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一让,碗飞到墙上,破了。
我对那母女俩吼道:“你们不要听这个流氓的胡言乱语当二奶是很惨的,要受尽大奶的欺凌折磨,不出两年你就会变得骨瘦如柴,花容尽逝,被薄情汉扫地出门,他不会给你一分钱,说不定还会毒打你一顿。在雪夜里,你只有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婴流浪街头,躲在墙角里划着火柴取暖,在天亮前死去”
母女俩被我吼得惊慌失措,嘴唇都发白了。
“你是不是童话故事看多了”杰伦说,见我瞪他,又道,“算了,不关我的事,我才懒得理这种事。”
我对两母女道:“放心吧,我会帮你们筹钱的。”
“真的吗”小村姑颤抖着声儿问。
唉,真可怜,这个年纪的女生本来应该是欢快的、无忧无虑的,但她却被沉重的债务压得失去了欢颜。
我不禁柔声安慰她:“当然。别看我长得这样,我跳跃很行的,我在前面两个城市的运动会上都得了冠军。这次我会争取多拿几项冠军,多赢点奖金回来给你们还债。”
听了我的话,小村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农妇眼里也充满了感激,只有杰伦的表情怪怪的。我没理会,只想着怎样在运动会上夺冠。
当晚农妇母女把卧室让出来给我们睡,自己在堂屋里打地铺。我听到要跟杰伦一间屋而且是一张床睡时,冲口道:“我也跟你们打地铺吧。”
农妇母女抱着草席有点不知所措,杰伦沉着脸,哼了一声,径直进了卧室。
我想起我此刻还是个男儿身,尴尬地笑笑,“我还是睡里面吧。”
进了卧室,杰伦靠坐在床头,冷冷地道:“怎么又进来了”
我拼命想台词,可是头脑一片空白,啥也想不起来,只得干笑。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他突然问。
我吓了一跳,“干,干什么问这个”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育出你这种热血少年。”
我把这句话回味了几遍,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贬我
“我哪有什么热血就是有,难道不好吗助人为乐嘛。”
“我看你不是助人为乐,你是助人为己吧。”
“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这么快就要帮人家去赚钱了,不是因为对人家有意思了吗”
“呃”我这才明白他是说我看上了那个小村姑,想追人家,所以才那么积极地帮她们。这误会蛮大的,拜托,我又不是同性恋,为什么要追女仔
“你不要乱说,我帮她们完全是处于同情以及对这个社会的不满。我们这个社会太功利、太冷漠了,应该多点温暖和爱,多关心他们这种弱势群体,让他们能够吃得饱、穿得暖、有地方住,生了病进得起医院”
“说得好,说得好,”他拍着手冷笑,“你应该去立法院讲给那些老头子们听,在这里真是浪费了人才。”
“我是说认真的你干吗老跟我过不去”
“臭小子,是你在跟我过不去。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要去参加运动会我不管,奖金你怎么用我也不问,但是所有的奖牌都要归我。”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灵机一动,“除非你把你所得的奖金也全部送给她们。”
他看我一眼,“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土包子”
“先别管那些,你只说你同不同意同意我就把所有奖牌都给你。”
他脸上出现奇怪的表情,似乎有点伤心又有点难受,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我不由心跳加速,赶在发病前忙道:“你不说话就算你默认了好,就这么定了睡觉”
我跳上床,躺在床沿边,生怕不小心碰到他。啊,我的传奇故事又要多添一笔了:一个未婚的公主跟一个陌生应该算陌生吧,我除了他的名字外,对他一无所知男人同床共枕
屋里陷入寂静,太安静了,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大,好丢脸,他会不会听到
一双手伸过来抱起了我,我吓得差点叫出声,紧闭了眼睛,心跳仿如雷鼓。
下面会发生什么事呢那些言情小说里是怎么描写的男主角吻了女主角一切从一个吻开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做了不可挽救的事。最后,当女主角告诉男主角她怀孕了时,男主角说:我们分手吧。这是分手费,你拿去做个人流手术。
“我不要”我大叫出来。
“你不要也得要”他强硬地道。
“你这个流氓你敢非礼我,我会咬舌自尽的喔”
抱住我的手停顿片刻,接着我被丢到了床铺里头。我困惑地抬起头,杰伦似笑非笑地坐在床沿边。
“你好像很想让我非礼你”
我大惊,猛烈地摇头,“才、才没有那回事呢。你、你为什么抱我我、我是男的”
他笑了,充满魅惑的笑,像一朵刚刚绽放的红艳的郁金香。我又开始发病了,头昏心跳,手脚颤抖。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你用不着特地提醒我,我又不会把你怎样,我只是不想半夜被某重物的坠地声惊醒而已。”
啊我傻了眼,搞什么嘛,原来他只是想让我睡里面啊,唉,老兄,你明讲嘛,害我表错情,你知不知道这么搞会把人搞死的
“睡吧。”他关了灯,躺在床外边。
我尽量往里头靠,心想:今晚肯定是个不眠之夜了。谁知过不了三分钟我就坠入了梦乡。
第5章1
两天后我和杰伦参加了该市的运动会。小村姑果然在第一轮比赛时就被刷了下来,她能够做的就是在场边为我们端水递毛巾。
杰伦好像在闹别扭,不接人家的毛巾不说,还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将毛巾都掉到地上去了。我看不过去,想替小村姑打抱不平,却见他拿了杯水从头上淋下,用力一甩头,水珠飞散开,在阳光照射下仿如五彩珍珠般散落。我顿时忘了责问,看得心醉神迷。
这次运动会,杰伦出奇的认真,我还从未见过他那么认真的表情,结果我除了跳高一项获胜外,其他的奖牌都被他包了。最让我生气的是,跳远居然输给了他,而且只输了0.1毫米。
休息时,我在场外一棵树下找到他,他正在和一个穿黑西装,打黑领带,戴黑墨镜的男人说话。见我去了,那男人朝他鞠了一躬,走了。
“他是谁怎么那副打扮活似个fbi.”我好奇地问。
杰伦没回答,懒洋洋地坐到树下的草地上去,我跟着坐过去。
“我说你是怎么了,为什么和我争我们不是一头的吗”
他睨我一眼,“谁跟你是一头的”
“咦,那天晚上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奖牌归你,奖金都送给小芳小芳就是那个小村姑。”
“放心,我会将奖金给她们的。你可别忘了在溜掉前留下这次和上次的奖牌。”
“我没有溜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啦,我是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跟我抢第一,反正最后奖牌都归你嘛。”
“那你又何必在乎谁得了第一反正最后奖金都如你所愿给了她们。”他反问。
我一时语塞,对啊,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我拿不拿第一都一样。可是,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我曾经对小村姑母女夸下海口要拿很多冠军的,现在却只得一个,这,似乎有点丢脸。
“那个,虽然结果都一样,但是我只得了一个冠军头衔,你却有那么多,反差太大了,我不好做人啊。躲避球让我赢怎么样”
“别想”他毫不留情地道,站起来往运动场走去。
我追上去,“你就让一个又不会死,我会还给你的。”
“我不会死,但是我会不爽。”
“为什么你不爽什么”
“你拿去讨好那个土包子的行为让我不爽。”
“我哪有讨好她就跟你说了,我是同情她们的遭遇才这么做的,你为什么这么计较啊,我明白了,你喜欢小芳吧,所以才见不得我对她好。”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哎呀,我也太笨了,居然没有看出来,怪不得他要拼命抢第一,原来是要在心上人面前露一手。想到此,我心情不知怎的郁闷起来。
“白痴”他骂了一句,径直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好像打翻了油盐酱醋,又把它们混合在了一起似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场上吹起了一阵号角,是比赛开始的信号,最后一场比赛是躲避球,我要上场的,现在应该去准备了,但是我的脚却像灌了铅,重得动不了。
远远跑来一个人,近了,原来是小村姑。
她拉着我的衣袖,叫道:“快,比赛要开始了。”
我从她有点苍白的小脸往下看,修长的颈脖,苗条的身段,匀称的双腿,再看到拉着我的那双手,虽然因为做农活的关系而有点粗糙,但骨骼纤细修长,仍然不失为一双美手。
我突然憎恶起这双手,用力挣脱。小村姑愣了,睁大眼睛望着我,那双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充满不解。
一股罪恶感爬上我周身,我竟对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产生了嫉妒,实在太差劲了。我觉得羞愧难当,不敢看她,埋头跑进运动场。正好比赛开始。
比赛是在一间特制的房间里进行的,采取集体淘汰制。鸡蛋大小的软皮小球从房间的四面八方射出来,参赛者身上戴着一只计数器,如果被球击中一次,计数器就记录一次,超过十次会闪红灯,该参赛者就得退场,输掉这次比赛,最后留在场上的人就是冠军。
这样描述只是简单说明了一下比赛规则,实际比赛时的情况要复杂得多。因为是集体淘汰制,二三十个人一起比赛,因此在躲避射来的球时,也要躲避对手的袭击。虽然比赛规定不准参赛者互相袭击,但暗地里做小动作的人还是有的。房间就那么大,人又多,就是不做小动作,身体也难免会被别人撞上。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以前看别人比赛时觉得挺好玩,轮到自己比赛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被球击中痛得要死,被别人撞到或使手脚拐到又气愤得要死,一点也不好玩。
我不停地跳,拼命地躲,我的红灯闪了三次。我注意到不断有人被退场,杰伦出现在我前方,但很快他又跑到后面去了。场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人少了,我躲避起来灵活得多,他也不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红灯都没亮过,场外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
想到他是为了在小村姑面前耍帅才这么拼命跟我争,我心里酸酸的。一不留神我被一只球打到,不知为什么这次特别痛,我踉跄地向左边退了两步,然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倒在地。
跟地板亲吻可比被球打到痛十倍,我两眼发黑,喉头甜甜的只想吐。我想我完了,得不了第一了。下一秒我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了起来,在陷入昏迷前,我看到杰伦那双漂亮的眼里充满了惊慌和痛楚。
我只是一时气血攻心导致昏迷,杰伦还没把我送到运动会场专设的医务区我就醒了。
被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抱着实在是太丢脸了,要是被我父亲看到我会被打死的。我挣扎着要下去,他反而加紧了手劲儿,我没有他力气大,只得乖乖地待在他怀里,心里暗恨爹妈为什么不把我生成男的,女人的力气就是小。
缩在他怀里,鼻子摩擦着他的衣服,鼻中满满都是他的气息,我开始发昏,心跳加快,同时我也听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好快,看来狂犬病又在我们当中传播了。
到了医务区,医生要我脱衣服检查,我哪敢脱,忙装得活蹦乱跳的,直称自己没事了,一点事也没有了。
杰伦坚持要我检查,医生只好把听诊器放在我胸口处随便听了听,也没听出什么来,开了张方子,拿了药一看,却是感冒药。
杰伦见我没事也就不再抱我了。回到会场,主持人把奖牌和奖金给我了,原来杰伦在抱我时被球打中超过了十个,所以比赛算我赢。这个结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看看杰伦,他站在一边面无表情,虽然还是有点介意他拼命比赛的原因,但看在他因为我受伤着急的分上,算了,我就不计较了,于是高高兴兴地接了奖牌和奖金。
小村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担忧地问我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说没有,把装着所有奖金的大大的信封递给她。
她感动得哭了,吞吞吐吐地说我是个大好人。
我大喜,假装谦虚地说:没什么,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一个游侠应该做的。
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令我大是受用。
“你真好。”她忽闪着大眼睛道,然后踮起脚尖凑向我。我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是也凑过去。
一个热热的吻落在了我脸上。很轻,很快,但我却如遭重击,愣了,或者说傻了。小村姑羞红了脸,瞅了我一眼,那眼睛仿佛要滴出水来,转身跑了。
我张大了嘴怔在当地,这、这、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居然被一个女生吻了
“恭喜你噢,看来你获得她的芳心了。”杰伦在一旁道。
不过他那张铁青的脸可一点恭喜的迹象也没有,看来他是被气昏了,这也属正常,自己心仪的对象当着自己的面吻别人,换了是我不气爆才怪。
怎么办,他看起来已经是濒临爆炸的临界点了,我要不要跑如果上去安慰他会怎样说不定会被揍,他力气那么大,一拳足以让我在医院躺上十天半月。想着想着,我的腿都开始打颤了。
我把奖牌举起,挤出一个笑,“给,给你。”
他沉默不语,我的手抖啊抖,奖牌都快抖掉了他还是没有接,最后竟转身走了。
完了,我想,他连最想要的奖牌都不要了,说明他气得不轻,回去后我会不会被撕碎好恐怖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啊可是我的包包及护照、身份证都还在那里,不回去不行的啊。
oh,my god
晚上,农妇母女喜气洋洋地办了一桌菜,青菜里终于出现了肉,还有一瓶酒,我喝了一口,好难喝,什么劣质烂酒意外的是,那么挑嘴的杰伦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毛病。
农妇母女对我殷勤备至,不住地为我布菜,她们也想为杰伦夹菜,可是又不敢。杰伦一口饭菜也没吃,把一壶酒喝光后就拿出工具开始修理摩托。我不由气闷,赌气把母女俩夹来的菜全吃了,然后到卧室倒头就睡。
晚上,我肚子痛,起来上厕所,发现杰伦并没有睡,还在外面修摩托。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过去翻过来睡不着,起来走到院子里,看到他背着包正在发动机器。
看到我出来,他冷笑两声,“来送别吗”
“送别你要走”我吓了一跳。
“不走还能怎样当电灯泡,看着你们卿卿我我”
“你、你还没拿走奖牌啊。”
“算了,我不要了。我想通了,去他妈的什么运动会,老子不玩了”他一边说一边在院子里试骑。
第5章2
我发现自己的双手在发抖。今天发抖的次数很多,但还没像现在抖得这么厉害的,我不得不两手交叉来压制这种现象。
我没想到他会走,虽说我们并不是伙伴,但是一路走来,又一起参加了运动会,感觉上好像就应该在一起似的,就算分开了,也会因为运动会和奖牌的关系碰到一起。但是如果他不再参加运动会了,不再要奖牌了,是不是等于从此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我就又惊又怒又慌又怕,他的离开为什么会让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心里有团火在烧,烧得心痛难受,不发出来不行。
于是我大声叫道:“好啊,你走啊,快点走,越快越好,看到你就讨厌你这个流氓、人渣,最好从地球上消失算了”
他停在我面前,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目光看着我,“你为什么哭我走了你该高兴才对。”
我抹了一把脸,原来我已泪流满面。
“我是很高兴啊,你没看到我这是喜极而泣吗你快点滚,从此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转身跑回房,却在房门口被他堵上,他反剪了我的双手,把我按在墙上,他的脸离我的只有一线距离,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
“别说得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似的”他怒气冲冲地道,“你喜欢那个土包子,我成全你难道错了你喜欢玩英雄救美的戏码,我陪你玩难道错了不要再摆出这副委屈的面孔来诱惑我了,你这个该死的臭小子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他放开我,大步走到院里,跨上摩托,呼一下驶了出去。
我把房门用力关上,倒在床上痛哭起来。从小到大还不曾这样痛哭过,就是小时候偷跑到御书房玩,结果把玉玺掉在地上摔坏了一只角,被父亲倒吊在树上打时,也没像这样痛哭过。眼泪好似开闸的水龙头,一直不停地流着。心里似乎有把锯子,正在一点一点地、慢慢地磨着,那种疼不是剧痛,却难受得叫人坐立不安,我宁愿被吊起来打一顿,也不愿受这种折磨。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啊。
嘘小声点,不要吵醒了魔鬼,会被吃掉的。
那怎么办,我们还要办事呢
长老晓得该怎么办的。
床边传来喁喁细语,我侧头望去,妈啊,一大群鼠人正站在床边
我惊得一跃而起,“砰”地撞上了天花板。陈旧的天花刷刷刷地掉下大量灰尘,地下的人大声咳嗽起来,惊动了隔壁的农妇母女,点着蜡烛来看,一看吓得尖叫着把蜡烛往屋里扔,被蜡烛油浇到的鼠人跳着脚呼痛,一时间小小陋室鸡飞狗跳,不,应该是猫飞狗叫老鼠跳
喧闹声中只听一把苍老的声音叫道:“请不要误会,请少安毋躁,我们是托瑞的朋友”
托瑞的朋友那家伙两天不见,我还以为他彻底消失了呢。他不是迷路了吗,怎么找到朋友的
喧闹渐渐止住了,我安慰了一下农妇母女,她们唯唯诺诺地出去了。我关上门,坐回床沿。
众鼠人已经平静下来,远远地站在墙边,领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比一般的鼠人还要矮,刚才那声音是他发出的吧
“托瑞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出现”我问。
老头咳嗽一声,鞠了一个深度很足的躬,其他鼠人跟着鞠躬。
“首先,感谢您一路上的护送,正是由于您的保护,灵童大人才能够平安与我们汇合;其次,由于您的慷慨解囊,才让灵童大人在逃难途中不致受到饥饿威胁;然后,因为您的智慧,替灵童大人改变形装,才让他能够避开恶人的追杀;再则,由于您”
“好了,好了,拜托你不要再因为由于了,我的头已经够大的了,不要再让我头大。”
“据老夫观察,恩公您的头颅并不大,属正常范围。”老头一脸正经地道。
“我是说我现在很烦你们有什么事请快说。”
“是这样的,因为您的英明”
老头摇头晃脑地又准备因为由于,我一声断喝:“十个字内说明,否则不要说了”
“作为报答,为您算卦。”
加上标点共十个字,合格。
我疲倦地摇摇头,“算了,托瑞那家伙的能力我已经领教了,我不想再依靠什么算卦啦、巫术啦请注意,我们施行的是法术,不是下流的巫术,而且请不要在后面加上啦之类的语气词,听起来不够权威。,你闭嘴你很吵知不知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来烦我总之我已决定通过科学的力量来寻找网友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请回吧。”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心情低落,想一个人静静待着,不想跟人废话。
“可是,这是灵童大人要求的啊。灵童大人的要求怎可置之不理呢啊,灵童大人,您终于现身了。”老头欣喜地看着门口。
门口,托瑞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瞧他那滚圆的肚子和嘴角边残留的食物残渣,难不成这几天他都在埋头吃喝这小子居然是什么“灵童”,他那副样子哪有半点“灵”气而且他还是个在逃难的灵童,如果早知道他身后有人在追杀他,我说什么也不会带他一起走,那岂不是给自己惹祸上身
“灵童大人,恩公不愿接受算卦,她好像不相信我的法术,这真是老夫的奇耻大辱啊。老夫纵横法术界几十年,为君王预测了无数的卦,从未失手,居然有人不相信老夫,这叫老夫拿什么脸再待在这世上,不如一头碰死在这里。”他说着就要往墙上撞去,被众人慌忙拉住。
托瑞摸了摸头,对我道:“我直觉看到你的网友在这个方向,可是起了卦又不是,所以让长老来帮忙算算。你不要吗”
我听到那老头能为君王测卦几十年,心就有点动了。
“他又没说他是谁,我还以为是个小混混呢。”
“小混混这太侮辱人了。”老头停止撞墙的举动,回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本本送到我面前,“你瞧清楚了,我可是世界法术联盟的首席法术家,这是我的营业执照,你看,没得假吧。”
我仔细看了看,果然是真的。
“原来是大师啊,失礼了,请坐,请坐。”我忙赔笑道歉。
老头得意地坐上床沿,又想起什么站起来。
“啊,有灵童大人在,我怎可以坐呢”
他对托瑞的态度毕恭毕敬,我不由猜测起托瑞的身份来。
一个鼠人在地上铺了一张皮毡,老头道:“恩公请坐,待老夫起卦开算。”
他指挥众鼠人围坐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周,他和托瑞与我背靠着背地坐于圆周中心。
“托瑞在这里干什么”我问。我总觉得这家伙不可靠,有他在的场合多半没有好事。
“你不能提供那人的任何信物,老夫必须借灵童大人的法眼看看。”
原来灵童的作用相当于巫师的法器。
“恩公请勿胡乱猜测,灵童大人乃九世法王转世,不可亵渎。”老头肃然道。
我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看来世界法术联盟的首席法术家还是有些名堂滴。我忙坐正了身姿。
因为背对着,我不知道老头是怎么算卦的。周围的鼠人都正襟危坐,双目紧闭,浓重的气氛让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耳后方传来细不可闻的咒语,室内渐渐起了薄雾。我睁大了眼,哗,好神奇,居然是紫色的。
雾旋转起来,呼呼地从我耳边刮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雾越来越浓,弥漫整个室内,连对面的鼠人都看不见了。旋转的雾让人头昏,转到后来,我胃里一阵难受,哇一下吐出来。雾顿时散去,一眨眼工夫就烟消云散了,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老头大汗淋淋地站起来,神情有点疲惫。托瑞倒没事人样,依然傻笑嘻嘻,老头对他拜了拜。
“多谢灵童大人相助,大人法力深不可测,老夫佩服不已。”转身又对我道,“恩公的朋友此刻在京城方向。”他朝门外一指。
“那不就是先前托瑞直觉的那个方向吗”我困惑道,既然如此还算什么算
“所以说灵童大人的法力不是老夫一等可望可及的啊。”他擦着汗水说。
我不由看向托瑞。
他含着一根手指道:“我饿了。”
我倒,这就是所谓的深不可测的灵童大人吗
第6章1
前面是一条羊肠小道,两则的树群枝梗盘旋交会连成了一片天,阳光从无数的缝隙中洒下来,反射在覆满藓苔与羊齿植物的草丛中。沿途上的落叶松、赤松、栗子树、橡树的叶子落满了一地,将小道染成一片咖啡橙色。小鸟在树枝上鸣唱,它们的小脚不经意间踢落片片花瓣,晶莹的溪水潺潺流过植物的根茎,柠檬与池樨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引来成群的蝴蝶翩翩起舞。
秋天的森林美丽如画,但是我却没有心情欣赏。我问自己:不是已经确定了网友的位置了吗,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郁闷的心情在这如诗般的景色中显得更加凋零,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漫画中的忧愁的女主角,为着莫名的愀怅叹息不已。唉,难道这就是微忧的少女之心难道这就是青春期的历练
此情此景,我只想叹息着在泉水边整理那纷乱的思绪,谁知
“恩公恩公,你看那边,有好多花,好漂亮”
“恩公恩公,你看有鹿子在跑还有马,我第一次看到马”
“恩公恩公,这里有鱼耶,我肚子好饿,我们抓几条来吃好不好”
“恩公恩公”
我终于忍不住了,“闭嘴不准叫我恩公。”
“魔鬼大人”
“我也不是魔鬼大人”
“那我要叫你什么”托瑞茫然地搔搔头,“亲爱的,怎么样”
我一口气呛到,“咳咳咳,你,你说什么你在哪里学来的”
“电视上。”
真是害人不浅的电视,严重影响青少年身心健康。
“不准叫我那个,否则我扁你气死我了,为什么我非得带你一起走”我仰天大叫。
今天早上我告别了农妇母女,在两人的泪眼中踏上了去京城的道路。刚走到路口,托瑞就追上来,要跟我一起进京。我既然确定了网友的具体位置,他就没用了,而且又有人在追杀他,我哪肯带上这个包袱,坚决不肯,还踹了他两脚。
但是那个世界法术联盟的首席法术家涕泗纵横地跪在地上求我,其他鼠人也跪了一地,其中还有一个女性鼠人,自称是托瑞的奶妈,更是哭得死去活来,那情状活像托瑞是我的私生子,即将被我抛弃似的。最后没办法,我只得带上他继续我的寻友旅程。
可这家伙今天似乎特别兴奋,一路上聒噪得让人受不了。
“你到底在高兴什么”我问。
“啊,高兴啊,我好高兴,又可以跟恩、魔、亲、你一起走路了。”
他一句话换了四个字,结果我成了“恩魔亲”了,切,什么鬼称呼,难听死了。
“你叫我阿欣好了。”
我的家人叫我阿蒂,朋友和同学们叫我阿欣,而我的全名只有母亲生气时会叫。
“阿欣,我饿了。”他道。
我闭了闭眼,冲他狂吼:“你去吃屎吧”
我怕会控制不了自己宰了他,调头就狂奔起来。
“我不喜欢吃屎,我喜欢吃鱼喂,阿欣,你等等我呀”那个根本不理解人话的家伙在后头咋咋呼呼,把美景完全破坏无遗。
奔了好久我累得喘不过气了才停下来,心想这下该甩开那个家伙了吧,突觉衣服下摆被扯了扯,低头一看,天哪,那家伙正趴在我脚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呢。
“阿阿欣你走得好快我会找不到”
看他喘得脸色发白,都快挂了,我又有点于心不忍。不管怎么说我已答应了人家会把他带到京城,就不该在半路上撇下他,他只不过很吵很笨,人其实也不坏。再说现在我也跑不动了,看看天色已晚,今天是赶不下山了。
“去找些柴来,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吩咐道。
“噢。”他答应着去了。
我在附近找到一块空地,又找到一些干草,铺成两个堆,权当懒人床。托瑞抱着柴回来,我拿出打火机开始点火。不知道是他捡的柴有问题,还是我的点火技术有问题,左点右点那柴就是不燃。努力了半个小时后,我放弃了,与托瑞随便吃了点东西一大块鱼干,我吃了十分之一,那家伙吃了余下的全部,还嫌不够,真不知道他到底把吃的装到哪里去了。,一天奔波劳累,倒在干草堆上睡去。
我突然惊醒过来,未睁眼前先闻到一股腥臭,睁眼一瞧,老天,前面树林里竟站着一头大野猪
庞大壮硕的灰色身躯披着粗黑的鬃毛,唾液从尖锐的牙齿边流下,鼻子里“扑哧扑哧”地喷着臭气,两只眼睛足有电筒大,正贪婪地瞪着我。
我全身的毛顿时竖起来,头脑里一片空白。
野猪喉里发出一阵低吼,蹄子在地上刨了一下。
托瑞尖叫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向野猪冲去,跳到野猪头上,企图抓住它的鬃毛。野猪后退了一步,猛一甩头就将他甩到一边去了,然后对着我冲过来。
我下意识地跳起来,纵到旁边一棵大树上。野猪撞上树,力量之大竟将我震落下来。它头朝地俯冲过来,我就地连滚,滚到另一棵树下,没有半分迟疑,纵身跳起,拼命往树上爬去。野猪故伎重施,又大力地撞击树干,这次我死死地抓住树枝,没有被震下树。
野猪撞了一阵,见震不掉我,开始用它的尖牙啃起树来。我胆战心惊地看着,想跳到旁边的树上去,可是最近的一棵也有七八米远,若在平时,这距离还不算什么,但此刻我手足酸软恐怕跳不过。
这时托瑞又惊叫一声,往林子里奔去,一眨眼工夫跑得没了影。我不由傻了,这、这、这个家伙居然在危难关头自个跑了
一阵叽喳叽喳声,大树被野猪咬断了,缓缓向地上倒去。我大骇,拼命往树梢爬,但不论我爬到哪里,仍然还是在这棵断掉的树上。
野猪向我冲来,我闭上了眼,想道:“原来今天就是我的祭日。”
“砰”、“砰”、“砰”
连续三声巨响,野猪发出长长的惨叫,我睁开眼,惊恐地看到那巨大的身躯正向我倒来我连尖叫都叫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看着。
一只强壮的手臂抓住了我,呼一下将我拖出阴影,“砰”野猪倒在了地上,汩汩鲜血从它的颈部喷出,溅了我一身。
杰伦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慌。他在害怕什么呢难道他也被野猪攻击了吗
“你有没有受伤”他问,他的声音里有我不明白的颤抖。
受伤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摇摇头。
“把手给我。”
我依言将手伸出,咦,手掌上全都是血,是野猪的血吗
托瑞靠过来,我居然很快就联想到,他刚刚不是不顾义气地偷跑,而是去叫杰伦了,于是我感激地向他点点头。
“你们为什么不点火在森林里没有火就睡觉有多么危险,你知道吗”杰伦责备地看了我一眼。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还好我的摩托又坏了,改走山路,否则”
否则怎样我呆呆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杰伦嘴里咕哝了两句,抱起我,奇怪的是我居然一点也不想挣扎,也不想问他将抱我到哪儿去,只是安静地待在他的怀抱里。
他抱着我走了很久。
月明风轻,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微风轻轻飘过,带起层层叶波,传来了淡淡的清香,池底的鱼儿在月光下与睡莲共眠,一种秋虫的尾部闪着不同颜色的荧光,和着草丛里的虫鸣在周围飞翔。耳边传来丁冬声,一条小溪在月光下泛起银白色的光辉。如此佳景,哪有先前那般杀戮血光,难道那是我的错觉我不由恍惚起来。
他抱着我走进溪流,将我放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撕下一大片衣服下摆,在水里浸湿了,替我慢慢地擦拭起来。
托瑞过来洗了洗,又回到岸上,安静地坐着。
杰伦替我洗了脸,小心地清洗着我的手。我这才觉得痛,缩了一下。
“别怕,我会小心的。”他说着。轻轻地擦拭我手上的血迹,不是很痛,我也没再动了。
他慢慢地擦着,我默默地注视着,彼此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结在了这一刻,世间万物都为此停顿了,除了他替我擦拭这一动作。
一滴水滴在手上,冲淡了血痕。他愣了一下,又继续擦拭。又一滴水滴在手上,然后再一滴,再一滴
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抹布,将我拥进怀里,他的声音低低的,沙哑的:“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这个臭小子,你会害我身败名裂的。”
我终于放声痛哭,委屈、恐惧、担忧、感动、惊慌、沮丧、尴尬,所有的、知名的和不知名的情感一下子都涌上心头,随着眼泪流出来。
吻落在了我的发间,落在我的额头,落在我的眼角,密密的,轻轻的,柔柔的,顺着眼泪滑落在我的唇上,湿湿的,热热的,辗转地吮吸着我唇上的泪珠。
紫藤花在秋夜里盛开了,凉寒的秋夜也在刹那间燥热如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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