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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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女皇商
第一章 恶毒婆婆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京城,家家户户都熄了灯火,唯独城南柳家,却是比白日里还要忙碌。
“啊”
偌大的宅院中,撕心裂肺的痛呼从傍晚时分开始,就一直断断续续,没有停歇,越是到后面,那声音就越发的痛苦。
兰苑,女子坐在软榻上,平日里早早就睡下的她,此刻面色凝重,丝毫没有睡意,一双秀眉,随着屋外传来的痛呼越皱越紧。
“兰姨娘,天色晚了,奴婢伺候您早些睡吧。”一旁的贴身丫鬟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话刚落,便招来女子狠狠的一瞪。
冯湘兰赫然起身,方才压抑在心中的情绪,此刻尽数爆发了出来,“睡,睡,睡,叫我怎么睡得着她就要生了,万一真的生下个儿子怎么办”
“夫人她”丫鬟瑟缩了一下,但想到那平日里待下人甚好的夫人,还是禁不住低声喃喃,“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夫人可不要出事才好,啊”
冯湘兰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那丫鬟的身上,怒气更甚,“你这贱婢,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出事她要是真出事才好,一尸两命,也省得我提心吊胆。”
她最怕的,就是她生下男婴啊
丫鬟捂着脸,在暴怒的冯湘兰面前,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退到一旁,心中暗自为夫人祈祷,千万要顺利的生下孩子,夫人那么好的人
“不,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着。”冯湘兰目光闪烁,越发的不安,只要一想到,夫人有可能生下男婴,她就坐立难安。
冯湘兰披了件披风,便匆匆的出了房间,朝着锦华园走去,刚经过花园之时,看到从其他三个方向出来步履匆匆的三人,身体一顿,那三人不是府上其他三位妾室又是谁
四人见到彼此,略显诧异,但仅仅是片刻,各自眼底都划过一抹了然。
“我道只有我关心夫人的安危,没想到,三位妹妹也都心系着夫人而睡不着啊。”开口的是住在梅苑的二姨娘梅映雪,看了三人一眼,心照不宣。
“夫人就要生下柳家的长孙,侯爷的长子,身为柳家的一员,自当要尽一份心力。”四姨娘鞠莺莺嘴角一扬,缓缓开口,此话一出,其他三人原本脸上撑着的笑意,瞬间垮了下去,四姨娘了然一笑,看来,她们都不希望夫人生下男孩儿呢
目光落在唯一一个没开口,素来低调娇弱的三姨娘身上,表面上一片平静,可那闪烁的目光以及紧握的双手,早已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四姨娘禁不住意有所指的道,“竹萱姐姐,侯爷的妻妾中,就数你和夫人关系最好,又是夫人的陪嫁丫鬟,素来姐妹情深,夫人若生下了男婴,竹萱姐姐自然也会沾光,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其他姐妹啊。”
姐妹情深吗其他三位姨娘敛眉,遮住眼底的不以为意,在她们几个姨娘中,就要数这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三姨娘衣竹萱最是矫情深沉,表面上一副好姐妹的样儿,可最不希望夫人生男孩儿的,恐怕就是这衣竹萱了吧
呵呵姐妹情深笑话在朱门大户的柳侯府,哪有姐妹情
衣竹萱暗地里做的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情,她们可是一清二楚,也就那善良的夫人,把人家当姐妹看
衣竹萱扬了扬唇,声音如她的外表一般,温柔如水,“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都是一家人不是吗夫人待我们都好,她生下男婴,是咱们柳侯府的福气,这个长孙,是老夫人期待很久的呢。”
老夫人,柳家的大家长,在柳家,可是老佛爷一般的存在。
柳家嫡系几代一脉单传,老夫人心心念念的盼望着柳家少爷能够生一个儿子,在柳家,谁都知道,谁先生下了长孙,就等于是真正的飞上枝头,可这些年,饶是柳侯爷娶了一妻四妾,有了三个女儿,却也终究没有得到儿子。
如今柳家在京城,已经站稳了脚跟,跻身望族之列,柳少爷更是异性封侯,老夫人对于长孙更是急了。
她们都想生下长孙,可偏偏,肚子却迟迟传不出好消息,而现在,夫人就快要生了
千万不要生下男婴才好啊不然
四个女人沉默着,心中的焦急越发浓烈。
“啊”不远处夫人的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痛呼,四人没有再理会对方,忙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匆匆跑去
院子里,无数的丫鬟端着热水进进出出,产房中,女人的阵痛依旧在持续着,安谧躺在床上,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浸湿,面色苍白的她,依旧在不断地用力,推挤着肚中的小家伙,双手抓着被单,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生下孩子,一定要让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爹爹,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娘还没有生下弟弟”
“爹爹,娘好痛苦,柳儿想进去看娘,柳儿替娘呼呼,娘就不痛了。”
产房外传来四岁女儿脆生生的声音,安谧苍白的唇情不自禁的上扬,她的女儿,一个知道心疼娘亲的小丫头
“已经是一团乱了,你还要跟着添乱,来人,将小姐送回房间,好好看着。”男人烦躁的声音不耐的响起,不用想,安谧也知道是谁,她的丈夫,柳家一脉单传的少爷柳湛,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此刻皱眉发怒的模样。
“不,不要,爹爹,柳儿要看娘,柳儿要看弟弟”女儿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是被强行带离了这里,安谧心中微微抽痛,为女儿心疼,想告诉那带走女儿的人,叫她别用力,柳儿最怕疼了
柳家的女儿,从来得不到宠爱。
尽管她的柳儿可人讨喜,人人夸赞她聪明伶俐,可终究是女儿,柳家,要的是儿子可那终究是她安谧的女儿啊
儿子啊
安谧咬着牙,一边用力,一边看着自己依旧隆起的肚子,怀孕之初,婆婆请了道长,那道长说她肚中怀的,一定是个男婴,那之后,婆婆和丈夫,都对她呵护备至,可她的心里总是不踏实,总是感到悲凉。
万一是女儿安谧咬了咬唇,无论是男女,她都会疼她的孩子
“夫人,用力,再用力,就快要出来了。”产婆兴奋的催促道。
安谧收回神思,听着产婆的指挥,不断的用力。
“哇”
婴儿的啼哭骤然响起,安谧听着那清亮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生了,她终于让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了,她的孩子听这声音,生命力似乎很旺盛
“生了,夫人生了,恭喜夫人。”产婆高兴的抱着婴儿,将婴儿包好,目光落在婴儿身上的某处,脸色怔了怔,但仅仅是片刻,又恢复如常,抱着包好的婴儿,出了产房。
产房外,焦急等待着的几人,在听到婴儿啼哭的那一刻,皆是神色各异,此刻看到被产婆抱着的婴儿,几房姨娘皆是捏紧了手中的绣帕,心中无法平静下来。
“恭喜侯爷,夫人生了生了个小姐”产婆抱着婴儿,迎上满脸期待的男子。
男子原本欲接过婴儿的手一僵,脸上的笑容也顿时隐去,取而代之的满脸的阴沉。
而原本满心担忧的四个女人,在听到“小姐”二字之时,浓烈的狂喜席卷而来。
小姐哈哈,原来是一个女儿啊不是儿子,不是这下,她们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不过单单是放心还不够,三姨娘衣竹萱微微蹙眉,“产婆是弄错了吧,老夫人先前寻了一个道长,他断定姐姐的肚中必是个小少爷,怎么会呀老老夫人”
衣竹萱还未说完,便看到一威严的妇人走来,猛地跪在地上,形色慌张,但心里却是雀跃着。
老夫人来了
她倒是要看看,一心盼望夫人生儿子的老夫人,在夫人又生下个女儿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衣竹萱这一喊,所有人都注意到老夫人的到来,其它几房姨娘福身行了礼,冯湘兰瞥见老夫人紧绷着的脸,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老夫人,姐姐痛了这么久,必定十分辛苦,湘兰娘家的哥哥前几日给兰儿送来些补品,湘兰这就去”
“辛苦她有什么辛苦的”冯湘兰话还没说完,柳老夫人便凌厉的打断她的话,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走到产婆身旁,目光瞥见那襁褓中的婴儿,眼底的嫌恶丝毫没有掩饰。
冯湘兰暗自扬起一抹笑意,老夫人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呢,这一下,她们的夫人怕有的受了
“哼”老夫人怒哼一声,推开产房门,气势汹汹的走进去。
虚弱不堪的安谧看到来人,想挣扎着起身行礼,可方才生下孩子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只能柔声叫着,“娘,媳妇儿”
“娘不要叫我我可没有你这个儿媳妇儿,就知道给我生赔钱货,你嫁进柳家几年了连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处”柳老夫人怒声喝道,丝毫不顾她刚生产完的虚弱,语气不容置喙,“湛儿,我要你现在就写下休书,休了这个没用的女人”
安谧心中一怔,休了她安谧不安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对方阴沉的面孔,更是让她不安,“爷”
“湛儿”柳老夫人拔高了语调,不悦的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
柳湛没有看安谧一眼,转身出了房门,那决然的背影,刺痛的安谧的双眼,柳湛,她的丈夫,竟对她没有丝毫怜惜与留恋
仅仅是片刻,柳湛折返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张纸,上面的内容,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什么,休书给她的休书
柳湛不发一语,面无表情的将休书放在她的手中,安谧紧握着那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她看了七年,再熟悉不过,“无所出”三个字,让她觉得讽刺,看了一眼房中的人,她的丈夫,她尽心侍奉多年的婆婆,苦涩蔓延开来,“我没用了吗”
她想问,如果没有她,柳家又会否在八年的时间内,便从一个普通商贾之家,一跃成为如今京城的望族
她为柳家做了那么多,到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一纸休书
就因为她接连生了两个女儿么
安谧怎能甘心
“娘柳儿要看弟弟”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方才被带走的柳儿,满脸期待的进了门,她没有听见娘亲叫了,娘亲是不是不痛了
一双可人的双眼,在房中搜寻了一遍,终于看到被产婆抱着的婴儿,立即跑了上去,心想着,她要当一个好姐姐,要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娘亲生的弟弟,可是,小小的身体还没有走近,一只手便将她抓住狠狠一推。
“啊”柳儿重重的摔在地上,双手磨破了皮。
“柳儿”安谧心疼的唤着女儿,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看到柳老夫人不知何时已经将婴儿抱在了手上,那眼底闪烁着的狠辣,让安谧心中的不安更加的浓烈,她要干什么
“哇”似乎感受到危险,原本平静的婴儿,也哇哇的哭了起来,更是揪痛了安谧的心。
柳老夫人冷冷一笑,将手中的婴儿缓缓举起,安谧似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惊恐的睁大眼,苦苦哀求,“不,不要,她是我的孩子,求你不要夫君,侯爷,你休了我可以,不要不要让她伤害我的女儿,不要啊”
可是,她的哀求却没有让柳老夫人的铁石心肠软化,更没有让柳湛有丝毫的动容,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柳老夫人将婴儿举过了头顶,心里一横,一咬牙,狠狠一用力,将婴儿砸在地上。
砰地一声,脑浆崩裂,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静了
安谧浑身颤抖着,看着地上那血肉模糊的一团,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们柳家,不养赔钱货”柳老夫人冷冷的开口,好似方才摔下的,不过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罢了。
安谧目光缓缓移向柳老夫人,双手紧握成拳,心中的恨意急速高涨,那骇人的眼神,饶是柳老夫人,也不由得一慎,身子晃了晃。
“啊她她的肚子”衣竹萱突然惊恐的叫道,这一呼,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安谧的肚子上,方才,柳老夫人亲手摔死刚出生的婴儿,就已经将她们吓呆了,此刻看到安谧方才平坦的肚子不断的胀大,更是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快,快请大夫啊。”产婆惊慌的开口,产妇最忌讳的就是动气啊,这这肚子,甚至比方才还未生之前还大,这这可是会要人命的呀
“不许请大夫”柳老夫人厉声喝道,冷冷的看着安谧,死了正好
房间里,谁也不敢动。
“娘娘你怎么了”柳儿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哭成了泪人儿,“还有弟弟弟弟怎么了”
安谧眸光动了动,努力撑着身体,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单薄虚弱的她,重重的从床上摔下,更是引得柳儿泪流不止,疼痛与恨意笼罩着安谧,她咬着牙,艰难的朝着前方爬,所有人看着这一切,神色各异。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安谧终于到了婴儿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将血肉模糊的身体抱在怀中,悲痛万分,“女儿,娘的女儿”
“娘”柳儿的叫声,让安谧身体怔了怔,转眼看向哭红了眼的柳儿,抬手抚去女儿脸上的泪水,“柳儿乖,娘没事,娘娘对不起你娘不能”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几乎已经感觉到了生命在不断的流逝,可她放心不下她这么小的女儿,柳儿太小了,甚至不知道,娘亲所生下的不是弟弟,小得甚至没法认识到,她刚出世的妹妹,已经死了被她的祖母,亲手扼杀
如果她死了,柳儿该怎么办
同样,她也不甘心。
安谧紧紧的搂着怀中刚出生便柳老夫人亲手摔死的女儿,心中的恨,肆意交织,无法压抑。
高高鼓着的肚子,似乎在吞噬着她的生命,她要死了吗不,她不甘啊
她便是死,也要尽最后的力气,让这可恶的妇人,让她绝情的丈夫得到报应
可她能做什么
安谧一一看向房间中的每一个人,目光最后落在柳老夫人和柳湛的身上,竟是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房中回荡,异常的诡异,“哈哈,儿子柳湛你想要儿子,柳老夫人你想要孙子,可我的女儿有什么错,让你这般狠心的扼杀,老天若有眼,我便用生命诅咒,诅咒你们柳家永远都得不到你们想要的男婴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们,遭到报应,断子绝孙,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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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含恨重生
安谧倾注了所有的恨意和生命,最后一个音落下,人也跟着倒地,但诅咒在房间里回荡,经久不息,几乎所有人都脸色惨白,神色各异。
断子绝孙
四房姨娘各自揪着手中绣帕,看着地上凄惨而亡的两母女,竟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不约而同的看向她们的夫君柳侯爷和柳老夫人,安谧死了,这是她们希望看到的,没了安谧,正室夫人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她们人人都有机会,可安谧的诅咒,依旧如一只手,扼着她们的喉咙,断子绝孙啊
“哼,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什么断子绝孙什么报应我柳家家大业大,还怕找不到一个会生儿子的女人”柳老夫人正了正色,恢复了方才的冷冽与严厉,目光扫过在场的四房妾室,“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个个的都给我努力点,谁要是先生下了长孙,这正室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此话一出,四房姨娘心里一喜,挥开方才的恐惧,雀跃起来。
正室夫人啊
不就是一个诅咒吗怕什么
安谧死得好,死得太好了
她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竟占了正室夫人的位置
以前,花那么多心思来算计这安谧,现下好了,死了,她们也省心了
安谧听见那些声音,不由得皱眉,她感觉到自己漂浮在空中,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几房姨娘没有开口,她却似乎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嘴角扬起一抹讽刺,这便是她们的心声么
她平日里待她们都甚好,却没有想到,表面上对她和善的几人,却是藏着这样的心思,巴不得她早些死吗甚至三番四次的算计于她
“娘”女孩哽咽的唤着,趴在安谧的尸体上,不断的摇晃,“娘,你怎么了哇娘,柳儿怕娘你别不说话呀”
安谧心里一怔,柳儿
她死了,她那留在这世上的女儿怎么办
安谧漂浮着的灵魂想要走向女儿,可有一人却先上前,一把将她的柳儿从地上提起来,一巴掌扇过去,怒声呵斥,“哭什么哭叫什么叫你这短命的娘已经死了,吵到了老夫人,仔细你的小命,真是晦气再哭,再哭就早些见你的娘去”
安谧看向那恶言怒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衣竹萱,那个和她姐妹相称的女人
她平日里对柳儿疼爱有加,可现在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吗
呵呵可笑这就是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着姐妹情深的女人吗
可恨啊
目光扫过房中的众人,伪善的姐妹,绝情的丈夫,狠心的婆婆,最后落在她那刚出世便夭折的女儿身上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遍,便是倾尽所有,她也要逆天改命
柳儿安谧看着柳儿隐忍哭泣的委屈模样,想上前抱抱她,可身后一个巨大的引力拉扯着她,她还来不及挣扎,便被吸附了进去
荣锦城,安府。
炎热的夏季,头顶上,毒辣的太阳烤得人昏昏欲睡,饶是府上的下人,都躲在阴凉处做事,可这么大的太阳,有一女子此刻却跪在太阳底下,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下,落在地上,迅速的干涸。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的房门打开,从屋子里走出一个十三四岁少女,少女一身藕色衣裳,裙摆上绣着的莲花,随着女子走路的动作,更是活灵活现。
“五小姐,您醒了。”门外的贴身丫鬟翠容立即迎了上去,将冰镇好的酸梅汁端给刚午睡醒来的小姐。
安心荷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太阳底下跪着的那个人身上,眉心紧皱,眼里划过一抹不悦,“这都没被晒死,这么贱的命,竟这么耐操”
似是不满她还能坚持这么久,安心荷大步上前,狠狠的朝着那人一脚踹去,正好踹在她的胸口。
女子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此刻受到如此巨大的冲击,整个人轰然朝着身后倒去,砰地一声,头重重的撞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五小姐竟下这样的狠手,要知道,这一踢,说不准是会要人命的啊
胸口剧烈的疼痛,让安谧皱了皱眉,但依旧是下意识的唤着,“柳儿”
“柳儿谁是柳儿”安心荷走到安谧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轻笑,“难不成摔傻了呵呵,或许,是被太阳晒傻了”
安谧微微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这才能睁眼,完全将眼前的人看清,只是,看到那张脸时,安谧却是一怔,安心荷她怎么会看到安心荷
四年前,她随着柳家迁往京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同父异母的五妹了不是吗
这是怎么回事安谧挣扎着想要起身,她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身体刚一动,胸口剧烈的痛便席卷而来,喉头一紧,血腥味儿在口中弥漫开来,下一刻,哇的一声,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
“呀我的衣裳”安心荷惊跳而起,这是她最爱的一件衣裳,如今却被这安谧溅了一生血,心中的不悦更是高涨,狠狠的瞪向安谧,却看到她满口的鲜血,禁不住吓了一跳,“啊”
安心荷脸色一白,狠狠的道,“满身鲜血,真是晦气得很,快来人,将她给本小姐弄走,免得脏了我的地儿,你给我记住了,竟敢弄脏我的衣服,改日再找你算账。”
说罢,便甩了甩衣袖,回了房间
安谧躺在地上,没有再试图起身,此刻,她正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她记起来了,这一幕,曾经发生过
当年安心荷的那一脚,踹断了她的肋骨,甚至伤及五脏六腑,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
“快,小心着点儿,快将她抬回她的屋子去。”
安谧感觉到自己被移到了木板上,睁着双眼看着一路上熟悉的景物,耳边传来下人们低低的谈论声
“真是可怜,她也是安家的小姐,哎,同样是安家的小姐,怎么”
“可不是,怪只怪她命苦,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怕是比丫鬟还不如。”
“哎,她娘亲还曾是那般尊贵的身份,人没了,连女儿也”
“快别说了,夫人最是忌讳二小姐的娘亲,若是传到夫人耳里,我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在安家,她确实是丫鬟的命啊
安谧消化着这一切,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想到柳侯府发生的一切,安谧缓缓的闭上了眼,无数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昔日的姐妹,无情的丈夫,狠心的婆婆柳儿的哭喊刚出生的女儿血肉模糊的样子
安谧的手紧紧的压在心口,老天终于开眼了吗听到了她的心愿,怜惜她的仇恨,竟让她回到了八年前,重生啊
既然人生有机会重来,便是倾尽所有,她也要逆天改命
第三章 复仇开始
安谧被送回了她的院子,说是她的院子,实际上就是下人房,安府里所有的妈子丫鬟,都住在这个偏僻的大杂院儿中,她这个安府的二小姐,在这大杂院儿中没有特别的优待,也只不过是拥有一个单独的房间罢了。
将安谧送回房的家丁们,把她安置在木板床上,就立即离开,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对于这个不得势的二小姐,他们犯不着多费心思。
安谧躺在木板床上,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在安府,她早已经尝尽了人情冷暖,纵使那些人口中说着她是如何如何的可怜,可却鲜少有人敢冒着得罪夫人的危险来亲近她。
只因她不受夫人待见
自从娘死后,她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了,空顶着安家二小姐的头衔,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丫鬟,日子没有一刻不在水深火热之中,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说明。
她的伤重吗不,比起她以前受过的,断了肋骨的伤,不过是中等罢了,视她为眼中钉的夫人以及她的女儿们,可是时时刻刻以折磨她为乐呢
比如被命令从假山上跳下,再比如寒冷的冬天泡在池子里,而这一切,那母女都会笑看着,许多次,若不是她命大,她早就死了
眸子紧了紧,看来,她的命,阎王爷都拒收啊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安谧抬眼看去,一个身影匆匆的迎上来,“小姐,你怎么了奴婢听说五小姐伤了你,啊好多血,怎么办小姐,奴婢奴婢这就去找大夫。”
话落,那瘦弱的身影便慌忙的跑出了房间,虽然是短短的片刻,即便是多年没见,安谧依旧记得这个丫头,那关切的语调,一如既往的让她心里一暖。
霜月,她曾经的丫鬟之一,也是极少数在她落魄之后,依旧对她关怀备至的人。
可是安谧想到什么,眉心微微蹙拢,前世,这么一个善良的丫头,却那么薄命。
“安谧,霜月已经去替你请大夫了,你忍着点儿,我我手头还有些事情,就就不陪着你了,我我改日再来看你。”正当安谧沉思之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让安谧的身体下意识的一怔。
顺着声音看去,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的时候,心中的恨意肆意交织。
衣竹萱,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满脸不安的女子,不是衣竹萱又是谁
曾经,她和霜月都是服侍自己的丫鬟,甚至前世在她嫁入柳家之时,做了她的陪嫁丫鬟的衣竹萱
“安谧”衣竹萱咬了咬唇,安谧看她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可是,想到自己所站的地方她不该随霜月那丫头来的,若是被别人看见,一状告到夫人那里,夫人和大小姐若是知道自己和安谧走得近,这对她,无疑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安谧,我先走了。”衣竹萱不敢再多待一会儿,刚转过身,想要离开,可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安谧的声音。
“竹萱你等等。”安谧看着那身影一僵,眸子微微收紧,怕和她走近了,会替她自己招来祸端吗呵那么,她又怎能让她离开
衣竹萱站在原地,并无动作,安谧敛了敛眉,虚弱的开口,“竹萱,你进来一下可好”
衣竹萱眉心紧皱,一脸为难,沉吟片刻,终究是转身,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走到安谧的床前,握住安谧的手,关切的道,“安谧,你可吓死我了,竹萱该跟小姐一起的,明知道五小姐唤你过去,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竹萱宁愿被五小姐踢伤的是自己,小姐也不会如此受痛。”
安谧看着眼前衣竹萱的模样,眼底的关切,似没有丝毫弄虚作假的痕迹,脑中浮现出灵魂悬空之时,所看到的衣竹萱对柳儿的举动,安谧眸光闪了闪,好一个衣竹萱,竟这般会演戏,若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无论是谁都怕会被骗了去。
“是吗我一直都知道,竹萱待我最好。”安谧柔声开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目光越过衣竹萱,看到门外一个身影闪过,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拍了拍衣竹萱的手,“你快去做你的事情吧,别做不完,又遭夫人责罚。”
衣竹萱如获大赦,心里一喜,“好,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便匆匆的出了房间,安谧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原本挂在嘴角的柔和笑容,隐约夹杂了些微的诡谲,衣竹萱啊衣竹萱,怕还不知道,她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吧
想到方才从她门前闪过的身影,安谧敛眉,如果她猜的不错,这个时候,那人已经到夫人那里告状去了吧。
在这安府,随处都有夫人的眼线呢
衣竹萱,她越是想和她撇清关系,她越是不会让她如意,感受到胸口的疼痛,她这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不过,想来衣竹萱这段时间也不会好过
依安夫人以及大小姐五小姐对她的忌讳,只要自己还没好到任她欺凌的程度,那恐怕就只有衣竹萱这个和她亲近的人,来承受她们的刁难了
呵再次见到昔日“姐妹”,她怎能不好好“照顾”一番这就当是她给衣竹萱的见面礼了
安谧闭上眼,脑海中,刚出生的女儿血肉模糊的样子挥之不去,柳儿的哭声经久不息,安谧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柳家,以及那些算计过她的人,可要好好的等着,等着她的复仇
“大夫,快进来,就是这里,我家小姐就在里面,你快帮她看看,她吐了好多血。”霜月担忧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打断了安谧的沉思。
安谧睁开眼,正看见霜月领着一青衫男子进了房间,安谧对上那张脸,曾经熟悉的轮廓,让她皱眉,脑中浮现出一些片段,心中禁不住苦笑,老天真是会安排,有些事情,躲都躲不掉,比如眼前这个低调的大夫,记得前世,也是他替自己看诊啊。
可谁能想到,这一袭青衫,形容略显憔悴的大夫,竟有着那般尊贵的身份
第四章 青衫男子
那青衫男子对上安谧的眸子,略显诧异,这女子,都已经虚弱得这般模样了,眼神却依旧如此清明有神,若换成平常女子,怕早已经呼痛不已了吧
当下,青衫大夫不由得多看了安谧几眼,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青衫大夫立即走向床榻前,“小姐,请容在下替你看看伤。”
方才进这院子之时,他就已经十分诧异了,那霜月姑娘口中唤着小姐,可他此刻所处的院子,分明就是简陋的下人房,一个千金小姐,竟住在这下人房中,房间里,除了这张木板床,就剩下一张木桌,以及一个松垮了的凳子,这当真是有趣
“霜月,既然大夫已经来了,你且下去吧。”安谧视线越过青衫大夫,沉声交代道。
“这怎么行霜月要守着小姐,霜月在这里,还可以替大夫搭把手,等会儿大夫开了药方子,霜月还要替小姐煎药”霜月急切的道,满心只有小姐身上的伤,吐了这么多的血,她身上的伤到底有多严重啊
“行了,这里有大夫在,你能搭什么手至于药”安谧的眸子沉了沉,她怎能让霜月替她做这些,若是让安夫人等人知道了,霜月定会吃不了兜着走,霜月是目前唯一待她好的人了,她可不能陷她于危难,至于药么她还有一个人可以使唤不是吗
衣竹萱,她有的是方法,让她不好过
见霜月依旧站在那里不愿离开,安谧面露不悦,“叫你下去,你还愣着干什么当真是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霜月心中一怔,立即忙不迭的道,“小姐,奴婢听小姐你别动怒,奴婢听,奴婢这就下去。”说话之间,委屈的看看安谧,又将视线转移到青衫大夫身上,“大夫,请你请你好好看看小姐,她的伤”
霜月瞥见安谧的眉心皱得更紧,生怕小姐动怒让身上的伤更重,不敢再多说什么,忙退出了房间。

安谧心中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霜月这丫头,以前因为和她走得近,受了多少责罚,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一直以来,她对她都是尽心尽力,这一世,她却不忍心看到霜月受到伤害,从今之后,她要用她的方法,来护着这丫头
“故意将她赶走,是为何意”青衫男子缓缓开口,一改他往日里看诊绝不和患者多聊的习惯,心中竟然想和这个女子交谈几句。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安谧回神,对上青衫男子含笑的双眸,禁不住微怔,方才这双眼眸,都还内敛着光华,此刻却多了几分神采,想到这男子的身份,安谧扯了扯嘴角,他本就是精明之人,看穿她是故意将霜月赶走,倒也寻常。
“有劳大夫替小女子看伤了。”安谧柔声道,并没有回答,瞥过对方俊美的脸庞,即便是形容憔悴,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华,反倒是平添了几分颓废慵懒之美,也难怪那些女子趋之若鹜,想着方法“生病”,请他看诊了
青衫男子微微蹙眉,但片刻又舒展开来,眸光闪了闪,“是在下唐突了。”
他何时这般失态过竟然交浅言深
罢了,人都有不可说的秘密,就连他不也想到什么,青衫男子敛了敛眉,“听闻霜月姑娘说,小姐伤在胸口,在下冒犯了。”
说罢,修长的双手缓缓探向安谧的身子,安谧蹙眉,前世,他为她检视过,虽然知道他是大夫,不必太过在意男女授受不亲的礼,可想到方才这男子眼底的神采,安谧倏地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儿。
“小姐这是”青衫男子不解的看着安谧,随即眼底划过一抹了然,扯了扯嘴角,“在下是大夫,检视伤处是必须的,小姐若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不将在下看成男人,或者不将在下看成人。”
这话让安谧一怔,她本想直接告诉他,自己断了肋骨,他这么一说,倒是显得她小气了
别开眼,安谧终究是松开了手。
青衫男子嘴角扬了扬,微微拉开她的衣襟,神情变得严肃而专业,安谧余光瞥见他的举动,眼神动作和前世一样,没有丝毫邪念,心里自在了不少,这男人,是正人君子
“小姐的伤可不轻,肋骨断一根,怕是要卧床休养好一阵子,在下替小姐开一副药,调理一下内伤。”青衫男子走到桌子旁,拿出笔墨纸砚,弓着身子认真的写着,一边写一边交代,“这些时日最好不要动,平日里的营养也不可忽视,这对伤处的愈合有帮助。”
等到青衫男子写完,拿着药方,转身看向床上的安谧,似想到什么,眉心皱了皱,“霜月姑娘不在,小姐的药,在下去抓好,熬好了再给小姐送来吧。”
安谧一惊,诧异的看向那青衫男子,熬好了给她送来前世可没有这么一出啊
这大夫,未免也太过好心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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