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回家,要他开完会赶快过来。
回到家,她连拆礼物的时间都没有,赶紧先下厨准备好菜。
料理好了饭菜,把事先准备好的蛋糕端上桌之后,她赶忙去洗澡,换上新买的漂亮洋装,再拿出最新添购的化妆品仔细上妆。
今晚,她要把最完美的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末了,她在胸前、发上喷上淡雅的香水,红着脸想象他嗅闻这迷人的香气
打扮好了,她回到客厅里,小心地为自己的生日蛋糕插上二十四根粉红色的小蜡烛,打算等他一到,立刻点燃它们。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抬头看看时钟。
七点二十三分。
有点晚了,他会还没开完吗
要不要打通电话问问他她犹豫着。
七点半过了。
她传一封简讯问他:会开完了吗
但他没有回复,人也没到。
到底怎么回事她提醒他好几次了,今天要离开时也发了简讯给他,他应该不会忘记吧
八点钟。
她忍不住又发了一封简讯:你人在哪里离开公司了吗,我等你好久了。
她的语气已经有点抱怨,但这封简讯也没人回,当然人也依然没到。
准备好的热腾腾菜肴,早就变冷了。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绊住了,还是怎么了
她好担心、好焦急,也好生气。
就算是有急事,也该打通电话告诉她啊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却让她悬着一颗焦虑的心等待他。他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耐着性子继续等到八点半,她忍不住又拨了电话给他,但还是没人按。于是她又再打一次
这回手机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
但是才一接通便有道急促的声音喊道:“不管你是谁,我现在在医院,我的朋友昏倒了,有事请留言,我会再拨给你”
说完随即匆匆收线,陶安洁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在收线前,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类似医护人员的叫喊声:“颜皓萸颜皓萸的家属”
颜皓萸又是她
是的,只有她只有她
陶安洁隐忍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她抓起桌上精致的香槟酒杯,狠狠地甩向墙壁。
她一直不让自己去恨任何人,但这一刻,她真的对颜皓萸生起了恨。
她所有的痛苦根源全部来自于颜皓萸颜皓萸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轻易左右何书晏的心,让她也跟着他们欢喜跟着悲,只有颜皓萸,才拥有这种令人憎恨的神奇力量。
她急促喘着气,望着满地碎片,还有被红色酒液污染的白色墙面,忽然捂着脸失声痛哭。
“我是怎么了”她问自己,抑止不住阵阵颤抖。
她居然去恨一个无辜的女人她很清楚颜皓萸从头到尾不曾存过恶心,而她竟然把罪名强安在对方身上
她好可怕,她何时变得如此丑陋了
嫉妒,使她变成了个可怕的女人。
“我不要我不要变成这样”
她真的好害怕,怕她会彻底发狂,变成连自己都不认得的疯狂妒妇。
“我真的好怕”
她抱紧双臂,缩起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只小小的虾米,默默地垂泪。
第7章1
这晚,陶安洁终于认清一个事实,何书晏真的不爱她
无论她如何努力,他就是无法爱她。
她付出所有的爱,却换不到他的一丝真情。
昨晚,在伤心痛哭后,她依然不死心。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他,等待他能想起与她的生日之约,在午夜十二点之前赶过来。
但,时针一格一格地爬行,转眼间九点、十点、十一点过去了。
她从满心期待,等到心灰意冷。
当最后时针指向十二的位置之时,她为自己点上蜡烛。
“祝我生日快乐。”她微启双唇喃喃自语,然后吹熄它们。
两行清泪,就像蜡烛的烛泪缓缓滴落。
他真的忘了,彻彻底底的忘了。
他怎能遗忘他明知道,她是如此期待这一天,她甚至还有个大消息要告诉他啊
他怎么可以不来怎么可以
她趴在桌上,再度痛哭失声。
这一刻,她真的好恨。
她恨自己太爱何书晏,爱得忘了好好对待自己,爱得让自己失去尊严,爱得连对未来的美好期待都消失了,只像株向日葵一样跟着他转,随着他悲、随着他喜。
对不起她的人,是她自己,不是颜皓萸
一直以来,她都像独自在打壁球,她必须努力挥拍,这场游戏才能持续下去,只要停止挥拍,那颗球就不会自己弹回来。
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旦她停止单方面的付出,这段感情就不可能再维持了。
她早就明白这一点,却始终不肯放弃,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他也会爱上她。
而今,梦不得不醒了。
何书晏打着呵欠,精神萎靡地走进办公室。
昨天在会议中,颜皓萸突然昏倒,送医检查的结果居然是怀孕了。
而颜皓萸的丈夫他们的总经理元霆,正好下新竹巡视工厂,不在台北,他只好代替元霆,守在颜皓萸的病床边,直到元霆赶回来为止。
本来以为这样就没事,他可以离开了,哪晓得元霆不顾他的劝阻硬将怀孕的消息告知颜皓萸之后,她又再度昏倒,害他走不了。
眼着那对夫妻折腾到大半夜,何书晏回到家后什么都没办法去想,累得倒头就睡,隔天早上才有体力起床盥洗。
一进办公室,便有部属急匆匆赶来报告:“经理,安洁今天没有来上班”
平常这时候,她早已泡好咖啡,笑吟吟地替每个人添满杯子,但今天眼看都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她还是不见踪影。
“什么”何书晏一愣,诧异地问:“她怎么会没来呢”
突然,有个可怕的记忆窜入他脑中。
礼拜三是我的生日,晚上我会准备好蛋糕跟好吃的菜等你,你一定要来喔
一定要来喔、一定要来喔、一定要来喔
老天昨天是安洁的生日,他竟然忘了
昨晚实在太累,从医院离开后他就直接回家休息,把跟她约好的生日约定,忘得一干二净
不用说,她一定很生气吧
“我有急事,替我跟公司请假”
说完,他随即转身往外冲。
赶往陶安洁家途中,在出租车上,何书晏取出手机查看讯息,才发现昨晚她发了几封简讯给他,未接来电也有好几通。
天她等了他一整晚吗
安洁
赶到陶安洁的住处,他开始猛按电铃。
“安洁安洁”
何书晏焦急地狂按电铃,但里头没有回应,于是他改用双手不断拍门。
“安洁安”
大门忽然开启了,陶安洁憔悴地出现在门内。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裳,脸上美丽的妆因为不断哭泣,全掉得差不多了。
她脸色苍白,眼眶凹陷、双眼红肿无神,看得出一夜未眠。
“安洁”一阵强烈的心痛重重击向何书晏。
他怎么又让她难过了呢他真该死
“有什么事吗”陶安洁的语气,竟冰冷得像陌生人。“这里不是皓萸姐的住处,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呢”
“安洁”何书晏心痛地喊道。
“你别这么说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忘了跟你的生日之约,但是开会是皓萸突然昏倒,送医后才知道原来是有身孕了。可是依她的状况,并不适合生下小孩,所以”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冰冷的嗓音,无礼地打断他。
“你说什么”何书晏错愕地看着她。
他听错了吧这样冷血无情的话,不可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你没听错我确实那么说了。怎么觉得我面目可憎吗”他的错愕讶异,反而让陶安洁有一股报复的快感。
“不然你期望我说什么像过去一样告诉你没关系,我一个人不要紧的你想听到的是这些”她冷然嗤笑。
“安洁”
“那些都是虚伪的客套话,不是我的真心话,刚才说的,才是我的肺腑之言她生病了还是怀孕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需要为了她的病痛,慷慨捐献出自己的男朋友。”
她可怕的言论,让何书晏许久说不出话来。
“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这样,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他几近哀求地道。
“我是我就是这样小心眼又自私的人我一点也不想看你离她太近,不管她是不是昏倒送医,或是流产住院这才是我真正的想法,我就是这么可怕。”
她自暴自弃地丑化自己。
“我已经厌烦了当一个好人,为什么我非得那样慷慨无私不可有时候我只想自私地占有你全部的时间,那是不可以的吗我有这样的想法不对吗”
她的高声诘问,何书晏无法回答。
突然间,她哭了起来。
“其实,我也很讨厌这样自私又小心眼的自己但我就是克制不住,到最后,我甚至恨她、也好恨自己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何书晏心疼地抱住她哭泣颤抖的身子,连声哄道:“全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让你有那样的挣扎,从今以后我会”
“很抱歉你的保证,我再也无法相信了。”她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冷冷地把他的誓言掷回他脸上。
“我不想再当一个痴痴等你的傻女人,也不要再被爱绑住,从今以后,我要过自己自由自在的人生”
她顿了下,接着以坚定无比的语气说。
“我们分手吧”
“你你说什么”何书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无法消化这巨大的冲击。
“我要和你分手,还有”她走向柜子,拉开抽屉取出早已写好的档,递交给他:“这是我的辞呈,请允许我住最短的时间内辞职。”
“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一连两大冲击,让他完全无法招架。
“就算不是情人,难道连同事也做不成了吗”她一定要这样与他彻底划清界线吗
“我很想说是,可惜事实并不是那样。”她看着他,问:“你还记得我向你提过,我英文班的同学介绍我去应征的工作吗”
“我记得。”虽然这阵子他几乎忘了。
“面试的结果,我得到这份工作了,下个月我即将出发前往美国,所以希望尽快办理职务交接。”
“你得到那份工作了”何书晏替她高兴,又深感不舍。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本来想在昨晚告诉你这个大消息的”她强撑起笑容,耸耸肩,佯装不在乎地说:“不过已经没关系了,现在我只希望你尽快批准,毕竟我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事。”
“你真的要离开我”她果真毫无半点留恋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从现在起,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想爱谁,都没有人会干涉你,恭喜你,你终于自由了”
恭喜他她如何确定自由是他想要的
她绝情地离他而去,不会心痛吗
何书晏有太多问题想问,但,都说不出口。
是他的错,是他让她彻底绝望,是他咎由自取,他必须背负所有的罪。
他甚至无法开口求她多考虑一下,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他,什么都没办法说。
第7章2
递出辞呈,办理好工作的交接手续,陶安洁如期在隔月月底,带着大批行囊,飞往异乡赴任。
她出发当天,何书晏悄悄到机场送她,但没让她知道。
看着她托运行李,拿取飞往异国的登机证,进入海关,逐渐地远离他。
他没让她发现他的存在,就只是默默地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许久许久,他才怅然离开机场。
回到车上,正要发动引擎,忽然手机传来收取邮件的提醒音。
他取出手机打开来,看到了那封道别信:
是我,安洁。我现在已经入关了,再过不久,飞机就要起飞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怪你了。不能爱上我,并不是你的错,我怎么能怪你希望你也别再怪自己,将来如果幸运,能再遇上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好好把握,和她共组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这是我对你最大的祝福。最后,我想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呵护包容。让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爱你。
“安洁”
望着手机屏幕的视线逐渐模糊,一股从内心深处传来的痛楚,逐渐加剧,不断撕扯着他的心口。
那抹疼痛提醒他:你失去了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
你这个笨蛋已经失去她了
“安洁”他痛苦地闭上眼,懊悔地深深呐喊,但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他流下心痛懊悔的泪水。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对陶安洁不是没有情。
只是他太习惯追逐颜皓萸的身影,所以忽略了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的傻女人。
他终于明白自己爱她,只是这份爱,来得太迟了。
太迟太迟了
陶安洁走后的两个月,何书晏过得浑浑噩噩。
他习惯在办公室里搜寻她的身影,但总是一次又一次失望。
周末时,他大都躲在家里耍自闭,偶尔外出,也总是不时低头看着身旁,好像那里还有个人陪着他。
他的手,还感觉得到她小手的柔软与温度
他向来不是个有太强烈悲喜的人,但这回他的意志消沉,大家都感受到了。他的人生,好像坠入冰河里,不再有任何生趣。
他意志颓丧,直到公司里最大的掌权者,叫唤了他。
何书晏站在那张大办公桌前,任由那个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男人,当他是货品一般打量着他。
许久,那人结束恶意的评估,缓缓开口:“你知道吗我一直瞧你不顺眼。”
这句辛辣又直接的坦白,让何书晏挑起了眉。
所以呢现在要请他滚蛋
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愤怒或恐惧,反而有种莫名的信任,使他相信这个人不会那么做。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一直觊觎我老婆。”元霆阴恻恻地冷笑。
何书晏依然没何任何恐惧感,如果这男人是这样心胸狭窄的人,不会让他留在公司直到现在。
“不过,看在你在我不在的这几年,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的分上,我决定慷慨地原谅你。”
“我该谢主隆恩吗”或许是死到临头,何书晏反而有心情开玩笑。
“那倒不必但是,原谅你,不代表我就喜欢你,事实上,我依然讨厌你我决定不要让你继续留在我眼前碍眼。”那男人眯起眼,冷冷一笑。
“我要将你流放到边疆”
那男人下了决定。
“我能请问,你打算把我流放到哪个边疆地区吗”哪怕是将被处死之人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死期吧
“不远搭机二十几个小时而已,但那已足够让我可以很久不用见到你。”
元霆狂傲地将调职命令扔在他面前,何书晏瞄过去,看到了几个重要的字眼,顿时诧异地睁大了眼。
职称:驻美红酒转销处处长
分公司地点:维吉尼亚州,安娜湖小镇
那个小镇他曾经听过,那里盛产葡萄酒,甘醇可口。
但是维吉尼亚州
依他对美国大陆的了解,维吉尼亚州就在华盛顿隔壁而已,这两地的地缘关系极近,近到某些城市只要跨过一座桥,就能互通了。
而他即将被派驻的小镇,开车到达华盛顿应该也不会太远。
这简直像刻意安排好的,帮助他去追回旧爱。
“你这究竟是要流放我,还是在帮我”他迷惑了。
“当然是流放你,那还用说”自称将他恨得牙痒痒的男人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
“我已经厌恶透你老在我老婆身旁打转,所以当然要流放你,而且愈远愈好,这里是我唯一能想到最远的地方。”
元霆露出万分不满的表情,好像没有更荒凉的地方可以流放他,让人很遗憾。
好吧某人想帮他但是脸皮薄不愿承认,何书晏也只好服从上意,当自己是被流放。
“可以请问一下刑期吗”
总不会要他在那个小镇待到终老吧
“不长,两年而已。”
两年后
“好熟悉喔还是自己的故乡最有亲切感。”
踏上睽违两年的土地,陶安洁拨了拨发,绽开了比骄阳还炙热的笑容。
刚到美国时,她一时冲动剪短了发,加今过了两年,剪短的头发又长长了。二十六岁的她,不再有女学生的青涩,笑容与举止都透着成熟女性的妩媚风情,迷倒不少男性。
“是啊。”在她身旁推着行李车的男人,温文地笑着。
别过眼眸,陶安洁瞅着身旁的男子,还是不清楚,自己怎么又会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呢
话说两年前,当她飞往美国,开始适应异乡的新生活时,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他突然出现在眼前时,把她吓得震惊莫名。
问他为何会到美国来,他只淡淡地说:“得罪了老总,被流放了。”
她更惊讶了,依她对元霆的了解,他不像这种没肚量的人啊。
只是看何书晏一副难过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再多问。
可见啊,即使肚量再大的男人,也会有小心眼的时候,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有个爱慕自己妻子的男人待在自己身边。
巧的是,他正好被“流放”到维州,离她生活的城市很近,所以过去两年,他们经常碰面,褪去了爱情的外衣,他们反而能像真正的朋友一样,自然地相处。
能像这样也很好,不谈感情,就只是很好的朋友。
而今两年过去了,他们同时转调回台,何书晏说要顺道替她搬行李,他们便选在同一天回国。
“来吧我事先叫了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何书晏推着堆得高高的行李车,加快速度朝玻璃门外走去,一辆崭新的厢型车早已在那里等候。
他们都在美国住了两年,行李远比一般人还要多,另外有一些是用寄的,目前还在海上,当然还有带不回来的,全部捐给慈善机构或是送给需要的人了。
“来,我帮你。”
见陶安洁吃力地提着那个超重的蓝色宠物笼,何书晏立刻上前接手,轻松地把那个大旅行箱扛上车。
在美国生活了两年,他没胖多少,却变结实了,以往文弱的体格,增添了几分猛男般的肌肉,尤其只穿着短恤时胸膛更加迷人,她常瞧着偷流口水。
搬好行李,上了车,直往台北市区奔去。
陶安洁心情极好地打开窗户,让故乡熟悉的暖暖和风吹拂在脸上。
何书晏坐在她身旁,宠溺的眼神直盯着她脸上的笑容不放,但陶安洁完全没有发现。
不久,迎面拂来的暖风熏得她昏昏欲睡,归乡的行程漫长难熬,在飞机上她也没睡多久,现在爱困得很。
看出她的困倦,何书晏按着她的背,将她的小脑袋按向自己的膝盖,轻轻拍哄她。
“睡吧,到了我会叫你。”
“唔。”实在太爱困了,陶安洁想也不想地点点头,然后闭上眼,几乎是立即陷入昏睡。
开车的司机从照后镜瞧见了,笑着说:“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是啊。”
何书晏轻轻一笑,视线转向窗外绿油油的行道树与草地,心底也是无比轻松。
两年了,他们终于回来了。
第8章1
“这里是”
刚睡醒的陶安洁望着这栋郊区的透天别墅,头上飞满问号。
她以为他会先让司机送她到饭店,怎么一觉醒来,人会在这里
“我家。”他简略回答着,指挥司机帮忙把车上的行李全搬下来。
“等等等”看见他们正在搬她的行李,陶安洁急忙赶去阻止。
“我不是说了要住饭店的吗怎么把我的行李搬下车了呢”
何书晏瞧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指向行李箱最上方的猫笼,慢条斯理地问:“你认为,有哪间饭店可以让你把这种东西搬进去”
陶安洁顿时哑口无言。
她居然忘了杰克
蓝色的猫笼里,蹲坐着一只肥嘟嘟的银灰色美国短毛猫,正眯着眼打量周遭的环境,不时瞄呜鬼叫,大概是肚子饿了吵着要吃饭。
那是陶安洁在美国工作时不经意捡到的“小猫”,因为同情它孤弱无依,再加上自己独居异乡很寂寞,所以便收养了它,取名为杰克。
谁知道杰克会吃又能睡,每天有大半的时间是蹲在饲料碗前大啃干粮,其余的时间则是在呼呼大睡,等她某天警觉时,它已经吃成一只超吨位的肥猫了。
两年的相处,她与杰克早巳培养出深厚的感情,因此要回国,自然也不忘替杰克办好检疫手续,把它带回来。
可是她却忘了很重要的事猫是不能带进饭店的这下她跟一大堆行李还有一只饥饿的猫,该怎么办
“不然,请送我回台中老家吧,我会多付车资给你。”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别傻了”
那司机张开嘴正要拒绝,何书晏已经抢先说话了。
“杰克已经饿坏了,你不怕它抓狂吗而且它旅途劳顿,短时间内只怕也禁不起长途的移动。我看你先暂时住下,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说。”
他这番话很有说服力,转头看看已经臭着脸很不爽的杰克,陶安洁无计可施,只好勉强答应。
“好吧可是我一找到房子,就要立刻搬出去。”她赶紧表明道。
“没问题,我会帮你找房子。”何书晏用他一贯的温柔嗓音承诺道。
就这样,陶安洁暂时住了下来。
晚上,因驻外两年,而手艺有所精进的何书晏,下厨煮了意大利面,饭后上了甜点,佐以冰镇过的甘甜冰酒,让她齿颊留香。
“好喝吧再喝一杯”
甜美的酒液,让陶安洁不由自主一再举高杯子,让他填满酒液,直到她不胜酒力,醉倒餐桌为止。
“安洁”何书晏放下手中几乎被喝得精光的酒瓶,柔声唤道。
没有反应很好,已经睡昏了。
唇角缓缓上扬,绽开一抹得意的笑容。
大概没有几个人想得到吧甘美好喝的冰酒,酒精浓度却挺高的,要是低估了它的后劲,贪杯喝多了,可是会后悔的。
何书晏相信,明早醒来之后,陶安洁绝对会很后悔。
非常非常后侮
他站起身,抱起满脸红咚咚的陶安洁,稳健地走进卧房里。
“叮”
暖暖的阳光,照在陶安洁脸上,她粉嫩白皙面颊上,透着不知是被阳光晒红、还是昨晚被酒精熏红的两抹红晕。
她睡醒了,缓缓睁开眼,并没有宿醉后的痛苦,只觉得浑身懒洋洋地,怎么也不想动。
这样不知赖了多久,她软绵绵地翻过身,小手碰到某具温热的躯体,她才好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猛地跳起来。
“啊唔”她定睛一看后,急忙用小手盖住张大的嘴,制止自己放声尖叫。
裸男
她的床上,有个脱得半光的俊美裸男。
而且,那个裸男不是别人,正是与她相识四年的何书晏。
他还在昏睡中,但睡姿诱人,赤裸的胸膛大剌剌地袒露在薄毯外,而被薄毯盖住的部位,不知道有没有穿。
最可怕的是,他的胸膛上布满了数十个唇型的红色印记,一看就知道是她的杰作。同样的,红色的印记消失在薄毯边缘,底下不知道还有没有
天哪她倒抽口冷气,双眼瞪得比碗还大。
她、她、她她做了什么
误会她努力挤出僵硬的笑容,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个误会
就像当年一样,这绝对是个不太美丽的误会
“书、书书晏”她颤巍巍地叫醒疑似“受害者”的他。
“嗯”何书晏发出性感的低吟声,慵懒睁开迷人的双眼。
“书晏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她急切地求证,其实她并没有犯下可怕的“罪行”对吧
“你全忘了”何书晏坐起身,脸上出现受伤的表情,薄毯稍微自腰际滑落,半点春光外泄,陶安洁涨红脸,急忙转开头。
“请问我该记得什么”她非常小心翼翼地求证。
在铁证出炉之前,她拒绝认罪。
“昨晚我们疯狂地度过一夜的事啊你好热情我完全无法抵挡你”何书晏轻叹口气,英俊的脸皮上,浮现羞赧的薄薄红晕。
喔no
陶安洁眼一翻,差点没昏厥过去。
他们果真做了而且,她还是元凶。
天哪怎么会这样才过了两年守身如玉的尼姑生活,她就有如春情泛滥的荡妇,趁着酒意“逞凶”,当场把他生吞活剥了
瞧瞧他胸膛上那些可怕的证据,就知道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她从不知道自己是如此“饥渴”的豪放女她羞愧得几乎要昏厥。
“对、对不起”她现在总算能够明白当年他的心情了。
除了道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是无所谓,反正我正好很享受那过程,只是”他眼一眯,非常温柔帅轻问:“你打算把我当成便利的免洗用具,用完即丢吗”
那话语虽轻,但就是莫名地透出隐隐的威胁,好像她若敢回答是,他将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没没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肯负责了”笑容又回到他脸上。
“呃,也不是那样”她只是一个女人,又不能娶他,她要拿什么负责“只是昨晚的事,只是一时的g情作祟,不能算数的”
“嗯”冷意又回到何书晏脸上。
“原来你是在利用我,玩玩我,然后就想把我丢了”
“我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啊”真是冤枉啊
“那么请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要负责,还是不”
“我”天哪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当然会负责”
“如何负责”轻声诘问,幽幽传来。
“这”她就是不知道啊“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好。”他露齿一笑,脸上是好温柔、好温柔的表情。“你知道的,我一向无法拒绝你的要求。你慢慢想,想出来之前,先暂时住在这里。”
以往总会被感动得乱七八糟的陶安洁,这回却只觉得一阵恶寒窜过背脊。
呜呜,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啦她裹着被单,慌忙逃进浴室里。
在莲蓬头下清洗身体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晚用餐前,她涂了口红吗
在卧房里,何书晏早已擦净胸膛上的唇印,手指间正把玩着被他当成“犯罪工具”的名牌口红,脸上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真亏她居然会相信,自己做了这样夸张的事。
天底下会被他所骗的,大概也只有这个天真的傻瓜了。
啊啊,好烦喔
何书晏出门到公司去了,陶安洁暂时还休假,她坐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望着窗外满满的绿意。
杰克窝在她的腿上打盹,她则咬着指甲,烦恼自己该怎么对他“负责”。
给他钱
唔,他会气死吧
跪地求饶
他恐怕不希罕。
还是干脆嫁他
可是,他要吗
“哎哎,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她抓乱一头碍事的长发,吓得杰克喵一声起身逃走,她被这头乱发烦得要命,真想冲出去把头发理个精光算了。
都是她的错,为什么要逞一时“兽欲”,把人家给吃了呢
要是她喝醉了能安分一点,现在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
想了大半天,都没得出个结论,她真的已经完全想不出任何一点办法。
撑着小巧的下巴,凝望着庭院里的日光,她恍然出了神,直到汽车的刹车声传来。
她回神往门前望去,何书晏刚好打开车门下车,手里抱着一个不知装着什么的纸袋。他用长腿顶上车门,然后嘟地按下遥控锁。
她变换姿势,趴在窗前,下颚撑在手背上,迷恋的目光直追着他。
他实在是个英俊儒雅的男人。她忍不住无声地赞叹。
他迈开大步向门前走来,从上方可以看见阳光在他乌黑的发上跳动,映出天使般的光环。
他跨上阶梯、拿出钥匙开门,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说不出来的优雅。
她曾经那么爱他突然间,有个声音跳出来问她:
只是曾经吗那么现在,你不爱他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这问题的答案。
无论她爱或不爱,他们都已经分手了,是她亲口提出的,而他也答应了。
爱或不爱,都不在具有意义。但是
“我回来了。”何书晏走进家门,笑着朝她扬扬手中的纸袋。“公司附近的巧克力专卖店新开幕,所以我去买了一些回来。我记得你很喜欢巧克力对吧”
望着他的笑,陶安洁终于肯对自己承认,她想要他不管她还爱不爱他,她还渴望着他是事实。
她是成年的女性,有欲望也是正常的,她不必假装自己不渴望他温柔的拥抱。
反正他日前也没有女朋友,暂时的欲望分享,对谁都没有伤害。
她自认为合理地下了结论。
“我想到该怎么负责了。”
她舔舔突然变得干燥的唇,有些紧张地道。
何书晏放下袋子的动作一顿,挑起眉,静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我们可以在一起暂时的。”她赶紧补充道。
“反正我们现在都没有合适的交往对象,但却有正常的呃,生理欲望。所以我想,在我们其中一人找到伴侣之前,可以暂时在一起。不谈感情,就只是分享彼此的呃,身体。”
何书晏没说话,动也不动,只是用一种她不曾见过的眼神,细细地打量她。
她读不出他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什么含义,只是被那打量的视线瞧得很不自在,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个女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果然是太大胆了吧难怪他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唉,早知道刚才别提就好了
第8章2
沉思的目光盯着她许久,才慢吞吞地问:“你的意思是,不谈感情,就只当对方是方便好用的性伴侣”
“呃可以说是欲望分享,或是单纯的肉体往来比较好听。”她红着脸纠正他的说法。
何书晏又拿那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瞧了会儿,才哼地一笑,满不在乎地说:“好啊,你要以这样的方法对我负责,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反正我是男人,这种事绝不会有人认为是男人吃亏。”
他答应了陶安洁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该难过他们往后没有心灵的交流,只有肉体的分享。
“既然这是你的善心提议,那么我们何不省下虚伪的客套,直接进入重点。”何书晏扔下为她买来的巧克力,倏然拦腰抱起她。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现在就开始肉体分享吧”
他走进房内,将她扔上那张大床,然后无情地逼近过去
“啊,糟糕,留下痕迹了”
出门前,陶安洁对着镜子抹唇膏,却看见裸露的领口间,出现了可疑的红色痕迹。
那不是蚊虫盯咬或是皮肤炎,而是在欢爱时,何书晏所留下的吮痕。
以前就算在床上,也是温柔万分的他,近来愈来愈激狂,而且老爱在她身上留下红印,让她羞得几乎不敢出门去上班。
她急忙打开蜜粉盒,抓起粉扑拼命往脖子上扑,企图遮掩那羞人的痕迹。
“真奇怪,他以前不会这样的难道男人过了三十也是如狼似虎”她不由得嘀咕抱怨。
温柔的情人,突然变成激狂的野兽,这转变还真让人难以适应。
当然,她并不讨厌就是了
“安洁,准备好了吗”
早就发动引擎等候的何书晏,开门进来催了。
“好了”那痕迹已经被粉遮去大半,她将粉扑扔回盒子里,飞快盖上盒盖。
“出发吧”
虽然说好了分享彼此的肉体,但陶安洁还是觉得两人分开住,保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会比较好,对于她的决定何书晏没说什么,依照约定陪她去找房子。
但奇怪的是,找了大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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