯粹的欲望发泄,也不是不可以,他为什麽要那麽在意
他希望严杉没有那个女人,只有他吗好像也不纯粹是这样。事实上就在他看到的那一刻之前,他对严杉都还保持在只要让严杉能够真心地笑,只要能够让严杉开心,就很够的地步。
他不是没有想跟严杉亲密,却也没有那麽想,好像那些对他其实不是那麽重要。
说不定症结就在这里──他还是个孩子般单纯地盼著望著,脑子只有那些再简单不过的东西;严杉却已经看著一个成人所在的世界,有未来的事业、有深层的情欲,还有、还有
他从来就没想过,此刻却终於冲破他的脑袋,鲜明地让他再也无法忽视,告诉自己那些都不重要的东西──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些关於家庭、关於子女
他怎麽会愚蠢到以为他给得起严杉所有
好像听到什麽东西断裂的声音,但说不定只是幻听。
他根本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能够满足严杉,他算什麽
眼睛所能见到的画面似乎被渗入丝丝的鲜红,那是什麽算了,是什麽都不重要,他仍旧飞快地动著手指头,像是只要这样动下去,他就可以少想一些关於自己的极限。
他就这样一直弹到全身虚脱为止,事实上他听得到,他知道自己弹得相当差劲。
小星星变奏曲。
他一直想要换一首曲子弹,但他的双手碰到琴键之後却只弹得出这首曲子。一路学钢琴学到现在的他早就能够把这首曲子弹得还不错,跟当时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曲子的他完完全全不一样。
但是他却很清楚他方才所弹到底有多糟糕,连那个还是小学生,拿错琴谱的他,都弹得比此刻的他好。
小星星。不。他刚刚的曲子里,根本就没有高挂在天上,闪烁著银亮微光的小星星。
只有不停下坠、深不见底的黑洞。
弹得这麽难听,他难道还在期待什麽他在期待会有人站在门外,开门进来,跟他说你弹得太烂了,跟著我吗
根本不会实现。那个人的世界已经太大了,说不定现在还忙得很,没有空过来
他整个人颓然地往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倒去,琴声错落地响起,又归於平静。他恍然感觉到脸好像沾到什麽湿润黏稠的液体,说不定是他的泪,但他又不觉得自己有掉泪。
一擦脸却发现满手的红,他定睛看著他自己的手,才发现他的指甲早不知道什麽时候全被他弹断了。
明明指甲就也没有很长,为什麽会断呢好奇怪,指甲断了,都流血了,为什麽他反而不会觉得痛
他内心放著问号,没有想要处理自己的手,因为真的不觉得痛,倒是琴键上的血迹和那些断落的碎指甲他很快地把它们都擦拭乾净,擦好之後去洗了洗手,才开始有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要不要擦药算了。好像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指甲断裂得有些难看,有点伤口妈妈要是看到肯定会猜测发生了什麽事,还好妈妈这几天跟爸爸南下出差了,有几天不会回来。
等妈妈回来,指甲应该长得差不多了吧不想欺骗妈妈,但是又不想让妈妈担心,他要把自己照顾好。
要怎麽照顾呢他问著洗手台镜子里头的那个人。里头那个人好像长大了很多,他有点陌生。
啊。
就是他熟悉的那个小小的、年幼的好像有什麽答案跃然欲出。他想到了──
是弟弟的那个自己。
对了,那是个最安全的位置,他早就应该把自己只摆在那里。摆在那里的话,什麽事都不会有。
连看到今天这件事,他都不会对自己失望,只会觉得开心,是这样没错吧
就当弟弟就好,当弟弟最好。
从洗手间出来,那一瞬间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明明这个家好大,但他却不知道他该待在哪里。
还在想著,他却撞上一双冷凝的眼。严杉。
那些汗啊,那凌乱的发丝已经都没有了,他看著眼前一丝不苟的严杉,有些不懂为什麽那麽快严杉就完事了,那女人呢
墙上的钟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记得他要上楼回房的时间,跟现在整整差了三个多小时。原来过了那麽久吗
很难听。严杉淡淡地说道。
我也这样觉得。记得,你是弟弟,一个有礼貌、完美的弟弟。严岚这麽告诉自己,随後笑了起来,在这一刻,他突然懂了到底什麽是嘴巴在笑,但内心没有笑意的滋味。谢谢你的回应。
严杉皱起眉,眼神变得更深,看向严岚的手的方向。严岚,你的手怎麽了这不是你的琴声。伸手就要去抓严岚的手。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傻傻地把自己的手交出去,有些畏惧却有更多的感动和期待,期待眼前的人拉著他,做些什麽,也许是要他几天都不许再伤到这些地方,又也许是坚持他一定要上药。
但这双一直比他大很多的手,应该是会属於另一个女人,就像它几个小时前曾经环著的,女人的腰臀。
他不想被一双不会属於自己的手碰触,那只会更加提醒他自己从前究竟是多麽幼稚多麽可笑,而此时第一次真正碰触到成人的世界,又多麽地无能为力。
他迅速地把手藏到背後,笑得更欢。
我的手没事,这就是我的琴声啊,哥哥。最後那两个字格外强调。
严岚。严杉脸色凝重,出手要去抢抓严岚的手。
严岚又笑了起来。哥哥,我很好,再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好。你不是很忙吗我上楼了。
语毕,优雅从容地离去,一步一步,告诉自己,他严岚从此时此刻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弟弟。
作家的话:
、山外烟岚 07
说不定一切没有那麽糟。说不定。
看到那幕的那夜,严岚睡得并不稳,但因为很早就上床,他还是在床上休息了很久。
也许是我自己想太多,或许严杉根本没有把家庭、子女看得那麽重要。他紧紧握著这点,像是失去了整片星空,就想要去抓住一点点还没燃尽的星火,纵然那可能会灼伤手。
他得问清楚,如果严杉真的只是就想跟人上床发泄欲望
看看时间差不多,他起床盥洗,下楼去吃早餐,管家阿姨已经做好了两份早餐,而严杉正坐在位置上吃早餐,看起来已经吃得差不多。
他喝了一口优酪孚仭剑乱豢谘儆闳髦危蛘叱栽绮停叻又镜难仙肌br >
交了女朋友,怎麽不把她带回来给爸妈看严岚故做轻松地说著。爸妈这几天都不在,没跟你女朋友见到面,很可惜。
再说吧。严杉淡淡地回道。
没否认。严岚的心重重地下坠,宛如他昨天不晓得弹了多久的曲子。严杉没否认。
那你以後想要结婚成家生子吗反正都问了,严岚决定问到底。
严杉的视线从杂志上移开,望向严岚,黑白分明的眼,亮得出奇。为什麽不
严岚沉默了。
原来真的是他太天真,想得太少,他就从来不觉得结婚成家生子是件很重要的事。
他所受的教育,让他从来不真的在意那些型式,只在意什麽是自己想要的,什麽能够让人活得开心。
严杉定定地看著严岚。你以後长大,不也该追求这些
以後长大。严岚再一次地感受到两个人到底活在多麽不同的世界里,他跨越不过,又不想认输。
这跟长不长大有关系吗严岚笑了,想到新闻上有过的小爸爸小妈妈生小小孩。倒是不少人比我才长个几岁,小孩都有了。
你别想。严杉冷冷地说道。
严岚微笑,又去啜优酪孚仭健肝业故蔷醯梦易蛱焓艿胶芎玫钠舴3恍荒愕纳斫蹋绺纭br >
你别想。严杉丢下话,人就走了。
而严岚唇畔的笑容,一直维持到他知道严杉再也看不到他为止。
看来他想给严杉的,跟严杉想要的,根本是天差地远的两件事。是他把这些都想得太简单了。
从今而後,在严杉面前,他再也不要当以前的那个严岚。
过两天的夜里,爸妈还没回来,大地震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严岚被惊醒,裹著棉被往外跑,踏上那条熟悉的路径──这麽多年,只要是地震,他总是往严杉的房间跑,已经不见得又睡倒在严杉的床上,毕竟他年纪愈来愈长,但是这已成了一种习惯。
好像地震的时候,就该跟这个人在一起。
然而这回他跑到严杉房门口,却急急踩了煞车。
他几乎都要伸手去推开门了,又硬生生地止住。门明明还是紧锁的,他却好像看到门开了缝,里头上映著男欢女爱
也许是地摇得更甚,他险些就要站不稳,门却在此时被打开,严杉望著他,不发一语。
严岚笑了笑,没跟严杉打招呼,也没打算解释,抱著棉被就到一旁的小客厅去,他有时会在那里看书或发呆,但此刻的他就是把自己塞进沙发里,用棉被卷著自己,等待著这次的地震过去。
干嘛在这里没多久,严杉也出来了,坐在另一座沙发,问著严岚。
裹在被里的严岚淡淡地笑了。哥,你要叫我弟弟,不然我还不知道你在跟我说话呢。
严杉的声音很冷淡。你不是我弟弟。
不,我就是喔。严岚笑得很甜。感觉到断断续续的天摇地动终於完全停了,他起身。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没有房门,比较好逃,哥,你以後也可以考虑一下,门关得那麽紧,小心到时被震坏打不开,我会很伤心的。说完他抱著棉被,没去看严杉的表情,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真正到了房间,他才放纵自己滚上床,在床上,裹著棉被,在身体的温暖中发著抖。
他是弟弟。他一定得是弟弟。
原来以为严杉说你不是我弟弟是指他们有其他可能性,但现在想起来,果然是他太天真。
若他不是严杉的弟弟,他也不可能是其他别的,那他到底能是严杉的什麽
对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之後,他才发现原来他没能少喜欢严杉一点点。就算看到了那样的画面,知道他根本就不应该痴心妄想,他还是只能控制自己不要太喜欢严杉。
而他还没办法承受他跟严杉什麽都不是的答案。就算他知道,也许要等到他真的接受什麽他对严杉而言都不是,他才能从这段关系里解脱。
但他没办法,现在的他还没办法。
他只能紧紧地抓著和严杉是兄弟这样的关系不放,他还需要这个,让自己好过一些。
不过他对待严杉的态度,当然改变了。
就算他对严杉还是笑著,却不是从前那种由衷的开怀的笑容,而是完全不一样的笑容,有时是礼貌、有时是挑衅
就连做菜都变了。某个假日全家一起吃饭,他有空下厨,又做了咖哩饭,那次他习惯性地要略过红萝卜,但想了想,就去捞了一条出来,切块下锅。
爸妈都知道那天他要做菜,妈妈什麽都还没说,爸爸倒先讶异了。岚岚,今天咖哩饭是你做的
是啊。严岚点点头。
你以前都不加红萝卜,今天怎麽加了爸爸好奇。
就想说要营养均衡啊。严岚唇边泛著笑。还是哥哥以前教我的道理,我竟然现在才想到。
那餐,他看著严杉又先将那些红萝卜捡了吃掉,内心病态地竟然有一种淡淡的胜利。
就让严杉再也吃不出是谁煮的咖哩饭吧。他想。反正是不是他煮的,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生活不是只有这些,而他对严杉是真的不一样了。严岚很庆幸如今的自己是在所谓的青春期,他跟严杉生活在一起,他对严杉态度的改变,家里的大人就算为了餐厅拓点,常要出差在外,也不可能没有发现。
严岳风就问过他:岚岚,你跟你哥还好吗你哥是不是又给你难看的脸色
怎麽会严岚对爸的态度倒是没有改变。
从小他从爸爸这里受到的照顾,一点都不少,他甚至有一种爸爸跟他比跟严杉更像亲生父子的感觉,就算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对他很温和柔软的父亲的。
爸,哥哥对我很好,你多想了。是我自己,现在功课变忙,很少能跟哥哥好好说话,久而久之就好像比较有距离。
岚岚,你别骗爸爸,你哥哥那种冷淡个性,就连我是他爸都没有办法欣赏,他要是真的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
真的没有。严岚对爸爸笑著。是我自己功课忙,没能好好跟哥哥说话,爸你别担心。
爸爸这里比较好打发,但是对从小带他到大,跟他非常亲近的妈妈,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不被看穿。
人说母子连心,或许就是这样的道理。
岚岚,你对你哥,不是什麽青春期闹别扭,对不对
妈妈很深地望著他,在这双眼的凝视下,严岚再无所遁逃,他仅是沉默,然後点了点头。
原来没打算说话,但那瞬间他从向来坚强又勇敢的妈妈脸上看到太多情绪,有懊悔有自责他知道他应该开口。
妈,不是你的错。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没有跟爸爸重遇,没有复合,我跟严杉不认识,那就什麽事也没有。严岚笑了笑。但妈妈,你知道的,人生哪有那麽简单,若他会是我过不去的关,那就算你跟爸爸不曾重遇,我跟他还是可能用别的方法认识,我还是会喜欢他
妈妈抱著他,两个人很久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妈妈才放开他,凝视著他,严岚看到妈妈的眼睛红红的。
岚岚,想跟妈妈说吗
其实没什麽,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天真。我很努力想要让自己舒服,也做得还可以。妈妈,我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待他,对不起,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蠢。
对不起什麽,你是我的孩子。妈妈的声音微微哽咽了。岚岚,我们离开这里,会让你比较好过吗如果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走。
严岚摇了摇头。不用。妈妈,我是你的孩子。他望向妈妈,也觉得眼睛酸酸的。妈妈,你当年跟爸爸离开的时候,可有一刻不想他
这下换他问的人安静了,摇头的人也换了一个。
所以离开这里对我来说也没有用,是真的。妈妈,如果牺牲你的幸福,会换来我的欢笑,我知道你会做。但是那并不会让我开心,搬走也不会就此让我解脱,我很喜欢跟爸爸生活在一起,我喜欢这里,我也想让严杉变回纯粹的家人
妈妈,其实严杉对我很好,对你也很好。严岚缓缓地又说。严杉确实对他妈妈一直是有礼的,或许是因为他妈妈对严杉不如爸爸对严杉那样有所求,严杉跟妈妈的关系也比跟爸爸好。
所以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你对待严杉的态度,爱情很难强求,我不是他想选择的,并不是他的错,跟他的关系,我会自己调适妈妈,这件事就让我来面对,好吗
妈妈又沉静了一会儿,严岚看到泪水从妈妈眼中缓缓地掉了出来。
我知道了,记得,无论发生什麽事情,妈妈都在。
这次换他抱住了妈妈。能有这样的妈妈,他已经太幸福了,爱情什麽的,放一边吧。

心里虽然想把爱情放一边,但哪是说能放一边就放一边的严岚他想,他真的像极妈妈了,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心死眼,难以放下,跟是不是天天见面的关系真的不大。
念国二的他功课忙碌许多,虽然他都应付得很好,但内心隐约有未来蓝图远景的他花更多时间在学习,而严杉也许是跟同学讨论报告、也许是跟同学社交,到底状况是什麽,他不清楚,也没想问,总之严杉回家跟家人一起晚餐的频率少了,他们两个的作息时间错开,他有时候好几天都跟严杉见不到几次面。
但就算如此,严杉还是在他心里,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如他发现他自己喜欢上严杉的那时候,灼灼发光。
也不知道为什麽,就算他们见面的次数实在不多,他陆陆续续地又看过严杉带过几个女孩子回来,通常是爸妈不在,但他人在的假日说不定平日也有,毕竟是大学生的严杉,课程机动多了,但他没有自虐到去问管家阿姨到底有没有。
光是他见过的次数也就够了。
後来严杉的门倒是都记得关上,只是也许他家隔音最好的只有琴房,其他都蛮糟的,也许严杉能力真的很好,让女孩子都很难不叫,总之他经过严杉的房门边时,都还是听得到细碎的欢爱声。
这时候的严岚已经真正地踏入他身体的青春期,确实地体验了she精高嘲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也确实地知道自己喜欢让身体欢愉的感觉,但是那些女生的声音却没有勾起他一点点的欲望,只让他觉得厌恶。
那是因为我喜欢严杉,我内心深处并不喜欢任何人我以外的人碰触严杉或被严杉碰触──他不想承认,这事实却明显到他完全不能忽视、无法否认。
几次严杉带女人回来,都让严岚倒尽胃口,欲望全失个好几天,但有一回他刚好回家,正好遇到严杉送女人回家,女人依偎在严杉身上,笑得非常甜,严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那女人的笑容直直地烙到了严岚的心里,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不舒服。他怎麽可能舒服但他不能再让自己这样下去,他得做些什麽转移注意力。
他得让自己没有严杉也能舒服到忘记这一切不愉快。
性是个很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she精高嘲之後他总会昏昏欲睡,那个夜里他为自己打了手枪,但是打完他眯了一会儿之後,反而更清醒。
不够,这样还不够。
就那夜,他开始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形之下学会了把莲蓬头拔掉,只剩下出水的软管,塞到自己的後庭里头去,转开水。
他没有想伤害自己的身体,但他要自己忍耐到极限,这种忍耐的感觉能让他集中精神,难以顾及其他,才第一次,他就真的是忍到自己再也受不了为止,才让自己解放。
确认身体已经乾净,他学著用手指自我试探身後已经清洁过的洞岤,起初仍是太乾涩,让他不适,他想了想,拿了妈妈给他的冬天用的无香无调味的孚仭揭海戳艘恍沤硖謇锿贰br >
刚开始只是感觉到紧,没有什麽愉悦,但因为没有特意回避什麽性相关的知识,也不像他别的同学一样觉得同性恋有病、觉得从後门不正常,他已经清楚玩男人的後岤时,若是触碰到前列腺那点,会有截然不同的欢悦,他於是花了许多时间自我探索。
自己摸自己的角度没有那麽好拿捏,他又是第一次这麽做,那一夜只能说他为自己找了件事情让自己忙碌得没有空想其他的事,前列腺的高嘲倒是没有来临。
但是他没有放弃,严杉的事让他烦躁到做什麽都很能去除那种烦躁感的时候,他就会试上一试,久了他真正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知道要刺激哪里才会爽光用自己的手玩後面,他还没把自己玩出来过还差那麽一点点,通常最後还是要加上抚慰前方,把自己打出来,但他下意识地清楚,只要有别人帮忙,或是有道具的辅助,要只靠玩後面高嘲,以他的体质,应该没有问题。
道具以他的年龄来说,要取得并不是很容易,随便插异物进去,他怕若有万一就不好收拾但看严杉换好几个女伴,让他更激发也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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