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毕,陆子川赞赏地对她笑了一下,她还没松一口气呢。陆子川下一句话就把她吓出一身冷汗:“江小姐,是吧收购的时候就听说你是公司才女,果然名不虚传。能把你手里拿的发言材料给我看一下吗”
江一米愣住了,她刚才发言的时候的确是装模作样的拿了些材料,但其实那些都是废纸,而且第一页还有她刚刚照着宣传栏画的陆子川的肖像,这些都还不算啥,最恐怖的是她发言前闲的无聊,手贱的在这副抬头45度微笑的肖像前面添加了个注解是:“神经病人思维广,二货青年欢乐多。”
陆子川的旁边的助理是个很儒雅温和的年轻人,他对江一米善意的笑笑,示意江一米递过发言材料。江一米无路可退,在众目睽睽中,战战兢兢地把材料直接递给了坐的并不远的陆子川。
陆子川接过来一看,一下子愕然了,随后嘴角慢慢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对江一米说:“材料准备的很充分,公司会奖励你的。”
为什么淡定优雅的江一米在遇见陆子川之后,总是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呢。一整天,江一米都在等着陆子川那个公司的“奖励”,乔平安见她有点儿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是她为了失恋伤心,也不便说什么。
陆boss所说的奖励并没有让江一米等太久了,距离下班还有10分钟时间,陆子川差人把江一米叫到办公室。
二十楼的办公室,重新布置了一下,但并不奢华,陆子川一个人坐着,正认真的看着一份材料。
看着江一米进来,示意她坐。拿着材料笑着问她:“妙,太妙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这么意外,你到底是谁”
江一米咧了一下嘴,挤出一个似笑非笑,应对他莫名的话。
“你竟然是b大哲学的硕士”
“嗯。”江一米贤淑的点点头,心里暗骂道:尼玛,会不会说话,我是b大哲学硕士怎么了,还用“竟然”两个字,要是语文学的不好,可以去补课啊,没文化真可怕的家伙。
“你竟然可以精确的记忆这么多数字”
在陆子川下一个“竟然”说出来之前,江一米阻止他:“雕虫小技而已,那个”
她还没谦虚完,陆子川点燃一支烟,下一个竟然又出来了:“最高学府的硕士,竟然又去做哪种行业”
刚说完,办公室的电话响了,陆子川接电话优雅从容的态度显示了他良好的家庭修养,但竟然对一个职员再三说出那样莫名其妙的话来,真正难以理解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等待的时间显的格外长,江一米听着陆子川用纯正的英文和电话那端的人不卑不亢的交谈,有种迷离的错觉,她恍惚看见窗外面的白朵飘过,天气睛好,连陆子川黝黑的头发上都有柔和的光芒。
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竟然是如此的相似,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已经变的迷蒙,眼神变的飘忽,嘴角开始微微的翘起思绪早就飘到了二十三年前。
第四章:记得当时,年纪小
江一米初见李小刚,还是在自己的家乡那个依山靠水的小镇,附近有条江叫米江,江南的景色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天江水绿如蓝,那样美,那样动人,回忆里都带着芬芳的气息。阳春三月米江两岸粉红的桃花,夹杂着嫩绿的枝叶,一幅灿烂又灿烂的春日图景。
小镇的铁匠有一把子水葱似的三个女儿,却独独缺了一个男孩。有一天,少时的江一米正在家里和大人一起看上海滩,听说铁匠家里从省城买来一个男孩,江一米好奇的随着大人去看,她记得那日有朦胧的月光,在不甚皎洁的月光下,她第一次看见李小刚,一个眼睛明亮的小男孩。他没有哭,看到江一米的时候竟然还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很整齐的牙齿。
大人们都自顾去说话了,李小刚偷偷和江一米溜到院子里,江一米总记得那日院子里有隐隐约约的槐花的香味,在那样的情况下,李小刚却对院子里的一只绵羊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用不同于江一米那吴语呢哝的腔调说:“它还会抵人呀。”后来她知道那是纯正的京腔。身处这样环境下却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让江一米一生难忘。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八岁的时候,江一米看见别的小朋友吃树上的桃子,她也想要,李小刚二话不说就从树上摘了几个又大又鲜艳的捧到她面前。
读小学的时候,因为他身材的高大,虽是独生女的江一米却从未受过别人的欺负。
十五岁那年的桃花在江一米记忆里分外灿烂,因为那一年,两个人有了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
已经快考大学的李小刚说:让米江为证,我们永远在一起。江一米问:“如果哪天我找不到你呢”李小刚说:“如果那天我们走散了,我们就都来这里,我永远在这里等你。”他在米江岸边那棵最大的树上用力的刻上:“李小刚爱江一米。”树的背面刻上:“我们永远不分开”
“记得那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长大后的日子,江一米喜欢上纳兰的词,尤其是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它泄露了天机,参透了世情,道尽多少有情人未能走到最后的沧桑。
“别以那样的眼光看我,否则,我会以为你在挑逗我”。
放下电话,陆子川慢条斯理,但又阴森森的说。江一米发现自己走神了,赶紧把飘远的思维拉过来说:“陆总,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工作要吩咐吧”
陆子川沉思地说:“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江一米是很不喜欢弯弯绕地人,开门见山地说:“陆总,有话您就直接说吧,我是懒的费心思猜来猜去的人。”
陆子川赞赏的说:“这样的性格我倒喜欢,那我就直说了。你脖子里的那个吊坠儿是我的,它不值多少钱,但对我有特殊的纪念意义。但是,你拿了它也并不算偷窃,你也是付出了劳动的,只是咱俩当初没协商清楚而已。这样吧,你开了价,我把吊坠赎回来”
又是这吊坠儿,江一米忍住怒气说:“陆总,你是不是记错了,这样相似的吊坠儿到处都是,而且我真的没有见过你”,念及他是顶头上司,江一米痛苦地把底下那句:“麻烦你再仔细想想清楚好啦”,给生生咽到肚子里了。
陆子川手里拿着江一米的职工个人咨料,笑的有点儿迷离:“我对你的印象太深刻了,绝对是不会记错的。”
不会吧,江一米看见陆子川的笑容,怎么好端端的就想起“yin戝”这个不是良家妇女的词汇了。
“多少卖5万10万”陆子川看着江一米的反应。
在陆子川说出10万这个数字的时候,江一米的眉毛掀动了一下,陆子川满意地抽出一支烟,缓慢的吐出烟圈,看江一米在做思想斗争。
“真的不好意思,陆总,多少钱我也不能卖。”
陆子川的表情一下子变的严肃,语气变的严厉,把烟一下子摁灭在烟灰缸里:“刚才你就工作,那咱就谈工作。你说你今天犯了多少错误。”
“工作就是工作,来不得半点儿马虎。你没看别人怎么做的,你把工作报告这样说一遍,谁能记得住,怎么从全局把握工作。还有,你那工作思路,出书培训一条龙,所谓的双线操作占领贵妇人的市场,你调查过吗你知道哪些贵妇人需要什么吗没有经过详细调查写出的实施报告就是一堆废纸。还有你为什么报告每部分的大标题都有唐诗宋词。”然后他眼神狠厉的加了一句:“我们公司需要的是实干性人才,而你是典型的华而不实,哗众取宠。”
江一米一直在咬住嘴唇,工作这几年了,虽然李老头也经常打压她,但她自认工作努力,认真仔细,不怕吃苦,更何况还赢得了出版界一支笔的美名。没想到今天会被陆子川说的这么不堪。
看她不作声,陆子川问了一句:“听你的报告我真是如坐针毡,内容矫揉造作,不可忍受。”江一米真想大喊一声:“够了,老娘不侍候了。”但是她仍然是一声不吭。
陆子川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发挥下去说:“回去把报告好好改改,发给我看看。能做就做,不能做拉倒。”
在江一米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你工作能力不算强,但作为女人,倒真是有一方面的能力特别突出,如果你实话告诉我,这几年前都在做什么,我倒可以介绍给你一个又挣钱有舒服的工作。”
江一米虽然28了,但时间依然不能阻挡她时不时会“二”一下,她迷蒙地说:“毕业后我一直都在出版业啊。”
陆子川又开始抽烟,有点儿调戏地问:“真的没有过其它的工作”江一米摇摇头。
陆子川把烟一摁,换了一幅轻佻的语气说:“江小姐,可以把那边桌子上的打火机给我拿过来吗”
江一米有点儿哆哆嗦嗦的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陆子川直接把嘴就伸过来了,让江一米给他点上,陆子川看着江一米的手说:“江小姐手真白嫩,气味也好闻,平时都用什么化妆品。”嘴里说着还用一根手指慢慢的划过江一米的手背,温热的触感,有点儿麻麻的,酥酥的,却像有几只小虫子在咬噬着内脏似的,空气里流淌的暧昧让她有些尴尬,她有点儿不明白陆子川想做什么。陆子川用他的宽大的手掌抚上江一米的手臂说:“你不是喜欢这样吗,不然的话刚才为什么那么看着我,那种眼神很让人心动我喜欢”
江一米听见他轻浮的言辞,体内有一种叫愤怒的东西在不受控制的升腾,她控制控制再控制:“陆总,虽然我不记得咱们有过相遇,但我知道那一定很不愉快。”
陆子川抽了一口烟,青色的烟雾在办公室升腾萦绕,他的面容在烟雾里有点儿模糊,语气却平静又丝滑:“不,那次相遇并不糟糕,相反十分美丽,让我在这5年的时间里一直魂牵梦萦,可是,你忘了”。
陆子川:“我有信心让你重新想起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让我包养一年吧,这样,吊坠儿我们也不用协商了,工作也不用你做了”
冷静冷静,再冷静,冷静不是万能的。
“啪”江一米再次控制不住,又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泼了过去,世界又一次寂静了
在陆子川说开除前,江一米主动地说:“从现在开始,我辞职了”
陆子川慢慢的抹掉脸上的水珠说:“这样就想走,也太便宜了。你们当初合同怎么签的,想走,拿违约金来。拿不来,你就好好的在我公司呆着吧先把今天的报告做出来,我一会儿要看”
“可是,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江小姐,你的脑子里都是浆糊吗这是你今天工作的失误,让你加班只是给你个机会弥补你的错误而已。”陆子川好像并没有因为这杯水而特别的愤怒,只是语气里更增加了冷漠和讽刺。
公司里的人都走了,江一米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没有悲伤的时间。噼里啪啦的在电脑前打着字,她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给陆子川打一份报告出来。
在她从陆子川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十九楼还发生了一件具有轰动性的事件:那就是江一米的男朋友杨一朋来接姜紫琳下班了。
在女性众多的出版社,这样的消息无疑于重磅炸弹,继陆子川这个商界奇迹入驻本公司后,这是同一天之内第二个打破公司平静的事件,每个人大龄剩女的心里都像揣着小兔子一样惴惴不安:“期待着能找到陆子川那样的男朋友,又惧怕落入江一米这样的命运。”
江一米爱走神儿,在众人同情地眼光当中,人家大小姐忽然觉得,虽然自己的照片没上宣传栏,但仅就这一天而言,自己竟然是可以和陆子川相提并论的新闻人物。虽然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土。
她套用起电视剧里甄寰娘娘回宫的时候,安陵容说的一句话:今日谁的风光能比的你boss陆,谁的落魄又能比的上我江一米呢。
第五章:越落魄,越快乐
不过,伤春悲秋是没用的,莫斯科又不相信眼泪,江一米同志也只能越落魄越快乐了。
停止了胡思乱想,打发走了乔平安,江一米在一小时之内就把凭着她那颇具天赋的记忆力把报告完完整整的打印出来,审核了两遍,装订好,由于正副主任都早下班了,她直接送去陆子川办公室了。
陆子川想以这个出版社为起点,打开在a市文化产业的市场,所以也在认真的加班加点儿。但对于江一米这么快的就把报告打印出来还是有点儿惊奇的。
“请坐,稍等。”陆子川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依然在埋头于自己的资料之中,5分钟过去了,15分钟过去了,20分钟过去了由于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静的诡异,只有一个古式的钟表在嘀嘀的走动,反而衬托的更加周围更静。
但是,这样认真工作的陆子川反而看着让人温暖,江一米觉得认真工作的姿态也是世间最美的姿态之一,比他刻薄的言语,冷漠的眼神儿好很多。
他的侧面也像李小刚。
但李小刚出现在她十几年的生命里,从来都是守护者,也从来不会为难她。
九岁那年,镇上的小孩排外的孩子结起团伙了孤立李小刚,他们讥笑他是买来的孩子,笑话他没有亲生的父母,温和的他第一次发了火,打起架来是让人意外的快、准、狠。
江一米曾好奇地问过一次:“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吗”他不高兴了,但第二天还是早早的去她的家里约她一起上学。
这个人却不是,他像带着满身的刺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没有一丝善意,更糟糕的是,他是上司。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陆子川放下材料慢悠悠地说。
江一米连忙收回目光,把报告递过去。
陆子川看了一遍说:“还过得去,就是用几处措辞上需要商榷,写这种报告别用任何修饰词,越简单朴实越是好报告。再去改改,一会儿送过来。”
江一米又返回办公室,把报告里不必要的修饰语都去掉,只剩下主干,通篇看下来真是干净利落了不少,看来这个boss还是真有点儿东西的。
刚改完报告,她的手机响了。她一看号码是军区总医院打来的,赶快接起来有点儿着急地问:“郑主任,我妈她今天没事儿吧”
郑主任说:“小江啊,你妈她倒是没事儿,化疗的反应也不算大,精神头也行。不过呢,这次化疗你在卡里存了一万块钱,明天就花完了,再加上拍强化ct,至少也得往里面存五千。”
江一米很痛快地说:“我马上就回医院,郑主任,你放心,我明天就把钱存进去。”
江一米又和郑主任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默默出神:“又是五千啊,钱挣的时候这么难,花出去的时候却这么容易,她江一米没仇富已经算是心理素质挺好的了。”
她慢慢的走向不远处的公司取款机,插上工资卡,和工资卡里三位数的余额深情脉脉地相看两不厌。
取出工资卡,江一米开始为自己的刚才泼陆boss深深懊悔起来,想她江一米虽是小户人家的女儿,然而一路求学,成绩斐然,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老师的得意门生,哪能没点儿傲娇啊,但是工作这几年,她越来越发现,人不能与生活对抗,没人把你的尊严看的那么重要。人生的第一要义永远是生存。就生存来说,她目前还是十分需要这份工作。
医院里打来的电话让江一米默默地出了会儿神,她又想起伺候妈妈的保姆小丽要求加工资,以前杨一朋倒是时常帮衬着她,现在杨一朋也不能指望了。
都晚上七点钟了,江一米穿着牛仔裤,骑着自行车,穿过了大半个a市,到城北的一个小别墅前停下车,仔细的核对着门牌号“2002”,嗯,果然是个很二的号码。
门被打开了,一个很干练的妇女,五十岁左右。看见江一米笑着说:“是江小姐吧我们等你半天了,快进来吧。”
江一米换了拖鞋向里走,为了不使自己显的没见识,很淡定的打量了一下人家的复式豪宅,装修的风格很古典,特别合江一米这个学哲学的口味。
楼梯上,站着一个小姑娘,也就四五岁左右,怯生生的望着她。穿着绿色的小裙子,白色的小靴子,像个精灵一样。
“小陌,快下来,老师来了。我们家小陌最喜欢漂亮阿姨了,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老师好”声音也是怯生生的,江一米觉得这个小孩很亲切。她读书时是以做家教为生的,所以晚上带小孩学习对她来说是常事儿,但是带这么小的孩子,还真是头一遭。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姑娘,需要学什么啊。
“江小姐,小陌的爸爸很忙,这是他列的计划表,你来看一看。”中年妇女倒是不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江一米一看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连几点到几点学什么都规定好了,显然是用了心的。拿人钱财,就得教人知识啊。江一米开始了带这个最小的弟子。
从哪里开始教呢,像是看出江一米同志犯难一样,小陌说:“老师,我们幼儿园里布置了家庭题目,你教我吧。”
“什么,幼儿园还布置家庭作业,难道是江一米同志脱离教育界太久了。”幼儿园的家庭作业会是什么呢,江一米带着好奇拿过来老师布置的题目:“嗯,这字迹还有点儿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
“学号15:用春天,燕子,花朵讲一个小故事,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道理;610:用夏天,大海,海豚讲个小故事,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道理。”
我勒个去,江一米佯装温柔地问:“这就是你们的家庭作业。”
小陌说:“其实是上周布置的,明天就该到我讲了,但是爸爸他很忙的”
江一米现在能说,她一个硕士生教不了幼儿园的学生吗
不能,所以她就硬着头皮上。
小姑娘很期待地看着江一米:“老师,我可以叫你阿姨吗”
江一米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微笑地说:“当然可以啦,小陌。”
“那,你喜欢小陌吗”
“喜欢”。
“那,那,我们可以一起看巴啦啦小魔仙吗,我想当小蓝姐姐。”
江一米郁闷地想:“那是什么东东。”不过,她好脾气地说:“明天你是要讲故事吧,我们先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阿姨,你一定要教我一个最好听的故事,我要讲给我们班所有的小朋友听。”
夏天大海海豚道理。
得幸亏江一米还是做文字工作的,过了一会儿,她想出一个故事:狮子和海豚
炎热的夏天来了,南风轻轻的吹着,蔚蓝色的海面波光如镜。一只聪明的小海豚在水里游来游去,非常快乐。一只狮子在海滩上散步,它对小海豚说:“你是水里的动物之王,我是陆地上的动物之王,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小海豚说:“当然可以啦。”狮子说:“好朋友是要相互帮助的哦。”
过了几天,狮子和野牛在海岸上打架,狮子大喊:“小海豚,快来帮我呀。”海豚却没有帮它。狮子很生气的去责怪海豚,海豚说:“我想帮你,但是我不能离开大海啊。”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能要求朋友去做他根本做不到的事儿。
这个故事讲完,江一米同志在家教史上真正的奇迹来临了,讲了好几遍,小陌还是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似懂非懂的样子,江一米又把稍微生僻的词换掉,觉得故事已经够短了。小陌还是很无辜的看着她。
江一米鼓励她讲一遍,小陌期期艾艾的开口,江一米提示她:“这个故事的名字是”
“是是是狮子和野牛”。
我勒个亲妈啊,海豚这两个字出现了多少次啊,她偏记不住,但野牛在文里只出现了一次她就记住了。
在江一米很无奈的时候,高潮来了,她只不过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而已,那小姑娘就眼泪汪汪的,不过,没有哭,而是慢条斯理的撕着卫生纸,一缕儿一缕的放到自己嘴里。
这是什么状况,江一米严肃起来,责备她道:“小陌,不准把纸往嘴里放,多脏啊。”说着把卫生纸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小陌“哇”的一声哭了,那个开门的妇人一溜烟儿的跑了上来,速度之快让江一米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在楼下听着呢。
“怎么了,小陌,怎么了”
江一米勉强地向那中年妇女告别,那小姑娘不哭了,却从妇女后面探出小小的脑袋,小声地说:“阿姨,小陌不哭了,小陌要好好听故事,你别走了,行吗”
那样怯生生的声音,让28岁的江一米同志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柔情和感动。
再次讲故事的时候,江一米同志本着把“二”发扬到底的精神,自己披了个毯子装作是小狮子,让小陌扮演漂亮的海豚,让一个布娃娃装作是打架的野牛。在对话的过程中,小陌玩的很happy.
不一会儿功夫也能把这个故事讲的绘声绘色了,江一米忍不住夸奖她:“小陌真是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小姑娘。”
小陌坐在凳子上翘来翘去,非常高兴说:“你是个又聪明又漂亮的阿姨。”
江一米陪着小陌在电脑上学了个英语小故事,又应她的要求陪着看了会“小魔仙”,在看的过程中,小陌一直很兴奋叽叽喳喳给江一米介绍剧情,这才让江一米同志硬生生的忍住了呕吐的欲望。
当江一米跟小陌说:“goodbye”时,小陌还依依不舍:“阿姨,你明天早点来,好吗”那中年妇女还不好意思地说:“说好是两个小时的,您看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已经十点半了,江一米骑车出别墅时,一辆金黄色的宝马几乎和她擦身而过,江一米赶忙往路边避了避。
第六章:boss,我很缺钱
陆子川停好宝马,下车开门。小陌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到陆子川的怀抱:“爸爸,今天的家教阿姨很漂亮,小陌很喜欢。”
“嗯,喜欢就好。”陆子川累了一天,有点儿心不在焉,象征性的在小陌的脸上亲了两下。
“陆总,这个教师和以前请的那些有点儿不一样”,保姆杨妈接过陆子川的衣服挂了。
“看她年纪很轻,在楼下的时候看着挺端庄大方,在二楼和小陌玩的一团孩子气,没个老师的样子。”
小陌赶紧护着说:“爸爸,你一定要让阿姨来你要答应小陌啊对了,上周的家庭作业我完成了,阿姨给我写了个故事,可好听了,你一定要听听”
小陌把陆子川“摁”在沙发上,绘声绘色的讲起了“狮子和海豚”,陆子川看着小陌高兴的样子,对杨妈说:“只要小陌高兴就行,我经常不在家,明天那小姐再来的时候,你好好招待。”
“爸爸,你真好。iloveyou”
洗完澡看着小陌睡下了,小陌还眼睛亮晶晶地说:“爸爸,今天我很开心。”陆子川亲亲她的额头,温柔地说:“睡吧,宝贝。”
小陌说:“goodnight.dad”.
陆子川笑:“今天学的东西不少嘛”。小陌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说:“可惜阿姨就教了我这几句。”
陆子川笑了,看来这个家庭教师还真有点儿意思。
陆子川脱下西装,看着西装上的水渍,想起江一米两次用水泼的镜头,嘴角不自觉的噙了笑意,他拿起书桌上一本发旧的书,找出一张有点儿旧的学生证,对着学生证上那张微笑的照片发愣:“江一米,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和我装b大的硕士,小有才华,5年前的夜晚却能如此风骚放纵,哪一面才是真的你”
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保姆小丽在陪床。母亲和另一个病床上的病号竟然还没睡,江一米边替她洗脚边讲今天代表部门给新领导做报告的事儿:“那场面,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那是相当的给力。”
母亲是胃里的恶性肿瘤,虽然切除了,人却分外的瘦了下来,只剩下两只大眼睛,然而在江一米天天乐呵呵的带动下,精神还是挺好的。
江一米说着邻床那位阿姨都忍不住笑了,给江一米的母亲说:“大姐,你养了个优秀的女儿。”
江一米的母亲接道:“可不是嘛,今天从手术住院到几次化疗,花了有十来万了,都是我女儿自己挣来的呢,说起来算是挺能干的,只是”
江一米知道她要说什么,赶忙接口说:“谁让你闺女长的像你呢,追求的你闺女的人从马里亚纳海沟排到喜马拉雅山,你也得容我慢慢的挑挑不是。”
江一米虽然在公司有“淡定姐”的外号,然而在母亲面前却永远是饶舌的女儿,所谓母女天伦,只有一生一世的缘分,能依偎着说说话,能给她剪剪指甲,理理头发,逗她开心开心,于江一米便是最大的幸福。
江一米去倒洗脚水的时候,小丽跟出来咕哝地说:“一米姐,你看这个月的工资”
江一米很爷们儿地说:“小丽,你侍候我妈侍候的不错,姐姐心里感激你,姐不会亏待你的。工资一定给你涨,三千五,怎么样”
小丽高兴地说:“谢谢姐。”
晚上江一米睡觉地时候,偷偷地唱了一首自己改的歌:“给我一个五千万,让我不会再为难”
新官上任三把火,整个公司的风貌在很短的时间也整顿一新了,陆子川差不多也能算上日理万机,作为小民的江一米安守本分,日子倒也过的平铺直叙。除了江一米金钱的短缺和杨一朋来接送姜紫琳时不时会刺激江一米这个大龄剩女的神经外,生活倒也没有别的浪花。
江一米算好了也以家教的钱来付保姆小丽的工资,但家教当时谈好的是周结,马上就快一周了,连主人的面还没见上呢,小陌倒是对她越来越依赖了。求她下班就去,陪着小陌吃晚饭,反正杨妈做的饭是超级好吃的,小陌家里人又少,江一米也乐得去。
眼下最大的难题就是钱了,江一米正在犯愁的时候,公司的办公平台突然下发了一个销售部竞聘的文件:“工资提升一个级别,销售提成里拿百分之十。”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江一米看着文件,眼前幻出满天的粉红钞票:“如果找到一个三千人的学校,学生人手一本,一本30块,那提成就是九千块。再加上涨的工资。”江一米立刻的报名。
最近江一米同志都是早半个钟头去坐班车,班车上不是拿着“营销学”,就是拿着“儿童心理学”等这两类的书在啃,有时候还动笔默念或奋笔疾书,偶尔望望窗外。
窗外又是晴好的天气,萌动新绿的柳枝上竟然还有前几日白雪的痕迹,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一切美丽的东西,江一米都是极喜欢的,就像班车里放的这道歌:“就算生活给我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
有一天在进门的时候又遇见了姜紫琳,姜紫琳也心情大好,换了身咖啡色的职业装,头发挽成韩式盘发的样子,干净利落,光彩照人,通体看来也算是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虽然她还比不上王熙凤,但上面一脸笑,脚下使绊子的功夫肯定学到了,销售部的竞聘她也报了名。并且优雅地说:“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家里又不缺钱,又不等米下锅。”
江一米觉得生活太好笑了,她和姜紫琳自小一起长大,谁家里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吗姜紫琳的吃穿用度,哪一点儿不是杨一朋出。如果不是杨一朋家里开个小超市,他以为姜紫琳能看上他啊。想当年自己上学期间,杨一朋在给自己送一筐又一筐秋天的菠菜时,也顺带送了些衣服首饰,可惜当时自己无情的把这些东西都拒之门外了,除了恋爱期间的那件项链,别的什么也没要。要不,现在典当一点儿也来得及啊。
医院的钱和保姆的钱都不能拖欠太久。她只能先借了。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江一米走上公司的天台。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城市中带着浓浓汽车尾气的空气,拿出手机,一个一个的打起电话来:“表姐,我是一米啊,嗯,你姑身体还行,等天暖和我放假了陪她回家住一段时间。你不用过来,我能行。表姐,那个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你能借我点儿钱周转一下吗,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就打给你。哦,咱们农村城镇化,也盖楼房了啊,要了两套呢,真好。那就这样吧。”
她不屈不挠地打下一个:“老大,毕业这几年了,一直没见过面呢,最近好吗不好,怎么了哟,伯父住院了,那你好好照顾好人吧,有机会再聊”。
打了七八个,钱还没借到一分呢,乔平安这个月光族她就不指望了,倒是有一个人还有点希望,那就是杨一朋,杨一朋曾经深情脉脉地说:“一米,不管到什么时候,能给你帮忙永远都是我最幸福的事儿。”
永远是多远大学哲学白学了吗,不知道一切都在运动,变化,生成和消逝吗切。
江一米正拿着个手机有点儿焦虑的掀开合上,合上掀开,忽然身后传来一句:“看来你很缺钱啊”
那种平滑如丝,拖的长长的单调,江一米一听知道是陆子川的,她下意识的停止了玩手机的动作,浑身的神经都调动起来,一幅全身备战的状态。陆子川嘴角轻轻扯了一下,江一米想,那也叫笑吗,是不是这人的笑肌神经太久不用,以至于失调,不能发挥作用了。
陆子川看着她不友好的样子,点了一根烟,继续问道:“这么缺钱,有急用啊”
江一米冷笑一声说:“这好像是员工的私事,公司没规定私事也要给领导汇报吧”
陆子川吐了口烟说:“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江一米说:“我暂时还没有借高利贷的想法。我借钱也不过是买买衣服,买点首饰什么的。”
陆子川闻言打量了一下江一米的穿着,才发现她的穿着的确怎么说呢,有点寒酸还是那件咖啡色长裙,虽然衬的她的皮肤愈发白嫩,但这几天了没见她换过衣服,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整个面部没有一点儿修饰的痕迹,通身没有一件金银首饰。
在他这样的打量当中,江一米已经有一丝真正的愤怒在体内升腾,下巴抿成了尖的,即使昨天他轻浮非礼,也没有此刻更让人恼怒。
陆子川很意外地说:“你不应该缺钱啊,个人资源我是说,人长的漂亮,工资吗,也不算太低了。”江一米没理他,一个人走下楼去了。
第七章:往事,并不如烟
当天温习完功课后,小陌依恋地不愿让江一米回家,扯着她的衣服角小声地说:“今天爸爸会回来的很晚,你可以陪我睡着再走吗阿姨”。
面对小孩那种恳切地目光,江一米不忍心拒绝。小陌看她答应了,高兴的两眼放光,拿了好几本故事书,说:“阿姨,我睡觉的时候要听你讲故事哦”
江一米的声音还是很动听的,她讲了一个又一个,小陌始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江一米佯装生气道:“小陌要是再不睡,就不是乖孩子了”
小陌说:“我不乖,阿姨就不喜欢了,对吗”
见江一米点点头,小陌感快闭上眼,还特意发出轻微的齁声。江一米很想笑,却莫名的湿了眼眶。
“阿姨,你别走小陌很乖。”见江一米没生气,小陌伸出小手,扯着江一米的衣角。
“阿姨不走,小陌要好好睡觉。”
“阿姨,我想喊你一声妈妈,可以吗”
小陌好几天没这么怯生生的了,淡定二货的江一米在这个时刻,突然没出息的滚下泪来:“这个家庭富足的小姑娘,该多寂寞啊。”
江一米点点头:“那就叫江妈妈吧。”
小陌高兴极了,试探地喊:“江妈妈”,江一米不好意思的答应了一声。
第一次有点儿难,后来再喊就自然大方很多了。
小陌说:“明天幼儿园里有活动,小朋友的妈妈都去,我不想再让杨奶奶陪我了,江妈妈,你陪我去。”
江一米真特别为难,明天她约了一个高职学校的图书馆领导,好不容易约出来的。
“真的不好意思,小陌,江妈妈明天上班有很重要的事”
小陌的眼神儿一下子黯淡下来,把头转过去不说话,一会儿用被子把头蒙上了,江一米拉了拉被子,发现她在里面流泪,只流泪却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反正宴请客户是晚上的事儿,江一米决定上午请假。
真是逆水行舟啊,公司刚刚严格了请假制度。在李老头的办公室里,江一米软磨硬泡,李老头就是不松口,还拿谁家里都会有点儿困难来推脱,说些鼓励她克服困难等没营养的话,后来被她烦的不轻,直接说:“想请假,直接去找陆总吧,公司刚严格了事假制度,我没这个权利。”
我勒个去,真不是说自己是能者多劳的时候了,江一米心一横,去就去,who怕who.陆子川听说她要请假,倒也没有特别为难,只问她请假的理由。
请假的理由,江一米倒一下子吱唔了,总不能说为了参加学生幼儿园的活动吧陆子川倒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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