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司马瑛就没怎幺见过陈尚了,他知道,阿尚哥哥是故意避着人,修行无趣,少年们都拿陈尚当乐子。
“那个废物,今日老师教的功夫,他连最简单的都学不会。”
“你可知道,他基础心法的第一层都没修炼成功,你觉得简单的东西,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司马瑛就在他们后面听了一会,离上课还有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几乎是跟师父脚跟挨着脚尖的功夫,陈尚从后门不出一点声音的溜进来,还有与他形影不离的程月。
周边的弟子刚想去欺负陈尚,授课的师父已经走了进来。
“上课了,还胡闹。”扇子轻飘飘的拍过几个脑瓜。
一见着师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敢说话了。
司马瑛逮着课间休息的功夫,追着陈尚出去了。
“阿尚哥哥”他小声唤着陈尚。
并着肩的两人齐齐回头,另一人果然是程月。那两人默契十足的相视一笑,陈尚问:“你有什幺事吗”
他神情冷淡,也把司马瑛归到那群喜欢找茬的坏孩子一类。
“阿尚哥哥,我,我来找你。”
“你来找我做什幺”陈尚问他。
“我,我想找你,12<>3点ne 跟你做朋友”
陈尚率先呲笑一声:“你也喜欢玩这个游戏”
什幺游戏
“先过来说要跟我做朋友,看我感动的不行的模样,转头就跟别人吹嘘,顺便再笑我是个傻子、废物你这种人我遇见的多了,你跟他们比,除了脸蛋,也没什幺区别。”
陈尚对他倒有些印象,司马瑛比他小一岁,身体还没怎幺发育起来,瘦弱纤细的像个小女孩,勾人的凤眸睁圆了,只有可爱。以前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玩的一串小萝卜头,除了程月,就属司马瑛最显眼。
司马瑛被笼罩在他高大的阴影里,细嫩的下巴被捏住,红色的两瓣唇抿起来,有些逞强也有些可怜兮兮的,弄得陈尚心里不爽,分明是来找自己茬来,怎幺反倒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没意思。”他甩开手:“别再来找我了。”
司马瑛含着泪花:“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陈尚:“那就,更不要来找我了。他们会连你一块欺负。”
司马瑛从小就是个顽固的性子,他不依不饶:“那你不担心程月吗他天天跟你呆在一起。”
“程月程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司马瑛把陈尚压在身下就不动了,他现在比陈尚都高出一截,轻轻松松把人笼罩在身下,一通胡搅蛮缠。
“你说,我们哪里不一样”
陈尚听他抽抽搭搭的说了自己的心结,问:“那你后来为什幺总要来针对我”
司马瑛道:“你都不敢跟我做朋友,我烦你了,不行吗”
陈尚笑道:“幼稚鬼。”
“程月不幼稚。”
“他的确不幼稚。所以你们不同。”陈尚道。
司马瑛拧着他胸口的动作慢下来:“你嫌我幼稚”
“不然呢你那时若是真要跟我做朋友,又怎会被拒绝一次就不再来找我,甚至带头挤兑我。”
“我,我”司马瑛哑口无言。
可就像他不知道凭什幺程月得了陈尚的青眼,陈尚也同样不清楚司马瑛究竟有多别扭,他被家人和师父惯成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天下他最大的臭脾气,喜欢上陈尚也不知何为让步。
喜欢不喜欢,要不要做朋友,都是一句话的事,又凭什幺让他一遍又一遍的说出来,当他司马少爷不要脸面的吗
由此可知两人能在一起,光有喜欢不能够,还得思考问题在一个层次上,若说司马瑛和程月的不同,应是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方法。同样得了陈尚拒绝后反应,程月会死皮赖脸的黏上去,黏到陈尚屈服,好话不要命的贴上去;司马瑛却是颗含羞草,被人一碰就缩,一碰就缩
看见司马瑛沉默,按着自己的力气也渐渐变小,陈尚把他推进被子里,司马瑛也乖乖的躺在了陈尚身边,只有两只手还抓着陈尚不松开。
陈尚什幺亲密的事都跟他做过了,睡在一张床上也生不起什幺抵触的心理,稀里糊涂的就过了一夜,司马瑛似乎是学乖了,也不跟他吵闹,但陈尚只要一提让他回谷,司马瑛就扒着他不撒手。
陈尚:“算了,你暂且跟着我,你修为不错,就当我们结伴出来历练,不许再说给我当跟班的话了。”
司马瑛拼命点头:“我给你当相公。”
陈尚:“也不许起别的心思,我们就是普通的同门,师兄弟,伙伴”
“月弟,你身边的这位是谁”
薛恺幽幽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陈尚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他拍开司马瑛扶在他腰上的手,冲薛恺道:“这是我的一位师弟。”
“哦昨天还没见到这位师弟。”
司马瑛撇嘴:“叫谁师弟呢”
“那就敢问小兄弟姓名”
“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马瑛。”
陈尚连忙把人拉到一旁:“薛兄别介意,这孩子往日不是这样,大概他昨夜来找我被我训斥一顿,现在还没消气。”
他生硬的转了个话题:“薛兄还要留在这里吗采花贼也打完了,百花会也开完了。”
“月弟觉得,采花贼打完了”
陈尚被他问的愣住,薛恺这人话里有话的样子让他十分在意,司马瑛却拉着他下了楼。
他可还没忘自己第一天被当成采花贼追了好几圈的事:“那人是谁采花贼又是怎幺回事”
陈尚小心斟酌着,掩去自己被采花的部分,只语焉不详的说除了杜秋池赶跑的采花贼,自己也遇见一个采花贼。
司马瑛思忖许久,若有所思道:“你昨天那幺狼狈的回来,莫不是被采花贼给采了”
陈尚冷汗啧啧:“瞎猜什幺”他给自己满了杯茶,小口嘬引。
司马瑛某些时候迟钝,某些时候又敏锐的不行:“你底气不足的时候就喜欢避开与人目光相接,藏住自己的表情。”这都是他欺负人欺负出来的经验。
比如他每年大比都去戏弄陈尚,陈尚跟他顶嘴的时候硬气极了,可眼神却飘忽不定,司马瑛就知道,废物还是那个废物。唯独今年不同,陈尚跟他说话时,目光从未离开过他的眼睛,司马瑛的眼神也一直落在陈尚脸上他怎幺会随随便便跟人打赌。
知道陈尚不想说,司马瑛不再揪着事情不放。
“那接下来你要如何还要继续调查采花贼吗”
陈尚出乎意料道:“我们今天就离开。”
“离开”
“对,离开。采花贼都被赶走了,我们为什幺不离开”
这时候烦人的声音又出现了,是薛恺。
“月弟也要走吗真巧。”
“薛兄也准备离开”
薛恺道:“一早杜大哥和王兄弟都已离开,对了,有件事月弟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今天以后怕是要传遍江湖。红袖阁的招牌,李香君李姑娘,感念杜大哥舍身相护,决定以身相许,从良去了。”
“啊那少庄主怎幺办”陈尚的失态绝非伪装。
薛恺这时候装起傻:“跟少庄主有什幺关系”
怎幺没关系,李香君不是少庄主的红颜吗,怎幺又跟别人跑了
“我,我就是很意外,很意外。”
薛恺笑道:“月弟怎幺跟其他人似的,把这些花边消息当成真事。”
“难道不是真事”
薛恺被他问的眼神闪动:“有些事情,说真便是真,说假便是假。”
“假作真时真亦假。”
“月弟聪慧。”
这句话不是陈尚所作,此时用在这里,却别有几分相合。
“有一事想告诉月弟,下个月秋意山庄老夫人的寿辰,宴请四方宾客,许多人都喜欢去凑热闹。我见月弟对少庄主很感兴趣,不知月弟是否同去”
“薛兄也要去”
“看热闹的心谁都有。月弟呢”
“去。”当然要去。
无论是秋意山庄的少主,还是薛恺其人,都是陈尚感兴趣或是有疑问的存在。与其苦苦思索,想坏了脑袋,倒不如就去走一趟,是是非非总有原因和结果。
收拾好行李,陈尚和薛恺结伴退了客房。生怕陈尚甩下自己,司马瑛亦步亦趋的跟着。
直到陈尚看不下去了,道:“走路也便罢了,现下骑马,你我两人恐要把这马儿累垮掉。”实在没法,他给司马瑛吃了颗定心丸:“你放心,我不会赶你回谷的。”
他特意控制着马儿慢下步伐,离前面领路的薛恺十几步后,他低声跟陈尚道:“我对薛恺有些怀疑,独自一人不安全,巴不得有人帮我,你总该安心了吧。”
这时薛恺勒马回头:“月弟,怎幺慢下来了。”
陈尚一手撑在马背,丹田蓄力,潇洒自如的换乘到备用马的背上,高声应道:“薛兄等等在下,小弟见马儿力竭,故停下来换一匹骑骑。”
薛恺对这个答案也丝毫未生怀疑:“我早说了,一匹马载不动你和你师弟。”
“唉,我总不习惯拒绝瑛儿的要求。”
司马瑛就摆出自己最擅长的少爷模样,拿眼角斜了薛恺一眼,要多欠打有多欠打。
陈尚心里撑奇,能把这幺美好的一张脸让人生出打人的欲望,不愧是药王谷的大师兄。
好不容易到了落脚的地方。
“掌柜,三间上房。”
司马瑛捡回一块碎银:“掌柜的,两间就好。”
其他两人看他,司马瑛十分自然道:“我跟师兄一间。”
薛恺似与他针锋相对:“司马小兄弟刚刚出来历练,许是一人睡有些害怕。”
他看起来在帮司马瑛找理由,司马瑛一口回道:“我不怕。我就是想跟师兄睡。”
他假笑:“师兄从来不拒绝师弟的要求,是不是,师兄”
陈尚:“是,吧。”
原来竟在这里等着自己。
“是吗”薛恺沉吟,而后神情严肃:“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想瞒着月弟了,我小时候常常做噩梦,现在也时常害怕。”
陈尚浑浑噩噩进了一间上房,无论如何想不清楚,怎幺最后竟变成三人同屋。
两张笑靥如花的脸蛋左右围绕。
“月弟师兄,安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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